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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灯火照江湖,雾墨如画

    屋内,寂静无声。

    此时此刻,雨水依然宣泄,瓢泼大雨在屋子外落着。

    可是,整个驿口客栈,却是。

    悄然无声。

    甚至于不少人已经下意识握住了腰上的武器。

    镇抚司的人。

    朝廷怎么样不知道,可是整个江湖,谁都清楚北镇抚司的强势。

    除了各自之间江湖恩怨,镇抚司不插手,可是如果和普通百姓和朝廷有相关的,镇抚司必定不会坐视不理。

    沈封将绣春刀稍稍移开一点,又吹了吹桌子上的灰尘。

    来得挺及时的,这位吴大人。

    “镇,镇抚司……”吴由德脸色苍白。

    身边的其他护卫,更是瞳孔收缩。

    镇,镇抚司的人?

    来,来办什么案子了吗?

    “镇,镇抚司……”杨掌柜更是脸色大变。

    驿口这里,京城脚下,从未出现过问题。

    别说镇抚司。

    就算是驻足的六扇门兵马,都没有出动过几次。

    偶有出门办案的,也都没有如此大张旗鼓,甚至于很多时候,可能他们都不知道有镇抚司的人路过。

    “上,上酒,上菜,快!”杨掌柜猛地一挥手。

    旁边,之前角落的一个小二,慌忙跑了起来。

    他刚才就注意到了。

    这位大人身上的飞鱼服,他就隐约有所反应。

    “小,小的这就去,这就去。”

    沈封知道,这小二,属于单位合同工…了……

    除了驿口官员和驻扎维持治安或者说保护官员的,没有其他官员。

    不过也是,驿口没有人驻扎同样不合适,以防真的有人闹事。

    “马车,先让人移开吧,吴大人,不说大家进出不便,你这给人家大娘堵着也不好。”沈封轻声道。

    吴由德急忙转身挥手,示意他身边的护卫,去把马车移了。

    刘二同样走过去喝道:“把马车挪开,待会儿还让不让别人进出了,雨在大,也不能就把车横在那不管。”

    “看着就知道那大门口是用来走路的,你们倒好,给那堵成什么样了。”

    他本就是穷苦人家出身,刚才看到这破车挡着就不满了。

    在看到人家老幼还被这破马车折腾,更是火冒三丈。

    不过,他心里也还是明白,关键时刻,不能因其他事情影响了他们自己的案子和判断。

    有沈兄弟在,用脑子的事情想来不用太费他心思,而且,沈兄既与这官员争执,且有理有据,也必有自己的想法。

    “大,大,大……”吴由德额头冷汗不断。

    镇抚司,人的名树的影,这些人最主要的就是巡查京城和朝廷官员相关的案子。

    以前还有地方朝廷官员案件审讯权,如果不是今年给了大内监察司,他们便是真正的独揽大权。

    可,就算如此,他们依然是京防巡查拥有先斩后奏之权的镇抚司。

    “吴大人,可是下往各处。”沈封回头问道。

    这位吴大人看着身上,不沾水不沾泥的,比他们从乾京出来的还干净,也不知道是出门干什么去了。

    “在下,在下……”吴由德一时间不知道,这位大人所为何来。

    “大人可是有什么不好讲的?”沈封神色好奇。

    “吴大人,这是我们镇抚司新来的大人,你在不回,我这马上拿你回去,就你今天这擅自兵戎,对我们出手,我们镇抚司够让你喝一壶了。”刘二心里明白,眼下沈兄如此大张旗鼓,必然是有意而为。

    结合之前说的查彻驿口,眼前此机最是合适。

    他心中更是佩服。

    在有限的条件下,将事情的走向拿捏在手中,从而不会造成乱了分寸,无头苍蝇的情况出现。

    “沈大人。”吴由德赶紧道:“在下去文州微服私访,查看南方水利了。”

    哦,体恤民情,还真看不出来。

    文州,那不是陆玥儿的老家,也不知道这女人现在啥情况了。

    不过,跟她应该可能没机会见了,毕竟,给了他玲珑白子那么重要的东西,恩情很明显已经报完了。

    想起陆玥儿,沈封莫名的心里奇奇怪怪的。

    这女人要走了才给他看这么一副绝世容颜,果然心思大大的坏。

    “回京日子挑得不好啊,吴大人。”沈封把旁边的椅子拿过去,给吴大人坐。

    “来,坐吧。”

    吴由德神色犹豫,心里不知道镇抚司出来所为何来,可还是缓缓坐了下去。

    不然……能怎么办?

    只是,他看不透这位新来的沈大人是何底细,也不知道到底什么来历。

    所以反而有点战战兢兢。

    “大人,乾京戒严,今天进不去城了。”

    “是,是啊,天不逢时,竟是赶在今天了。”

    “大人对这水利,颇有见识,咱们这雨下着,雨水路滑,若是平常时候,你觉得多久能漫过马车弦。”

    “这,这,这应该是几天几夜应该。”

    “哦。”沈封恍然,“那大人,这车停着也不用那么急。”

    “是,是。”吴由德心里紧张不已。

    沈封拿过旁边的酒杯,倒了一杯茶。

    递给对方。

    “不过,虽然不至于住几天几夜,但今天,也只能麻烦吴大人,只能先住在这儿了,马车,那是肯定没问题的。”

    吴由德脸色一变,神色苍白道:“沈大人,何意?”

    对方一直提着马车,那是何意?

    虽说刚才的那几个罪名,都不小。

    可是,再怎么说,在不知道是镇抚司的情况下,他所行却也是不知者不罪。

    只能说踩了马车,他大打出手。

    治他?

    治他什么?

    不过就是民间争执,我并不知道你是镇抚司之人。

    “这雨太大了,我说麻烦大人,今天只能先住这儿。”沈封笑着道。

    “乾京戒严,天子遇刺,在下自镇抚司离开,便是巡查这驿口来了,大人犯了罪,作为京府朝廷命官,自然要接受惩处。”

    “你,你什么意思!我如何犯错!”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神色大怒。

    似有几分恼羞成怒的意思。

    只是,看到周围还有其他人,也似乎都在关注着这里,又很快重新坐了下来。

    他压低声音,沉声道:“沈大人,在下并不知道晓得你们是镇抚司的,这里几十双眼睛看着,就算是到了天子那里,在下这也是不知者不罪,你说我阻拦你们兵戎相阻,可有谁知道镇抚司是来办案,若是如此,岂不是所有镇抚司之人,都能借以掩盖从而挑衅他人,而处以此罪。”

    不知者无罪。

    这吴大人,不愧是院里出来的,嘴还挺会讲。

    沈封点了点头,“是这个道理。”

    “所以在下,并非有意冲撞沈大人,沈大人何故为难于我,莫不是说,沈大人这是刚入镇抚司,便准备办这无头案件。”

    吴由德眼神闪烁,此刻心中也有几分安定下来。

    这位新来的镇抚司大人,看似有理有据。

    可是,他也不是没有退路可言。

    巡查驿口又如何,他作为官员入驻驿口,碰到别人无理之下踩他马车,喝止不住,让手下人进行拦截,在严重只能是治安之罪,且还是有理由的情况,并非是有意对镇抚司而为。

    至于看到别人而不伸手帮。

    他不帮了又如何。

    并没有强调说一定助以他人,镇抚司真想拿此事做糊涂案,却是个笑话。

    一想到这里,他也是心里大定。

    “糊涂案件,我们是不办的。”沈封摇了摇头,开口道:“不过,一些倒行逆施,知政事而无者,那就不一样了。”

    吴由德猛地脸色骤变。

    “大人的鞋子,比旁边耕牛的还干净,车轱辘看起来倒是走了不少,但顶棚那是一点儿不软,我这踩着,比我的刀还硬朗。”沈封站起来拍了拍吴大人的肩膀。

    “我刚听说,大人都是坐这马车去巡查。”

    吴由德心里猛地剧烈跳动,已觉不妙。

    “木造建筑,若是暴晒,应有色泽之差,以檀木为例,朱红会褪,不过本身此物最大的问题就是,吸水性好,所以大多数人喜欢。”

    沈封刚才进来,因为他夜视的原因,就已经看到了马车的木质结构,随后又听到了一些议论,大概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这马车南下,可是上面所用的木质,却看不出任何暴晒退色的样子。

    吴由德回过头,眼神收缩中,瞳孔震颤。

    “而诸如此类,若是暴晒之后,稳定的便只有红木、柚木、橡木、杉木等。”沈封走到旁边,看着门外的大雨。

    “却是不怎么受影响。”

    沈封弹了弹身上的衣服。

    “大人可知,欺君是何罪。”

    吴由德脸色轰然一变,直接从椅子上摔了下来。

    镇抚司巡查京防,特别是朝廷官员相关,可是握有生杀大权。

    但,这都是需要在有证据的情况下。

    他赶着禁严之前准备入城,没想到这种雨天,竟然都能被发现出问题。

    而且此人对这木质结构,竟如数家珍,这般熟悉。

    刘二脸色同样跟着一震。

    他都没发现这个情况,没想到沈兄竟然能注意到马车的问题。

    “我,我,我……大,大人。”吴由德瞳孔震颤。

    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对方竟然是因为这件事。

    自己这今天,竟是撞在了这巡查驿口的镇抚司手上。

    吴由德脸色惊恐。

    “雨重寒凉,这会儿便请大人,暂居此处,以安今夜。”沈封摇了摇头。

    这位大人的马车,挡得太明显了。

    他这双夜视能力好的眼睛,想看不到都没办法。

    旁边角落里,几个孔武有力的男子,更是神色凛然。

    这些都是江湖中,较为有名的人物。

    “此人是谁,镇抚司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新人。”

    “镖头,我也没见过。”

    薛云神色凝重,他作为天云镖局的先天高手,走南闯北多年。

    自问记忆深刻,颇有见识,也知道一些镇抚司的领头人。

    更知道镇抚司五大巡检。

    可是。

    此人却是从未见过,从未听说过。

    “心思之细,令人发指,一开始此人应该也只是减轻这吴大人心里戒备罢了,从他看到挡住的马车,他就已经心里有所猜测,只是这位吴大人,还自以为别人没有发现。”薛云目光沉重中,看着这年轻的年轻男子,面貌干净,却是没有任何的记忆思路。

    “镖头这是什么意思?”

    “这马车南下治水利,檀木为主,却是华丽,可是众所周知,南下来往文江二州,不可能还如此新颖,当然,这可以说是这位吴大人保养得好,可他却是不知,这檀木本就是吸水专用,却难挡阳日暴晒,你跟我多年,也应该清楚,这位镇抚司的男子所说柚木之类的,那便是为什么我经常用的缘故,便是对于烈日更有抵抗。”

    “不过,若非真的对木制结构了解,极难看出其中差异,此人不仅在雨中夜幕,双眼能这般清晰看中不说,而且他并没有急于跟这位吴大人说,反而是让人着马出去,这会儿你要明白,就算这马车被人想趁机骑走,外面又有镇抚司的人,也难。”薛云神色凝重,目光落在那男子身上。

    “竟是如此心思深,这雨幕入夜,雾墨连天,别说是看到木头上面的问题,就算是我,恐怕都分辨不出这是什么木头。”张彪神色一凛。

    如此雾雨,此人还能眼睛锐利看到,实在不凡。

    北镇抚司,何时出了个如此心精眼锐之人。

    “好一个北镇抚司,好一个新来的大人。”楼上,一位身着蓝裙的女子,内衬白衫,青丝垂墨,同样神色几分惊讶。

    “如此慧思灵敏,亦如穿花引蝶,没想到这北镇抚司,如今还有这么一号人物。”

    “小姐,这可是很少听到你夸人。”旁边的丫鬟,这会儿更是神色吃惊。

    他们小姐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学识亦是不凡,平常时候更是很少夸人。

    没想到今天也会夸人了。

    “这工院吴大人却是放松了戒心,这马车他不横大门口还好,横着反而让这人逮了个正着,这位吴大人怕是得下牢狱了,他以前的述职,恐怕也要查查情况。”小姐摇了摇头,缓缓道:“至于是否还有其他深层次的情况,就不知道了,但这怕不是一个京府五品郎员单独能做的,文江两州的情况,怕是也不简单。”

    “刚才这镇抚司的说,是四罪,但却也是死罪。”

    说着,她又抬起眸子,看了眼那个镇抚司的男子。

    见对方也是看过来,下意识收回了目光。

    “沈兄,现在如何。”刘二更是脸色巨变。

    眼下这巡查驿口,好家伙,还真给他们逮到了是吧。

    许重金三人互相对视,更是神色震感。

    这可是大案。

    沈大人竟然能在雨雾天,看出这马车的问题。

    沈封走到旁边,视线落在旁边的掌柜身上。

    “可还有房间?”

    “还,还有一间……”杨掌柜神色声音颤抖着。

    我,我可没犯法,我乖着呢。

    “我听说镇抚司的人,也可以跟咱们的驻扎人员住,我们此来,便是巡查驿口,我们住那吧。”沈封本来就没打算住所谓的普通房间。

    驿口驻扎人马在的情况下。

    更可以成为他们另外一种屏障,以此掩护。

    既然光明正大,那就让这光明正大,更加光明正大一点。

    再说了,都露身份了,和其他不明身份的人住在一起,本身也不合适。

    跟驻扎的住一起更合适。

    “那,那另外一间房间,给,给吴大人吗?”

    “给那位。”沈封努努嘴。

    众人看去,却是角落抱着幼童的妇女。

    给什么吴大人,这踏马老子都不住舍旅,他住啥舍旅。

    还臭不要脸挂着微服私访,体恤民情。

    有没有下文江二州都不知道。

    “那酒和菜待会儿给我们送过来,我们不急。”沈封搜了搜兜。

    “沈兄,沈兄,不花钱,不花钱。”刘二赶紧过来,“我们有一定的食用规格。”

    沈大人什么都好。

    常识性问题一塌糊涂。

    不过,沈大人以前不是体制里面的,所以倒也不奇怪。

    “哦,那牛肉多给我来点,再给我整点清酒,再给我整个花生米。”沈封点了点头,应该是属于工作餐了。

    “我们直接走吧。”

    刘二点了点头。

    正常来说,办案肯定都是住私人房间,而且越隐秘越好。

    可今天大人,那是雷霆手段,尽是反其道而行。

    让他一时间脑袋瓜子都没怎么反应过来。

    这不是说查清乐谷,怎么变成真的巡查驿口了?

    “那马车和这位大人都看起来,到时候驻扎的兵马够用了,重银,你跟我去看看驿口的治安驻兵。”

    “是!”

    雨幕连天,已是雾气漫天,天色混暗,这所谓的江湖,也似如水墨一般画卷铺开。

    灯火,已照进了人间百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