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开心
地上有一滩血。恶魔的脸或者是面具像鸡蛋壳一样破碎一地，令人厌恶好大一滩。这家伙不知怎样，恶魔已经没有声音了。
宇航员站了起来，甩甩双手，跳了跳，就像刚打完一场拳赛。当然对手没有还手。
至始至终。恶魔单方面被打，陈景大张着嘴，这画面难以想象。
宇航员起身时狠狠踢了它一脚。手上的铜镜与宝箓叮当作响。大概是他双拳上缠绕的各种奇怪小法器对恶魔进行了某种压制。
那摊东西又有一些声音，一种低低的啜泣声。怕被人听到。想被人听到。有血在喉咙里涌动的声音，可能只是单纯表达它很痛苦。
宇航员转身向陈景走来。
一拳干碎了两个房间之间的玻璃。陈景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眼眶红润，有点想哭。这简直是战神！
踩着碎玻璃跳了下来，走到陈景旁边。
左手按动颈部开关，金色的面罩向后打开。露出了脸。
陈景吓了一跳。
这沧桑的脸颊上布满了伤疤，就像在地狱里战斗不知多少年。
浓密的黑发和胡须，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正气浩然。如果在电影里，这一定是英雄的形象。
神华人，三四十岁的样子。
在这不知在哪里的地狱里看到自己国家的同胞，陈景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你好！”
男人伸出手，陈景赶忙握上去。男人的左手宽大而有力。上面虽然都是血迹，但陈景没有丝毫迟疑。这是同胞。
“你叫陈景对吧？”
“对。”
“星盟神华国指挥官刘凯。编号2906。很高兴见到你。”
“很高兴见到你。”陈景回答道。
“我们长话短说吧。”
男人回头望向地上的恶魔。在动。
塑料脸的恶魔在地上痛苦呻吟，发出令人十分不快的奇怪喉音。这东西的四肢已经扭曲，几个地方的骨头突了出来，移动的每一下都伴随着抽搐，在不合比例的巨大头颅下显得更加怪异。
恶魔用颤抖的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是一个红色包装纸的糖果。嘴里说着：“糖……糖……”
经过几次努力之后，它终于剥开糖纸，把一个晶莹剔透的血红色圆形糖果放到了嘴里。那地方现在已经不能成为嘴。俨然一个严重变形的血窟窿。
片刻之后，恶魔的呼吸好像平静了一些。仿佛用最后的力气喊了出来：“wai……waitress！”
陈景十分担心，他指着隔壁的恶魔对刘凯说：“它，它好像在求救。”
刘凯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抽搐的恶魔：“没关系。别管它。”
刘凯抬头望向虚空，沉默不语，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白色房间墙壁上忽然凭空出现一个一个椭圆的洞口。
刚才那个巨大的紫色的怪物再次出现。独眼无毛猩猩、女仆装。这次它推着一个巨大的胶囊仓。看起来里面可以躺一个人。
陈景仿佛有些明白了，这猩猩看起来要救这个塑料脸恶魔。
“它要救这个家伙！要出事。”
刘凯仿佛没有听见，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仍然只是看了看，“没关系，这改变不了什么。”
刘凯的语气非常肯定。就像专业人士谈论到自己领域那样自信。
无毛猩猩扶起地上的红色恶魔。准确地说是把它拎了起来。无毛猩猩仔细端详着手上鲜血直流，抽搐颤抖着的那团东西。
“陈景。”
陈景一直在注视着恶魔的举动，心中非常不安，听到刘凯叫他名字，忽然吓了一跳：“在。”
“问你一个问题。”
陈景不知道刘凯是什么意思。不过直觉上天然对刘凯有一种亲近：“好的。”
“你生命中最开心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无毛猩猩还在仔细看手上的东西。仿佛在认真地检查着什么。
陈景以为刘凯要问他身世或者关心他的健康之类，完全没想到他问的是这样一个问题。
“嗯……”陈景大脑一片空白。今天悲惨的经历，无限的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惊魂未定。他甚至在用力回忆开心这个词代表什么意思。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陈景有些措手不及。
是啊，开心，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开心了。一个普通的小镇孩子，家里穷，身体也弱，在同龄人里经常被欺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到天海市上了一个二流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刻可能开心了一会。但因为学费问题听了父母多少叹气。幸苦的工薪阶层。为了供他上大学更是耗尽了力气。爸妈身体不好，还要经常跑医院，自己也并没有值得让他们骄傲的地方。心中都是愧疚。现在毕业之后工作也不好找。女朋友更是想都不敢想，不能祸害了人家。
陈景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生命中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时候。
“我不知道。”
听完陈景的回答，刘凯稍显惊讶。不过随即笑了笑。
“年轻人，这么悲观啊。”
刘凯往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包烟来。红色的纸壳子。用左手把烟壳的洞开大了一点。然后拿着壳子抖。
陈景这才注意到刘凯的右手似乎不能用，看起来是石头或是晶体一样的东西把整个右手手掌凝结了起来，就像一个永远焊在手上的石锥。这确实十分不方便。也不知道刘凯是残疾人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故事。
看着石头上的鲜血，陈景也不太敢问。
刘凯终于抖出一支烟，脑袋前伸从手掌上叼到了嘴里。
“如果硬要说一个呢？”
陈景想了想，“如果硬要说一个。还真有。”
“以前小时候穷，用不起空调，40度的天气电扇也没什么作用。最热的时候，我热得哇哇大哭。这时候爸爸就会去菜市场买些黄瓜，胡萝卜，细细切丝。下一锅面条，把花生油炸。从冰箱里取出冻好的冰块。面条在冰水里冰透。浇上满满的蒜泥，酱油和醋。一家人围着桌子哗啦哗啦地吃着冰镇的凉面，冰凉，酸甜可口。那味道，想起来都流口水。”
陈景说着，呵呵地笑了。
刘凯看着他，哈哈笑了。
无毛猩猩突然一把将红色恶魔重重摔在地上，用巨大的双手发疯一样重重殴打恶魔。血花飞溅。这禽兽一般的力量震得房间隆隆作响。恶魔开始还喊了两声，很快一点声音也没有。只剩无毛猩猩重击的声音。
无毛猩猩打了一阵，又高高跳起，双足重重地跺在红色恶魔的血迹上。
陈景惊呆了，这无毛猩猩疯了吧？这是下死手吧？红色恶魔如果是个生物，绝对活不了了。因为地上现在只有一滩完全不成型的血迹。
“这……”陈景往前走了一步，刚想上前去。确被刘凯拦了下来。
刘凯的眼神仍然镇定自若。
刘凯叼着烟。左手在身上摸索着什么。许久之后。不知从哪个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来。老式的那种烧油的打火机。叮地一下打开。
忽然，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一阵巨大的声浪袭来。陈景脑袋剧痛。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陈景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倒在刘凯三四步开外。
一个可怖的画面炸开了陈景的眼睛。
只见刘凯左半边身子已经被打烂，鲜血如注，宇航服破损，胸骨和肋骨参差而出。原来是左臂的地方，手臂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圆形的巨大伤口。
从伤口望去。对面的胶囊仓已经被打开。
胶囊仓门前站着的赫然是一张一人高的巨脸，硕大得令人不舒服。——血红色的皮肤极其光洁，每一道弧线挺括，如同刚下流水线的某种工业品——塑料。鼻子如同鹰钩。嘴角夸张地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露出洁白锋利健康的牙齿，这分明是一个对西方恶魔形象拙劣模仿的古怪身影。
“红色恶魔。”它就像新的一样。
它复活了！
红色恶魔闭上了大开的嘴。原来刚才就是这家伙的一声巨吼。把刘凯半边身子震碎了！
陈景慌了，他觉得天旋地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还是战神一样的刘凯。这是要死了吗？
刘凯的表情仍然镇定自若。望向陈景。
“帮个忙。”
顺着刘凯的眼神看去。陈景的身边，是刘凯仍然握着打火机的左臂。
“点上。”
陈景失魂落魄，捡起刘凯的手臂，拿下打火机。擦了好几下，颤颤巍巍地为刘凯点上了烟。
刘凯深深吸一口，仿佛久旱甘霖，表情轻松了不少。
红色恶魔说话了：“厉害，实在是厉害。星盟的走狗，你怎么会这么厉害。”
“哈哈哈哈哈，不过你，你还是会死的。低等生物。”
火星飞快在烟上窜动。刘凯吐掉烟。站起身。定定地望着陈景。
“陈景，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刘凯右手上的晶石忽然光芒大作。
红色恶魔眼神忽然慌张。张开嘴，连珠炮一般疯狂发射着冲击波。可都被光芒挡住。偏折的强大冲击波把房间打开了数个大洞。
刘凯把右手举过头顶。
锋利的晶石，重重刺入了陈景的胸口。
宇航员站了起来，甩甩双手，跳了跳，就像刚打完一场拳赛。当然对手没有还手。
至始至终。恶魔单方面被打，陈景大张着嘴，这画面难以想象。
宇航员起身时狠狠踢了它一脚。手上的铜镜与宝箓叮当作响。大概是他双拳上缠绕的各种奇怪小法器对恶魔进行了某种压制。
那摊东西又有一些声音，一种低低的啜泣声。怕被人听到。想被人听到。有血在喉咙里涌动的声音，可能只是单纯表达它很痛苦。
宇航员转身向陈景走来。
一拳干碎了两个房间之间的玻璃。陈景的嘴巴再也合不上了。眼眶红润，有点想哭。这简直是战神！
踩着碎玻璃跳了下来，走到陈景旁边。
左手按动颈部开关，金色的面罩向后打开。露出了脸。
陈景吓了一跳。
这沧桑的脸颊上布满了伤疤，就像在地狱里战斗不知多少年。
浓密的黑发和胡须，剑眉星目，棱角分明，正气浩然。如果在电影里，这一定是英雄的形象。
神华人，三四十岁的样子。
在这不知在哪里的地狱里看到自己国家的同胞，陈景的眼泪不禁流了下来。
“你好！”
男人伸出手，陈景赶忙握上去。男人的左手宽大而有力。上面虽然都是血迹，但陈景没有丝毫迟疑。这是同胞。
“你叫陈景对吧？”
“对。”
“星盟神华国指挥官刘凯。编号2906。很高兴见到你。”
“很高兴见到你。”陈景回答道。
“我们长话短说吧。”
男人回头望向地上的恶魔。在动。
塑料脸的恶魔在地上痛苦呻吟，发出令人十分不快的奇怪喉音。这东西的四肢已经扭曲，几个地方的骨头突了出来，移动的每一下都伴随着抽搐，在不合比例的巨大头颅下显得更加怪异。
恶魔用颤抖的手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是一个红色包装纸的糖果。嘴里说着：“糖……糖……”
经过几次努力之后，它终于剥开糖纸，把一个晶莹剔透的血红色圆形糖果放到了嘴里。那地方现在已经不能成为嘴。俨然一个严重变形的血窟窿。
片刻之后，恶魔的呼吸好像平静了一些。仿佛用最后的力气喊了出来：“wai……waitress！”
陈景十分担心，他指着隔壁的恶魔对刘凯说：“它，它好像在求救。”
刘凯轻蔑地看了一眼地上抽搐的恶魔：“没关系。别管它。”
刘凯抬头望向虚空，沉默不语，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白色房间墙壁上忽然凭空出现一个一个椭圆的洞口。
刚才那个巨大的紫色的怪物再次出现。独眼无毛猩猩、女仆装。这次它推着一个巨大的胶囊仓。看起来里面可以躺一个人。
陈景仿佛有些明白了，这猩猩看起来要救这个塑料脸恶魔。
“它要救这个家伙！要出事。”
刘凯仿佛没有听见，好一会才反应过来。
仍然只是看了看，“没关系，这改变不了什么。”
刘凯的语气非常肯定。就像专业人士谈论到自己领域那样自信。
无毛猩猩扶起地上的红色恶魔。准确地说是把它拎了起来。无毛猩猩仔细端详着手上鲜血直流，抽搐颤抖着的那团东西。
“陈景。”
陈景一直在注视着恶魔的举动，心中非常不安，听到刘凯叫他名字，忽然吓了一跳：“在。”
“问你一个问题。”
陈景不知道刘凯是什么意思。不过直觉上天然对刘凯有一种亲近：“好的。”
“你生命中最开心的日子是什么时候？”
无毛猩猩还在仔细看手上的东西。仿佛在认真地检查着什么。
陈景以为刘凯要问他身世或者关心他的健康之类，完全没想到他问的是这样一个问题。
“嗯……”陈景大脑一片空白。今天悲惨的经历，无限的痛苦压得他喘不过气来，惊魂未定。他甚至在用力回忆开心这个词代表什么意思。
突如其来的问题令陈景有些措手不及。
是啊，开心，自己已经很久没有感受过开心了。一个普通的小镇孩子，家里穷，身体也弱，在同龄人里经常被欺负，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考到天海市上了一个二流大学，拿到录取通知书那一刻可能开心了一会。但因为学费问题听了父母多少叹气。幸苦的工薪阶层。为了供他上大学更是耗尽了力气。爸妈身体不好，还要经常跑医院，自己也并没有值得让他们骄傲的地方。心中都是愧疚。现在毕业之后工作也不好找。女朋友更是想都不敢想，不能祸害了人家。
陈景恍然大悟，原来自己生命中好像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时候。
“我不知道。”
听完陈景的回答，刘凯稍显惊讶。不过随即笑了笑。
“年轻人，这么悲观啊。”
刘凯往身上摸了摸，摸出一包烟来。红色的纸壳子。用左手把烟壳的洞开大了一点。然后拿着壳子抖。
陈景这才注意到刘凯的右手似乎不能用，看起来是石头或是晶体一样的东西把整个右手手掌凝结了起来，就像一个永远焊在手上的石锥。这确实十分不方便。也不知道刘凯是残疾人还是有什么其他的故事。
看着石头上的鲜血，陈景也不太敢问。
刘凯终于抖出一支烟，脑袋前伸从手掌上叼到了嘴里。
“如果硬要说一个呢？”
陈景想了想，“如果硬要说一个。还真有。”
“以前小时候穷，用不起空调，40度的天气电扇也没什么作用。最热的时候，我热得哇哇大哭。这时候爸爸就会去菜市场买些黄瓜，胡萝卜，细细切丝。下一锅面条，把花生油炸。从冰箱里取出冻好的冰块。面条在冰水里冰透。浇上满满的蒜泥，酱油和醋。一家人围着桌子哗啦哗啦地吃着冰镇的凉面，冰凉，酸甜可口。那味道，想起来都流口水。”
陈景说着，呵呵地笑了。
刘凯看着他，哈哈笑了。
无毛猩猩突然一把将红色恶魔重重摔在地上，用巨大的双手发疯一样重重殴打恶魔。血花飞溅。这禽兽一般的力量震得房间隆隆作响。恶魔开始还喊了两声，很快一点声音也没有。只剩无毛猩猩重击的声音。
无毛猩猩打了一阵，又高高跳起，双足重重地跺在红色恶魔的血迹上。
陈景惊呆了，这无毛猩猩疯了吧？这是下死手吧？红色恶魔如果是个生物，绝对活不了了。因为地上现在只有一滩完全不成型的血迹。
“这……”陈景往前走了一步，刚想上前去。确被刘凯拦了下来。
刘凯的眼神仍然镇定自若。
刘凯叼着烟。左手在身上摸索着什么。许久之后。不知从哪个兜里摸出一个打火机来。老式的那种烧油的打火机。叮地一下打开。
忽然，震耳欲聋的一声巨响。一阵巨大的声浪袭来。陈景脑袋剧痛。整个世界天旋地转。
陈景再次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倒在刘凯三四步开外。
一个可怖的画面炸开了陈景的眼睛。
只见刘凯左半边身子已经被打烂，鲜血如注，宇航服破损，胸骨和肋骨参差而出。原来是左臂的地方，手臂已经不见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圆形的巨大伤口。
从伤口望去。对面的胶囊仓已经被打开。
胶囊仓门前站着的赫然是一张一人高的巨脸，硕大得令人不舒服。——血红色的皮肤极其光洁，每一道弧线挺括，如同刚下流水线的某种工业品——塑料。鼻子如同鹰钩。嘴角夸张地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露出洁白锋利健康的牙齿，这分明是一个对西方恶魔形象拙劣模仿的古怪身影。
“红色恶魔。”它就像新的一样。
它复活了！
红色恶魔闭上了大开的嘴。原来刚才就是这家伙的一声巨吼。把刘凯半边身子震碎了！
陈景慌了，他觉得天旋地转，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刚才还是战神一样的刘凯。这是要死了吗？
刘凯的表情仍然镇定自若。望向陈景。
“帮个忙。”
顺着刘凯的眼神看去。陈景的身边，是刘凯仍然握着打火机的左臂。
“点上。”
陈景失魂落魄，捡起刘凯的手臂，拿下打火机。擦了好几下，颤颤巍巍地为刘凯点上了烟。
刘凯深深吸一口，仿佛久旱甘霖，表情轻松了不少。
红色恶魔说话了：“厉害，实在是厉害。星盟的走狗，你怎么会这么厉害。”
“哈哈哈哈哈，不过你，你还是会死的。低等生物。”
火星飞快在烟上窜动。刘凯吐掉烟。站起身。定定地望着陈景。
“陈景，拯救世界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刘凯右手上的晶石忽然光芒大作。
红色恶魔眼神忽然慌张。张开嘴，连珠炮一般疯狂发射着冲击波。可都被光芒挡住。偏折的强大冲击波把房间打开了数个大洞。
刘凯把右手举过头顶。
锋利的晶石，重重刺入了陈景的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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