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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田尔耕

    “另外,高忠、卢显德!”朱由检将今日立功的勇士营侍卫点名,除了带他来揭露勇士营之恶的,还有今天帮他拿下霍维华的那几个侍卫。

    “朕记着你们的功劳,只是行伍之官,当以行伍之功论!”

    “朕不能提拔太过,以免人心不服,暂且升你们一级,每人赏钱百两,日后多加操练,多立功劳,给朕挣脸面,也给你们自己挣脸面!”

    其后,朱由检又念出今日查访勇士营,为众人嘉言较多,行为素来较好的几个将官之名,一一表扬,同样升官赐银,表彰他们在权宦淫威之下,还能尽忠职守。

    其中一名为张勇的将官,则是取代了那被打死的吕参将。

    将官们受压制已久,若非心气仍在,早就被营中权贵给磨死了,也一直被压着不能升任。

    得天子嘉奖,他们当即感恩戴德。

    高忠等人大声应是。

    “走!”

    朱由检一跃而上马背,身上去了外袍冠帽,却精神奕奕,丝毫不损风采。

    落在军营众人眼中,只觉天子神武非凡,根本不似年方十六的少年郎。

    等到朱由检策马扬鞭,带着人风风火火的离去,勇士营还未平息下去。

    “这新皇帝看上去是个豪迈天子……”

    “是啊,有股子气魄在……要过两天真能发饷,让我跟家里人吃好穿好的,老子给这样的皇帝卖命也不算什么!”

    “多亏了昨天高忠敢说话,我最开始被天子问话的时候,舌头都捋不直,天子身后那太监还一直瞪我,吓得老子连口水都喷出来了!”

    有人拍着大腿,很是后怕的说道,“幸好陛下没注意!”

    “屁,你那口水谁看不见,陛下心好没说出来罢了,不然你也得跟着参将太监一块被乱棍打死!”随后就有另一人嗤笑。

    “天子仁德,关爱小民……要放别的高官显贵来,顶多问问那些将军们,哪里会跟咱们这些只能卖命的说话?”

    “希望这皇帝能好好当,能让朝廷越来越好吧……老子进勇士营是当兵打仗的,谁他妈想给那些侯爷国公修宅子!”

    ……

    营地之中,嘀嘀咕咕的话说个不停。

    等人说累了,方才停下。

    而朱由检回到乾清宫,略微洗漱后,便让刘若愚将历任实职锦衣卫指挥使的名单写出来给他。

    朱由检仔细看过,见有骆姓者接连出现两次,而且其中一人天启四年方才因病请辞,便问刘若愚道,“这二者可有亲缘关系?”

    刘若愚回道,“回皇爷的话,这二人正是祖孙,骆思恭之父乃骆安之嗣子,其子骆养性已荫锦衣卫百户之职。”

    朱由检轻轻点头,“既然是三代家传,想来这骆养性当有做指挥使的天赋。”

    他在心里暗道,明日且看一看这骆养性,若是有些子机灵,自己提拔他接任父职也行。

    反正那田尔耕是必当罢免了!

    朱由检不能容忍本当对着天子摇尾乞怜的狗,竟为其他人所驱使!

    等到第二日,

    朱由检便从容召见了骆养性,丝毫不论自己昨日行事,在外朝引起了多大风波。

    霍维华身为兵部尚书却被急急下狱,且被扣了个“如红丸故事”的帽子,已经看的一些人亡魂直冒。

    后夜又听宫中传闻,天子去了勇士营,杖毙了营中好几个将官,亲手斩了涂文辅,最后安排去抄家的,竟然还是九千岁魏忠贤!

    这样的刚烈威武,可不是外朝文臣受得了的,当夜便有人上奏疏,劝谏天子当行圣人宽仁之治,也有人兴高采烈,认为新帝登基,阉党死期不远!

    只是这些奏疏,朱由检不想去看。

    他今日只想见一见那骆养性。

    骆养性匍匐在乾清宫内,时间良久。

    可天子并不出声,只是注视着他,看的骆养性背上冷汗直冒,不知天子为何突然做出如此姿态。

    他已经听说了昨日的事情,知道天子并非容忍耐性之人,一出手便将阉党两员大将一废一杀,可以想见,九千岁的好大儿田尔耕也不会长久了。

    也许……

    是要重用自己,以取代田尔耕?

    可是否过于急切?

    天子八月二十四日登基,如今还未至九月,便要大张皇权于下么?

    如此急切的揽权,比之世宗更甚!

    骆养性心砰砰直跳,不断的咽口水。

    朱由检放置了他一会,方才说道,“尔家世代锦衣,两任指挥使,今日召你,能猜到朕的意思么?”

    骆养性听了,当即决定赌一把。

    他重重叩头,效忠道,“臣愿为陛下鹰犬,伸天子耳目!”

    朱由检放声大笑,满意骆养性的反应,“好好好,你还算聪明!”

    “不然朕只能先提拔昨日陪朕去勇士营的那队锦衣了。”

    “那些人还算得用,只是不如你家于北镇抚司根深蒂固,自有人脉,突然提拔,只怕难以服众。”

    骆养性冷汗出的更多,又再叩首道,“南北镇抚司,都是陛下的镇抚司!”

    “臣之父祖不过为陛下效命尽忠而已!”

    朱由检摇了摇头道,“尽忠这样的话,朕已经听过很多遍了。”

    “朕不要你们说,朕要你们去做!”

    “传田尔耕来!”

    朱由检忽然一拍桌案,命人传召现任锦衣卫指挥使。

    王承恩迅速出门传话。

    不久后,田尔耕瑟缩着来此。

    他也听说了涂文辅的事,知道当今天子虽然年少,却是个不怕见血的狠人。

    何况涂文辅是一见天子便被拿下处置了,自己会不会也是如此?

    九千岁当时可是在侧,也未能阻止天子行事,如今还要被逼着去查抄涂文辅的家产,替天子凑足钱饷,补上亏空!

    何其威严也!

    担心之下,田尔耕并不想来,却又不得不来。

    皇权巍巍,岂是他田尔耕能翻过去的?

    “臣,田尔耕,参见陛下!”

    田尔耕亦重重叩首,态度极为虔诚。

    他只愿示天子以乖顺,以保全身家富贵。

    “大金吾还知朕为天子?”

    果不其然,朱由检一见他,便冷声开口。

    “臣为天子亲卫,自当以忠心奉陛下!”田尔耕连连说道,吓得声音颤抖,“臣不知做错了何事,以至于陛下怀疑臣的忠心?”

    朱由检呵呵一笑,“既然忠心,何至于奉东厂之令,认魏忠贤为父?”

    “你知朕昨日拿下霍维华,为何用勇士营之侍卫,而不用尔等天子随侍之人吗!”

    “霍维华昨日还呼你为援,他下了诏狱后,你不还款待了他一顿美餐吗?”

    朱由检面寒声冷,将诏狱中霍维华的现状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