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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会议(5)

    “若是有机会,朕还真想去东江看看!”朱由检笑道。

    “陛下有收复失地之雄心,来日驾临东江,自然轻易!”

    “既如此,老臣当推举一人,为陛下筹谋!”

    袁可立又拱手道。

    朱由检一挥手道,“先生请讲,又是何等人才,能为我大明效力?”

    “先贼酋努尔哈赤之婿,刘兴祚!”

    朱由检闻言挑眉,“此人是何经历?听其姓名,当是我大明汉人,为何又成了鞑虏的女婿?”

    袁可立回道,“刘兴祚此人出身辽东开原,祖籍榆林,家世颇丰。”

    “至于为何投向鞑虏,老臣见其信中所讲,乃是被俘虏而去,不得不屈从。”

    “亦有人言,此人颇有野望,且有骄横之气,因着未入卫学却擅自穿着儒巾儒服,开原兵备道将要鞭笞他,便一怒之下而投了鞑虏,亦为鞑虏立功不少。”

    “只是鞑虏在辽东之暴行,着实令人触目惊心,天地共厌!”

    “刘兴祚见其行而恨其人,乃生反正之心,多次向朝廷传递消息。”

    其他人听着袁可立如此说,有些点头,有些则是颇为不满。

    刘鸿训便道,“此人本就是因过而受罚,又逃去鞑虏之手,受其驱使而攻击朝廷,可见其心不成!”

    “且其既为先贼酋之婿,于鞑虏处亦有富贵,何至于再投我处?莫不是鞑虏奸细,用来离间的贼子!”

    钱龙锡附和,“是极是极,这种人眼中没有社稷江山,唯有自身富贵,岂能信用?”

    袁可立只瞪了他一眼,“袁崇焕宁锦之功,便在于刘兴祚提前传递了消息,做了防备!”

    转而又对着刘鸿训吹胡子瞪眼,“辽东百姓能从皮岛转入山东如此多的人数,岂无刘兴祚之策应!”

    钱龙锡于是闭嘴。

    刘鸿训只回过去一个眼神,随即低头不再言语。

    毕竟袁可立真的会骂人。

    看天子的态度,被这老头喷了,估计也不会请得天子为自己出气。

    袁可立这才重新提了提腰带,对天子说道,“此人有这般经历,的确不可轻易信之。”

    “老臣当年受其反正,本意也是用间于贼。”

    “然其情报多真,也的确内外联系,使辽东数十万百姓,得以有逃亡之机,可见但论其行,的确真心反正,故而老臣今日大胆举荐!”

    朱由检沉吟一会,负手而立,“既然老先生都大胆推举,朕又何必畏缩而不用人?”

    “刘兴祚从辽东逃回来了吗?”

    袁可立道,“尚在辽东,此人天启三年时便欲反正归复大明,奈何为鞑虏警惕。”

    “老臣离职之前,曾与刘兴祚联系,其言新贼酋黄台吉心思深沉,对其有暗中监视,不宜轻动,愿静待良机,转回内地。”

    “既然如此,便不要急切,免得打草惊蛇,反而害了这般忠臣!”

    朱由检不管刘兴祚是真心还是假意,但依其行动,以其身份,已然是朝廷目前在鞑虏那边最为重要的情报来源。

    若是能把握良机,让刘兴祚在鞑虏内部暴动起来,同朝廷军队里应外合,未尝不能给予鞑虏沉痛打击。

    而刘兴祚未返回内地,仍滞留辽东的这段时间,也足够朱由检再观察此人心意如何,以及思量相关应对之策了。

    于是他让袁可立继续巡抚登莱,并着重关注此人。

    ……

    军政民言罢,刘若愚按照会议纪要,将大小事务都在白板上写明。

    大明疆域全图和辽东局势图上,也用不同色彩圈画多处,点明重点,随后一并挪到朱由检的尚书房中,由天子日夜观摩思考。

    众臣告退,唯袁可立被朱由检留了下来。

    袁可立暗想,应该是涉及辽东之事,天子顾及着某些人与事,故而特意留下自己来再行询问讲解。

    “朕听闻,老先生巡抚登莱时,同先帝之师孙承宗配合的很好。”

    “而孙先生巡抚辽东之时,曾设锦宁防线……”

    那特意标明的辽东局势图还在身边,朱由检提笔在锦州和宁远二处,连了一线,沉吟道,“依先生之见,此防线当真可以拦住鞑虏?”

    朱由检为了省钱,为了军务,对辽东历年奏报,是极为关注的。

    然后他便发现,辽东虽打仗不行,被鞑虏逼的只能倚仗坚城重关防御,但要钱一直都很厉害。

    孙承宗在辽东数年,便花费了数百万之巨款,让朱由检看到了都在心头滴血!

    这是在修城池堡垒吗?

    这么多钱,

    都足够再修修长城了吧!

    而且这么多钱砸下去,只换来几个大捷,并未让鞑虏伤筋动骨,让朱由检生出强烈的“打水漂”之感。

    故而,在许多老臣被推举起复之时,朱由检迟迟没有请帝师孙承宗出山,辅佐自己。

    毕竟朱由检知道自己的家底,是承受不住孙先生那般花钱天赋的。

    袁可立看着那涂红醒目的“锦宁防线”,也微微沉默。

    但其与孙承宗共事数年,配合得当,若无这位帝师为首撑腰,袁可立巡抚登莱三载,无法做出那么大的功绩。

    因为背后的党争,绝对会让袁可立左支右绌,无法用事,而不是拖到天启七年,才怒而归家。

    而且从本心而言,袁可立觉得孙承宗之法虽然耗费钱财,对当时的大明来说,也算是个稳妥之术了。

    “按照孙公之谋划,等防线一修缮完全,便可对鞑虏进行包抄。”

    “若有人敢战能战,便选猛将出击,关门打狗。”

    “若是无法,便以堡垒不断推进,将鞑虏所占之地逐步收复……”

    朱由检看着地图。

    的确,

    若是按照当时之境况,锦宁防线一成,也鞑虏难以向西,向东虽有朝鲜,但那处也是国小民贫,无甚可劫掠,再向东,则是茫茫大海。

    东西一阻,南边则有袁可立响应,北边更加苦寒冷,无路可走,届时鞑虏便可清缴完毕。

    “这是老成持重的法子,”朱由检叹道,“可惜太过老成,跟朕这年纪的人有些不合了。”

    袁可立知道,这是天子对孙承宗所定之策的不满意。

    毕竟朝廷因为这个,在辽东花了多少钱财,袁可立是知道的。

    但他必须要为孙承宗解释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