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扼腕断臂
看着文艺默然神伤，丽丽犹豫片刻，还是挑开了话题：目前你的状况可不妙呢~东北直管的业务员不是你，这意味着靠差价做假账的机会没有了；广告回扣这样的事情又是可遇不可求，更何况你上头还有一个比你更加“精明”的领导。以后只能老老实实通过正规渠道让自己生活下去了。
我知道，这点收入在BJ生活是非常艰难的，并且你每个月还要负担家里的按揭贷款！这都是现实情况！丽丽抬了抬手，示意文艺不要插话，继续道：仔细算算，每天必须开支并不大，勒紧裤袋还是能生存下来的！我觉得兴许也算是一件好事，逼着你沉下来心来，认真钻研业务。父母那边，要不跟他们商量一下，暂时就不给了，或者说只给一半？
放心，不要有顾虑！不是还有我的么？有困难找我解决！丽丽最后给文艺兜底保障。
BJ王府井大街东安市场4楼森顿斯服装专柜。
文艺站在一模特前，认真向店员请教领带的十种打法，店员叫陈晶玲，是一个身材高挑、颇有气质的中年女性，干练的短发，轻言细语，一口京片子。陈姐因为业绩突出，由东安市场楼层经理推荐，李总亲自邀请来的。面试的时候，陈姐的谈吐、丰富的专业知识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底薪呢，不能低于3000，提成就按照东安市场的行规来吧！”陈姐轻描淡写最后提出薪资要求。文艺和瀚淼对视一眼，暗自咋舌。一个店员的底薪居然是自己的三倍，这怎么当人家的领导？
我们从南方小城来到首都BJ，这里到处藏龙卧虎，你们要低下头来，认真向陈姐学习！陈姐走后，李总看向文艺二人：当年香港XXX品牌想到大陆来发展，老板到BJ商业大楼考察，跟一店员交流，一见如故，几次交流下来，便邀请这位店员做自己的BJ总代理，现在人家一年可是做几千万呢！
XXX品牌在行业内如雷贯耳，文艺和瀚淼当然听说过，却不曾想是这样在大陆市场发展起来的。
所以每次到了东安市场，文艺逮着机会就像陈姐学习，慢慢才知道西服套装还有这么多讲究：西服衬衫和领带的搭配，不能超过三种颜色；衬衫的衣领和袖口要高出西服一公分；衣服的口袋里只能放简易的东西，不能塞得鼓鼓囊囊。
有句顺口溜：西服不扣扣是潇洒；只扣第一粒扣是规范；只扣下面那粒扣是流气；全扣扣是傻气！陈姐一边整理模特一边笑道。
文艺觉得好有意思，继续追问：那鞋袜怎么搭配呢？
陈姐逗趣：那你得请我吃饭，你到底是在考我还是真心请教啊？
行！等会请你吃猪~~~脚饭！文艺知道陈姐是回民，故意逗她。在BJ，回民已经开放很多，不介意文艺这样的玩笑。
你小子，讨厌，没大没小呵！陈姐笑了。
临近给父母汇款的日子了，文艺断了“搞钱的渠道”，如今囊中羞涩，想到文老头为三十元钱背初中生的样子，却又始终无法开口拒绝文老太电话里委婉的提醒。一个人枯坐在办公室烦乱的翻看新快报。新快报这几年因活泼生动的语言、接近百姓生活的题材，异军突起，发行量猛增。
在报纸中缝广告里，文艺看到一小段文字：富婆征友，地址西单XX街XX号，电话：010-XXXXXXXX。脸一下就红了，尽管办公室没有一个人，还是抬头看了看四周，犹豫片刻，抓起桌上的电话，未及拨完号码又放下。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深呼吸了一下，接通电话：我是看到广告，说征友的事情！
尽管文艺嗫嚅着，对方还是很快明白了意思，简短地回答：行，没问题，过来见见呗，我这里只是中介，你来了我再帮你约！
挂了电话，文艺心若撞鹿，好半天才平缓下来。把报纸叠好，放入自己的公文包，却实在没有勇气跨出门去。
犹豫了几天，顶着烈日，文艺还是摸索找到中介。一间小房，一张小桌，桌子上摆着一台白色电话机，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桌前看着报纸。看到文艺进门，简单的寒暄几句，男子面无表情机械地说到：交200元，我就马上打电话约委托人，然后咱们约个地方，你在那儿坐着，富婆会偷偷看你，觉得你还行就会让我通知你。
文艺面红耳赤地听完，想想自己口袋里只有一百来块，逃也似的离开。心中好似一块石头落地：不再争取了，自己连200元的中介费都交不起！蹒跚走到阴凉处，找到一个台阶坐下，掏出一支烟点上，如鲠在喉，埋着头哭了。
那一刹那，文艺觉得自己无用至极！生活一团麻纱，无法承担家庭的责任，月月靠借钱度日，被同学朋友轻视。。。
流完眼泪，擦了把脸。文艺望着如织的人流，感觉自己就是一片被风挂落的落叶，飘零到这偌大的都市，没有人关注，没有人在乎！
过了好久，文艺终于下定决心，给家里拨通了电话，直言没有办法再承担按揭贷款！
文老太心疼地在电话那头说到：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不到万不得已，你是不会这样回绝妈妈的。我和你爸慢慢好起来了，每个月卖安利也能挣上千元！只是我们也没有能力照顾你，你要记得早睡早起，按时吃饭，家里不用你担心！
文艺忍不住又流泪了，啜泣起来！
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事情，情愿饿死，也不要再找任何人借一分钱！那一刻，文艺暗自下了决心。
一台公交车呼啸而去，车身印着高清巨幅广告：姚明微笑着看着路人，拿着一部银色手机，上面有几个大字：手机想省钱？就选CDMA！
2002年，是姚明的时代！
我知道，这点收入在BJ生活是非常艰难的，并且你每个月还要负担家里的按揭贷款！这都是现实情况！丽丽抬了抬手，示意文艺不要插话，继续道：仔细算算，每天必须开支并不大，勒紧裤袋还是能生存下来的！我觉得兴许也算是一件好事，逼着你沉下来心来，认真钻研业务。父母那边，要不跟他们商量一下，暂时就不给了，或者说只给一半？
放心，不要有顾虑！不是还有我的么？有困难找我解决！丽丽最后给文艺兜底保障。
BJ王府井大街东安市场4楼森顿斯服装专柜。
文艺站在一模特前，认真向店员请教领带的十种打法，店员叫陈晶玲，是一个身材高挑、颇有气质的中年女性，干练的短发，轻言细语，一口京片子。陈姐因为业绩突出，由东安市场楼层经理推荐，李总亲自邀请来的。面试的时候，陈姐的谈吐、丰富的专业知识给大家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底薪呢，不能低于3000，提成就按照东安市场的行规来吧！”陈姐轻描淡写最后提出薪资要求。文艺和瀚淼对视一眼，暗自咋舌。一个店员的底薪居然是自己的三倍，这怎么当人家的领导？
我们从南方小城来到首都BJ，这里到处藏龙卧虎，你们要低下头来，认真向陈姐学习！陈姐走后，李总看向文艺二人：当年香港XXX品牌想到大陆来发展，老板到BJ商业大楼考察，跟一店员交流，一见如故，几次交流下来，便邀请这位店员做自己的BJ总代理，现在人家一年可是做几千万呢！
XXX品牌在行业内如雷贯耳，文艺和瀚淼当然听说过，却不曾想是这样在大陆市场发展起来的。
所以每次到了东安市场，文艺逮着机会就像陈姐学习，慢慢才知道西服套装还有这么多讲究：西服衬衫和领带的搭配，不能超过三种颜色；衬衫的衣领和袖口要高出西服一公分；衣服的口袋里只能放简易的东西，不能塞得鼓鼓囊囊。
有句顺口溜：西服不扣扣是潇洒；只扣第一粒扣是规范；只扣下面那粒扣是流气；全扣扣是傻气！陈姐一边整理模特一边笑道。
文艺觉得好有意思，继续追问：那鞋袜怎么搭配呢？
陈姐逗趣：那你得请我吃饭，你到底是在考我还是真心请教啊？
行！等会请你吃猪~~~脚饭！文艺知道陈姐是回民，故意逗她。在BJ，回民已经开放很多，不介意文艺这样的玩笑。
你小子，讨厌，没大没小呵！陈姐笑了。
临近给父母汇款的日子了，文艺断了“搞钱的渠道”，如今囊中羞涩，想到文老头为三十元钱背初中生的样子，却又始终无法开口拒绝文老太电话里委婉的提醒。一个人枯坐在办公室烦乱的翻看新快报。新快报这几年因活泼生动的语言、接近百姓生活的题材，异军突起，发行量猛增。
在报纸中缝广告里，文艺看到一小段文字：富婆征友，地址西单XX街XX号，电话：010-XXXXXXXX。脸一下就红了，尽管办公室没有一个人，还是抬头看了看四周，犹豫片刻，抓起桌上的电话，未及拨完号码又放下。从兜里掏出自己的手机，深呼吸了一下，接通电话：我是看到广告，说征友的事情！
尽管文艺嗫嚅着，对方还是很快明白了意思，简短地回答：行，没问题，过来见见呗，我这里只是中介，你来了我再帮你约！
挂了电话，文艺心若撞鹿，好半天才平缓下来。把报纸叠好，放入自己的公文包，却实在没有勇气跨出门去。
犹豫了几天，顶着烈日，文艺还是摸索找到中介。一间小房，一张小桌，桌子上摆着一台白色电话机，一个中年男子坐在桌前看着报纸。看到文艺进门，简单的寒暄几句，男子面无表情机械地说到：交200元，我就马上打电话约委托人，然后咱们约个地方，你在那儿坐着，富婆会偷偷看你，觉得你还行就会让我通知你。
文艺面红耳赤地听完，想想自己口袋里只有一百来块，逃也似的离开。心中好似一块石头落地：不再争取了，自己连200元的中介费都交不起！蹒跚走到阴凉处，找到一个台阶坐下，掏出一支烟点上，如鲠在喉，埋着头哭了。
那一刹那，文艺觉得自己无用至极！生活一团麻纱，无法承担家庭的责任，月月靠借钱度日，被同学朋友轻视。。。
流完眼泪，擦了把脸。文艺望着如织的人流，感觉自己就是一片被风挂落的落叶，飘零到这偌大的都市，没有人关注，没有人在乎！
过了好久，文艺终于下定决心，给家里拨通了电话，直言没有办法再承担按揭贷款！
文老太心疼地在电话那头说到：没关系！我知道你是个孝顺的孩子，不到万不得已，你是不会这样回绝妈妈的。我和你爸慢慢好起来了，每个月卖安利也能挣上千元！只是我们也没有能力照顾你，你要记得早睡早起，按时吃饭，家里不用你担心！
文艺忍不住又流泪了，啜泣起来！
不管以后会遇到什么事情，情愿饿死，也不要再找任何人借一分钱！那一刻，文艺暗自下了决心。
一台公交车呼啸而去，车身印着高清巨幅广告：姚明微笑着看着路人，拿着一部银色手机，上面有几个大字：手机想省钱？就选CDMA！
2002年，是姚明的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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