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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良药苦口

    “切,又是一个不知情的吗?究竟藏在哪里?”

    猗窝座随手处决一位失去反抗能力的鬼杀队剑士,视线转向残存的几人:

    “你们呢?知不知道新聚点在哪里?”

    “混……混蛋!说了不知道,你还要怎样?!我和你拼了!”

    “水之呼吸肆之型——击打潮!”

    残存下来的其中一位剑士猛地起身,接着踏步上前向猗窝座发起了多段如潮汐般的连击。

    可猗窝座只是站着,没有做任何抵抗。攻击却只能在对方苍白色的皮肤上留下细微的小口,眨眼间便又消失不见。

    至高境界可并不只是提高了洞察力,还有那对身体绝对的控制权。只要他想,即使是在头被日轮刀斩下来后,也能短时间重新长一个回来。也就是说,猗窝座已经突破了鬼被斩掉脖子就会死了弱点,同时也获得了新的能力。比如:

    “血鬼术·指式·流扼腕骨!”

    “噗——”

    正在拼命攻击的鬼杀队剑士身形猛地一顿,接着不敢置信地缓缓低头看向自己的胸口,空荡荡的,透过它还能看到身后队友那惊恐的表情。

    “你……”

    他带着些迷茫倒下了,紧接着那些残存下来的队友们也倒下了,猗窝座的这个血鬼术可不只是只针对单体,而是呈一个扇形,在半径五米内都会受到攻击,而他只需要消耗一截指骨即可。指骨在半空中炸开,分散出密密麻麻的骨渣朝固定的方向飞去。那些骨渣上由于附着上了猗窝座自身的斗气,变得锋利无比,坚不可摧,连普通剑士的日轮刀在它的面前也只有折断的份。

    甩了甩手,先前因为释放血鬼术而消失的指骨再次长出,猗窝座回头看了一眼惨死一地的鬼杀队剑士,无一幸免。

    “看来是真的不知道呢,究竟在哪呢?祢豆子……”

    ……

    “又见面了呢……珠世小姐。”

    无限城中,鬼舞辻无惨看着被打断四肢,宛如死狗一般被扔在他面前的珠世,发出了愉悦的问候,戏谑地看着她。

    “咳咳……呼哈……鬼舞辻……无惨!”

    听到这熟悉的语气,珠世瞬间抬起了头,双目充斥着愤怒,咬着牙一字一顿地念着令她家破人亡的罪魁祸首。

    “哎呀呀,别用那么可怕的眼神盯着我,又不是我杀死你的家人的,而是你自己啊!”

    “闭嘴!鬼舞辻无惨!要不是因为你……要不是因为你!把我变成了鬼……”

    珠世愤怒地咒骂着鬼舞辻无惨,丝毫没有平日在众人面前展现的平静端庄,没有人能理解她的痛苦,几百年来,她依旧是孤单一人,活在那个夜晚,那个梦魇降临的夜晚。

    那一夜,她被鬼舞辻无惨蛊惑,变成了鬼,起初,她并不知道成为鬼的代价,只想着能继续陪着自己的孩子长大,然后全家人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这是无奈之举,也是一场危险的赌局,显然,她输了。她输给了自己的意志,输在了自己的天真之下。疲惫地回到家的她,见到自己家人的第一时间不是问候,而是抬起变成鬼之后的利爪,张开獠牙,亲手将自己的温馨小居变为了人间地狱。

    清醒后的她再次陷入了癫狂,将整座小镇都血屠了一遍,断肢残躯,血流成河,鲜血构成的雾气遮住了月光,唯独只留下了血池中央的珠世。

    她恨呐,她恨自己真的过于天真,她恨自己的意志不够坚定,她恨自己居然害怕死亡……

    自幼出生于医药世家的她,热衷于学习医药相关的知识,当她患上了哪怕将医书翻烂、偏方小计都用了个遍,都未曾看到治疗希望的绝症时,她恐惧了,她害怕了,她开始祈祷奇迹的出现,能把她的病给治好。她只想要陪在自己的丈夫身边,听他唠叨;只想要陪在自己的孩子身边,伴他成长……

    结果,奇迹的的确确发生了。

    但,终究她还是付出了代价,杀死了几百上千的无辜镇民,日日夜夜都备受折磨,悔恨,无助,绝望几乎自她成为鬼以来便一直伴随着她,不给她任何求生的希望。

    她也曾反抗过,但鬼舞辻无惨总是会在她刺杀失败时给予她最深刻的惩罚——一次又一次地将那晚的记忆在珠世脑海中回放,令她惊惧,令她悔恨,最终她丧失了反抗的勇气。

    她也曾尝试过自杀,可惜鬼舞辻无惨在她的大脑里种下了一个刻印,令她无法自杀……

    如今,她再次看到了解脱的希望,就是——让鬼舞辻无惨吃了她!

    念及此处,珠世露出一个嘲讽的笑容:

    “鬼舞辻无惨,我最近研发出了专门针对你的药剂,以我自身为药引,你有本事吃了我……”

    “同时,我在鬼杀队待的这些天我也得到了,你做梦都想要吃掉的鬼的血液,嗯……大概有三分之一吧,吃掉我你将有三分之一的机会变成人……”

    “血鬼术·通融无障碍之香”

    说着,她便用自己的血鬼术将自己体内祢豆子那一部分的血液的气息完全地散发了出来。其实她体内属于祢豆子的血液只有五分之一,但为了勾起让鬼舞辻无惨的兴趣,只能往夸大了说,同时还要注意好分寸。三分之一,这对于珠世来说,无疑是最好的,正是她血鬼术所能强行催发的极限;同样,这对于鬼之始祖来说,也值得一冒风险,要知道,鬼舞辻无惨为了寻青色彼岸花可是苦苦寻了近千年,哪怕是砒霜,他也能咽得下去,何况只是区区一只他所创造的鬼而已。

    珠世知道,她如果不这么说的话,鬼舞辻无惨是绝对没有这个想法的,但如今她直接了当地说了出来,这反而会让鬼舞辻无惨安心不少。凭借着几百年来观察到了经验,珠世有极大的把握可以确定鬼舞辻无惨会动心,特别是她现如今谎称的体内还有祢豆子的三分之一左右的鬼血。

    薄薄的血雾飘散在空气之中,相互交织着钻入了无惨的鼻腔里,虽然他已经丧失了绝大部分的感官,但那股勾动他血脉的气息却可以让他躁动,接近暴走。

    “多少年了……”

    鬼舞辻无惨垂下他那双猩红竖瞳看着奄奄一息的珠世,嘴里喃喃道,他已经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悸动的感觉,距离上一次好像还是在那个人手下逃跑的时候……

    “青色彼岸花……呵……”

    历尽千载,如今看到他所追求的事物,哪怕只是其中的一小部分,但也让他内心产生出了些许不真实的荒诞感,但不过片刻,他的内心便重新被疯狂所占据。

    在他的视角之下,珠世正散发着诱人的香气,不断让他体内的鬼血愈发地躁动不安,强大的生命力让此刻他们所在的空间都开始了不规则的颤动。

    那是鸣女在竭力控制自己的食欲,正在失控的边缘徘徊,哪怕是这样,鸣女也不敢上前一步。前,即死。她可没那个胆子和鬼之始祖抢食物,只能疯狂地吞咽口水,以求自保。

    一旁的黑死牟同样也受到了莫大的影响,只不过他远比鸣女要狠,此刻他的全身早已被从身体中长出的刀刃所贯穿,远远望去好似一刺猬,显得血腥无比。

    青色彼岸花对越强的鬼吸引力越大,因为它意味着生命层次的转变,即为进化。因此,鬼舞辻无惨才会变得疯狂,哪怕是黑死牟也未能幸免,甚至在某一刻产生了偷袭自己的上司,然后带着珠世跑路的念头。

    但他深知自己无法这么做,不仅是因为他打不过鬼舞辻无惨,更是因为在他变成鬼时,鬼舞辻无惨所留下的后手:【血噬】。一旦他有所动作,鬼舞辻无惨绝对会瞬间觉察,并发动后手令他瞬间暴毙。

    作为鬼之始祖,鬼舞辻无惨掌控着所有鬼的生死大权,除非那些鬼突破了自己的极限,想起来自己的过去。几乎不可能,现如今鬼舞辻无惨所观察到的就只有两个,一个是珠世,还有一个就是祢豆子了。

    除此之外,无一例外都受他的绝对控制,哪怕是强如黑死牟,也同样如此。一个自甘堕落的剑士,还奢望能重新激起他的意志吗?

    鬼舞辻无惨身后骨鞭狂舞,卷住躺在地上的珠世,缓缓地塞入了他的胸腔之中,透过尚未闭合的裂缝,能清晰地看到正有数不清的狰狞血嘴正疯狂地撕扯着珠世的身躯,一块一块的血肉被吞噬,反哺滋养着鬼舞辻无惨的身体,同时他也能清晰地感知到流淌在自己身体里的生命力。

    “美妙……简直是太美妙了!”

    鬼舞辻无惨仰天长啸,就在刚才,他竟时隔千年,再次听见了自己的心跳声,意味着他现如今正在重新拥有人的一切,正在朝着更伟岸的存在转变!

    克服阳光!成为……神!

    珠世,让鬼舞辻无惨看到了希望。

    “三分之一的概率都被我赌中了,看来连天意都站在我这一边啊!”

    “人类,注定是要被我奴役淘汰掉的……呵哈哈哈……”

    至于珠世口中所说的副作用?抱歉,现在鬼舞辻无惨并没有察觉到有所异常,只觉得好极了!

    “血鬼术·通融无障碍之香……”

    腹腔内,珠世强忍着比凌迟还要剧烈的痛楚,嘴里不断地念叨着,不断压榨身体里的能量重建着自己的发声器官,一道道咒力作用于她的身上,加速着她血肉的消解,同时奇异的气味不断身体里迸发,逐渐弥散了整座无限城。

    身处城中的鬼们只觉得一股精纯无比的生命力正缓缓流入自己的四肢百骸,激起了血脉的沸腾。这股生命力之磅礴,远远不是它们吃几个人所能比拟的,疑惑地举目四望,心中顿时了然:原来是从那位大人所在处传过来的,那就没事儿了,总不可能咱们的老大还要害我们吧?

    便放下了心中的疑惑,开始大口地吸食了起来,甚至还有的为了独霸一块空间与其余的鬼展开了“掏心掏肺”的冲突。

    只是无人注意到,它们越发地疲惫了,往往才打没多久,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黄的红的绿的紫的,它们的头发逐渐褪为单纯的苍白色,脸上也开始出现了皱纹和老年斑,只是因为有红色血雾的阻挡,几乎难以觉察到。

    “噗通……”

    陆续开始有鬼倒下,它们躺在地上无力地呻吟着,呻吟着,声音渐小,直至彻底消失。此刻,无限城里,九成九的地方都已陷入了死寂,一片鸦雀无声,只有薄薄的红雾慢慢飘着,钻入它们倒下的身体当中,使之逐渐腐烂,化为一滩血水以及毫无质感的骨骼,整个无限城都被染成了红色……

    ……

    “血鬼术·惑血·白日的魔香……”

    珠世仍然在发动技能,在无惨的感知下,随着珠世每用出一次血鬼术,她的身体就恢复了几分,但随后就再次被他所吞噬,好似还未放弃挣扎,正想方设法地救自己。

    “血鬼术·惑血·视觉幻梦之香……”

    奇特的香味不断从鬼舞辻无惨的腹腔处散发出来,同时与先前珠世散发的青色彼岸花的气息交相辉映,变得更香了。

    “怎么?死前还不忘报答我么?我喜欢这个味道……”

    鬼舞辻无惨已经恢复了冷静,此时的他正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自己腹腔内的变化,看着珠世做着无用的挣扎。

    “血鬼术·通融无障碍之香……”

    “血鬼术·通融无障碍之香……”

    “……”

    珠世已经失去了意识,仅仅凭借着身体的本能发动着血鬼术,而无惨也开始察觉到了一丝异样:

    这片血雾是不是有点浓郁过头了?

    “奇怪……这女人显然是恨我恨之入骨的,为什么会做这般无用功?”

    “不对!有古怪!”

    鬼舞辻无惨瞬间弹起,开启了他最强的姿态,开始在无限城中飞速穿梭着,入眼所见,皆无活物。

    他心中猛然惊觉,意识到了那片血雾并非是青色彼岸花的生命之力,而是象征死亡的毒药,恐怖到能让吸入的鬼持续衰老,整个过程也就几分钟的时间,拥有几百年寿命的鬼便成了一滩血水……

    “这……该死的女人!”

    鬼舞辻无惨心中惊怒交加,立即将只剩半个脑袋的珠世从身体里丢了出来,并用数不清的漆黑荆棘贯穿了她。

    “血鬼术……”

    “黄泉彼岸花幽见香……”

    最后的一道血鬼术被清醒片刻的珠世使出,随后就化作一滩血水,融入了血雾之中。

    她的使命完成了,此刻无须再提心吊胆,整日活在恐惧与悔恨之中了……

    无须再担心鬼王的折磨了,因为她已经帮鬼舞辻无惨敲响了丧钟……

    无须再步步为营地谋划了,因为她已经成功了……

    成功让鬼舞辻无惨卡在了化人的最后一步,使之处于一个半人半鬼的状态,同时将针对他的药剂完美融入了其血肉之中。

    这一计,她足足谋划了三百年,而作用,却能让鬼舞辻无惨瞬间衰老一千岁以上!

    如今正处在半人半鬼状态之下的鬼舞辻无惨显然是已经丧失了他那几乎不朽的寿命,而这,就是珠世的绝杀!

    “啊啊啊啊……该……该死……”

    鬼舞辻无惨瘫软在地疯狂挣扎哀嚎着,他正极速老化,身体萎缩得沟壑纵横,双眼极力外突,忍受着难以想象的疼痛。

    “我……我怎么可能会……会死!我怎么可能会死!”

    “绝对……绝对……”

    鬼舞辻无惨正拼命地动用他残存的鬼血修复着自己,同时原本因吞食了珠世而重恢人类的体征样态也在不断消退,象征着鬼的狰狞可怖逐渐蔓延至他的全身。

    他放弃了成为人,再一次在死亡的逼迫下变成了鬼,就好像一千年前的那个晚上一样,同样的处境,同样是无解的绝症,他做出了与当年一样的选择:他,不做人了!

    随着鬼舞辻无惨身上鬼的特征越来越多,蚕食着他生命力的诡异力量也似乎开始了衰退,仿佛后继无力一般,竟被鬼血所反攻,最终直至彻底消失。

    “嗬!哈!哈……”

    鬼舞辻无惨捂着心脏站了起来,连最基本的人形也保持不了,半张脸竟化作了血淋淋的骷髅头,随着呼吸不断开合。

    “踏……踏……”

    艰难地拖着虚弱的身子回到原处,救下了即将衰老死亡的黑死牟与鸣女二人,断断续续地吩咐道:

    “接下来……咳咳……我要涅槃疗伤……”

    “黑死牟……你和其他的两个上弦一起阻挡住鬼杀队,以免他们趁虚而入……记住……死也要给我挡住他们!”

    “你行的吧?!回答我!”

    “咳咳……能……”

    黑死牟同样也不好受,此时也是虚弱地给予鬼舞辻无惨答复,他自信,就算是虚弱,他也能拦下鬼杀队那些弱者。

    听到答复,鬼舞辻无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随后便在鸣女的陪同下消失在了黑死牟的眼前。

    ……

    同一时间,正跟随着鬼杀队大部队前进的愈史郎突然猛地揪住了心脏,跪倒在地,眼泪不受控制地垂下,他抬头望向某个方向,声音悲怆:

    “珠世……大人……”

    这一刻,他明白,珠世已经死了,死在了为人类而战的道路上,只身一人闯入无限城直面鬼之始祖,最终赴命。

    那个在几十年前救下了他的,那个美丽温柔、善良体贴的珠世大人……那个他所尊敬的珠世大人……那个他所爱慕着的珠世大人……

    如今,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