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闷死
清晨，薄雾。
大山。
一个十七八岁、衣衫褴褛的少年惊恐地看着山道上奔来的大队骑兵。
半晌，骑兵过去了，少年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干脆仰天躺倒在地上。
一缕阳光刺破了雾气落到他身上，虽然已经是五月份了，但清晨的山上依旧清凉，久违的阳光让他潮乎乎的身躯顿时有了暖意。
连续几日的躲避、奔波，早就让他又困又累。
长达一年的逃亡生活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但在见到骑兵蜂拥而过后终究是松懈下来了。
“骑兵最多几百，但马匹却有上千，还都驮着各式大箱子，实在有些奇怪”
“看那装束，似乎不是明军，但也不是大西贼，究竟是何方人马？”
胡乱想着，终究没抵挡住眼皮的剧烈打架。
骑兵的喧嚣过后，大山一片寂静，偶有鸟儿的叫声传来，少年便枕着一块青石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再次被惊醒了。
这一次不是马匹的喧嚣，而是一大群人发出来的喧嚣声！
喧嚣声愈发逼近，少年耸然一惊，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拼命向山上跑去。
这一片山他也是最近才抵达的，自然不识得路，眼下也只能慌不择道地拣着好走的地方往上跑。
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三天也只战战兢兢睡了一个时辰，早就是又累又饿，少年不时被沿途的石头、荆棘绊倒，但在逃命的驱使下他还是踉踉跄跄地往前挪动着。
后面的声音到了此时又变得忽远忽近，少年不知究竟，反而更加恐惧，还以为“敌人”在同他玩弄猫捉老鼠的游戏，心惊胆战之下竟一步踏空了！
一旁就是悬崖峭壁，下面深不见底。
少年万念俱灰。
“终究是解脱了”
一刹那，他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是仰面往下跌落的，此时初升的太阳已经完全主宰了大地，身边云淡风轻，在下落的时候他突然有了羽化升天的古怪联想。
“扑！”
就在此时，身后一阵剧痛让他刚才好不容易才有的飘飘然霎时无影无踪。
一棵从峭壁上斜斜伸出来的崖松挡住了他。
崖松只有三个分支，中间垒有一个巨大的鹰巢，他正好落在那鹰巢之上，一刹那，除了那明显“扑”的一声，还有鸟儿的惨叫声。
“难道我命不该绝......”
忍着剧痛正想着，身后又是一阵“嘎吱”响起，然后他的身体猛地往下一沉。
或许是那阵剧痛让他清醒了许多，他立即意识到由于自己的急速下落，虽然暂时被崖松和鹰巢接住了，但还是击断了一根松枝！
不过，原本就是疲累已极，跑了半日后更是精疲力尽，他现在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就继续羽化吧”
少年幽幽叹了一口气，便不想再做挣扎了。
不过，他的身体刚刚下沉了半截便停住了。
此时，他的上半身已经悬空了，下半身则还在鸟巢里，由于下跌之势极为迅猛，就算有崖松接住了也会因为松枝的断裂继续往下跌落的。
但在松枝断裂的那一刹，他的腰间的绳子正好套在了还长在崖松上的半截树枝上。
“难道天意如此？”
求生的欲望顿时又涌了上来。
但他现在却是半点气力也无，勉强用脚勾住了另一棵松枝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静静地吊着，享受着清晨阳光的沐浴，气力稍稍恢复了一些，不过，想要直起上身他还做不到。
“干脆就这样多吊一会儿吧”
“啁......”
正在这时，上空一阵鹰唳响起，响声惊空遏云。
先是一个小黑点，然后黑点越来越大，霎时就变成了一大团黑影！
少年惊恐之下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腾的一声坐了起来。
黑影愈发清晰。
一只巨大的黑鹰就要降落！
他似乎从黑鹰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那高悬的、在阳光照射下金灿灿的、足有三寸长的鹰爪霎时就要刺向他的面部！
刚才坐起身体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面对蓄势而来雄鹰势在必得的一击他躲无可躲。
“昔日佛祖割肉喂鹰，今日我毁了它的巢穴，能以身饲鹰，或许也能早日进入西方极乐世界吧”
但又怕见到自己被雄鹰抓瞎双眼、开膛破肚的模样，忍不住又要挣脱崖松的束缚以便跌入山崖而死。
但显然是徒劳的，雄鹰锋利的金爪近在咫尺！
“南无阿弥陀佛......”
他只能再次闭上眼睛。
“扑”
雄鹰终于扑倒在他的身上。
少年忐忑着，等待鹰爪刺入自己身体的剧痛传来，但也不知过了多久，虽然感受到了雄鹰在自己身上扑腾着，但并没有明显的剧痛传来。
半晌，扑腾声也消失了。
少年鼓足勇气再次睁开了眼睛。
雄鹰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身上，眼睛也闭着，好像睡着了一般。
再看时，一根箭枝从鹰背露了出来，箭头上的血迹尚未凝结，正顺着箭杆往下淌着。
突然想到了什么，或许是歇息一阵后又有了几分力气，他将雄鹰举了起来，然后将其伤口对准了自己的嘴巴。
“滴答”
鹰血滴落在自己脸上的声音在空旷孤寂的四周十分清晰，也十分诡异。
没多久，少年一整张脸便都是血红一片了。
喝了一些鹰血后，他的力气终于恢复了两三成，突然想到了什么，此时也不管什么以身饲鹰了，将其往后一扔，然后扶着一棵松枝战战兢兢站了起来。
鹰巢已经被他压得稀巴烂，里面还有一只比刚才那只小一些的大鹰，自然早就被他压死了，大鹰身下还有两枚蛋，一枚自然也被他压碎了，奇怪的是还有一枚虽然也破了，但却只是破了一个口子，蛋黄正在汩汩地往外淌着。
“既然以身饲鹰不行，那么就让老鹰一家来活我吧”
少年拿起了这枚鹰蛋，对着嘴就倒了下去。
斜靠在松枝上刚刚平复了一下，刚才那阵喧闹声突然又出现了。
少年此时体力已经恢复了五成左右，求生的欲望再次占据了一切，便赶紧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一看不打紧，只见崖松近侧竟然是一块突出的平台，平台后面似乎有一个山洞！
少年此时再无胡思乱想，小心抓着崖壁，一步就跳到了平台之上。
然后一个巨大的山洞就出现在他眼前。
喧闹声此时更为清晰了，正是从山洞上面传来的！
少年不禁大骇，赶紧窜了进去。
山洞极大，靠近洞口的地方还有些亮光，越往里走越黑，里面还有不少巨大的钟乳石，无路可走之时他又折了回来，利用吊着的钟乳石爬上了其顶部。
这块钟乳石十分奇怪，其形状好似一个巨大的蘑菇，顶部与洞壁之间还有狭小的空间，少年奋力爬上去之后便躲在了那里。
虽然喝了一些鹰血，又吃了一个鹰蛋，但一日没有进食，三日只歇息了一个时辰的困倦还是让他再次晨晨睡去。
期间，他模模糊糊记得似乎有大量的人在进进出出，他显然想藏在暗处仔细观察着一切，但强烈的困倦还是战胜了他。
等他再次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
他记起来自己爬上来时这里还有微弱的亮光的。
“难道是天黑了？”
朝着洞口方向望去，依旧是黑暗一片。
完全的黑暗。
无尽的黑暗。
恐惧再次笼罩了他。
幸运的是，等他醒来时虽然腹中正在咕咕作响，但浑身却是轻松了许多，显然他睡了一个好觉。
抱着钟乳石缓慢往下爬，钟乳石上面的锋利凸起将他的双手刺的鲜血直流，但他忍着剧痛继续往下爬，很快就回到了地面。
然后他就踩到了一物。
“啊！”
那双底部已经有了好几个破洞的布鞋刚接触到地面他就惊叫起来。
那不是人就是禽兽的身体！
身体尚有余温，但自己踩上去时却毫无动静。
他忍不住想要回到钟乳石的顶部，但双手的刺痛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摸索着继续朝着洞口的方向走，每走一步都能踩到那样的东西！
他忍着强烈的恐惧蹲下来，摸了一下。
正好摸到了一张人脸，“啊”声再次在黑暗的巨洞里响起，并在洞壁的作用下回荡着，让人更添了几分惧意。
一颗心狂跳着，久久未能平息。
半晌，少年干脆踩着这些人的尸体跑了起来，直到被一个人绊倒。
他倒下去后正好碰到了那人的脸，然后一阵腥臭的、像极了呕吐物和药物的混合味道便扑面而来。
这一次他没有大叫起来，那只能增添他的恐惧。
他在那人身上摸索起来，很快就发现了装着火镰、火石、火绒、火绳的小包。
当火镰划过燧石产生的火星出现后，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点燃火绒，进而燃起一根火绳后山洞里顿时有了微弱的亮光。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站在山洞正中，在他的前方密密麻麻摞着一大堆木头箱子，而在他的周围则是密密麻麻的尸体！
强忍着无尽的恐惧，视线终于转到了洞壁处。
那里有油灯！
半晌，高约三丈，宽、深有十余丈的大洞终于亮堂起来了。
少年这才见到那些密密麻麻摞了好几层高的木头箱子占据了洞里大半个地方，周围则是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尸体，瞧那模样，应该就是他在白日里见到的那些骑兵！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呆呆地站在空旷的山洞中间，竟一时忘了恐惧。
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油灯突然开始变暗起来——记得那里面的灯油还有不少啊？
他的呼吸似乎也急促起来。
现在的他急于找到洞口，但他抄起一盏油灯在四处查看，并围绕着箱子堆转了好几圈后，依旧没有找到！
他手中的油灯突然闪了一下，然后就灭了。
山洞重归黑暗。
他重新用火镰摩擦燧石，但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无半点火星出现，而他的呼吸也愈发急促了。
半晌，他终于有些天旋地转了，扑的一声便栽倒在地上。
确切地说是在尸体上。
大山。
一个十七八岁、衣衫褴褛的少年惊恐地看着山道上奔来的大队骑兵。
半晌，骑兵过去了，少年不禁长舒了一口气，干脆仰天躺倒在地上。
一缕阳光刺破了雾气落到他身上，虽然已经是五月份了，但清晨的山上依旧清凉，久违的阳光让他潮乎乎的身躯顿时有了暖意。
连续几日的躲避、奔波，早就让他又困又累。
长达一年的逃亡生活让他时刻保持着警惕，但在见到骑兵蜂拥而过后终究是松懈下来了。
“骑兵最多几百，但马匹却有上千，还都驮着各式大箱子，实在有些奇怪”
“看那装束，似乎不是明军，但也不是大西贼，究竟是何方人马？”
胡乱想着，终究没抵挡住眼皮的剧烈打架。
骑兵的喧嚣过后，大山一片寂静，偶有鸟儿的叫声传来，少年便枕着一块青石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少年再次被惊醒了。
这一次不是马匹的喧嚣，而是一大群人发出来的喧嚣声！
喧嚣声愈发逼近，少年耸然一惊，挣扎着爬了起来，然后拼命向山上跑去。
这一片山他也是最近才抵达的，自然不识得路，眼下也只能慌不择道地拣着好走的地方往上跑。
一天没有吃东西了，三天也只战战兢兢睡了一个时辰，早就是又累又饿，少年不时被沿途的石头、荆棘绊倒，但在逃命的驱使下他还是踉踉跄跄地往前挪动着。
后面的声音到了此时又变得忽远忽近，少年不知究竟，反而更加恐惧，还以为“敌人”在同他玩弄猫捉老鼠的游戏，心惊胆战之下竟一步踏空了！
一旁就是悬崖峭壁，下面深不见底。
少年万念俱灰。
“终究是解脱了”
一刹那，他竟有些如释重负的感觉。
他是仰面往下跌落的，此时初升的太阳已经完全主宰了大地，身边云淡风轻，在下落的时候他突然有了羽化升天的古怪联想。
“扑！”
就在此时，身后一阵剧痛让他刚才好不容易才有的飘飘然霎时无影无踪。
一棵从峭壁上斜斜伸出来的崖松挡住了他。
崖松只有三个分支，中间垒有一个巨大的鹰巢，他正好落在那鹰巢之上，一刹那，除了那明显“扑”的一声，还有鸟儿的惨叫声。
“难道我命不该绝......”
忍着剧痛正想着，身后又是一阵“嘎吱”响起，然后他的身体猛地往下一沉。
或许是那阵剧痛让他清醒了许多，他立即意识到由于自己的急速下落，虽然暂时被崖松和鹰巢接住了，但还是击断了一根松枝！
不过，原本就是疲累已极，跑了半日后更是精疲力尽，他现在连起身的力气也没有了。
“那就继续羽化吧”
少年幽幽叹了一口气，便不想再做挣扎了。
不过，他的身体刚刚下沉了半截便停住了。
此时，他的上半身已经悬空了，下半身则还在鸟巢里，由于下跌之势极为迅猛，就算有崖松接住了也会因为松枝的断裂继续往下跌落的。
但在松枝断裂的那一刹，他的腰间的绳子正好套在了还长在崖松上的半截树枝上。
“难道天意如此？”
求生的欲望顿时又涌了上来。
但他现在却是半点气力也无，勉强用脚勾住了另一棵松枝后干脆闭上了眼睛。
就这样静静地吊着，享受着清晨阳光的沐浴，气力稍稍恢复了一些，不过，想要直起上身他还做不到。
“干脆就这样多吊一会儿吧”
“啁......”
正在这时，上空一阵鹰唳响起，响声惊空遏云。
先是一个小黑点，然后黑点越来越大，霎时就变成了一大团黑影！
少年惊恐之下也不知从哪里来的力气，竟腾的一声坐了起来。
黑影愈发清晰。
一只巨大的黑鹰就要降落！
他似乎从黑鹰的眼睛里看到了愤怒，那高悬的、在阳光照射下金灿灿的、足有三寸长的鹰爪霎时就要刺向他的面部！
刚才坐起身体已经耗尽了他最后一丝气力，面对蓄势而来雄鹰势在必得的一击他躲无可躲。
“昔日佛祖割肉喂鹰，今日我毁了它的巢穴，能以身饲鹰，或许也能早日进入西方极乐世界吧”
但又怕见到自己被雄鹰抓瞎双眼、开膛破肚的模样，忍不住又要挣脱崖松的束缚以便跌入山崖而死。
但显然是徒劳的，雄鹰锋利的金爪近在咫尺！
“南无阿弥陀佛......”
他只能再次闭上眼睛。
“扑”
雄鹰终于扑倒在他的身上。
少年忐忑着，等待鹰爪刺入自己身体的剧痛传来，但也不知过了多久，虽然感受到了雄鹰在自己身上扑腾着，但并没有明显的剧痛传来。
半晌，扑腾声也消失了。
少年鼓足勇气再次睁开了眼睛。
雄鹰静静地躺在自己的身上，眼睛也闭着，好像睡着了一般。
再看时，一根箭枝从鹰背露了出来，箭头上的血迹尚未凝结，正顺着箭杆往下淌着。
突然想到了什么，或许是歇息一阵后又有了几分力气，他将雄鹰举了起来，然后将其伤口对准了自己的嘴巴。
“滴答”
鹰血滴落在自己脸上的声音在空旷孤寂的四周十分清晰，也十分诡异。
没多久，少年一整张脸便都是血红一片了。
喝了一些鹰血后，他的力气终于恢复了两三成，突然想到了什么，此时也不管什么以身饲鹰了，将其往后一扔，然后扶着一棵松枝战战兢兢站了起来。
鹰巢已经被他压得稀巴烂，里面还有一只比刚才那只小一些的大鹰，自然早就被他压死了，大鹰身下还有两枚蛋，一枚自然也被他压碎了，奇怪的是还有一枚虽然也破了，但却只是破了一个口子，蛋黄正在汩汩地往外淌着。
“既然以身饲鹰不行，那么就让老鹰一家来活我吧”
少年拿起了这枚鹰蛋，对着嘴就倒了下去。
斜靠在松枝上刚刚平复了一下，刚才那阵喧闹声突然又出现了。
少年此时体力已经恢复了五成左右，求生的欲望再次占据了一切，便赶紧打量起周围的环境来。
这一看不打紧，只见崖松近侧竟然是一块突出的平台，平台后面似乎有一个山洞！
少年此时再无胡思乱想，小心抓着崖壁，一步就跳到了平台之上。
然后一个巨大的山洞就出现在他眼前。
喧闹声此时更为清晰了，正是从山洞上面传来的！
少年不禁大骇，赶紧窜了进去。
山洞极大，靠近洞口的地方还有些亮光，越往里走越黑，里面还有不少巨大的钟乳石，无路可走之时他又折了回来，利用吊着的钟乳石爬上了其顶部。
这块钟乳石十分奇怪，其形状好似一个巨大的蘑菇，顶部与洞壁之间还有狭小的空间，少年奋力爬上去之后便躲在了那里。
虽然喝了一些鹰血，又吃了一个鹰蛋，但一日没有进食，三日只歇息了一个时辰的困倦还是让他再次晨晨睡去。
期间，他模模糊糊记得似乎有大量的人在进进出出，他显然想藏在暗处仔细观察着一切，但强烈的困倦还是战胜了他。
等他再次醒来时，周围一片黑暗。
他记起来自己爬上来时这里还有微弱的亮光的。
“难道是天黑了？”
朝着洞口方向望去，依旧是黑暗一片。
完全的黑暗。
无尽的黑暗。
恐惧再次笼罩了他。
幸运的是，等他醒来时虽然腹中正在咕咕作响，但浑身却是轻松了许多，显然他睡了一个好觉。
抱着钟乳石缓慢往下爬，钟乳石上面的锋利凸起将他的双手刺的鲜血直流，但他忍着剧痛继续往下爬，很快就回到了地面。
然后他就踩到了一物。
“啊！”
那双底部已经有了好几个破洞的布鞋刚接触到地面他就惊叫起来。
那不是人就是禽兽的身体！
身体尚有余温，但自己踩上去时却毫无动静。
他忍不住想要回到钟乳石的顶部，但双手的刺痛却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摸索着继续朝着洞口的方向走，每走一步都能踩到那样的东西！
他忍着强烈的恐惧蹲下来，摸了一下。
正好摸到了一张人脸，“啊”声再次在黑暗的巨洞里响起，并在洞壁的作用下回荡着，让人更添了几分惧意。
一颗心狂跳着，久久未能平息。
半晌，少年干脆踩着这些人的尸体跑了起来，直到被一个人绊倒。
他倒下去后正好碰到了那人的脸，然后一阵腥臭的、像极了呕吐物和药物的混合味道便扑面而来。
这一次他没有大叫起来，那只能增添他的恐惧。
他在那人身上摸索起来，很快就发现了装着火镰、火石、火绒、火绳的小包。
当火镰划过燧石产生的火星出现后，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点燃火绒，进而燃起一根火绳后山洞里顿时有了微弱的亮光。
他这时才发现自己站在山洞正中，在他的前方密密麻麻摞着一大堆木头箱子，而在他的周围则是密密麻麻的尸体！
强忍着无尽的恐惧，视线终于转到了洞壁处。
那里有油灯！
半晌，高约三丈，宽、深有十余丈的大洞终于亮堂起来了。
少年这才见到那些密密麻麻摞了好几层高的木头箱子占据了洞里大半个地方，周围则是一个挨着一个密密麻麻的尸体，瞧那模样，应该就是他在白日里见到的那些骑兵！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呆呆地站在空旷的山洞中间，竟一时忘了恐惧。
就在此时，他突然发现油灯突然开始变暗起来——记得那里面的灯油还有不少啊？
他的呼吸似乎也急促起来。
现在的他急于找到洞口，但他抄起一盏油灯在四处查看，并围绕着箱子堆转了好几圈后，依旧没有找到！
他手中的油灯突然闪了一下，然后就灭了。
山洞重归黑暗。
他重新用火镰摩擦燧石，但无论他如何用力，也无半点火星出现，而他的呼吸也愈发急促了。
半晌，他终于有些天旋地转了，扑的一声便栽倒在地上。
确切地说是在尸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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