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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名医

    “好,吴大夫果然是医者仁心!”

    别人听了,直接竖起大拇指夸赞吴又可。

    吴大夫的水平他们可亲身体会过,放着给皇帝当差治病的机会不要,而是给他们这些平头老百姓治病,还不算仁?

    对百姓来说,只怕比起口口声声念叨孔圣人的读书人,还更有圣人的“仁者爱人”之气度呢!

    吴又可笑笑,继续给人诊断。

    等诊的差不多了,他才站起来活动了下身体,打算去吃饭,却是被一伙衙役上门打断。

    吴又可一愣,心中不由生出忧虑来——

    莫不是又有人陷害?

    开医馆,也不是平平稳稳的。

    吴又可在医者之中,属于后起之秀。

    城中起先,是有其他老大夫坐堂的,

    在受到后来者冲击后,有人感慨“后生可畏”,有的则是有医术没医德,觉得吴又可抢了自己生意,故而捏造事实,造谣报官,说吴又可用假药害人。

    有些时候,也有不讲理的人来碰瓷,抬着个自己折腾死的家伙过来医闹,说吴又可治死了人,要吴又可赔卖命钱。

    搞得吴又可现在见了衙役,便忍不住怀疑是不是又出了这种事。

    “吴大夫,你别担心,是好事呢!”

    来者笑呵呵的说道,“京里面传了旨意,说你擅长疫病之事让皇帝陛下听到了,所以陛下特意下旨,请你进京呢!”

    吴又可大惊道,“请我?”

    “是啊是啊,”衙役忙不迭的点头,“使者就在衙门那儿,你赶紧去接旨,然后收拾下东西吧!”

    吴又可恍恍惚惚,等回过神来时,才后知后觉,自己已经应了话,其他人正一脸激动的看着他。

    “唉,进京面圣也不一定是好事!”

    吴又可对自己医馆里的徒弟叹了口气道。

    他十多岁就跟着师父行医治病,哪里不知道为贵人看病之难?

    有些病,

    不是难治,

    而是用药剂量和治疗方法,不能用到贵人身上。

    用了某味药、药量大了少了,都会引起贵人猜疑,怀疑是不是大夫想要谋害自己,被扣个居心不良的帽子。

    太医院只开太平方,不就是被这些事逼的吗?

    吴又可担心自己一介草民,不懂规矩,进了宫不小心犯了忌讳,转头就没了性命。

    只是事已至此,他无法推脱,只能收拾行李,带上一二徒弟,跟着使者北上而去。

    而除了吴又可外,还有无数人赶着二月份的会试,纷纷涌向京师。

    不止有天下举人才子,还有不少的武夫。

    毕竟天子也曾下诏传闻天下,不止说要设制科,还要革新武举,一改朝廷此前“先之以谋略,次之以武艺”的选举风格,而是拟用万历三十八年朝臣所提议的方式来选人,即:

    初场试武艺,内容包括马步箭及枪、刀、剑、戟、拳搏、击刺等法;二场试营阵、地雷、火药、战车等项;三场各就其兵法、天文、地理所熟悉者言之。

    且天子再开先例,宣布武举同样殿试。

    须知大明朝有户籍之制,将官世袭者众多,故而武举虽设,却不受重视,连其考试规则都是缓缓而定的。

    时至今日,虽然将武举同科举并列,实际上却没有真正相同,武举只到会试,未曾有过殿试。

    朱由检此举,显然又是一“新朝雅政”。

    只是设制科,本就让传统守旧之文官不满了,只是祖制中从未提到过制科,他们想驳斥也无可奈何。

    但现在天子连素来有成例故事的武举都要改,岂不是将祖制视为无物?

    天启五年时,就曾有御史请求严格武举,并且开设殿试,就是被这么一群人用“祖制”给驳了回去。

    可朱由检又如何会惯着这群借着“祖制”,来暗暗抵制自己革新之意的守旧之臣?

    既然守旧,那又为何不当真将太祖这位大明开国之君的言语行动,奉为圭臬?

    “太祖之时,曾令贪赃六十两者剥皮实草!”

    “太祖之时,大学士仅为顾问,不涉朝政!”

    “太祖之时,京师在南而不在北,其故如何,尔不知乎?!”

    “尔等既然口称祖制,那朕便尊祖制,将这些故事统统再现,岂不美哉!”

    朱由检当即就要下令,将上次于去年年底清查京中财物者,所积累超出当有俸禄额度六十两者,全都下狱剥皮!

    不论文武!

    不论勋官!

    这般激烈姿态,直接把只是一时口嗨,习惯性拿出“祖制”来恐吓压制少年天子的大臣给吓懵了,同时也吓懵了其他臣属。

    亲娘咧,

    现在谁家里没多出来点钱?

    要真“祖制”起来,洪武朝那带着镣铐当官的场面绝对又要重现!

    内阁好不容易扩大权力,成为朝廷中枢机构,也绝对不愿再退回为最初的杂务文员。

    更重要的是,

    经过这几个月的事,不少人能确认,这位少年天子的确年轻气盛,是当真敢说敢做的!

    前段日子,皇帝不才下令杀了不少人吗!

    要真急了,谁能阻拦?

    于是朝臣纷纷跪下,请求天子息怒,并且当场将那胡乱说话的文臣给弹劾了十几遍,最终以大家痛快接受武举殿试且那人被罢官回乡为结果。

    于是,

    在制科开启的前一月,新版本的武举也当开设。

    因着的确强化了对武力考核,而不是照抄文人科举之法,使得原本还在抓着头发苦读的武人们决定扔掉可恨的书本,提前下场,向着天子展示自身勇武。

    一时之间,

    京城中外来人剧增,不论城郊,都有不少人家借着租房给赶考者而发了一笔财。

    而且今年开设的考试多,连着二三四月都是有考试的,简直能让京城附近的百姓靠着租房子,就补贴了一年所需。

    ……

    而此时,朱由检除了等待下令请来的这些各地名医入京外,便是两头忙——

    清田之时,在天子亲自出马,用梁世勋的人头震慑住了勋贵后,推行起来便大为畅通,不再需要天子亲力亲为,可由毕郭二人负责。

    整顿直隶卫所,同样是借了梁世勋的人头一用,把卫所之将官吓得脑袋发懵,纷纷觉得,天子连世袭的爵位都能狠下杀手,何况自己?

    于是同样在最初出手,将一些不服的刺头挖出来抄家杀头后,卫所中被圈为农奴的军户们也松了口气。

    只是卫所并非普通县城州府,乃是一军事所在,故而除了要解决卫所内部存在的土地兼并人口压榨之事外,还要想办法重振其中武备。

    这是个十分耗钱的事,而且跟种田一样,一时半会练不出来能打敢拼的兵,还得花时间打磨。

    朱由检只能庆幸客氏、梁世勋和吴自勉这些人积累下的家财足够庞大,也幸好只是直隶一地,不然他都没财力去做这事。

    他且将卫所之事拿在手中,安排高忠他们带队去巡查卫所,点人头查虚冒,尽量将每一分钱落到实处,免得再被人贪了去,同时也能试试高忠他们培训多时后,其能力能否真的压住一群兵头,成为一方将领。

    而除了整顿卫所,另一边便是科举了。

    ……

    “会试马上就要开了,贡院那边修整的如何?”

    朱由检召来礼部和会试主考官刘鸿训、徐光启二人,向之询问道。

    京中会试之贡院,年代已久,多有疏漏之处。

    朱由检极为看重元年人才之选,故而亲自前往贡院考察,责令工部将贡院修缮一遍,起码不能让其漏水,同时调整院中茅厕的位置,避免“臭号”。

    须知有些考生考运不佳,被分到了临近茅房的臭号,一边要绞尽脑汁的做题,一边还要饱受臭气折磨,出来后人直接被磨掉了半条命。

    何况科举考试历来艰难,身体强壮者进去考一场都要虚脱,更别说体弱者,还有碰上这些外来不利因素的考生了。

    朱由检觉得,若其中真有人才,那还是要好好保护的。

    同时通过修缮贡院,施恩于考生,也能让他们知道自己这个皇帝并非不重视科举的读书人。

    “回陛下,贡院已经修缮完毕。”

    朱由检于是道,“好生准备,这是元年头等大事!”

    今年他“一意孤行”,弄了个制科出来,还不按照正常科考的流程,已然让很多士人不满。

    若中途出错,他帝王颜面扫地不讲,那之后再开制科,恐怕艰难。

    自二月起,锦衣卫和东厂都忙活了起来,严打京畿之地的流氓地痞,使得京中风气大为一清。

    问过了会试之事,朱由检又转去勇士营,检阅这段时间的操练成果。

    因着部分人被派出去处理卫所事务,故而勇士营显得有些空荡,但将士并未曾因此放松,仍旧白天训练,晚上作业。

    朱由检一顿视察下来,对其十分满意,还去见了见此前下旨找来的戚家军遗卒——

    说来,

    那些老兵也算不上真被戚继光训练出来的。

    只是按照时人想法,以某人之法操练的兵,便号为“某家军”。

    不然重文轻武的前宋和当下,皇帝又如何能容忍,某将军真在手里捏着个军队呢?

    那不就成藩镇了嘛!

    再加上大明朝历来便有“南军”“北军”之分,所以将这些在南方招收又以戚继光之法练出来的兵丁,号为“戚家军”。

    朱由检起初还不知道其中玄妙,搞得地方官心中甚为疑惑,想着戚继光都死这么多年了,他怎么还能剩下兵?

    好在后面弄明白了,这才成功把人接送进京。

    “陛下管的严,这批家伙都不错,就差了点战场上的杀人经验。”老兵们纷纷说道。

    校场上和战场上,可是不一样的地方。

    只靠着杀些乌合之众的土匪,那还不够,还得继续打磨。

    “其实只要朝廷发饷发得够,毛头小子都敢拿刀砍人,砍得多了就不是问题了!”

    老兵们在知道勇士营的待遇后,心里酸酸涩涩,不免想到了自己当年。

    当初朝廷是给他们许诺了许多好处,这才让他们背井离乡,从南去北打仗的。

    要知道这时代,百姓安土重迁,要不是出了什么大变故,谁也不想离开家乡去外地谋生。

    不然“辽人守辽土”怎么提出来的?

    结果到了北边,不止赏赐没有,正常的军饷也没有。

    他们一群南方人,在北边人生地不熟,话都不说通简直孤立无援,只能依靠朝廷的将军。

    将军让他们忍一忍等一等,毕竟那么多军饷赏赐一时半会运不过来是正常的。

    可最后,他们等来的却是一地鸡毛。

    部分人逃回家乡后,因着多年不在家,出发时跟家人许诺的“大笔卖命钱”也没有,已然家不成家了。

    这些老兵之所以还愿意听从朝廷号召北上,不是单纯好骗,一心服从,而是年老体弱后,又没有家人奉养,极为孤寡。

    朝廷说要给他们养老,若为真话自然是好,若是假话,也不过是换个地方讨饭罢了。

    好在,

    天子未曾骗人。

    朱由检慰问完了老兵,又找来张勇,直接问他,“若是朕让你们去蓟镇,可能行否?”

    从去年九月开始算,勇士营已然操练了半年,样样齐全,处处学习,期间还出去处理过土匪。

    即便是个新兵,半年也足够上战场了。

    而勇士营本就是精锐之军,哪怕有所荒废,只要上官严谨,后勤充足,很多基础功夫也能很快再找回来。

    更别说朱由检用内帑供养着这两千人手了。

    “臣等愿为陛下效死!”张勇重重拱手,沉声说道。

    朱由检却告诉他,“既然勇士不惧去蓟镇,朕自然快慰。”

    “然眼下,还不到时候。”

    朱由检能在京中这么横,

    一来是天子亲操,不敢违背。

    二来则是勇士营给了他动手的底气,直接镇压了暗中的牛鬼蛇神。

    反正在分田理地时,勇士营杀的那些人,足够告诉京中的官僚权贵,这些人只听天子之令,而不是见着一个朝廷命官,都要点头哈腰的“常见”大明武将。

    “人还不够啊!”

    朱由检喃喃说道。

    两千勇士而已,去了辽东只怕也要被那群蛀虫给蛀出洞的。

    而防身刀剑一去,朱由检要做的事,只怕也不能如眼前这般顺利。

    想到这点,朱由检又去了一趟四卫营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