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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纺车

    冯氏同其丈夫,本是松江府人士,为当地富商所雇佣,女的去富商老爷家中纺织,男者则是一块入工场中做活。

    虽没有自己的田产,受人雇佣,但一年到头也能挣点钱出来。

    不过再怎么挣,大头也是老板的,他们夫妻数年之所得,连在乡下修个青砖房都艰难。

    冯氏是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并不是十分满足这样的日子。

    她日日纺织,手里都起茧子了,连个村子的房子都住不好,以后孩子大了,又该如何?

    也许是见过村里因为读书科举而一飞冲天的人家,冯氏在生下儿子后,便盘算着攒钱送儿子去读书,再差考个童生,也能替老爷算账当个掌柜,不要像父母这般替人卖苦力干活。

    偏偏老板也精明的厉害,工钱都挤着给他们发,正好够一年的吃喝,还有年底吃口肉。

    至于其余的,则是想都别想。

    冯氏对此尤为生气,但一平头老百姓,又有什么资格跟老爷们斗?

    她只能跟丈夫继续压榨自己,在空闲时继续做着男耕女织的活,想着日日夜夜的干活,总归能攒出来儿子的私塾学费来。

    结果就去年的时候,冯氏放下了手头的活,去给正在码头服徭役的丈夫送饭食,回家便看到自己的纺车被儿子弄翻了,有些地方明显折损,正嘎吱嘎吱的响。

    此前织好的布跟撮好的棉线,都散落在地上。

    冯氏气的把儿子打了一顿,然后不知道为何,心中突然满是委屈,也不扶纺车了,直接坐在地上哭了起来。

    儿子也知道自己犯错了,不敢吱声。

    等他娘总算冷静了些,才小声的替自己开罪,“机子还能用的,又没坏……”

    “这纺轮不是还能转吗?”

    为了证明自己只是小错,没闹大事出来,儿子跑到纺车之前,用手拨弄着转轮。

    纱锭、纺轮,仍旧畅通无阻的运作着。

    冯氏盯着这场景,忽然想到了些新的纺织把式。

    她未嫁人前,就被母亲带着弄过纺车,后面受人雇佣做了织工,更是见过工场里面那些巨大的纺车,有些人力都摇不动,得靠水力来推才行。

    靠着这十多年积攒的经验,让冯氏忽然福至心灵,想着能弄到新纺车出来,指不定比旧的纺纱更快!

    等丈夫张贵回来后,冯氏就把自己琢磨的事说了,而张贵也学过木匠活,家里这纺车本就是他做的,当即就撸起袖子,按婆娘的意思,把纺车给改了改。

    后面夫妻联手,又把纺车不断改进,最后成了眼下模样。

    家里纺纱效率提升了,自然能织更多的布,赚更多的钱。

    冯氏干脆说服丈夫出来单干,靠着一张嘴一双腿到处跑,跟几个布店成衣店商量好了从自家进货,慢慢的就把家庭小作坊,开成了个铺子,全家也搬到了镇上住。

    只是镇上织布卖布的市场本就不大,被冯氏这后起之秀一挤,生意就少了。

    加上张家原本日子过得简单朴素,这一两年的功夫突然发财到了镇上,明显是有了额外机缘。

    于是有心人多番打听,把冯氏的新纺车给打听出来了。

    这机子做出来后,本是冯氏跟其婆母,还有家中未出嫁的小姑子来操作,严防死守着。

    奈何隔墙有耳,防不住有心人的日日打听。

    而新纺车的消息出来后,不止镇上有人家被吸引了过来,县城里甚至府城里都有织场老板上门。

    他们就跟闻着血腥味的狼群似的围拢过来,要么把东西弄到手,要么就把东西毁掉!

    反正任何可能对他们造成冲击的东西,绝对不能有!

    短短几天,张家的门就被人撬开好几次,吓得一向精明威风的冯氏都怕了,跟家人跑到了府城里,想着无论如何,城里人多还有官府,总不能发生“杀人越货”的事。

    只是这府城到底是布商们的大本营,哪怕有无数人在侧,不能肆意乱来,可私底下同样有手段。

    冯氏几乎要被气死,原本想低头来着,只要对方开个合适的价钱。

    结果对面就甩了一百两过来,说要买断他们家的纺车,以后冯氏自己也不能用了。

    冯氏当即摇头,发誓不可能。

    他们家在镇上的铺子资产都有百两了,有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农户,不可能为了眼前蝇头小利,就扔了后续的金粒子!

    可冯氏好强不肯低头,她家人却是不行。

    这段时期,冯氏被气的天天在被窝里哭,直到府城突然传出“制科”的消息。

    说实话,

    冯氏不知道制科是什么东西,甚至科举她都不怎么了解,只知道读书人过了这门槛,能做老爷。

    科举得是读书人来,

    但制科却是要原工匠,而且府城初试还很简单,只要有新式手艺,基本上都能过。

    其他老百姓都在嘀咕,是不是前面三大殿没修好,新皇帝上来又要找人去替他修了呢!

    冯氏当时,已经被围剿的快到绝路了,老婆母心忧成疾,儿子当了开蒙的年纪却没办法拜师,这段日子躲躲藏藏,攒的钱也见了底……

    于是她一咬牙,拉着张贵去报了名。

    结果知州那边已经被打了招呼,不让他们进门,气的冯氏在酒楼里边吃边骂,被高顺义给听到了。

    他心生好奇,跟过去打听了下。

    冯氏也觉得无望,干脆把这恶事宣扬出去,总要挣这么一口气,便将来由跟高顺义讲了。

    高顺义摸了摸自己的假胡子,心里知道这是天降的功劳,便说,“此事不难!”

    他先带着人去了知州那一趟,向冯氏证明自己的确有身份,不会骗他们,又让冯氏把新式纺车拿出来给自己看看。

    因着之前被撬门,冯氏谨慎之下,直接把原有的纺车都给砸毁了,干脆让张贵当着高顺义的面儿,重新做了个出来。

    高顺义见了,心里更稳,直接对他们打包票,“初试肯定能过,到时候咱家直接带你们上京!”

    他边说,还边激动的搓手。

    在来南直隶之前,高顺义也是跟着清了下皇庄皇店的,知道皇爷名义上有些庞大的田地可供支出,实际上却没什么收入,实在让皇爷心烦。

    现在要能献上这新式纺车,皇庄皇店还怕弄不来钱?

    这平步青云的路,就在眼前啊!

    为了这泼天富贵,高顺义把事情报告给了皇爷,得到允许后,顶着南直隶布商们的压力,带着冯氏夫妻来了京城。

    朱由检对这新式纺车也是期待已久,今日一见,名副其实,便高兴笑道,“以后皇家也能做这布匹生意了,到时候那些江南豪富,还有多大底气跟朕作对?”

    这新式纺车虽比不上江南大工场里的水力大纺车,可优在体型小,上手快,也不需要太多水来推动。

    “让工部跟上,能做多少做多少,你回到江南后,也多多采购棉花……争取年底之前,弄出来一批棉布,好供给军需!”

    朱由检吩咐高顺义,顺便又给他升了职位,等高顺义把南直隶的逋赋收了再回来,就能掌握针工局。

    而高顺义也知道,针工局此前没有实权,可等到后面皇爷真把皇家纺织的场子开起来了,自己这官职可会值钱不少!

    更何况皇爷的信誉在宫人口中十分的好,不少宫人觉得,只要替皇爷把事情办好了,就能有收获。

    他高顺义还怕后面没高位坐吗?

    ……

    “制科还没有完全弄起来,就给了朕这么大的一个惊喜,朕实在是高兴的睡不着觉!”

    半夜,朱由检还在回味着那被赐名为“冯氏机”的纺车滋味,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周皇后也高兴附和,“那这张贵,岂不是要当制科状元了?”

    朱由检却是顿了顿,“这还不好说。”

    “天下间聪明人不少,百姓为了求活,更是什么法子都能试,万一民间还有高手呢?”

    “不过此前他们手里即便有秘方秘术,也多是自己捏着当传家宝,不给外人看……要不是开了制科,这些人只怕还不肯拿出来。”

    正如冯氏他们,

    若不是被逼的无处可去,哪里会把自己的智慧结晶拿出来,求朝廷庇佑?

    朱由检不敢小觑百姓。

    古来王朝,哪个不是被小民给摧残倒下了?

    哪怕最后吃果子的并非百姓,可仍旧是那不可数计的草民将王朝的最后一口气给消耗了。

    西北天灾以来,朱由检时常担忧西北那边会爆发民乱,席卷天下。

    好在据武之望所奏,因着去年他催着人种了甘薯,让百姓家里有了点存货,年初时节并没有生出大乱。

    而武之望通过方正化的操作,也学会了去王府打秋风,厚着老脸借了几次钱后,便下令修缮了陕西各地的水利,能挖几口井就挖。

    陕西官场上,朱由检对当地官员也是说到做到。

    但凡是在推广甘薯种植上立了功劳的,都在元年之初的人事调整时,被朱由检迁去了他省富足之县。

    功劳不够但也有苦劳的,则是赏赐了银两,多加勉励。

    这便让陕西官员们有了额外盼头,做事起来也愿意用心了。

    若是今年陕西风调雨顺,那很多乱子就会自己平息下去。

    朱由检如此期盼着,最终闭眼睡了过去。

    ……

    等到武举当天,

    朱由检又亲自去了武举会试之处,不摆仪仗,只做寻常官吏暗中观察。

    毕竟皇帝出面,那当时殿试之时。

    他见有两人能将百斤大刀运转自如,其他人虽不能百斤,但八十斤也能操持随心,便高兴的跟随侍的高忠他们道,“朕又得英雄人物!”

    商敬石见有人能马上开弓,五十步正中靶心,也在不停点点头。

    虽比不上自己,但也算好射术了。

    可惜张石头之前身为响马,没能参加武举,不然凭借他的天生神力,想来也能在这考场上炫力耀武。

    不过想着他们马上就要去蓟镇,有的是打仗立功的机会,也不再遗憾。

    之后放榜,毫无问题。

    毕竟会试考官可是知道天子有过来观望的,若有手脚,天子并不介意用主考官的人头来平息考生们的怒火。

    及至殿试时,朱由检在武英殿亲自检阅武贡生们的风采。

    他甚至看的心痒难耐,亲自下场,跟人比试骑马弓箭。

    其他大臣看的直接皱眉。

    只是朝廷对武举之制,多不完善,并没有说不准天子亲自下场的——

    前宋太祖当年测试文状元,一时之间在两个读书人间难以抉择,还让他们打一架分胜负呢!

    比起皇帝这种“侮辱”状元的命令,皇帝自己“侮辱”自己,应该不算过份。

    起码内阁都没有吱声,主考的英国公张维贤也只在旁边乐呵。

    而武举的最后项目,仍是做题。

    毕竟朱由检也不想选出来只有勇力的武夫,能文武双全者,必然是人才。

    经过一定时间的批阅后,朱由检钦点王来聘为一甲第一名武状元,翁英为一甲第二名武榜眼,张载赓为一甲第三名武探花。

    随即降旨,令武榜进士同文榜进士一样,举行盛大的传胪大典。

    天子亲御金銮,文武百官齐集殿下,听鸿胪寺官传唱武状元、武进士的姓名。

    金殿传胪的第三天,又赐恩荣宴。

    可谓对此届武进士们,极尽殊荣。

    “如今国家多难,处处用兵,朕得贤才,岂不珍重?”

    “武进士同一般从军报国者不同,既入金銮,便要为国家将才之储,故诸位还需多读兵书文法,不可偏废文武!”

    “我朝太庙,多以武臣陪祀,今日朕既同诸位宴饮,来日未必不能于太庙中相守相望!”

    朱由检高举酒杯,对着在座的武进士们殷殷叮嘱。

    武进士们也纷纷举杯,为天子庆贺。

    说罢,朱由检又让人抬出来一把精钢所铸的大刀,鞘上雕花,极是名贵。

    原是会试比武那日,王来聘的大刀挥舞得极为精彩,朱由检喜爱他的英武过人,特意从宝库中挑出来一把宝刀,令兵仗局再行精铸,以赐王来聘。

    除了武状元有此赏赐,榜眼翁英也因善强弓而受赐精弓一把,探花张载赓因大力而受赐一把大槊。

    三人俱惊喜交集,上前谢恩:“皇上重武若此,臣等效命疆场,不捐躯杀贼,何以报圣恩!”

    朱由检哈哈大笑,将三人扶起。

    之后,朱由检又将这批武进士安排去地方任职,为守备之官。

    战场军务之上,只要有功劳,升迁是非常快的,故不同于文官入仕,初时多授之以七八品职务。

    朱由检见武进士之勇武得力,自然想着要他们帮忙镇守一方,收复疆土,又恐骤然而得高位,反为其害——

    大明朝的武职多是世袭,武举不过是用于补充之制。

    两百载以来,各地已然形成了诸多将门,地盘经营得牢固,不是天子随便派个人过去,便能撼动的。

    不过如果朱由检多派几百的话,那又是两说。

    起码在数百勇士抡着刀提着火铳过去的时候,直隶卫所中的千户百户们,都显得很好说话。

    王来聘孔武有力,但性格冲撞,朱由检打算送去登莱那边,请袁老先生教导一番。

    若毛文龙觉得老公祖年迈不堪其驯,朝廷暗弱不堪其服,着实桀骜难驯,那王来聘也能在登莱熬个一两年,待有功劳后,再行安排。

    至于翁英和张载赓,因着出身富裕,颇为稳重,朱由检打算送去北边,或是蓟镇,或是山海关。

    这两处驻守总兵赵率教和满桂,经历都十分妥帖,且是此时对北部鞑虏蒙古,少有的敢战之军,其中满桂甚至还能带人出城同鞑虏野战,足见其忠勇。

    而蓟镇山海关,在地图上可连成一线,若此地稳固,便可继续向北,再望宁远。

    不过在此之前,

    朱由检还要给这些武进士做下紧急培训。

    既能通过武举测试,其文武水平,理论上都足够为一方统领,然这些武进士到底未曾从军,眼下唯纸上谈兵而已。

    于是朱由检把人都扔到了勇卫营中,跟着将士们一起操练。

    而当新科武进士们看到天子竟然与之同吃住的时候,极是感动。

    当跟着勇卫营的将官们一块上夜校,跟天子一同学习兵书,并于沙盘上排兵布阵时,更觉得大开眼界。

    “我以前觉得,打仗不过上去杀人罢了,要学也就学不被人杀掉……现在才知道,当个好将军的确不容易。”

    “幸好勇卫营的兄弟都已经跟着陛下了,不然我能不能中还是二话呢!”有人哈哈笑道。

    高忠则是在旁说道,“杀人没什么难的,只要有一腔勇武,力气又足,傻子抡刀都能砍倒一片。”

    “可陛下培养你我,不是为了求一武夫的,而是要培育将才!”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要是只仗着自己力气大,就冲上去乱杀,自己死了事小,连累了后面跟着的兄弟事大!”

    王来聘听了,只觉感触颇深。

    毕竟他虽然写了篇武状元的文章出来,可实际上,素来喜欢倚仗勇武,肆意冲杀的,什么全局观、排兵布阵用计谋,他在当时甚少想过。

    这十来日被天子引导训教,却是品出了其中奥妙滋味。

    当将军,

    也要为身后的兄弟士卒们负责,不然一股脑将人带上死路,可绝对不好!

    等到短训结束,不止武进士们要各自前去奔赴前程,勇士营的三千兵马也要分出两千,去往蓟镇,其中大部分,自然是原勇卫营之人——

    蓟镇位于关内,但又同蒙古相邻,既可进而攻之,又可退而守之。

    朱由检不想直接把人安排送去鞑虏面前,避免没有经验,为鞑虏所害,半年心血都浪费了。

    且高忠张勇他们去了,也有其他任务。

    其一,便是探听蒙古林丹汗之虚实,看这人到底能不能挡住鞑虏西进。

    朱由检翻阅奏疏,发现几乎每年,蒙古林丹汗所辖的察哈尔,以及其他蒙古部落如喀喇沁等每年都要向朝廷讨要大量的抚赏,为其不侵边并同御鞑虏的回报。

    他跟毕自严算了算这笔账,每年要给的钱,不过三十四万两,以目前的大明财政来说,还能拿出来。

    毕竟抄了好几家了,还分了庄田,地方逋赋正追缴入库,如果连几十万都拿不出,朱由检登基大半年,岂不是白费劲?

    可根据拿了经费,充足人手,正努力在北部活跃探查的锦衣卫奏报,关外蒙古诸部,因受鞑虏所逼,又不少已经同其结盟,背弃了朝廷。

    朱由检可不愿当资敌的冤大头。

    另外,户部兵部最近也呈报北部三镇蓟密永所记录总兵数为十万七千人,但考虑到其中有不少空饷,应当未有如此之多的兵力,而三镇之岁费,则是合计108万两。

    朱由检当初一见这种种数目,便再皱眉。

    蓟镇之重,不用多言。

    自朱由检同内阁六部常开会议,盘算大明现状后,他便承认了一个事实——

    那便是关外之地,多沦为鞑虏掌握。

    朝廷之战斗前线,已经从关宁等辽西之地,实际回缩到了长城之内。

    只是有些人还觉得“我大明天下无敌”“天兵一至,鞑虏束手就投”,且对朝廷练兵的效率和财政抱有老大希望,觉得短短数年,便可恢复全辽,故不愿放弃锦宁之地。

    毕竟从全局观之,此处实为反攻鞑虏的陆上桥头堡。

    但朱由检连着清点了勇士、四卫和京营,觉得中央之军都尚且如此,更不言地方。

    何况边军大多还被朝廷拖欠了粮饷,如今还在那里当兵没有逃散或者闹出兵变,都算“效忠朝廷”了。

    所以除了以上等等,高忠他们还有一任务,便是同赵率教一同清点蓟镇之实际兵额,点完之后报于朝廷,朱由检要挤着钱给他们赶紧发饷。

    不然既不发饷,又让他们在前线打仗,谁不怕这群将士突然倒戈相向?

    还要补充兵员,加强防备,不然一番鞑虏完成西进,大了以蒙古为向导,进攻大明北门。

    一旦其破关而入,那京师危矣!

    想到这里,朱由检不由得揉了揉眉心。

    他叫来曹化淳,“魏忠贤的家产查抄如何?”

    在科举会试之前,朱由检便在宫中下令,抄了魏家。

    毕竟魏忠贤说来说去,还是内官,不至于将之风风火火的通报给朝堂上下。

    因着准备许久,故而命令一下,魏忠贤明面上的资产,便被东厂、锦衣卫一同包围,并连夜查抄。

    魏忠贤同其侄儿魏良卿得知此事,虽各有反应,却都松了口气。

    终于,

    尘埃落定了。

    至于是死是活,全然看天子心意罢了。

    为此,缠绵病榻许久的魏忠贤竟然渐渐好转起来,只是一身肥肉缩了水,一身老皮垂着,看上去更像一条癞皮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