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读小说 » 武侠仙侠 » 极光旋涡 » 第四十四章 葫芦与鱼

第四十四章 葫芦与鱼

    它是一条鱼,在一片不算清澈的湖水里自由自在地生活着,它不知道自己的未来,也不知道岸上有什么。它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所以它也没有烦恼和忧愁。

    有一位老爷爷,十分热爱爬山。他在山上的水塘边种下了一颗葫芦。在爷爷每天的悉心照顾下,葫芦藤顺着一棵枯萎的倾斜到水面上的小树,一直长着。葫芦藤上结了八个葫芦,有七个在岸上,只有一个孤零零地挂在水中央。

    鱼在葫芦下徘徊,它的记忆每七秒钟就会刷新一次。记忆刷新的一霎那,它首先看到的是葫芦。上帝让鱼的记忆短暂是为了使它不痛苦,使鱼没与爱与恨,也就没有眼泪。但是这条鱼想记住葫芦,在第七秒钟时它提醒自己,等到失去记忆的那一刻一定不要忘了在下一秒时再次记得葫芦。就这样不断地忘记,记得,再次忘记,再次记得……。没有人知道它为了再次记得葫芦经历了与上帝的怎样的对抗,鱼在用行动说明生命的可贵在于爱,无论这爱的对象是谁。

    岸上的七个葫芦发现爷爷被蛇精抓走了,就陆陆续续地化为葫芦娃去救自己的爷爷。有的葫芦娃还没有成熟就变成葫芦娃去救爷爷了。但是每个葫芦娃都有自己的一项特殊能力。老大是红娃,力大无穷,能变大。老二是橙娃,拥有千里眼与顺风耳。老三是黄娃,刀枪不入。老四是绿娃,能吐烈火和闪电。老五是青娃,可以吸水吐水。老六是蓝娃,能够隐身。老七是紫娃,拥有一个厉害的紫葫芦。合起来正好是彩虹的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但是这第八个葫芦无色透明的,没有化为葫芦娃,原因不明。只知道它说,“我要在这儿,陪伴我的一个老朋友,它陪着我走过这成长的岁月,我许他一世繁华。”

    随着春去秋来,葫芦藤枯萎了,葫芦落在水面上,漂浮着。强烈阳光下,它们追逐云与叶的影子散步;下雨时它们一起在水中踩着雨滴跳舞;微风徐徐时,它们随着水波悠闲晃荡。葫芦把自己所凝结的天地精华之气传递给鱼儿,使鱼儿渐渐变得聪明。它的记忆早已不再只有七秒了。此时的鱼是快乐的,依然没有眼泪。

    一转眼,五百年的时间过去了。在这五百年的时间里,他们一直相伴,并不觉得岁月长久。

    可是这五百年中,鱼和葫芦都能感觉到生活的水域中的水在变少,曾经能到达的岸边现在却只能远远地看着了。没错,葫芦和鱼一起生活的水域就要变成一片干涸的土地。

    三年后,湖里的水干涸了。葫芦在自己身体里装满了水,让鱼儿在里面生活。鱼儿在葫芦里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它只感觉到葫芦每天都在移动,自己身体里的力量在不断增强。“葫芦,你在做什么?”

    葫芦道:“我知道传说中有一个地方叫做龙门,越过龙门的鲤鱼可以变为龙。我现在带你去龙门。”

    鱼道:“我会变成龙?你也会变成葫芦神仙吗?如果你不当神仙,那么我也不要做龙。”

    葫芦道:“等你当了神仙,再来点化我。”

    鱼很固执,“你不当神仙,我也不做龙。”

    葫芦只是沉重地摇了摇头,不再言语。

    终于有一天,葫芦不再移动。它用苍老的声音对鱼说,“老兄,我已把我的力量全部传给你,如今我要把自己体内五百年吸收的水全部吐出,祝你跨过这龙门,成就你一世美名。”

    鱼道:“你的声音怎么这样苍老?你把你的力量传给我,你自己怎么办?”

    葫芦道:“我在心里默默祈愿,要许你繁华的生活。要繁华就需要成功,化身为龙的鲤鱼是最成功的吧。”

    鱼从来没有眼泪,此刻它却泪如泉涌。鱼说,“跨过这龙门也许会有更大更精彩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很多的事,许多的物,唯独没有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起,我就知道我们不会离开彼此,我不愿去那个没有你的世界。”

    葫芦道:“已经到此地了。如果你不跃上这龙门,我也没有力气带你找到下一个池塘了。与其在这儿共同死去,不如你去飞仙更好。我希望你好,我们就此相忘于江湖吧。”说罢葫芦便吐出腹内的水。

    鱼在葫芦口处徘徊,用灵力维持自身在原处,不愿离去。“这五百年的时间,岂是说忘记就能忘记的。我的智慧,我的长久的生命都是你给予的。我再也不要你付出生命了。该是我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看着葫芦的鱼不停地流泪,最终鱼失去了所有的眼泪,再也不会哭了。经过一番历练,鱼依旧没有眼泪,只是此时的鱼没有眼泪已经是哭光了所有的眼泪后的没有眼泪了。

    鱼在葫芦存留的水中,用尽葫芦给它的所有灵力,护住他们的身体。

    葫芦死去了,鱼最终也没有跨越龙门,就像葫芦当初没有化为葫芦娃一样。在龙门的脚下,葫芦和鱼化成了葫芦鱼。

    又过了五百年,有一个云游四海的道士来到此间,见到一个葫芦口处有一条凌空跃动的鱼,甚是奇特。道士走近这座雕像一般的葫芦与鱼旁边,只见鱼的眼睛中似有灵气,突然间落下一滴泪。“会流泪的鱼?”道士奇怪,用意念感应,知道了鱼的心意。原是他们化作石头在此已有五百年,加上作为葫芦和鱼生活的五百年,已经存在世间1000年之久。在龙门脚下,经过五百年的时间,吸收日月精华,天地灵气,二者已经少具灵气。道士感念他们之间的互相陪伴与扶持,心中感动,有心帮助他们。便把他们带入天界,想要放入轮回之井,以此来渡化他们。

    道士来到天上,向鱼道:“本来你们二者中只能有一个还可存活于世。今日我把你们放入轮回之中,你们各自有自己一番遭遇后,或可成仙。你们之间的互相感化的情谊,想必自是会有一番好结果。只是这其中的曲折,也是由你们自己来消化。”

    道士说罢,便把二者放入轮回井中,投胎转世为人。

    这鱼便是凌空隐的前世之身,欧阳夏便是那第八个没有颜色的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