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分别（二）
在殷平昭疯了以后，又接到殷世严被抓走的消息，孟玉灵越来越沉默，经常整日里不说话，两个儿子一个没了，一个疯了，两个在乎她的人都没了，在那个大家族里，她的归宿早已能够看到，大概最终的结果也不会比洛璃好多少，这大约就是她将洛璃好好安葬的原因吧！
洛璃的墓地并不是在殷家族坟中，而是离得有些远的一处，这是一个风景还不错的地方，视野开阔，处于半山腰的一个平台上，天高地远。
虽然离着殷家的坟地并不是很远，但也是一块清静之地，在旁边还有一个坑和一座坟。
坑中没有下葬，但是已经立好了碑，上面写着：“孟玉灵之墓”，左边什么都没有写，没有写殷世严，也没有写殷平昭，右边写着：“孟玉灵立碑于此。”
另一座坟和洛璃的差不多，上面写着：“沫沫之墓”，左边没有写关系，右边写着：“孟玉灵谨立。”
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从此往下是一条小路，平日里没有什么人走，路边的草将路盖住了，很不好走，只有最近几天来人走过的痕迹。
想来，洛璃是会喜欢的。
殷谌哭了很久，最后声音都哭哑了，他以为他是不在乎的，但是来自于血脉中的亲情，让他对洛璃的依赖没有被时间磨灭。而是被烙印在记忆的最深处，像一个个机关，当你触发它的时候，他就将你藏起来的东西还给你。
秦舞镜没有催促殷谌，也没有说这样不好什么的，他只是站得远远的，天暗下来的时候，殷谌睡着了，就靠在洛璃的墓碑上。
秦舞镜本来想要将他带走的，可是正在他想要将殷谌带走的时候，殷谌脖子上的吊坠，却又一次散发出淡淡的流光将殷谌包裹住。
秦舞镜感受到，那股气机很是轻灵，与上次见到的那人终究是有所不同的。
这一夜，殷谌睡得特别好，他梦见了洛璃，这一次，她不是那么远远的，一句话都不说。他们说了很多话，在过往的时光里，好像一切都重新来过了一遍，殷谌不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不是一个被奶娘养大的孩子，不是一个只有在雷雨天气里，才能看见母亲的孩子，也并不是那个只能在廊柱后面偷看母亲的孩子。
他生在那个春天，也长在那个春天，稚嫩的小草被风吹过，也被槽瓦护着，杏花落下时，孩子终于笑出了声音。
天亮时分，殷谌醒了过来，秦舞镜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几两银子，旁边是一份油条，另外还有一封信。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剑。
殷谌没有去拿其他东西，而是先拿起那封信，信没有封口，被压在剑下，殷谌抽出来，里面不是规整的信笺格式，只是用随笔写着几句话：
“殷谌，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我们都早已经准备好了离别，不是吗？人世间的离别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式，就像相遇和重逢一样随意。
前路还远，但终究是你自己的路，你必须要自己向前，这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我知道，从你离开北红城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我给你留下了几两银子，省着点花，只要你不一次性花完，他就永远花不完。一份早点算是给你的启程礼物，剑算是赠礼。”
殷谌看着纸条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给洛璃磕了三个头，又去旁边找了一些野花的种子洒在坟头上，待到来年，整个坟头就不会那么光秃秃的了，会长出五颜六色的花。
然后，他将剑抽了出来。
握住剑时，觉得剑稍微有些重，但他内蕴体内真元时又觉得刚刚好。剑是很普通的剑，但在铸剑师手中经过反复锻造，精湛的手艺让剑形非常好，研磨得也很细致，剑身是双槽剑样式，剑面水云纹在光源下很美观。
虽然不是修仙者使用的灵器，但是对于殷谌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殷谌朝着来路返回，刚走了不久，就看见一个人从前方走来，隔着老远，那人就看见殷谌了，却是老顾。殷谌却是不认识的，老顾算是殷家比较神秘的人物，因为他一直在城主府中工作，很少会出现在殷家，所以，殷谌没有见过，再者，老顾是殷家的大人物，殷谌没有机会，就像殷谌不知道殷家的太上长老长什么样子一样。
但老顾是认识殷谌的，他一身读书人的装束，显得儒雅，眼神温和，他走到殷谌近前，殷谌本来是想给他让路的，但是老顾却站在殷谌身前，没有动。
“小家伙，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死。”老顾声音温和有磁性，像一位长辈一样微笑着。
殷谌有些狐疑：“大叔，你认识我？”
老顾哈哈笑出声来：“忘了，你没有见过我。我是老顾，殷家的客卿长老。”
殷谌脸色大变，以为老顾是来抓他回去的，刚到手的剑瞬间就要出鞘。但是被老顾拦住了。
老顾也好奇，只是一个月没有见，殷谌似乎变了很多，不仅仅是气质中少了一份少年人所独有的稚嫩，更是坚毅了不少，老顾觉得很欣慰。
“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抓你的，只是，受你母亲所托，让我照顾你，那天清晨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所以我来这里碰碰运气。你最近去了哪里？”老顾很有耐心，虽然同样说是受洛璃所托，老顾的眼神清澈，不像萧子河那样，口中说着一套，但是双眼中的贪婪却是掩饰不住的透出来。
“没什么，我母亲让我有机会就离开，于是我就离开了，到是多谢老顾叔了，那天夜里多谢提醒。”殷谌一副有礼貌孩子的模样。
老顾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见他左手提着一把剑，个子矮矮的，但是却自有一种，不允许任何人轻视他的意味。
老顾点点头：“看起来你是准备远行吗？”
殷谌点头称是，但是却没有丝毫要告诉老顾自己的目的地的打算。老顾不禁有些好笑，但是他也没有追问。
“本来，我受你母亲之托，你母亲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拜我为师，你怎么想呢？”老顾缓缓说道，用一种陈述的口吻，只是说明这个情况，怎么决定却是由殷谌自己考虑。
殷谌摇了摇头，还是谢绝了。他已经有了要去的地方，不会受任何影响，他要变强，也需要去寻找“衔蝉”。所以，他必须拜入天姥山。
老顾没有强求，只是说，无论殷谌想去哪里，他送殷谌一程。
他们一路朝着向西，只是在要进入北红城的时候，殷谌却是有些犹豫，老顾像是一个能看穿人心的妖怪一样，他温和地笑着，说道：“是不愿意面对还是不敢面对呢？”
殷谌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平静，老顾和他对视，嘴角挂着温暖的笑容，他没有为殷谌做选择，只是将选择摆在明面上。
洛璃的墓地并不是在殷家族坟中，而是离得有些远的一处，这是一个风景还不错的地方，视野开阔，处于半山腰的一个平台上，天高地远。
虽然离着殷家的坟地并不是很远，但也是一块清静之地，在旁边还有一个坑和一座坟。
坑中没有下葬，但是已经立好了碑，上面写着：“孟玉灵之墓”，左边什么都没有写，没有写殷世严，也没有写殷平昭，右边写着：“孟玉灵立碑于此。”
另一座坟和洛璃的差不多，上面写着：“沫沫之墓”，左边没有写关系，右边写着：“孟玉灵谨立。”
除此之外便什么都没有了。从此往下是一条小路，平日里没有什么人走，路边的草将路盖住了，很不好走，只有最近几天来人走过的痕迹。
想来，洛璃是会喜欢的。
殷谌哭了很久，最后声音都哭哑了，他以为他是不在乎的，但是来自于血脉中的亲情，让他对洛璃的依赖没有被时间磨灭。而是被烙印在记忆的最深处，像一个个机关，当你触发它的时候，他就将你藏起来的东西还给你。
秦舞镜没有催促殷谌，也没有说这样不好什么的，他只是站得远远的，天暗下来的时候，殷谌睡着了，就靠在洛璃的墓碑上。
秦舞镜本来想要将他带走的，可是正在他想要将殷谌带走的时候，殷谌脖子上的吊坠，却又一次散发出淡淡的流光将殷谌包裹住。
秦舞镜感受到，那股气机很是轻灵，与上次见到的那人终究是有所不同的。
这一夜，殷谌睡得特别好，他梦见了洛璃，这一次，她不是那么远远的，一句话都不说。他们说了很多话，在过往的时光里，好像一切都重新来过了一遍，殷谌不是一个没有人要的孩子，不是一个被奶娘养大的孩子，不是一个只有在雷雨天气里，才能看见母亲的孩子，也并不是那个只能在廊柱后面偷看母亲的孩子。
他生在那个春天，也长在那个春天，稚嫩的小草被风吹过，也被槽瓦护着，杏花落下时，孩子终于笑出了声音。
天亮时分，殷谌醒了过来，秦舞镜已经不见了，只留下几两银子，旁边是一份油条，另外还有一封信。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剑。
殷谌没有去拿其他东西，而是先拿起那封信，信没有封口，被压在剑下，殷谌抽出来，里面不是规整的信笺格式，只是用随笔写着几句话：
“殷谌，你睁开眼睛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我们都早已经准备好了离别，不是吗？人世间的离别从来没有一个固定的方式，就像相遇和重逢一样随意。
前路还远，但终究是你自己的路，你必须要自己向前，这是没有人可以代替的，我知道，从你离开北红城那一刻开始，你就已经是个成年人了。
我给你留下了几两银子，省着点花，只要你不一次性花完，他就永远花不完。一份早点算是给你的启程礼物，剑算是赠礼。”
殷谌看着纸条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给洛璃磕了三个头，又去旁边找了一些野花的种子洒在坟头上，待到来年，整个坟头就不会那么光秃秃的了，会长出五颜六色的花。
然后，他将剑抽了出来。
握住剑时，觉得剑稍微有些重，但他内蕴体内真元时又觉得刚刚好。剑是很普通的剑，但在铸剑师手中经过反复锻造，精湛的手艺让剑形非常好，研磨得也很细致，剑身是双槽剑样式，剑面水云纹在光源下很美观。
虽然不是修仙者使用的灵器，但是对于殷谌来说也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殷谌朝着来路返回，刚走了不久，就看见一个人从前方走来，隔着老远，那人就看见殷谌了，却是老顾。殷谌却是不认识的，老顾算是殷家比较神秘的人物，因为他一直在城主府中工作，很少会出现在殷家，所以，殷谌没有见过，再者，老顾是殷家的大人物，殷谌没有机会，就像殷谌不知道殷家的太上长老长什么样子一样。
但老顾是认识殷谌的，他一身读书人的装束，显得儒雅，眼神温和，他走到殷谌近前，殷谌本来是想给他让路的，但是老顾却站在殷谌身前，没有动。
“小家伙，我就知道，你一定没死。”老顾声音温和有磁性，像一位长辈一样微笑着。
殷谌有些狐疑：“大叔，你认识我？”
老顾哈哈笑出声来：“忘了，你没有见过我。我是老顾，殷家的客卿长老。”
殷谌脸色大变，以为老顾是来抓他回去的，刚到手的剑瞬间就要出鞘。但是被老顾拦住了。
老顾也好奇，只是一个月没有见，殷谌似乎变了很多，不仅仅是气质中少了一份少年人所独有的稚嫩，更是坚毅了不少，老顾觉得很欣慰。
“你不用紧张，我不是来抓你的，只是，受你母亲所托，让我照顾你，那天清晨我去找你的时候，你已经不见了，所以我来这里碰碰运气。你最近去了哪里？”老顾很有耐心，虽然同样说是受洛璃所托，老顾的眼神清澈，不像萧子河那样，口中说着一套，但是双眼中的贪婪却是掩饰不住的透出来。
“没什么，我母亲让我有机会就离开，于是我就离开了，到是多谢老顾叔了，那天夜里多谢提醒。”殷谌一副有礼貌孩子的模样。
老顾在他身上打量了一番，见他左手提着一把剑，个子矮矮的，但是却自有一种，不允许任何人轻视他的意味。
老顾点点头：“看起来你是准备远行吗？”
殷谌点头称是，但是却没有丝毫要告诉老顾自己的目的地的打算。老顾不禁有些好笑，但是他也没有追问。
“本来，我受你母亲之托，你母亲的意思是希望你能拜我为师，你怎么想呢？”老顾缓缓说道，用一种陈述的口吻，只是说明这个情况，怎么决定却是由殷谌自己考虑。
殷谌摇了摇头，还是谢绝了。他已经有了要去的地方，不会受任何影响，他要变强，也需要去寻找“衔蝉”。所以，他必须拜入天姥山。
老顾没有强求，只是说，无论殷谌想去哪里，他送殷谌一程。
他们一路朝着向西，只是在要进入北红城的时候，殷谌却是有些犹豫，老顾像是一个能看穿人心的妖怪一样，他温和地笑着，说道：“是不愿意面对还是不敢面对呢？”
殷谌转过头看着他，眼神平静，老顾和他对视，嘴角挂着温暖的笑容，他没有为殷谌做选择，只是将选择摆在明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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