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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姐妹

    小山紧紧跟在后面,远处的火光引起了他的注意。

    想来不只是他,这一行的所有人大概都被吸引了。晚上的火焰像是黑夜中的萤石一样惹人注目,让人想不注意都难。

    天上的月亮似乎升起来有一段时间了,此刻赖在上面不愿意下去,夜晚大概还要再持续一段时间。

    路上几乎没有人说话,小山当然不会傻傻的先开口去活跃什么气氛,一路往前走能够听到的只有马蹄踩在刚下过雨的路面上的声音。空气中也全都是雨的味道,每呼吸一下似乎都能够吸进身体中不少的水分。

    大家都有些害怕,那样的火焰能够在潮湿的空气中气势磅礴的燃烧,那一定不是平凡的火。小山此生见到过的源师只有两位,也只是远远的看着,甚至都分辨不清楚对方的五官。

    不过还是不要见到太多的好,他曾听别人讲过,源师打起架来好像世界都要跟着毁灭了,在周围的普通人一不小心就被那余波干脆利落的杀死了。

    神仙有神仙的世界,凡人有凡人的世界。小山只想要平平稳稳的活下去,他连幸福快乐都不会奢求。

    临近火焰后才了解这是个被火引燃的房子,没有人知道为什么这里会孤零零的伫立着一个这样的房子,也没有人知道这火焰到底是怎样燃起来的。

    不过所有人都知道的是并没有在此处见到什么能够活动的人,除了火焰以外这里的死寂和一路走来的死寂是一样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压在身上的空气似乎也变得不再是那么紧了。

    “有个晕倒的人,还在喘着气!”身后传来了声音,不知是被这空气中的水分阻隔了还是被一旁的火焰声盖住了,那声音总感觉断断续续的好像隔了好久才蹦出来下一句“又瘦又矮的,干不了什么活。”

    在最前面的管事人对小山说“你去把他带回去,干活的人总是越来越少的……”

    “好的好的您放心吧,我会给他安排的妥妥当当的。”

    小山调转马头与大伙背道而驰,其他人的声音在小山的背后越来越远,火焰的声音离他越来越近。仔细看过去,那火焰将房子烧了个大半,而从房子中伸出来了一根根条状的东西,上面的火焰始终不灭。

    地面上躺着的那个人果然又矮又瘦,小山将那人搬到了马背上。小山看着对方的脸,觉得这个人大概和自己的年纪相仿,五官倒是很端正,哪怕是从对方闭着眼睛的脸上小山好像也能从中看出来对方那有些特别的气质。

    忽然间一只乌鸦朝他的脸上飞来,小山胡乱的挥着胳膊驱赶这对方,而那乌鸦却久久不愿离去。而就这样过了一段时间,那乌鸦又从小山身边飞走了,它跑到了一旁的树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小山。

    小山不再理会这只烦人的鸟,他翻身上马就要扬长而去。而在离去之前,他扭头看了看那明亮的火焰。风好像变成了一个扩音器一样将火焰的声音放大,还是说火焰将风的声音放大了……小山分不清楚。

    要是能够成为火焰该又多好,每个人都害怕它,每个人又都远远的注视它,它自由自在的燃烧,还能够和周围的风交融在一起,小山这样想着。

    在小山走后,这处地方又空闲了下来,火焰依旧在燃烧却无人观赏。不过无论有人没人,都和火焰燃烧不燃烧不发生关系,两者是大概率不会相交的平行线罢了。

    风声却渐渐停了下来,只剩下了火焰在这个无人之地安静的燃烧。

    “他们都走了,出来吧姐姐。”只从听感上说的话声音的主人大概是个稚嫩的女孩,她用一身的黑袍遮住了身子和脑袋。

    女孩冲着身后看了一句后便开始蹲在地上拿着木棍戳泥土玩,阴影处又出现了另一个穿着黑袍的人,想来便是女孩唤的姐姐。

    姐姐名为江云,蹲在地上玩泥土的妹妹叫李絮,从名字就能够看出来两人并不是亲姐妹。在巫女会中大多都是两人一组,强一些的带一个弱一些的。

    “你不要跑远了,就在我能够看得到的地方玩。”

    “哦。”蹲在地上的小女孩很不情愿的回应了一声。

    靠近火焰就会发现地面上有很多触手的残骸,有些甚至还没有彻底的死去,在地面上轻微的蠕动。

    江云收集了几块装到了袋子中,透过火焰和房屋的残骸可以看到那些触手都是从里面堆积着的尸体中冒出来的。像是破土而出的植物,它们深深地扎根于那些残缺的尸体上,从这个世界中汲取着力量。

    “这个鬼想要从这些残缺的门中进入到这里来,不知道是从什么时间开始的,竟然积攒了这么多的尸体。”江云仰头看着燃烧的火焰,她好像是在和身后的李絮说话,又好像是在自言自语“门再多也是残缺的,它永远都不可能从这里完整地穿越过来。”

    蹲在地上的李絮忽然发现了一只狼猴正在远远地看着自己,她的眼睛好像突然亮了起来,慢慢抬起身子半蹲着一步一步地靠近了过去。而那是在地上寻找食物的狼猴发现了正在靠近的李絮,便露出了牙齿凶狠的朝着对方低吼。

    于是李絮停了下来,她站直了身子呆呆地望着远处的狼猴从地面上叼走了一根地面上的残臂,然后飞快地消失在了远处。

    她不明白自己只是想要过去摸一摸它,为什么对方的敌意这么大。

    “李絮,快来帮忙!”

    李絮扭头看向了身后,被火焰燃烧着的触手开始移动,它们像是要绽放的花朵一样拼命的往天上伸展,在空中挥舞着不停地向四周散放着火花,火花又劈里啪啦地掉落在地面上渐渐熄灭。

    这时候一个黑色的拳头从空中落下,重重地砸进了火焰之中。那些刚刚被注入了生命的触手在这一瞬间又一下子枯萎了,它们一个个的倒在了地上彻底死去。

    李絮跑到了江云的身边牵起了她的手邀功似的说到“我做的怎么样?”

    “好极了。”江云摸了摸李絮的头。

    客栈里面的那些残缺的门已经被砸得彻底粉碎了,而彻底死去得触手也不再招惹火焰。火光渐渐熄灭,空气中得热量也开始缓缓消散。失去了火光,这处地界越来越暗,而遍布在四周的荧光又开始发挥着它们的作用。

    “我们走吧,这里的事情大概都搞清楚了。”

    李絮点了点头。江云牵着李絮的手在泥泞的路上趟出了两道脚印,好像夏天就要过去了,夜晚的温度有些凉爽。空气中又着飞来飞去的虫子发着荧光,天上的月亮挂在那里一动不动。李絮忽然拽了拽江云的手抬头问道“我们以后也会变成那个样子吗,会有怪物从我们的身体上出来?”

    “不知道啊,但是我不想变成那个样子。”

    “我也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