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
“哦？听得到吗？桀桀桀桀桀”
玻璃的那边，一张一人高的巨脸，硕大得令人不舒服。——血红色的皮肤极其光洁，每一道弧线挺括，如同刚下流水线的某种工业品——塑料，对就是塑料。鼻子如同鹰钩。嘴角夸张地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露出洁白锋利健康的牙齿，这分明是一个对西方恶魔形象拙劣模仿的古怪身影。
深陷的眼窝里却是两枚非常真实的肉质眼球，瞳孔不成比例的小，充满着粗暴的血丝。一只大眼侧过来，几乎贴着玻璃观望，就在陈景脑袋正上方，好像在找小小的陈景，很想用眼睛把他吃下。
“亲爱的小陈景，考虑好了吗？时间快到了哦。”
“为什么是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红色的家伙仰头狂笑，身着丝光西装的小小身体上摇晃着巨大的头颅。两只手在胸前鸡爪一般因为高兴疯狂颤抖着。
“为什么不是你？的确，可以是任何人。70亿人中的任何人。但我们偏偏选择了你。这个宇宙偏偏选择了你，没有为什么。呜呜呜呜，哭吧。”
整个空间是白色的，纯净，看起来像一个审讯室。玻璃的这边，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台电脑，没有出口，没有入口，没有一丝缝隙。椅子上坐着陈景，一名普通大学生。
玻璃那边有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行走着一个倒计时。
“看见没有，你还有5分钟。”红色的家伙用皱缩的手指指着屏幕，从尖锐的指甲尖望过去——“4：57”
陈景的脊柱收紧，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游戏规则。”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在人类历史中任选一个时间点，如果这个时间点全体人类的善念大于恶念，那么‘啪！’你一闭眼，回到原来的生活，今天的一切完全没有发生。”
“如果这个时间点全体人类的恶念大于善念，那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将会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巨脸整个贴到了玻璃上面，这本已十分丑陋的面孔加倍扭曲，露出暗红色的牙龈。
“我们将用最残忍的方式，把人类一个一个屠杀殆尽，用你们地球的话来说：比痛苦本身更痛苦。”
陈景用冰冷的手指摸了摸脸，分不清是脸在颤抖还是手指在颤抖：“你们怎么能知道谁是善念？谁是恶念？”
“我们就是知道，我们无所不能。”
红色的家伙身后大屏幕，屏幕播放的是各大城市的画面。一艘艘巨大的飞船降临上空，飞船的阴影把地面浸染成了夜晚。人们尖叫着望向天空，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画面拉近，“比如这个人，她浑身发着光，这就是善念。她旁边的这个男人，却散发着黑暗，这就是恶念。”
“可是，这也有可能是你们在作弊？”陈景叫道。
“作弊？我们这高贵的种族可不像你们人类一样卑劣。这是一场非常公平的游戏。”
陈景激动地吼道：“公平？你说公平？你们有什么权力来决定人的生命？”
“哦，你提到了一个词，‘权力’。我非常喜欢这个词。我非常详细地看过你们人类的历史，你们人类的无数统治者轻而易举地决定着他人的生命，他们杀掉一个同类甚至只需要挥一挥手，就是因为他们有‘权力’。”
陈景一时语塞：“你！……”
“而我们和你们不同，我们如果杀掉人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我们，能。”
他们的确有这个能力，半小时之前，为了让陈景相信，他像切蛋糕一样，用一把无形的刀，一刀一刀杀掉了3个陌生人，现在尸体还躺在对面，一地的鲜血仍在蔓延开来。
“你还有3分钟。”红色家伙的最后一个字刚好落在倒计时显示“3：00”那一秒。
陈景辩解道：“不行，时间不够，我才看了人类历史仅仅1小时不到，我无法决定这么重要的事。”陈景说的是实话，1小时之间他还在学校上课，眨眼功夫便被传送到了这不知在哪的空间。只恨自己之前没有好好学习历史，高考之后都还给了老师。
“你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吗？”红色的家伙抬起手，空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名女子，居然是刚才屏幕中看到的那名散发着善念的女子。女子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两条腿不听踢打，说不出话来。
第二次挥手的同时，那名女子被锋利地一分两半，女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喊出一点声音。
“好，好，我信，我信，你停，停……”陈景仿佛用的不是自己的声音。喉咙像刀割一般。汗水和泪水模糊了双眼。他蜷缩回座位上。
“好好享受这最后的三分钟吧。”红色的家伙说完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陈景不敢透过玻璃再去看对面骇人的景象。把视线集中到电脑屏幕上来。
“人类的所有历史和一切信息都在这台电脑里。”陈景木然地重复着红色家伙的话。
刚才一个小时的摸索，陈景信了。最下面是一条时间轴，跨度长达二十万年，鼠标指针可以拖动任意一点。正中是一个地球，也可以在地球上点任意一点。就像增强了千万倍的gogle地图。
时间、地点，无限精确，任意点击，可以查询任何信息。
陈景甚至知道：
6万年前在东非大陆上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原始人被族人叫做“瓦布。”
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最后怎么死的。
汉武帝最喜欢哪一个妃子。
然而这些都没有帮助，信息确实是海量，细节也接近无限。
陈景只恨自己不是一台电脑，一个AI，不能把人类的所有信息全部吃下，运算处理之后得出一个非常理性而又精确的结论。
现在却要自己决定如此重要，史无前例重要的事。
这如何做得到？
信息爆炸，信息过剩，信息无用。
“善念大于恶念，是人类诞生之初吗？”
“不对，那时候人应该更接近动物，动物茹毛饮血，甚至会分食同类，不能算善。”
“是诗经中那个孔子称为‘思无邪’的时代吗？”
“不对，那时候大量的人殉和人祭，君王随意决定人的生死，不能称之为善。”
“是光辉的工业革命，人类生产力飞跃时的时代吗？”
“不对，那时候跑马圈地，资本家唯利是图，无数人流离失所，挣扎在污水横流的暗巷之中。”
陈景把食指深深插入发间，指甲恶狠狠地扣住头皮，
“怎么办？怎么办？”
鲜血慢慢渗了下来。
面前突现一团黑烟，红色家伙的巨大头颅和陈卓四目相对，呼出诡异难闻的气息。它双脚站在显示器上，仿佛整个人没有重量。
它咧嘴一笑：“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玻璃的那边，一张一人高的巨脸，硕大得令人不舒服。——血红色的皮肤极其光洁，每一道弧线挺括，如同刚下流水线的某种工业品——塑料，对就是塑料。鼻子如同鹰钩。嘴角夸张地勾起一个狡黠的笑容，露出洁白锋利健康的牙齿，这分明是一个对西方恶魔形象拙劣模仿的古怪身影。
深陷的眼窝里却是两枚非常真实的肉质眼球，瞳孔不成比例的小，充满着粗暴的血丝。一只大眼侧过来，几乎贴着玻璃观望，就在陈景脑袋正上方，好像在找小小的陈景，很想用眼睛把他吃下。
“亲爱的小陈景，考虑好了吗？时间快到了哦。”
“为什么是我？”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红色的家伙仰头狂笑，身着丝光西装的小小身体上摇晃着巨大的头颅。两只手在胸前鸡爪一般因为高兴疯狂颤抖着。
“为什么不是你？的确，可以是任何人。70亿人中的任何人。但我们偏偏选择了你。这个宇宙偏偏选择了你，没有为什么。呜呜呜呜，哭吧。”
整个空间是白色的，纯净，看起来像一个审讯室。玻璃的这边，一张桌子，一把椅子，一台电脑，没有出口，没有入口，没有一丝缝隙。椅子上坐着陈景，一名普通大学生。
玻璃那边有一个巨大的屏幕，上面行走着一个倒计时。
“看见没有，你还有5分钟。”红色的家伙用皱缩的手指指着屏幕，从尖锐的指甲尖望过去——“4：57”
陈景的脊柱收紧，不受控制地颤抖了起来。
“我再说一遍游戏规则。”
“游戏的规则很简单，在人类历史中任选一个时间点，如果这个时间点全体人类的善念大于恶念，那么‘啪！’你一闭眼，回到原来的生活，今天的一切完全没有发生。”
“如果这个时间点全体人类的恶念大于善念，那么啊哈哈哈哈哈哈哈，那将会是我最喜欢的部分。”
巨脸整个贴到了玻璃上面，这本已十分丑陋的面孔加倍扭曲，露出暗红色的牙龈。
“我们将用最残忍的方式，把人类一个一个屠杀殆尽，用你们地球的话来说：比痛苦本身更痛苦。”
陈景用冰冷的手指摸了摸脸，分不清是脸在颤抖还是手指在颤抖：“你们怎么能知道谁是善念？谁是恶念？”
“我们就是知道，我们无所不能。”
红色的家伙身后大屏幕，屏幕播放的是各大城市的画面。一艘艘巨大的飞船降临上空，飞船的阴影把地面浸染成了夜晚。人们尖叫着望向天空，四散奔逃，场面一片混乱。
画面拉近，“比如这个人，她浑身发着光，这就是善念。她旁边的这个男人，却散发着黑暗，这就是恶念。”
“可是，这也有可能是你们在作弊？”陈景叫道。
“作弊？我们这高贵的种族可不像你们人类一样卑劣。这是一场非常公平的游戏。”
陈景激动地吼道：“公平？你说公平？你们有什么权力来决定人的生命？”
“哦，你提到了一个词，‘权力’。我非常喜欢这个词。我非常详细地看过你们人类的历史，你们人类的无数统治者轻而易举地决定着他人的生命，他们杀掉一个同类甚至只需要挥一挥手，就是因为他们有‘权力’。”
陈景一时语塞：“你！……”
“而我们和你们不同，我们如果杀掉人类，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我们，能。”
他们的确有这个能力，半小时之前，为了让陈景相信，他像切蛋糕一样，用一把无形的刀，一刀一刀杀掉了3个陌生人，现在尸体还躺在对面，一地的鲜血仍在蔓延开来。
“你还有3分钟。”红色家伙的最后一个字刚好落在倒计时显示“3：00”那一秒。
陈景辩解道：“不行，时间不够，我才看了人类历史仅仅1小时不到，我无法决定这么重要的事。”陈景说的是实话，1小时之间他还在学校上课，眨眼功夫便被传送到了这不知在哪的空间。只恨自己之前没有好好学习历史，高考之后都还给了老师。
“你以为我是跟你开玩笑吗？”红色的家伙抬起手，空中忽然凭空出现了一名女子，居然是刚才屏幕中看到的那名散发着善念的女子。女子仿佛被什么扼住了喉咙，两条腿不听踢打，说不出话来。
第二次挥手的同时，那名女子被锋利地一分两半，女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喊出一点声音。
“好，好，我信，我信，你停，停……”陈景仿佛用的不是自己的声音。喉咙像刀割一般。汗水和泪水模糊了双眼。他蜷缩回座位上。
“好好享受这最后的三分钟吧。”红色的家伙说完消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
陈景不敢透过玻璃再去看对面骇人的景象。把视线集中到电脑屏幕上来。
“人类的所有历史和一切信息都在这台电脑里。”陈景木然地重复着红色家伙的话。
刚才一个小时的摸索，陈景信了。最下面是一条时间轴，跨度长达二十万年，鼠标指针可以拖动任意一点。正中是一个地球，也可以在地球上点任意一点。就像增强了千万倍的gogle地图。
时间、地点，无限精确，任意点击，可以查询任何信息。
陈景甚至知道：
6万年前在东非大陆上的某个地方，有一个原始人被族人叫做“瓦布。”
拿破仑在圣赫勒拿岛最后怎么死的。
汉武帝最喜欢哪一个妃子。
然而这些都没有帮助，信息确实是海量，细节也接近无限。
陈景只恨自己不是一台电脑，一个AI，不能把人类的所有信息全部吃下，运算处理之后得出一个非常理性而又精确的结论。
现在却要自己决定如此重要，史无前例重要的事。
这如何做得到？
信息爆炸，信息过剩，信息无用。
“善念大于恶念，是人类诞生之初吗？”
“不对，那时候人应该更接近动物，动物茹毛饮血，甚至会分食同类，不能算善。”
“是诗经中那个孔子称为‘思无邪’的时代吗？”
“不对，那时候大量的人殉和人祭，君王随意决定人的生死，不能称之为善。”
“是光辉的工业革命，人类生产力飞跃时的时代吗？”
“不对，那时候跑马圈地，资本家唯利是图，无数人流离失所，挣扎在污水横流的暗巷之中。”
陈景把食指深深插入发间，指甲恶狠狠地扣住头皮，
“怎么办？怎么办？”
鲜血慢慢渗了下来。
面前突现一团黑烟，红色家伙的巨大头颅和陈卓四目相对，呼出诡异难闻的气息。它双脚站在显示器上，仿佛整个人没有重量。
它咧嘴一笑：“怎么样？考虑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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