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轮回石
“不......牧林......不要！”仿佛从噩梦中惊醒，低头凝视无底深渊的苏婉失声道。脸上先前如同面具般的冰冷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哀绝，她脱力一般跪坐在原地。一只手徒劳地伸着，像是要抓住离她而去的什么东西，匀称的指尖微微颤抖。
几滴清泪无声自侧脸滑落，随后便是堤坝溃倒般涌出。
她想哭出声，但在他人听来也不过是难以辨别的哽咽。梨花带雨的容颜是那般凄美，可惜却再也没有那个他来为她拭去眼泪......
昆凌，或者叫他苏凌，默默站到了苏婉身旁。他迟疑了许久，但又明白这时总要说些什么，终于是缓缓说道：“姐......我们这样对姐夫......是不是有些过于残忍了？”
虽然止不住泪水，但苏婉还是抬起了头，竭力平静着自己的声音回应道：“小凌，姐姐也知道，只是......姐姐真的没有办法啊——”难以遏制自己情绪的苏婉带着哭腔拖长了语调。泪水滑入红唇间，只有苦涩的味道自舌尖蔓延......
“这世间想与自己心上人白头偕老的有多少人？可又有多少人真正如愿啊！！老天，为何你要这样对我们！”苏婉疯癫一般仰头吼着，山风卷起她零落的发丝，将其纠缠作一团。但本人却对此没有丝毫在意。
是啊，她听到能和牧林成婚又岂会不欢喜？可当大婚前夜父亲把她叫去说的话又令她如何悲痛欲绝，得知心上人死期将至，这件事情该让她如何接受？
“小婉，为父明白，你与牧林两人真心相爱，所以才成全了你们......你们明日完婚后......便离开上界吧。”
看着父亲欲言又止的落魄神情，苏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她还是追问道：“父亲，为何？”
苏极注视着自己的爱女，眼中充满说不尽的复杂。良久，长叹一口气，“也罢......事情已成定局，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小婉，你可知孙家？”
“女儿知道。”孙家同为大千世界六大家族之一，势力亦是极为强大，苏婉自是有所耳闻。
“那孙家先前也曾向牧林求取过婚约，奈何牧林心中只有你，便拒绝了他们，他们本是想借此笼络牧林，谁知牧林如此不识抬举，又见牧林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成就了大帝，恐其日后终成心腹大患，于是便设法联系仙界的族人，想要除去牧林......
“仙界？”苏婉从未听过这名字，但心中的不安暗暗加重了几分。
“那仙界是比我们上位面还要高的存在，其上修为在仙人之境的不在少数，这仙人是比大帝还要强大的存在。说白了，所谓的大帝确可在大千世界称尊，但在真正的仙人面前不过蝼蚁......”
苏极说着，苍老的面容上浸染了苦涩，却也是有着些许向往。
“仙人….比大帝还要强？！那牧林岂不是很危险！”苏婉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后不禁失色道。
“危险？我看是绝无生机。”虽然知道很残忍，但苏极还是摇着头说道。
“所以你们走吧，彻底远离这一切......越远越好......”
“可就算逃，也有逃不下去的一天。”苏婉面色黯淡地说着。“为何他们一定要将牧林赶尽杀绝？！”
苏极脸色依旧阴沉，“若只是和孙家的纠葛，倒也不至如此，只是牧林他......”说着，苏极又重重叹了口气。
“小婉，你可知这仙界与上界，连带着那下界本为一体，不分你我。但上古时期无数大能为了争夺灵力，激烈厮杀，死伤无数。硬是将这方天地打破，分为了上位面、下位面和仙界。上下两位面逐渐各自为界，但合称为大千世界。”
苏级顿了顿，继续说道：“而那仙界是灵力最浓郁之地，可依旧与大千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防止仙界的灵力流失到大千世界，于是，仙界一些大能便在二者的通道设置了封印。此封印也限制了仙界与大千世界的往来，但这封印是可以被打破的，条件便是大千世界有人突破大帝之境，登临仙人......”
“为何一众大能所设封印，会被刚成仙的人撼动？”苏婉觉察到了此间的疑点，发问道。
“实际那些大能也无法封住整个大千世界，但他们取了巧，选择封印住这方世界的气运。使大千世界没有了成仙的环境，想要成仙，难如登天......”
“上古年间也曾出现过两位问鼎仙人之境的奇才，一位受到天地反噬，瞬息间被劫雷劈成了飞灰；另一位虽顶过了劫雷，突破到仙人之境，却被仙界来人无情诛杀。连尸骨都被带走......”
“人与仙之间始终存在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成仙之路，对我们大千世界而言无异于逆天而行。人想要成仙，难......难啊......”苏极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至于牧林，要怪就怪他天赋太过惊人......”
“他们怎么可以如此不讲道理！”苏婉恨恨地说着，但她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道理？道理是人定的......”苏极摇着头，语气沉重无比。
“小婉，你要明白，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这方天地说到底也是以实力为尊。任你天赋异禀，却也是会被这世间之物所戏弄，最终落得家破人亡......”
“所以带着他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了......”苏极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苏婉眼中的父亲比往日多了几分苍老，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泛红。“女儿明白了......”
临退出偏殿时，苏婉问了苏极一个问题：“父亲，为何您会知晓这一切？”
“这个说来话长，其实这是苏家历代家主口口相传的秘辛。我当年听到这些时，也曾和你一样激愤。”苏极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据传，我们苏家上古年间也是有着仙人存在的，只可惜当年为了保存这方世界而不幸陨落。说来那孙家当年便是支持分隔仙凡两界的，于是他们的主家便被带到了仙界，现在留在这的不过是分家罢了，也可以说是为了监视大千世界而故意留下的棋子。”
思绪回到当下，她亦已将与父亲的交谈告知了苏凌，两人一番深思，最终决定以苏家秘藏的唯一至宝——轮回石来帮助牧林度过此劫。须知这轮回石乃是天地创造之初便存在于世，镇压天下灵气并掌管轮回的奇物，上古时的大战也有争夺此物之意。其原是一整块碑状巨石，在众人争抢下分裂为无数碎片，苏家先祖耗费无数代价才侥幸抢下了一小块棱角，由苏家世代珍传——也正是有此至宝，才使苏家世代有大帝出现。
这轮回石的效用正如其名，可助人实现轮回，但这是有代价的，便是轮回后此人前世所有记忆都会如同尘埃般随风散去，仅有此人些许残魂得以延续。然而这一切并非无法避免，但唯一的方法却是无比极端——需是上一世无比执着的念想方可带着跨过轮回，可又有什么执念比的过恨意呢？这也是苏婉与苏凌如此设计的原因。
“牧林……或许来世你已不是牧林……但至少……你还能记得我，于我，也就足够了……至于对我的恨意……”如此想着苏婉难掩心中的悲痛，一股不适自下而上涌出，令她不禁伏在地上干呕。
“姐！你没事吧！”苏凌连忙上前查看苏婉的情况，却被苏婉伸出一只手制止，“没事……这应该是……我的报应……”苏婉闭起双目，只有泪水无声自眼角涌出。
“小婉！小凌！”踏空声传来，只见一道身形飞速靠近了这里，正是满脸关切的苏极，“你们这是……”苏婉不顾身体的无力，直直跪在了苏极面前，一旁的苏凌也跟着跪下，“爹，孩儿不孝，但为了牧林，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苏极长叹一声“没事了……有什么变故由爹扛着，小凌，带你姐回家……“苏凌默默将苏婉扶起，搀着缓缓走下山崖。
“牧林啊牧林，我女儿为你付出了如此之多，只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女儿的期望啊……”苏极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山崖，沉吟道，曾经无比挺拔的身躯有了几分佝偻。
几滴清泪无声自侧脸滑落，随后便是堤坝溃倒般涌出。
她想哭出声，但在他人听来也不过是难以辨别的哽咽。梨花带雨的容颜是那般凄美，可惜却再也没有那个他来为她拭去眼泪......
昆凌，或者叫他苏凌，默默站到了苏婉身旁。他迟疑了许久，但又明白这时总要说些什么，终于是缓缓说道：“姐......我们这样对姐夫......是不是有些过于残忍了？”
虽然止不住泪水，但苏婉还是抬起了头，竭力平静着自己的声音回应道：“小凌，姐姐也知道，只是......姐姐真的没有办法啊——”难以遏制自己情绪的苏婉带着哭腔拖长了语调。泪水滑入红唇间，只有苦涩的味道自舌尖蔓延......
“这世间想与自己心上人白头偕老的有多少人？可又有多少人真正如愿啊！！老天，为何你要这样对我们！”苏婉疯癫一般仰头吼着，山风卷起她零落的发丝，将其纠缠作一团。但本人却对此没有丝毫在意。
是啊，她听到能和牧林成婚又岂会不欢喜？可当大婚前夜父亲把她叫去说的话又令她如何悲痛欲绝，得知心上人死期将至，这件事情该让她如何接受？
“小婉，为父明白，你与牧林两人真心相爱，所以才成全了你们......你们明日完婚后......便离开上界吧。”
看着父亲欲言又止的落魄神情，苏婉心中隐隐有些不安。但她还是追问道：“父亲，为何？”
苏极注视着自己的爱女，眼中充满说不尽的复杂。良久，长叹一口气，“也罢......事情已成定局，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小婉，你可知孙家？”
“女儿知道。”孙家同为大千世界六大家族之一，势力亦是极为强大，苏婉自是有所耳闻。
“那孙家先前也曾向牧林求取过婚约，奈何牧林心中只有你，便拒绝了他们，他们本是想借此笼络牧林，谁知牧林如此不识抬举，又见牧林天赋异禀，年纪轻轻便成就了大帝，恐其日后终成心腹大患，于是便设法联系仙界的族人，想要除去牧林......
“仙界？”苏婉从未听过这名字，但心中的不安暗暗加重了几分。
“那仙界是比我们上位面还要高的存在，其上修为在仙人之境的不在少数，这仙人是比大帝还要强大的存在。说白了，所谓的大帝确可在大千世界称尊，但在真正的仙人面前不过蝼蚁......”
苏极说着，苍老的面容上浸染了苦涩，却也是有着些许向往。
“仙人….比大帝还要强？！那牧林岂不是很危险！”苏婉明白问题的严重性后不禁失色道。
“危险？我看是绝无生机。”虽然知道很残忍，但苏极还是摇着头说道。
“所以你们走吧，彻底远离这一切......越远越好......”
“可就算逃，也有逃不下去的一天。”苏婉面色黯淡地说着。“为何他们一定要将牧林赶尽杀绝？！”
苏极脸色依旧阴沉，“若只是和孙家的纠葛，倒也不至如此，只是牧林他......”说着，苏极又重重叹了口气。
“小婉，你可知这仙界与上界，连带着那下界本为一体，不分你我。但上古时期无数大能为了争夺灵力，激烈厮杀，死伤无数。硬是将这方天地打破，分为了上位面、下位面和仙界。上下两位面逐渐各自为界，但合称为大千世界。”
苏级顿了顿，继续说道：“而那仙界是灵力最浓郁之地，可依旧与大千世界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为防止仙界的灵力流失到大千世界，于是，仙界一些大能便在二者的通道设置了封印。此封印也限制了仙界与大千世界的往来，但这封印是可以被打破的，条件便是大千世界有人突破大帝之境，登临仙人......”
“为何一众大能所设封印，会被刚成仙的人撼动？”苏婉觉察到了此间的疑点，发问道。
“实际那些大能也无法封住整个大千世界，但他们取了巧，选择封印住这方世界的气运。使大千世界没有了成仙的环境，想要成仙，难如登天......”
“上古年间也曾出现过两位问鼎仙人之境的奇才，一位受到天地反噬，瞬息间被劫雷劈成了飞灰；另一位虽顶过了劫雷，突破到仙人之境，却被仙界来人无情诛杀。连尸骨都被带走......”
“人与仙之间始终存在着一道无法逾越的鸿沟，成仙之路，对我们大千世界而言无异于逆天而行。人想要成仙，难......难啊......”苏极脸上尽是无奈之色。
至于牧林，要怪就怪他天赋太过惊人......”
“他们怎么可以如此不讲道理！”苏婉恨恨地说着，但她随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道理？道理是人定的......”苏极摇着头，语气沉重无比。
“小婉，你要明白，有人的地方就会有纷争，这方天地说到底也是以实力为尊。任你天赋异禀，却也是会被这世间之物所戏弄，最终落得家破人亡......”
“所以带着他走吧，走了就别再回来了......”苏极背过身去，不再言语。
苏婉眼中的父亲比往日多了几分苍老，她的眼眶不禁有些泛红。“女儿明白了......”
临退出偏殿时，苏婉问了苏极一个问题：“父亲，为何您会知晓这一切？”
“这个说来话长，其实这是苏家历代家主口口相传的秘辛。我当年听到这些时，也曾和你一样激愤。”苏极似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据传，我们苏家上古年间也是有着仙人存在的，只可惜当年为了保存这方世界而不幸陨落。说来那孙家当年便是支持分隔仙凡两界的，于是他们的主家便被带到了仙界，现在留在这的不过是分家罢了，也可以说是为了监视大千世界而故意留下的棋子。”
思绪回到当下，她亦已将与父亲的交谈告知了苏凌，两人一番深思，最终决定以苏家秘藏的唯一至宝——轮回石来帮助牧林度过此劫。须知这轮回石乃是天地创造之初便存在于世，镇压天下灵气并掌管轮回的奇物，上古时的大战也有争夺此物之意。其原是一整块碑状巨石，在众人争抢下分裂为无数碎片，苏家先祖耗费无数代价才侥幸抢下了一小块棱角，由苏家世代珍传——也正是有此至宝，才使苏家世代有大帝出现。
这轮回石的效用正如其名，可助人实现轮回，但这是有代价的，便是轮回后此人前世所有记忆都会如同尘埃般随风散去，仅有此人些许残魂得以延续。然而这一切并非无法避免，但唯一的方法却是无比极端——需是上一世无比执着的念想方可带着跨过轮回，可又有什么执念比的过恨意呢？这也是苏婉与苏凌如此设计的原因。
“牧林……或许来世你已不是牧林……但至少……你还能记得我，于我，也就足够了……至于对我的恨意……”如此想着苏婉难掩心中的悲痛，一股不适自下而上涌出，令她不禁伏在地上干呕。
“姐！你没事吧！”苏凌连忙上前查看苏婉的情况，却被苏婉伸出一只手制止，“没事……这应该是……我的报应……”苏婉闭起双目，只有泪水无声自眼角涌出。
“小婉！小凌！”踏空声传来，只见一道身形飞速靠近了这里，正是满脸关切的苏极，“你们这是……”苏婉不顾身体的无力，直直跪在了苏极面前，一旁的苏凌也跟着跪下，“爹，孩儿不孝，但为了牧林，我们也没有办法了……”
苏极长叹一声“没事了……有什么变故由爹扛着，小凌，带你姐回家……“苏凌默默将苏婉扶起，搀着缓缓走下山崖。
“牧林啊牧林，我女儿为你付出了如此之多，只希望你不要辜负我女儿的期望啊……”苏极注视着空无一物的山崖，沉吟道，曾经无比挺拔的身躯有了几分佝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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