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醒着的梦
牧晓从黑暗中醒来。他好像已经忘记了那天晚上的事情，忘记了那晚上的声音，那晚上的空气中的味道以及那晚上造成的身上的创伤。当牧晓低头看到挡在地面上的女孩的时候回忆才像是散去迷雾后的枯草，渐渐地重返大脑。
他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靠向那个女孩，然后伸出手来将女孩放在自己的怀里。牧晓能够感受到了她浑身抖动个不停，或许是因为这阴冷的环境，又或许是在梦里遇到了可怕的事情。再然后，伏在牧晓怀里的女孩开始安稳了下来，呼吸如同心跳一般变得平稳。
伤痕累累的女孩名叫赵短歌，是死去的赵小山的最最心爱的妹妹。
牧晓觉得大脑将自己不愿意回想的记忆隐藏起来是一种充满了善意的保护机制。人类是从什么样的时候进化出了这样的能力？母亲曾经跟他讲过，人在成为人之前也只是只野兽，和如今在树上的猴子还有地上的狗没有什么两样。
大概是从野兽变成了人之后这样的遗忘机制才会起作用吧，人类学会了无意义的思考，情感开始丰富了起来，害怕受伤，恐惧不安。
牧晓感受着怀里的赵短歌，那天晚上的重重情绪又一次的在心里翻涌起来。在月色下，他远远地跟着小山来到了他家的门口。早就隐藏在那里的人抓到了小山，然后狠狠地将他的脸按在了地上。
牧晓隔得很远都能够听到屋子里面传来的女人的声音，那里面是小山断了双腿的母亲和他还没有长大的妹妹。那时候牧晓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当然哪怕是没有了源力的他还是想要冲向去的，只是远处的小山还有那个传出惨叫声音的屋子开始离他越来越远。
那大概是一种冲动与无力感交杂在一起的感觉吧，牧晓不想要眼睁睁地看着小山就这样死掉，而自己没有了源力之后甚至连一只狗都咬不过。小山最后跟自己说的那段话开头就让他逃走，那时候的小山大概已经将最坏的结局在脑海中构建起来了，可是他还是在理性彻底崩坏之前考虑到了作为一个外人的牧晓。
牧晓还是冲了上去，他捡起了一根大概有三根手指那样粗细的树枝，然后用石头消尖。在屋里的喊叫声与小山的咆哮声中悄悄地靠近了过去，用尽全力双手紧握武器捅穿了靠近右侧的那个指挥着整个局面的人的身体。
他知道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其余的人很快就将牧晓也控制住了。牧晓扭头看向一旁，此刻的小山将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了屋子里面，他双眼撑开到了最大，上面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小山哀号了一段时间就不再发出声音了，嘴依旧是张大了要呐喊的状态，好像是时间凝固了他的脸，表情定格在了最狰狞又最无奈的时候。
“把眼睛闭上，把眼睛闭上。”小山开始喊，冲着屋子里面重复着这句话。
然后屋门突然打开，那个源师裸露着身子挤开了门倒在了地上，小小的赵短歌双手握着一把沾染着血液的刀。
动弹不得的牧晓看着小山被杀死，他拼尽了力量想自己的身体深处寻求着被锁住的源力，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捆绑着力量的线就要被扯断了，但就是在那个时刻越是急切他就离那股力量越远。
牧晓觉得一切好像就已经确定了下来，钉死在了那里不能更改。只有没有尽头的无力感笼罩着他，从头到尾。
而就在那一瞬间，牧晓好像是明白了那股体内被锁住的源力对于他的意义究竟是什么，那是一股从天而降的，来自于不属于这个空间中的外来力量。它能够强大到破除掉这个世界中的那些被钉死在地面上的不能够更改的事情，击退笼罩在牧晓全身上下的那股好像永远都散不去的无力感。
牧晓想要去做的事情好像还很有限，不过至少在此刻他想要用这股力量去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至少在看到小山死去的时候自己不会被按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好像有阳光从那窄小的窗户中射了进来，但因为那窗户太小而天上的太阳走的又太快，所以那阳光没过多长的时间又离去了。它像是带有什么样的启示一样的突然降临，然后又什么都没有说的干净离去，没有任何的犹豫和不舍，望着它的时候它饱含着感情，它离开时又冷漠的像个石头。
似乎是赵短歌那带有节奏的呼吸声的原因，牧晓的倦意起来，他又一次的沉入到了梦里面。梦里面的他重新回到了那个晚上，浑身流淌着鲜血的小山趴在地上，他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牧晓，嘴里的恳求的话语。
“我是不是有些太自以为是了，好像总是在求你帮忙。牧晓，可我还是要说，能不能救救我妹妹，赵短歌她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就让她活下去好吗。我此生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给你的了，我死后投胎下辈子当作你的看门犬，给你家耕地的牛，或者是你家前面的一颗长着果子的树。”
这个梦很短，几乎是几个呼吸间牧晓就又重新醒来了。那时间短到他似乎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一个梦……可是小山的脸和眼睛的每一处细节牧晓都能够记得起来，他想那大概不是一个梦。
那天晚上的事情发展的太快，太多冲突和内容只是放在牧晓的大脑里面，以至于他忘记了整理，所以好像都是一些陌生的画面一样。是自己的大脑在昏迷的时候，或是在拳头落在身上的时候自动的接收到了来自于小山的信息。
牧晓相信那些都是真实的小山对他讲的话。
怀里的赵短歌动弹了起来，然后缓缓地在牧晓的怀里睁开了眼睛。牧晓望着她的眼睛，那对眼睛就好像在这阴冷昏暗的牢笼中发着幽幽地光芒一样，不知道是刚从哪里的世界边缘返回。
“你的身上很疼吗？”
赵短歌摇了摇脑袋，她脸上的淤青还清晰可见，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土和被撕扯的痕迹，她得身上应该还有更多得伤口……可是她身体内心的灵魂呢？连牧晓都觉的那可怕的记忆已经到了需要被忘记的程度了，赵短歌是否还记那晚上画面，她的母亲和哥哥都死去的那个夜晚？
“你还记得晚上发生的事情？”牧晓还是忍不住问道。
“记得。”赵短歌干脆利落的回答，然后她又将自己的头紧紧地蒙在牧晓的衣服里面，不愿意露出来。
他挪动着自己的身体慢慢的靠向那个女孩，然后伸出手来将女孩放在自己的怀里。牧晓能够感受到了她浑身抖动个不停，或许是因为这阴冷的环境，又或许是在梦里遇到了可怕的事情。再然后，伏在牧晓怀里的女孩开始安稳了下来，呼吸如同心跳一般变得平稳。
伤痕累累的女孩名叫赵短歌，是死去的赵小山的最最心爱的妹妹。
牧晓觉得大脑将自己不愿意回想的记忆隐藏起来是一种充满了善意的保护机制。人类是从什么样的时候进化出了这样的能力？母亲曾经跟他讲过，人在成为人之前也只是只野兽，和如今在树上的猴子还有地上的狗没有什么两样。
大概是从野兽变成了人之后这样的遗忘机制才会起作用吧，人类学会了无意义的思考，情感开始丰富了起来，害怕受伤，恐惧不安。
牧晓感受着怀里的赵短歌，那天晚上的重重情绪又一次的在心里翻涌起来。在月色下，他远远地跟着小山来到了他家的门口。早就隐藏在那里的人抓到了小山，然后狠狠地将他的脸按在了地上。
牧晓隔得很远都能够听到屋子里面传来的女人的声音，那里面是小山断了双腿的母亲和他还没有长大的妹妹。那时候牧晓有一股奇异的感觉，当然哪怕是没有了源力的他还是想要冲向去的，只是远处的小山还有那个传出惨叫声音的屋子开始离他越来越远。
那大概是一种冲动与无力感交杂在一起的感觉吧，牧晓不想要眼睁睁地看着小山就这样死掉，而自己没有了源力之后甚至连一只狗都咬不过。小山最后跟自己说的那段话开头就让他逃走，那时候的小山大概已经将最坏的结局在脑海中构建起来了，可是他还是在理性彻底崩坏之前考虑到了作为一个外人的牧晓。
牧晓还是冲了上去，他捡起了一根大概有三根手指那样粗细的树枝，然后用石头消尖。在屋里的喊叫声与小山的咆哮声中悄悄地靠近了过去，用尽全力双手紧握武器捅穿了靠近右侧的那个指挥着整个局面的人的身体。
他知道这样做是没有意义的，其余的人很快就将牧晓也控制住了。牧晓扭头看向一旁，此刻的小山将全部的精神都集中在了屋子里面，他双眼撑开到了最大，上面布满了红色的血丝。小山哀号了一段时间就不再发出声音了，嘴依旧是张大了要呐喊的状态，好像是时间凝固了他的脸，表情定格在了最狰狞又最无奈的时候。
“把眼睛闭上，把眼睛闭上。”小山开始喊，冲着屋子里面重复着这句话。
然后屋门突然打开，那个源师裸露着身子挤开了门倒在了地上，小小的赵短歌双手握着一把沾染着血液的刀。
动弹不得的牧晓看着小山被杀死，他拼尽了力量想自己的身体深处寻求着被锁住的源力，他甚至可以感受到捆绑着力量的线就要被扯断了，但就是在那个时刻越是急切他就离那股力量越远。
牧晓觉得一切好像就已经确定了下来，钉死在了那里不能更改。只有没有尽头的无力感笼罩着他，从头到尾。
而就在那一瞬间，牧晓好像是明白了那股体内被锁住的源力对于他的意义究竟是什么，那是一股从天而降的，来自于不属于这个空间中的外来力量。它能够强大到破除掉这个世界中的那些被钉死在地面上的不能够更改的事情，击退笼罩在牧晓全身上下的那股好像永远都散不去的无力感。
牧晓想要去做的事情好像还很有限，不过至少在此刻他想要用这股力量去保护他想要保护的人，至少在看到小山死去的时候自己不会被按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好像有阳光从那窄小的窗户中射了进来，但因为那窗户太小而天上的太阳走的又太快，所以那阳光没过多长的时间又离去了。它像是带有什么样的启示一样的突然降临，然后又什么都没有说的干净离去，没有任何的犹豫和不舍，望着它的时候它饱含着感情，它离开时又冷漠的像个石头。
似乎是赵短歌那带有节奏的呼吸声的原因，牧晓的倦意起来，他又一次的沉入到了梦里面。梦里面的他重新回到了那个晚上，浑身流淌着鲜血的小山趴在地上，他艰难的抬起头来看着牧晓，嘴里的恳求的话语。
“我是不是有些太自以为是了，好像总是在求你帮忙。牧晓，可我还是要说，能不能救救我妹妹，赵短歌她还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就让她活下去好吗。我此生没有什么能够回报给你的了，我死后投胎下辈子当作你的看门犬，给你家耕地的牛，或者是你家前面的一颗长着果子的树。”
这个梦很短，几乎是几个呼吸间牧晓就又重新醒来了。那时间短到他似乎都不知道那究竟是不是一个梦……可是小山的脸和眼睛的每一处细节牧晓都能够记得起来，他想那大概不是一个梦。
那天晚上的事情发展的太快，太多冲突和内容只是放在牧晓的大脑里面，以至于他忘记了整理，所以好像都是一些陌生的画面一样。是自己的大脑在昏迷的时候，或是在拳头落在身上的时候自动的接收到了来自于小山的信息。
牧晓相信那些都是真实的小山对他讲的话。
怀里的赵短歌动弹了起来，然后缓缓地在牧晓的怀里睁开了眼睛。牧晓望着她的眼睛，那对眼睛就好像在这阴冷昏暗的牢笼中发着幽幽地光芒一样，不知道是刚从哪里的世界边缘返回。
“你的身上很疼吗？”
赵短歌摇了摇脑袋，她脸上的淤青还清晰可见，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土和被撕扯的痕迹，她得身上应该还有更多得伤口……可是她身体内心的灵魂呢？连牧晓都觉的那可怕的记忆已经到了需要被忘记的程度了，赵短歌是否还记那晚上画面，她的母亲和哥哥都死去的那个夜晚？
“你还记得晚上发生的事情？”牧晓还是忍不住问道。
“记得。”赵短歌干脆利落的回答，然后她又将自己的头紧紧地蒙在牧晓的衣服里面，不愿意露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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