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杀出重围

    惊骇已不足形容我的心情，我与墨染忙分一条道，挥剑斩蛇。岂料大蛇皮糙肉厚，细鳞光滑如甲，我的剑只在它身上划出一道浅痕，火花迸溅。它自我们面前游走，骤然一个神龙摆尾，猛击我腹。我忙立剑抵挡，谁料这玩意力气极大，震得我连人带剑飞出去，撞在一棵树上，差点呕血。

    墨染长身而起，凌空一剑飞龙在天，朝蛇七寸劈下，霎时只闻撕心裂肺的鬼哭，巨蛇昂首张开血盆大口，猝而匝地翻滚，蛇尾卷向墨染。墨染纵跃数尺躲过，又一剑亢龙有悔激发万丈光芒，剑气如排山倒海袭向青蟒。

    我看在眼里，惊艳在心。这招生剑最后一式亢龙有悔乃威力最强一剑，雄浑威猛，势贯九霄。剑气激荡，化作白龙，凌空劈斩蛇头。霎时巨蟒哀嚎一声，倒地不动。蛇头下缓缓晕开一摊血。不见伤口，全是内伤。估计血肉尽碎，筋骨尽断。

    “是青龙，快走！”墨染催我疾行，谁料刚跑没几步，忽闻头顶传来洪钟之音：“我已经来了——”

    忽觉头顶一动，墨染掠至我身边，猝然举剑对天。

    几乎同时，树冠里窜出一条身长如龙的汉子，使得是倒挂金钩，用得是青钢大剑，双剑相击，星火迸溅。一股凛冽剑气荡开，我架剑倒退十步，惊骇望着那方——

    一个是髭须豹眼铁面汉，一个是风华正茂玉骨郎。一个五尺大剑卷残云，一个四尺精钢挽狂风。动若青龙出海，舞若玄鸑飞空。一刀一剑迸星火，一来一往斗难分。巨阙摧枯拉朽尽折木，傲雪泽艳光寒惊裂魂。剑号枭枭，雨雪纷纷，潮鸣电掣，弹指乾坤。往来不遑多让，相斗难解难分。激霜碎雪，摧林断木。龙舒利爪，凤舞翙翎。输攻墨守，各显神通。盘桓良久，刀剑二分。横眉冷对，气息甫平。

    这一场好斗，足历一刻钟，数十来招，招招夺命。双剑倏分，墨染退至我身边，凤眸映雪，羽睫凝霜，我能感受到他周身散发的寒气，那是癸玉心经难境突破的标志，他早已修炼至第十四重，或已将达十七重忘境大关。

    我却听见他气息略紧，想来连续杀朱雀、白虎、青蟒三敌，已消耗他不少真气。而那最后一招亢龙有悔更是大耗之剑，至少分去他四成功力，现下只剩五成，应对这人胜算几成呢？

    那青龙面颊涨红，狠光毕现，倏而盯紧我，刹那已朝我扑过来，大剑匝地，挟裹碎雪寒风。

    我眼皮一跳，正要迎敌，谁料墨染一剑横截，挡在我面前。刹那白虹曜雪，漫天扬尘。刀剑相交之时，我觑见青龙阴鸷的一笑。几乎同时，青龙左手一拧，从剑柄后端赫然抽出一把细小的剑，猛削墨染小腹。墨染反应极快，倏然抽身。却见风中泼洒一行血，他中招了？！

    墨染疾退我身边，左手捂腹，血细如线。我恨上心头，凌剑与青龙斗在一处。

    青龙一招当胸直刺，我一式光风霁月正面应对，猝而兜转，剑化暗香浮动击他空门。谁料这厮身法不逊，拧身避开，剑转左手，横扫我后方。我骇然朝前一个狡兔扑，堪堪躲过他势如千钧的剑风。

    就在此时，墨染一剑突袭而来，青龙紧忙横剑，挡住墨染这招浮生一梦。巨阙剑宽，傲雪钉于其上难进分毫。而青龙忽然趁机刺出左手细剑，直攻墨染命门！

    千钧一发之际，墨染拧转身形，细剑贴身而过，傲雪猝然斜撩青龙左臂。犹见白光一闪，寒剑划过人手，带起一尾鲜红。

    青龙抱臂疾退，半截左臂掉在雪地里，兀自冒热气。

    我振奋精神，觑紧机会一剑十死无生刺他后心。

    “噗！”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的滋味，我终于体会到。

    绝情剑破胸而出，青龙长躯一震。

    墨染投来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冷静，坚定，给我稍许安心。

    我猛抽绝情剑，血从青龙背后喷了我一脸一身。血腥味钻入鼻腔，带起腹内一阵翻涌。我强忍住，掠过青龙的尸身。墨染牵起我的手继续前行。

    周围早围满了追兵。看我们接连杀三个护法、一条大蛇，都面露恐惧，踌躇不前。

    墨染步履稳健，坚若磐石，每当靠近一分，追兵们便后退一步。直到面前出现一条若隐若现的缺口，我心狂跳，捏紧一把汗。

    忽然，人群里不知哪个不要命的喊了一句：“给我杀！”

    霎时间，一圈人扑杀而至，乱刀森森映寒电，火云腾腾烧红天。

    “云开雾散！”随墨染一声沉喝，我俩各分左右，双剑合一，格去刀兵，退却群敌。不经意瞥见对方的刀，忽觉眼熟。然情急之下无暇去想，只拼力鏖战，杀出血路。

    “如影随形！”我与墨染又合力使出生死剑中鲜有的群攻招数，电光石火间，杀人如斩麻。

    “风起云涌！”墨染倏地朝一隅缺口突刺而去，我在后紧跟，只见他气贯长虹，身如苍鹰，纵身疾步有万夫莫当之势。

    弹指间溃退敌群，领我杀出一条生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