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乌托邦
“艾拉的出现，我们的存在，一切都归于伟大的无知。”颜悯笙停下来，听教堂里的人将他的这句话重复一遍。
“新艾拉是我们伟大的理想世界，我们所期望着的未来……我们将会在神的帮助下，前往那份美好之中。”
“在新艾拉。
“我们会从同一个梦中苏醒。
“我们在有着相同布置的房间里，在同一个时间，共同迎接我们新的一天。
“之后，我们会在同一个瞬间走出房门，与彼此打招呼。”
教堂里的人们异口同声道：“早上好，‘我们’。”
声音低缓而又温和，贺知义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沉浸于其中。
“我们同时来到食堂，吃着相同的食物，彼此道别，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我们每天工作8小时。
“……”
“我们不犯罪，我们尊重他人的意愿……”
“……”
“我们在同一个时间来回到住处。”
“晚上好，‘我们’。”
“夜晚，我们同时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我们将会在梦里相会。”
颜悯笙合上书，教堂的人们缓缓抬头，在贺知义以为事情就这样轻易地结束后，颜悯笙又开口了。
“神说，只要阶级在，只要人类间有层次，艾拉迟早会灭亡。”
“只有人类在规定的时间内，做着一样的事；只有人类住着一样的房子，没有自己的财产，彼此分享劳动成果；只有人类吃着一样的食物，过着同样的生活；只有这样，人类才会幸福。”
“……”
“人类需要拥有‘我们’的集体意识，而不是自私的‘我’，人们属于自己，属于彼此，只有这样，人类才会幸福。”
“只有足够的技术解放劳动力，废除金钱制度，人类将会引来全面的解放。只要我们熬过这个痛苦又漫长的时光，终将得到回报。”
“不要担忧，不要害怕，这是时代的必然性，这是神的选择。”
“神所定下的道路必定是正确的，我们只需要向着这条已知的必胜的道路走下去……”
“在这里，在这美丽的艾拉。”
“愿神与你们同在。”愿我与你们同在......
“愿神与我们同在。”信徒们重复道。
接着，颜悯笙放下书，悠悠走向台前，与此同时，教堂的志愿者信徒搀扶着一老人，走到他前方。
“这是这次的受惠者之一，今天是这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一，大部分有求于神明的人会在今天来到教堂，祈求恩惠。”
“教堂每次都会选择三个人给予恩惠。”东烬小声给他解释。
“每个月吗？”
“不，只在二，六，十二这三个月，能被选上很不容易。”
这样啊。贺知义把视线看向那老人。
他颤颤巍巍地跪在颜悯笙的面前，将手高举过头，手心向上，额头抵在手腕，做出托举状。
“伟大的神明无知，仁慈的神明使者，我祈求包治百病的灵药……”
“你想要治愈谁？”
“我孙女。”老人哑着嗓子：“治愈我孙女的流感。”
颜悯笙朝信徒点点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容器，俯下身，轻轻放在老人手中。
“神听到了。”
随即，他站直，口中念着祷词，缓缓绿色的粒子渐渐汇聚，在颜悯笙双手间凝成一颗清透的淡蓝色液珠，滴落在放在老人手中托着的容器里。
好神奇。贺知义轻轻喃喃，想着回去一定要试试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做到这样。
不过，颜悯笙是治疗师，他凝出来的是拥有治愈能力的液体，那自己呢？自己这个又像又不像读心术的能力，可以汇聚成什么？
东烬看着走神的贺知义，无奈地摇摇头，由另一位信徒带领，走向台前。
他同那老人一样，跪在颜悯笙面前，做出一样的动作。
“你想要什么。”颜悯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调与对待那老人没有一丝不同。
……
“赞美伟大的《起源》！！！”
“去死吧！！！”
啊？贺知义一抬头抬起头，就看到一位男子推开信徒，冲向颜悯笙。
“你太急躁了。”颜悯笙叹息般说道。
两株藤蔓拔地而起，缠绕住男子的双腿和腰部，他差点被绊倒在地上，又被腰间的藤蔓拽回来，好不容易稳住，用劲扯了扯，藤蔓却仍是纹丝不动，他迫不得已被滞留在原地动弹不得。
瞬间，莫大的恐惧侵蚀了他的理智，他的瞳孔中出现一抹绿色。
教堂里因他的话立即静下来，这是不同于方才的安静，而是令人窒息般的死寂。无数双眼睛冷漠地看着那人接受他因此作为而定下的结局。
吧嗒。
伴随着一片绿叶缓缓飘落，那人的头砸在地上，两株藤蔓不翼而飞。教堂的人们平静地看着这突发状况，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移开视线，不再在意那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
台上的颜悯笙看着那人的尸体，看着那被血液污染了的地毯。隔着丝布，贺知义似乎可以看见他冷漠的眼神。
“恶意扰乱秩序，恶化两教矛盾。”
“这一切都是神的意旨。”
“伟大的，无知。”信徒们异口同声地说。
这之后，颜悯笙才宣布，把真正的第三位受惠者带上来。
“那就是教堂闹事的下场。”东烬示意贺知义朝那边浑身包裹严实的人看去，解释道：“那个是神明的剑，是斩断一切冲突对立的‘刽子手’。刚刚出手的就是他……”
在最后一位受惠者的连声道谢中，这一切将到此为止。
“感觉怎么样。”东烬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为什么颜悯笙那么出名却没有什么人跟着。”
良久，东烬露出苦笑：“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个人的下场。教主代表神明存在于艾拉，偷窥，质疑，偷拍……这么做是渎神，会被视为异端而处决的。”
“今天这还是惹到教主本人。至于引起众怒而死，在先前也有过这样的例子，死相更为惨烈，他放过你，你好自为之吧。”
贺知义这才明白过来，东烬带他过来的这一趟，不仅仅是要解决他的疑问，也是在给予他警告。
待人大部分信徒离开，东烬迎上去，接过了一个什么东西，贺知义没有看清，就见他收起了了。
“我先回去了。”
贺知义也不多问，表示自己还想留一会，在东烬同意后，他离开教堂，混沌地游荡在路上，忽然，他迎头撞上空中的一个悬浮的......眼睛！
……
颜悯笙解去长袍，华贵的红袍散落在地，饰物被他随意地丢弃在一边，砸在柔软的毯子上。
少年见他跪坐在地，双手并拢，十指相扣，诚恳地吻了吻菱十字。
“伟大的，万神之祖的眷者……”他无声念道，随即将手抵在额头，低喃着听不懂的话语。
结束后，颜悯笙随意地拎起长袍，开了门，招呼人把它的皱纹烫平。
直到颜悯笙办完这一切，少年才徐徐开口。
“每次都这样，不累吗。”
“那祷词让我恶心地一刻也忍不下去。”
“啧啧，你一个教主，信异端不会引起公愤被杀死吗。”
“怎么会。”他轻笑：“这一切都是神的意旨。”
……
“新艾拉是我们伟大的理想世界，我们所期望着的未来……我们将会在神的帮助下，前往那份美好之中。”
“在新艾拉。
“我们会从同一个梦中苏醒。
“我们在有着相同布置的房间里，在同一个时间，共同迎接我们新的一天。
“之后，我们会在同一个瞬间走出房门，与彼此打招呼。”
教堂里的人们异口同声道：“早上好，‘我们’。”
声音低缓而又温和，贺知义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沉浸于其中。
“我们同时来到食堂，吃着相同的食物，彼此道别，开始新一天的工作。
“我们每天工作8小时。
“……”
“我们不犯罪，我们尊重他人的意愿……”
“……”
“我们在同一个时间来回到住处。”
“晚上好，‘我们’。”
“夜晚，我们同时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我们将会在梦里相会。”
颜悯笙合上书，教堂的人们缓缓抬头，在贺知义以为事情就这样轻易地结束后，颜悯笙又开口了。
“神说，只要阶级在，只要人类间有层次，艾拉迟早会灭亡。”
“只有人类在规定的时间内，做着一样的事；只有人类住着一样的房子，没有自己的财产，彼此分享劳动成果；只有人类吃着一样的食物，过着同样的生活；只有这样，人类才会幸福。”
“……”
“人类需要拥有‘我们’的集体意识，而不是自私的‘我’，人们属于自己，属于彼此，只有这样，人类才会幸福。”
“只有足够的技术解放劳动力，废除金钱制度，人类将会引来全面的解放。只要我们熬过这个痛苦又漫长的时光，终将得到回报。”
“不要担忧，不要害怕，这是时代的必然性，这是神的选择。”
“神所定下的道路必定是正确的，我们只需要向着这条已知的必胜的道路走下去……”
“在这里，在这美丽的艾拉。”
“愿神与你们同在。”愿我与你们同在......
“愿神与我们同在。”信徒们重复道。
接着，颜悯笙放下书，悠悠走向台前，与此同时，教堂的志愿者信徒搀扶着一老人，走到他前方。
“这是这次的受惠者之一，今天是这个月的第一个星期一，大部分有求于神明的人会在今天来到教堂，祈求恩惠。”
“教堂每次都会选择三个人给予恩惠。”东烬小声给他解释。
“每个月吗？”
“不，只在二，六，十二这三个月，能被选上很不容易。”
这样啊。贺知义把视线看向那老人。
他颤颤巍巍地跪在颜悯笙的面前，将手高举过头，手心向上，额头抵在手腕，做出托举状。
“伟大的神明无知，仁慈的神明使者，我祈求包治百病的灵药……”
“你想要治愈谁？”
“我孙女。”老人哑着嗓子：“治愈我孙女的流感。”
颜悯笙朝信徒点点头，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容器，俯下身，轻轻放在老人手中。
“神听到了。”
随即，他站直，口中念着祷词，缓缓绿色的粒子渐渐汇聚，在颜悯笙双手间凝成一颗清透的淡蓝色液珠，滴落在放在老人手中托着的容器里。
好神奇。贺知义轻轻喃喃，想着回去一定要试试自己的能力能不能做到这样。
不过，颜悯笙是治疗师，他凝出来的是拥有治愈能力的液体，那自己呢？自己这个又像又不像读心术的能力，可以汇聚成什么？
东烬看着走神的贺知义，无奈地摇摇头，由另一位信徒带领，走向台前。
他同那老人一样，跪在颜悯笙面前，做出一样的动作。
“你想要什么。”颜悯笙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语调与对待那老人没有一丝不同。
……
“赞美伟大的《起源》！！！”
“去死吧！！！”
啊？贺知义一抬头抬起头，就看到一位男子推开信徒，冲向颜悯笙。
“你太急躁了。”颜悯笙叹息般说道。
两株藤蔓拔地而起，缠绕住男子的双腿和腰部，他差点被绊倒在地上，又被腰间的藤蔓拽回来，好不容易稳住，用劲扯了扯，藤蔓却仍是纹丝不动，他迫不得已被滞留在原地动弹不得。
瞬间，莫大的恐惧侵蚀了他的理智，他的瞳孔中出现一抹绿色。
教堂里因他的话立即静下来，这是不同于方才的安静，而是令人窒息般的死寂。无数双眼睛冷漠地看着那人接受他因此作为而定下的结局。
吧嗒。
伴随着一片绿叶缓缓飘落，那人的头砸在地上，两株藤蔓不翼而飞。教堂的人们平静地看着这突发状况，似乎已经见怪不怪了。他们移开视线，不再在意那渐渐失去温度的尸体，不约而同地闭上眼睛。
台上的颜悯笙看着那人的尸体，看着那被血液污染了的地毯。隔着丝布，贺知义似乎可以看见他冷漠的眼神。
“恶意扰乱秩序，恶化两教矛盾。”
“这一切都是神的意旨。”
“伟大的，无知。”信徒们异口同声地说。
这之后，颜悯笙才宣布，把真正的第三位受惠者带上来。
“那就是教堂闹事的下场。”东烬示意贺知义朝那边浑身包裹严实的人看去，解释道：“那个是神明的剑，是斩断一切冲突对立的‘刽子手’。刚刚出手的就是他……”
在最后一位受惠者的连声道谢中，这一切将到此为止。
“感觉怎么样。”东烬没等他回答，自顾自地说下去：“为什么颜悯笙那么出名却没有什么人跟着。”
良久，东烬露出苦笑：“你刚刚也看到了那个人的下场。教主代表神明存在于艾拉，偷窥，质疑，偷拍……这么做是渎神，会被视为异端而处决的。”
“今天这还是惹到教主本人。至于引起众怒而死，在先前也有过这样的例子，死相更为惨烈，他放过你，你好自为之吧。”
贺知义这才明白过来，东烬带他过来的这一趟，不仅仅是要解决他的疑问，也是在给予他警告。
待人大部分信徒离开，东烬迎上去，接过了一个什么东西，贺知义没有看清，就见他收起了了。
“我先回去了。”
贺知义也不多问，表示自己还想留一会，在东烬同意后，他离开教堂，混沌地游荡在路上，忽然，他迎头撞上空中的一个悬浮的......眼睛！
……
颜悯笙解去长袍，华贵的红袍散落在地，饰物被他随意地丢弃在一边，砸在柔软的毯子上。
少年见他跪坐在地，双手并拢，十指相扣，诚恳地吻了吻菱十字。
“伟大的，万神之祖的眷者……”他无声念道，随即将手抵在额头，低喃着听不懂的话语。
结束后，颜悯笙随意地拎起长袍，开了门，招呼人把它的皱纹烫平。
直到颜悯笙办完这一切，少年才徐徐开口。
“每次都这样，不累吗。”
“那祷词让我恶心地一刻也忍不下去。”
“啧啧，你一个教主，信异端不会引起公愤被杀死吗。”
“怎么会。”他轻笑：“这一切都是神的意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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