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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江湖之大

    我望着路千帆消失的地方,暗骂:这毛头小子,胆敢欺我?

    不容我想,一帮家丁已围上了我,怒目指责,作势要打。我心一沉,几招解决他们,剑荡围困,冲破重围,跃上树梢,准备绝尘而去。转念一想,我不是要来见师哥吗?这般逃了,岂非有理说不清?何况我本就没干坏事,东西也是路千帆偷的,我顶多算是被坑蒙拐骗到这的。旋即坦然,冲下面人道:“我是来找人的,不是贼。”

    谁料那机灵的小丫头指着我道:“谁说的?我明明都看见你了,你就是跟那偷东西贼一伙的!我要禀告妈妈去!”

    妈妈?就算把你爹喊来也没用,本姑娘想走,没人拦得住。于是转身往来路飞纵。

    方掠出院子,忽闻远处杀喊声一片,似乎是路千帆的声音。于是辗转于林间,立稳枝头,得见路千帆不知何故跟一群鬼面斗篷人厮杀正酣。

    一见那群人,我已了然。这果然不是普通的青楼。那群鬼面兵存于蜀山,见于官道,现在又在这小小青楼里出现。他们究竟是何来路?这陌上花满楼究竟是什么地方?

    路千帆腰间弦月弯刀已出鞘,左削人首,右割人喉,上挡下封毫不含糊,果真是一把利器。看形制,与巴蜀地区边陲异族们使用的佩刀相似。然而鬼面斗篷兵实在太多,须臾已围满路千帆的退路,更多的竟从庭院四面的拱门后涌出。看样子,路千帆在劫难逃。

    于心不忍,一念忽起,好歹他的确将我从那白衣少年手底下救出,也替我买了泥人,着实于我有恩。于是随心而动,扬剑掠下树梢,杀入人群,荡开路千帆周身围困。

    路千帆见我颇为诧异,“丫头,你怎么来了?”

    “我来帮你!”说着,一剑如影随形疾削四方,退散源源不断的斗篷兵。

    “这些鬼兵太难缠,往东南突围。”

    “东南?”我草草环顾一圈,“东南在哪?”

    “他奶奶的!”路千帆喝骂一声,刀锋挟电,快斩乱麻,身若豹狸,击杀更猛。猝然一个矮身,翻至人脚下,横刀疾扫,斩断一双腿。倏而就地翻滚,使出猝不及防的地面技,刀光抟旋,敌难近身。

    我不再顾他,专心应对敌人,使出生死剑,一招制敌,顷刻满地伤残。

    转眼,再无围困。

    路千帆朝我点点头,眼底漾起几颗小星,“丫头,你跟不跟我走?”

    我不由好笑,“我为什么要跟你走啊?还有,你为什么要偷东西?”

    路千帆神色稍变,丢给我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那就有缘再见!”说罢朝一个方向纵步疾奔。

    “你觉得你走得了吗?”倏然,一个清朗之音自我身后响起。我心头一喜,当即回头。一袭墨衣,翩跹而至,微风轻抚他鬓角长发,涤去他一身风尘。

    墨染已换了一身新衣,萧肃俊举,风仪绝尘。

    他掠过我身边时淡淡睇我一眼,眸含愠色,我意识到自己可能做了错事。又见他行至路千帆对面,悠然道:“奎木狼,你该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岂容你撒野?”

    路千帆咧嘴一笑:“小爷我只是来玩玩。谁成想这的人太小气,拿我当外人。行,小爷走就是了!”

    谁料他刚转身,院外又涌入一群鬼兵,将他退路围得水泄不通。

    墨染伸出手,“把你偷的东西交出来,或可饶你不死。”

    路千帆眼珠一转,佯装痴呆,“什么东西?小爷我行得正立得直,才不会偷你们的东西呢!”

    墨染眼神一凛,猝然动身,眨眼掠至他面前,拳掌如电,招招狠辣,三招制敌,干脆果断。边上鬼兵蜂拥而至,麻利捆了路千帆。押至我们面前。我惊骇万千,由衷感叹他们之间的差距。旋即想起一件事,小声问墨染:“师哥,这路千帆不是你的兄弟吗?”

    墨染回头诧异地睇我,我猛然回神,又被路千帆这孙子给骗了!

    墨染气定神闲从路千帆怀里掏出一只八角铜盒,冷笑:“你大费周章,只为了偷这个?”

    路千帆已呈败势,垂眸不语,一脸愤恨。

    “把他押入地牢,仔细审问!”

    墨染一声令下,两名鬼兵听话地将路千帆押出院子,不知所踪。

    独我愣神,久难平静。

    墨染朝我走来,伸手拂去我肩头落叶,“不是叫你与我汇合吗?怎么跟他一道?”

    “啊?”我恍然回神,忙想措辞,“啊我...我也不知怎么地就信了他的鬼话了。哦对,我追你入了林子,被一个白衣少年拦住,是那路千帆救了我,然后就带我来这了。”

    墨染眉头轻蹙,眼底暗光汹涌。旋即拉着我离开。

    一路无话,我实在禁不住这沉默,问他:“师哥,长安城外你为何要与我分开?我们不能一起入城吗?”

    墨染停下脚步,在一棵大松树下站定,缓缓道:“我有任务在身,不便与你同行。”

    “是刺杀宇文毓吗?”

    墨染微微诧异,“你怎么知道?”

    “啊...是那路千帆告诉我的,他说他和你一起执行这件事。”

    墨染点头,“不错。这场刺杀还有三个人参与,井木犴、女土蝠、鬼金羊。”

    “这都什么奇怪的名字啊?”

    “这不是名字,只是一个代号。正如路千帆代号奎木狼,我的代号翼火蛇一样。”

    “翼火蛇?”我灵机一动,“怪不得师哥你给我的玉牌上刻着一条蛇呢。”

    他不置可否,领我继续赶路。转眼来到了在前那座小楼里。

    楼内比我想象的还要富丽堂皇、精贵雅致。只是七层楼冷冷清清,连个行脚仆人都没有。

    墨染带我来到了第七层,其中一方雅间内,我见到了久违多日的师父。

    墨染事无巨细禀报完毕,又呈上那只夺回来的铜盒。一见那铜盒,师父脸色一青,眉宇压低问:“这是哪来的?”

    墨染道:“据下人禀报,这是奎木狼从花间陈杂室里偷的。”

    “花间?”师父目露惊异,陷入良久的冥思。

    他不说话,我跟墨染就更不敢吭声了。待他收神,才打开了那枚铜盒,里面是一卷暗黄色的羊皮札。

    师父将其徐徐展开,那赫然是一份描绘精细逼真的地图。

    “师父,这是哪里?”还是墨染敢发问。

    师父扫略片刻,道:“这是我们蜀山的地图。”

    墨染表情微变,同老家伙一样凝重。

    我不明所以,问:“师父,那奎木狼为何要偷这个东西?”

    师父若有所思觑我一眼,没有回答,反盯着我问:“听说你今日和奎木狼一道来的?”

    我头皮发麻,只好又解释一遍。

    师父却投来不善的目光,“奎木狼救了你?”

    “正是。”

    “哼!”师父冷冷一哼,似乎对一切已了然在胸。

    我仍旧一头雾水,墨染解释道:“你与奎木狼的相遇并非偶然。他假意接近你,诱你同行,只怕早有预谋。”

    “可是他为何要这么做呢?”

    “之所以带着你,恐怕是为了关键时刻挟持你来对付我。早在官道上,他就已注意到我们关系非常,是以出此狠计。”

    我听得汗毛倒悚,不免郁闷,挟持,又是挟持!哑婆婆挟持我,救命“恩人”路千帆也要挟持我。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师哥早就提醒过,现在我总算尝到了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