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夜火（五）
天地大法，包罗万象，时而温柔如山间泉水，时而刚猛霸道，以天地为炉，而我为铜。
烈火森森，天地万象，人间弱者无立身之地，强者的悲悯会成为弱者的福音，强者拔刀，天地为之斩。
大战以路行之的老师和殷袄为首，其余老顾和他的对手，所有人围绕着这四位高手乱战在一起，大地被掀飞，房舍被砸得稀烂，普通人触之则死。
天空的大战还没有结束，殷家大宅里已经哀鸿遍野，洛璃恐怕也没有想到，她辛苦造就的局，殷家那些伤害了他的人没有受到太大波及，反而是那些普通人遭了大难。
无数人的死亡之后，也许并不是这场战斗的终点，在天地收回所有人的力量之前，所有的争斗没有终点，争斗只会引发更多的争斗。
传说邪神之所以为邪神，是因为他致力于让这个世界的人都成为普通人，他似乎已经找到了某条路，这条路的终点，就是回收所有修行者的力量，让这个世界不再危险，但是最终的他死在了这条路上。
因为没有人愿意交出自己的力量，没有人甘心成为普通人，力量被创造出来的那天，就注定了杀死生灵才是它唯一的意义。
守夜人最大的禁忌，之所以是邪神，就是因为他们拥护更多人的利益，他们不允许这个世界没有力量，而他们也肩负起来，监督所有修行者的责任，如果他们做不好监督，那么另外的人就会上来，他们是和平主义者，他们是邪神的拥趸，他们是邪神的追随者，他们很少现世，但守夜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叫做“神眷者。”
他们，是邪神的使者。守夜人称他们为邪神侍者。
眼看战火几乎要焚尽整个殷家，并且整个殷家这边的人，几乎在短时间内就落入下风。那些原本在救火的普通人死伤惨重，大火无时无刻不在吞噬殷家的族人，战斗的火焰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带走无辜者的生命。
殷世严看着自己手中的殷家变成人间地狱，内心自责而内疚，他早已是重伤，殷洛琦等人也只是苦苦支撑，还是那些人没有下死手，否则，恐怕除了老顾和殷袄，所有人都死了。
殷家的众人大都没有见过老顾放开手脚地出手，这位平日里总显得雅致的先生，今日展露的锋芒，可谓惊才绝艳。他手持一把阔剑，剑法锋利，大开大合，他走的是重力重势的道，每一击都有大地之厚重，大海的狂野。
他的对手虽然也不差，但在老顾面前，却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但在，这样的战场上，越是高手之间的对决，就越是难以决出胜负，即便是生死相拼之时，更是艰难。
殷世严大喝一声：“住手，我跟你们走。不要打了，大长老不要打了，快去救人。”
殷袄与路行之老师二人的战斗正如冷水入油锅，高山撞大海，岩浆滚冰水，正是翻腾热烈翻腾，势如龙虎，听到殷世严的话，殷袄愣了一下，随即又听见殷世严说道：“不要为了我将整个殷家搭进去。”
殷袄与路行之老师对视一眼，又往四周看去，只见大地之上满目疮痍，大火早已如海水漫卷四方，整个殷家已不成样子，到处都是奔逃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场大火中丧生，此时，路行之的老师也有些后悔当时的决定，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看见的。他想起方才路行之对他的嘱托，心下很是惭愧。
殷袄低沉而悲痛的说道：“停手吧！”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更多了，殷家的伤亡，让他有些承受不住。朝四周望去，几位长老都身受重伤，对面的人却几乎没有什么损伤。
所有人分开站立，殷世严与那个自称是守夜人的老人都在其余三十几人的包围之中，殷家这边互相搀扶着，殷袄：“世严，东西究竟在不在你身上？”殷袄问了一句。
殷世严苦笑一声：“大长老，我们被算计了，我找遍了殷家，都没有找到什么邪神的秘密，只是在父亲的密室里找到了一个入口，找到一本书，可是当我们拿到那本书，书就瞬间化作无形地声浪四散开来，看来是有人要对付我们殷家。”
那老人，听见殷世严这样说，不禁心中感叹这个老狐狸，他是知道自己不会拆穿他，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但他同时也想到那震撼的一幕，想起他的手指穿过那本书的瞬间，他几乎瞬间心脏都要炸开一样的恐惧。此时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此时，所有关于那个东西的证据都消失无踪，若是说他们找到了真的传承，但是进不去了，谁会相信，他们一辈子都会被纠缠住的。此时虽然情况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但总算可以暂时蒙混过关，虽然也不会有人相信。但他们总要有个说法，算是殷世严对殷家的一个交代，起码，不会有人盯着殷家不放。
果然，这话别说其他人不信，就算是大长老也太相信。众人都有些嗤之以鼻，明显的不相信。但殷家人只是想要一个退场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让殷家众人颜面扫地。
殷袄说道：“诸位，今日，我殷家认栽了，等来日，我们再清算今日的账。”。他暴怒之余，羞愤难掩，被人欺上门来，却无能为力。作为殷家的太上长老，今日可谓颜面扫地。
殷袄竟也头不回头，直接就朝着下方而去，殷家的损失，能挽回一点就挽回一点。
其余几位长老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大长老的眼神便已经明白，今日，殷家众人绝不可能在这些人手中讨得好去，此时还未现身的守夜人也绝不是站在自己人一方。
路行之老师及其他人将二人架起，路行之老师和其余几位头目对视一眼，迅速离去。
当北城的恐怖气息消失之后，守夜人终于姗姗来迟，他们看着早已成火海的殷家，一言不发，朝着多伦诺尔河畔的城主府而去。
方才，城门处已经是剑拔弩张，几乎就要动起手来，但就在这时，北城的气息忽然停了，北门处的人也忽然好言好语，请众人入城。至此，守夜人才终于进了城，由于守夜人本就到的晚了一些，所以，即便只是被阻拦了一盏茶的功夫，北城的事情，也已经结束了。
他们派人接触了殷家人，殷家大长老虚弱地说：“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还带走了两个人，一个人自称是守夜人的老者，一个是殷家的家主。”，他又假仁假义地请守夜人一定要救回殷世严，说殷家不能没有这个家主，又说殷世严是殷家最有出息，最有可能带领殷家走向更强一步的有位家主。
殷袄一直态度都很好，但等守夜人走了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坐在追远堂里，一言不发。
大火已经无法扑灭，高阶的修行者并不算多，只能尽可能的救援被困的人，将更多的人带出来，还有很多受伤严重的人，殷洛琦吩咐了一一批人去请大夫，殷洛琦吩咐要将北红城及周边地区，包括一些乡下出名的大夫都请来，伤员实在是太多了。
一片空地上，满是哀嚎之声，这些人有些断手断脚，这是打斗时被波及到的人，另外大量的人是烧伤严重，有些已经面目全非，却还在不断哀嚎，有一些已经奄奄一息，根本不会出声了。
视线所及之处，铺天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偶尔还能听见近处的火焰中传出悠悠的人声。所谓水火无情，可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却是人更无情。水火无情，可以预防，人若凶狠，防无可防。守夜人防了所有人，可死去的人永远也无法活过来，断手断脚的人也不会再长出新的手脚。
他们总是姗姗来迟，不禁问：“迟来的正义是否还算是正义？”
想来，藏锋终究不如无锋可藏的，正义总是无法给刀下亡魂以慰籍的，迟来的正义慰籍的从来都只有活着的人。
平凡未必不是大功。
今夜的城主府灯火通明，窗外的多伦诺尔河奔流不息，路行之坐在那张桌子后面，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窗外的河水涛涛。
他记起幼年时父亲曾和他说过一句话：“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古往今来，窗外这条平静江河里，又埋葬了多少逝者。
他很快就要进京了，今夜之前，他或许不会想到，他的路就到这里了，他忽然很迷茫，这一生都在做些什么呢？少年时在家，青年时求学，中年时想着够着权力的顶端，但现在，一切都要停止在这里了，他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每一天都只是被世事推着往前，像一只不断往前走的蜗牛，忽然有一天，就那样死在了路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穿着守夜人特有的服饰，平静而又冷漠。
烈火森森，天地万象，人间弱者无立身之地，强者的悲悯会成为弱者的福音，强者拔刀，天地为之斩。
大战以路行之的老师和殷袄为首，其余老顾和他的对手，所有人围绕着这四位高手乱战在一起，大地被掀飞，房舍被砸得稀烂，普通人触之则死。
天空的大战还没有结束，殷家大宅里已经哀鸿遍野，洛璃恐怕也没有想到，她辛苦造就的局，殷家那些伤害了他的人没有受到太大波及，反而是那些普通人遭了大难。
无数人的死亡之后，也许并不是这场战斗的终点，在天地收回所有人的力量之前，所有的争斗没有终点，争斗只会引发更多的争斗。
传说邪神之所以为邪神，是因为他致力于让这个世界的人都成为普通人，他似乎已经找到了某条路，这条路的终点，就是回收所有修行者的力量，让这个世界不再危险，但是最终的他死在了这条路上。
因为没有人愿意交出自己的力量，没有人甘心成为普通人，力量被创造出来的那天，就注定了杀死生灵才是它唯一的意义。
守夜人最大的禁忌，之所以是邪神，就是因为他们拥护更多人的利益，他们不允许这个世界没有力量，而他们也肩负起来，监督所有修行者的责任，如果他们做不好监督，那么另外的人就会上来，他们是和平主义者，他们是邪神的拥趸，他们是邪神的追随者，他们很少现世，但守夜人知道他们的存在，他们叫做“神眷者。”
他们，是邪神的使者。守夜人称他们为邪神侍者。
眼看战火几乎要焚尽整个殷家，并且整个殷家这边的人，几乎在短时间内就落入下风。那些原本在救火的普通人死伤惨重，大火无时无刻不在吞噬殷家的族人，战斗的火焰更是无时无刻不在带走无辜者的生命。
殷世严看着自己手中的殷家变成人间地狱，内心自责而内疚，他早已是重伤，殷洛琦等人也只是苦苦支撑，还是那些人没有下死手，否则，恐怕除了老顾和殷袄，所有人都死了。
殷家的众人大都没有见过老顾放开手脚地出手，这位平日里总显得雅致的先生，今日展露的锋芒，可谓惊才绝艳。他手持一把阔剑，剑法锋利，大开大合，他走的是重力重势的道，每一击都有大地之厚重，大海的狂野。
他的对手虽然也不差，但在老顾面前，却是半点便宜都占不到。但在，这样的战场上，越是高手之间的对决，就越是难以决出胜负，即便是生死相拼之时，更是艰难。
殷世严大喝一声：“住手，我跟你们走。不要打了，大长老不要打了，快去救人。”
殷袄与路行之老师二人的战斗正如冷水入油锅，高山撞大海，岩浆滚冰水，正是翻腾热烈翻腾，势如龙虎，听到殷世严的话，殷袄愣了一下，随即又听见殷世严说道：“不要为了我将整个殷家搭进去。”
殷袄与路行之老师对视一眼，又往四周看去，只见大地之上满目疮痍，大火早已如海水漫卷四方，整个殷家已不成样子，到处都是奔逃的人，不知道有多少人在这场大火中丧生，此时，路行之的老师也有些后悔当时的决定，这样的结果也不是他想要看见的。他想起方才路行之对他的嘱托，心下很是惭愧。
殷袄低沉而悲痛的说道：“停手吧！”他再也没有多余的力气去说更多了，殷家的伤亡，让他有些承受不住。朝四周望去，几位长老都身受重伤，对面的人却几乎没有什么损伤。
所有人分开站立，殷世严与那个自称是守夜人的老人都在其余三十几人的包围之中，殷家这边互相搀扶着，殷袄：“世严，东西究竟在不在你身上？”殷袄问了一句。
殷世严苦笑一声：“大长老，我们被算计了，我找遍了殷家，都没有找到什么邪神的秘密，只是在父亲的密室里找到了一个入口，找到一本书，可是当我们拿到那本书，书就瞬间化作无形地声浪四散开来，看来是有人要对付我们殷家。”
那老人，听见殷世严这样说，不禁心中感叹这个老狐狸，他是知道自己不会拆穿他，才睁着眼睛说瞎话的。
但他同时也想到那震撼的一幕，想起他的手指穿过那本书的瞬间，他几乎瞬间心脏都要炸开一样的恐惧。此时想起来还，心有余悸，此时，所有关于那个东西的证据都消失无踪，若是说他们找到了真的传承，但是进不去了，谁会相信，他们一辈子都会被纠缠住的。此时虽然情况也同样好不到哪里去，但总算可以暂时蒙混过关，虽然也不会有人相信。但他们总要有个说法，算是殷世严对殷家的一个交代，起码，不会有人盯着殷家不放。
果然，这话别说其他人不信，就算是大长老也太相信。众人都有些嗤之以鼻，明显的不相信。但殷家人只是想要一个退场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让殷家众人颜面扫地。
殷袄说道：“诸位，今日，我殷家认栽了，等来日，我们再清算今日的账。”。他暴怒之余，羞愤难掩，被人欺上门来，却无能为力。作为殷家的太上长老，今日可谓颜面扫地。
殷袄竟也头不回头，直接就朝着下方而去，殷家的损失，能挽回一点就挽回一点。
其余几位长老还想要说些什么，但是看到大长老的眼神便已经明白，今日，殷家众人绝不可能在这些人手中讨得好去，此时还未现身的守夜人也绝不是站在自己人一方。
路行之老师及其他人将二人架起，路行之老师和其余几位头目对视一眼，迅速离去。
当北城的恐怖气息消失之后，守夜人终于姗姗来迟，他们看着早已成火海的殷家，一言不发，朝着多伦诺尔河畔的城主府而去。
方才，城门处已经是剑拔弩张，几乎就要动起手来，但就在这时，北城的气息忽然停了，北门处的人也忽然好言好语，请众人入城。至此，守夜人才终于进了城，由于守夜人本就到的晚了一些，所以，即便只是被阻拦了一盏茶的功夫，北城的事情，也已经结束了。
他们派人接触了殷家人，殷家大长老虚弱地说：“东西都被他们拿走了。还带走了两个人，一个人自称是守夜人的老者，一个是殷家的家主。”，他又假仁假义地请守夜人一定要救回殷世严，说殷家不能没有这个家主，又说殷世严是殷家最有出息，最有可能带领殷家走向更强一步的有位家主。
殷袄一直态度都很好，但等守夜人走了之后，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他坐在追远堂里，一言不发。
大火已经无法扑灭，高阶的修行者并不算多，只能尽可能的救援被困的人，将更多的人带出来，还有很多受伤严重的人，殷洛琦吩咐了一一批人去请大夫，殷洛琦吩咐要将北红城及周边地区，包括一些乡下出名的大夫都请来，伤员实在是太多了。
一片空地上，满是哀嚎之声，这些人有些断手断脚，这是打斗时被波及到的人，另外大量的人是烧伤严重，有些已经面目全非，却还在不断哀嚎，有一些已经奄奄一息，根本不会出声了。
视线所及之处，铺天的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偶尔还能听见近处的火焰中传出悠悠的人声。所谓水火无情，可在这个残酷的世界上，却是人更无情。水火无情，可以预防，人若凶狠，防无可防。守夜人防了所有人，可死去的人永远也无法活过来，断手断脚的人也不会再长出新的手脚。
他们总是姗姗来迟，不禁问：“迟来的正义是否还算是正义？”
想来，藏锋终究不如无锋可藏的，正义总是无法给刀下亡魂以慰籍的，迟来的正义慰籍的从来都只有活着的人。
平凡未必不是大功。
今夜的城主府灯火通明，窗外的多伦诺尔河奔流不息，路行之坐在那张桌子后面，闭着眼睛，静静地听着窗外的河水涛涛。
他记起幼年时父亲曾和他说过一句话：“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古往今来，窗外这条平静江河里，又埋葬了多少逝者。
他很快就要进京了，今夜之前，他或许不会想到，他的路就到这里了，他忽然很迷茫，这一生都在做些什么呢？少年时在家，青年时求学，中年时想着够着权力的顶端，但现在，一切都要停止在这里了，他却觉得自己好像什么都没有做过，每一天都只是被世事推着往前，像一只不断往前走的蜗牛，忽然有一天，就那样死在了路上。
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女人走了进来，她穿着守夜人特有的服饰，平静而又冷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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