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小门主
三日后，云泠收拾好行李，静等宫人来接，贺兰一家人都万分不舍，贺兰夫人因为要照顾小公子先回房休息了，也不忘叮嘱阿珠再检查一遍行李，云岩和贺兰将军则一直陪她等候着。
“爹，你有事就去忙吧，有兄长陪我就行。”
云泠有些不习惯和父亲呆在一起，她能感受到，父亲一来，空气都变得沉重了。
“不碍事。”贺兰将军淡淡答。
这时，下人来报，宫人已在门口等候，云泠激动地背起包袱就向外走。
“云泠！”贺兰将军叫住她，然后把包袱扔给云岩，“让你哥把行李搬上去，我们慢慢走。”
云泠有些迷惑，但懒得计较这些，反正她要离开家了。
“你要知道，陛下准你进宫并不是单纯让你学习武艺，而是让你做太子陪读，激励太子、帮助太子......”贺兰将军开始絮絮叨叨，“伴君如伴虎，太子生性顽劣，你又未学习过宫中规距，难免会惹上麻烦，御医司柳太医是我的老乡，若遇上了麻烦事就去找他，他会想办法帮你......你性子直爽，宫中勾心斗角，你定不会适应，但我们在外面也帮不上你，你记得每隔几日便写信来，让我们知道你在宫中过得如何，若当真受了欺负......”
云泠被父亲这一举动搞得越发疑惑，从小到大，父亲从未认真管过她，她为了打架偷偷习武，他不管，她去清潭山拜师学艺，他也没说半句，怎么现在这么罗嗦了。
终于走到门口，云泠长长舒了口气，云岩已将行李全部安置到马车上。
“我刚才说的，可都记下？”贺兰将军耐心问。
“没有。”云泠叛逆道，说完直接进了马车。
贺兰将军一脸无奈，却没有半分责怪。
“二妹，保重！”马车外传来云岩的道别声，云泠掀开车帘，向父兄招手作别。
马车缓缓朝王宫驶去，云泠从行李中取出小红木盒，小心打开宣纸，仔细看着上面的话，欣慰一笑。
“‘待君生羽翼，同化北溟鱼。’我正朝着心之所向平稳前进，你呢，现在身在何处？可有如我一样勤奋？可有改变初心？”
云泠不知，留言之人正在千杀门遭受炼狱般的痛苦与折磨，生死难以顾全，谈何梦想。
千杀门和光楼中，秦年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手腕脚踝处流着鲜血，这几个月他就像活在噩梦中，身体和精神都遭受了重创，十分孱弱。
“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他还是个孩子，大小姐怎能下得了手？”千杀门的神医沈亭雪仔细察看着秦年的伤势，怜悯道。
“这小子今日在扶摇殿公然用匕首刺伤了大小姐，让大小姐在各大首领面前威严尽失，没直接杀了他就是仁慈了。”莫含章双手抱臂站在一旁，话语冷淡。
沈大夫冷哼一声，鄙夷道：“仁慈？她没痛下杀手不过是因为她要控制秦年做她的傀儡，昨日秦夫人病逝，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换做谁都能想到这是大小姐的谋划。父母相继离世，自己突然变成前门主的义子，受尽折辱与摆弄，一个半大的孩子又怎能忍受？”
“你有怨气冲大小姐发，我管不了这事，也不会管。”莫含章冷冷道。
沈大夫瞅了他一眼，低声嘲讽道：“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地火急火燎地请我来救人。”
莫含章暗自低下眉眼，默默朝屋外走去。
半个月后，秦年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但他的心依然千疮百孔。
半个月前，他和母亲被带回了千杀门，长孙长月为了拿到玉箫继任门主之位对他严加拷问，并用他母亲的性命相威胁，就在他无力招架之时，王宫传信来，请门主到宫中一叙，秦年知道这是父亲向王宫送的密函有回应了。
可长孙长月并不知情，一下子慌了神，她原本以为弟弟为了阻止她只是将门主信物送了出去，不想门内变动竟引起了朝廷的关注，但她无暇去揪传信之人，必须想出对策，毕竟现下千杀门并无门主，没有信物玉箫，她无法继任门主之位，而且她也不确定朝廷此次传话的意图为何，毕竟这些年千杀门做的事并不光彩。
情急之下，她将目光聚集到秦年身上。秦年是唯一知道玉箫下落的人，而且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让他做门主，既可以利用“年幼无知”回应朝廷的所有质疑，又可以让她以“辅佐”的名义理所应当地掌控大权，届时，就算她拿不到玉箫，照样可以实现原来的图谋。
于是，开坛设宴，认祖归宗，在长孙长月的威严加持下，秦年以长孙长明义子的身份继任门主之位，更改姓名为长孙千辰。
数月之间，他在痛失父母后，丢失了身份和姓名，成为被人玩弄的木偶。
“我要出去。”秦年低沉道。
莫含章打量着病榻前瘦削的少年，轻声答：“没有大小姐的命令，你不能出去。”
“我要去找玉箫，交还给长孙大小姐。”秦年面色冷寂，双眼空洞。
莫含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迟疑之下，只得差人向主子禀告。
不一会儿，下人就来回信，大小姐准允门主外出，需莫首领看护，当日返回。
千杀门栖音阁中，长孙长月在榻上半躺着，右手支着前额，双眼微闭，一身朱红衣裙，青丝及腰覆红纱，垂帘珠玉掩姣容，换做谁都不敢相信这样娇媚的美人儿竟视人命如草芥，为得权势可毒杀族弟，为敛钱财可杀人灭口。
苏木檀轻步走到垂帘前，恭敬地行礼，刚要开口，透过珠帘隐约见她合着眼，悄悄将话咽了回去，双眼却没有移开，默默去看她被秦年刺杀的左手，见已撤下纱布，伤口结痂，心中得以安定。
“有事就说。”
长孙长月突然发话，让苏木檀内心一惊，他赶紧低下眉眼，暗自平复着心绪。
“大小姐，小门主此行恐怕有诈。按他的性子，理应不会这么安分地把玉箫交还。”
长孙长月深吸一口，缓缓睁开眼，眉宇间的杀气立马汇聚成一把利刃，令人不敢直视。
“就算没有玉箫又怎样？不过是不能继任门主之位，可惜我现已掌控了整个千杀门，门主之位不过是为了应付朝廷的摆设，只要秦年还活着，便无虞。”
“属下是怕他心生报复，毕竟玉箫是历任门主的信物，得此信物便可驱使七十二杀，属下担心......”
长孙长月高傲地瞥了他一眼，话语尽是不屑：“你也太天真了，想要使唤七十二杀，要有玉箫密语，这可是历任门主的秘传，他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晓我长孙族的秘密。”
“是属下多虑了。”苏木檀躬身谢罪道。
长孙长月淡然吩咐道：“待秦年回来后，无论他说什么都照做，我倒要看看，他还想作何挣扎。”
“爹，你有事就去忙吧，有兄长陪我就行。”
云泠有些不习惯和父亲呆在一起，她能感受到，父亲一来，空气都变得沉重了。
“不碍事。”贺兰将军淡淡答。
这时，下人来报，宫人已在门口等候，云泠激动地背起包袱就向外走。
“云泠！”贺兰将军叫住她，然后把包袱扔给云岩，“让你哥把行李搬上去，我们慢慢走。”
云泠有些迷惑，但懒得计较这些，反正她要离开家了。
“你要知道，陛下准你进宫并不是单纯让你学习武艺，而是让你做太子陪读，激励太子、帮助太子......”贺兰将军开始絮絮叨叨，“伴君如伴虎，太子生性顽劣，你又未学习过宫中规距，难免会惹上麻烦，御医司柳太医是我的老乡，若遇上了麻烦事就去找他，他会想办法帮你......你性子直爽，宫中勾心斗角，你定不会适应，但我们在外面也帮不上你，你记得每隔几日便写信来，让我们知道你在宫中过得如何，若当真受了欺负......”
云泠被父亲这一举动搞得越发疑惑，从小到大，父亲从未认真管过她，她为了打架偷偷习武，他不管，她去清潭山拜师学艺，他也没说半句，怎么现在这么罗嗦了。
终于走到门口，云泠长长舒了口气，云岩已将行李全部安置到马车上。
“我刚才说的，可都记下？”贺兰将军耐心问。
“没有。”云泠叛逆道，说完直接进了马车。
贺兰将军一脸无奈，却没有半分责怪。
“二妹，保重！”马车外传来云岩的道别声，云泠掀开车帘，向父兄招手作别。
马车缓缓朝王宫驶去，云泠从行李中取出小红木盒，小心打开宣纸，仔细看着上面的话，欣慰一笑。
“‘待君生羽翼，同化北溟鱼。’我正朝着心之所向平稳前进，你呢，现在身在何处？可有如我一样勤奋？可有改变初心？”
云泠不知，留言之人正在千杀门遭受炼狱般的痛苦与折磨，生死难以顾全，谈何梦想。
千杀门和光楼中，秦年奄奄一息地躺在地上，手腕脚踝处流着鲜血，这几个月他就像活在噩梦中，身体和精神都遭受了重创，十分孱弱。
“手筋脚筋都被挑断，他还是个孩子，大小姐怎能下得了手？”千杀门的神医沈亭雪仔细察看着秦年的伤势，怜悯道。
“这小子今日在扶摇殿公然用匕首刺伤了大小姐，让大小姐在各大首领面前威严尽失，没直接杀了他就是仁慈了。”莫含章双手抱臂站在一旁，话语冷淡。
沈大夫冷哼一声，鄙夷道：“仁慈？她没痛下杀手不过是因为她要控制秦年做她的傀儡，昨日秦夫人病逝，我一点消息都不知道，换做谁都能想到这是大小姐的谋划。父母相继离世，自己突然变成前门主的义子，受尽折辱与摆弄，一个半大的孩子又怎能忍受？”
“你有怨气冲大小姐发，我管不了这事，也不会管。”莫含章冷冷道。
沈大夫瞅了他一眼，低声嘲讽道：“也不知道是谁大半夜地火急火燎地请我来救人。”
莫含章暗自低下眉眼，默默朝屋外走去。
半个月后，秦年身体恢复地差不多了，但他的心依然千疮百孔。
半个月前，他和母亲被带回了千杀门，长孙长月为了拿到玉箫继任门主之位对他严加拷问，并用他母亲的性命相威胁，就在他无力招架之时，王宫传信来，请门主到宫中一叙，秦年知道这是父亲向王宫送的密函有回应了。
可长孙长月并不知情，一下子慌了神，她原本以为弟弟为了阻止她只是将门主信物送了出去，不想门内变动竟引起了朝廷的关注，但她无暇去揪传信之人，必须想出对策，毕竟现下千杀门并无门主，没有信物玉箫，她无法继任门主之位，而且她也不确定朝廷此次传话的意图为何，毕竟这些年千杀门做的事并不光彩。
情急之下，她将目光聚集到秦年身上。秦年是唯一知道玉箫下落的人，而且是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让他做门主，既可以利用“年幼无知”回应朝廷的所有质疑，又可以让她以“辅佐”的名义理所应当地掌控大权，届时，就算她拿不到玉箫，照样可以实现原来的图谋。
于是，开坛设宴，认祖归宗，在长孙长月的威严加持下，秦年以长孙长明义子的身份继任门主之位，更改姓名为长孙千辰。
数月之间，他在痛失父母后，丢失了身份和姓名，成为被人玩弄的木偶。
“我要出去。”秦年低沉道。
莫含章打量着病榻前瘦削的少年，轻声答：“没有大小姐的命令，你不能出去。”
“我要去找玉箫，交还给长孙大小姐。”秦年面色冷寂，双眼空洞。
莫含章惊讶地看了他一眼，迟疑之下，只得差人向主子禀告。
不一会儿，下人就来回信，大小姐准允门主外出，需莫首领看护，当日返回。
千杀门栖音阁中，长孙长月在榻上半躺着，右手支着前额，双眼微闭，一身朱红衣裙，青丝及腰覆红纱，垂帘珠玉掩姣容，换做谁都不敢相信这样娇媚的美人儿竟视人命如草芥，为得权势可毒杀族弟，为敛钱财可杀人灭口。
苏木檀轻步走到垂帘前，恭敬地行礼，刚要开口，透过珠帘隐约见她合着眼，悄悄将话咽了回去，双眼却没有移开，默默去看她被秦年刺杀的左手，见已撤下纱布，伤口结痂，心中得以安定。
“有事就说。”
长孙长月突然发话，让苏木檀内心一惊，他赶紧低下眉眼，暗自平复着心绪。
“大小姐，小门主此行恐怕有诈。按他的性子，理应不会这么安分地把玉箫交还。”
长孙长月深吸一口，缓缓睁开眼，眉宇间的杀气立马汇聚成一把利刃，令人不敢直视。
“就算没有玉箫又怎样？不过是不能继任门主之位，可惜我现已掌控了整个千杀门，门主之位不过是为了应付朝廷的摆设，只要秦年还活着，便无虞。”
“属下是怕他心生报复，毕竟玉箫是历任门主的信物，得此信物便可驱使七十二杀，属下担心......”
长孙长月高傲地瞥了他一眼，话语尽是不屑：“你也太天真了，想要使唤七十二杀，要有玉箫密语，这可是历任门主的秘传，他一个外人，怎么可能知晓我长孙族的秘密。”
“是属下多虑了。”苏木檀躬身谢罪道。
长孙长月淡然吩咐道：“待秦年回来后，无论他说什么都照做，我倒要看看，他还想作何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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