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十年之隔
自从上回我和陈知昂亲眼看着老马被杀死后，直到考试周，就再也没有发生过什么了。
事后陈知昂想了很久，他想把那天的直播回放拿给警方看，希望可以做点什么。
但最终在他的直播回放里，根本就没有那一段，他的直播回放和其他网友看到的一样，到了结束前十几分钟就直接黑屏了，最终只好作罢。
期末考试很快就考完了，我们这个专业也不用学高数，考试内容大多数是只要背会就好了。
我订了考试结束后第二天的车票，只可惜没抢到高铁，是火车，还是硬座，1200公里啊……
第二天上午收拾好东西就拖着行李箱去车站了。
车站人很多，我的那趟车还有一半个小时到，我就找了个座位，坐下了。
照常理来说，1200公里，还是火车，就算是直达，也得十多个小时，想想我就有点屁股疼。
到了时间，坐上车，在火车的摇晃之下，我不一会就睡着了。
没过多久我就迷迷糊糊地听到已经到了和市的播报。
啊？这么快就到家了？我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不可能啊，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我感觉最多只过去了一两个小时，甚至都没这么长时间。
我睁开眼看了看窗外，好吧，确实天黑了，上午十点三十七的车，到了之后确实也该天黑了。
我晃了晃睡得晕乎乎的头，提起行李箱就准备下车了。
下车后，我总感觉周围的一切很熟悉但却又陌生，这种感觉也很熟悉，但什么时候经历过我却实在想不起来。
有点像在做梦一样，可能……是睡多了？
还有，现在才反应过来，总觉得刚才在火车上有点奇怪，哪奇怪呢……
好像，自我醒来之后这么长时间，唯一听到过的声音就是把我吵醒的列车播报的声音，除此之外我没听到过任何声音。
包括在下火车前，我明明看到了车上有很多人，可就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包括现在，我在车站里，周围有很多人，有的在等人，但是四周一片寂静。
我仔细地看着周围的人，发现这种寂静并不是因为我听不到声音，而是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我还能隐隐听见候车厅里播报的声音。
他们就那么站在那里，或者是一言不发地快步往前走，就连往前走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好奇怪……
我四处张望着，想找到我爸妈，本来想打个电话的，但是看着周围的环境，大家都一言不发，我似乎也在无形之中莫名其妙失去了说话的权利。
“小暮！”我听到了我妈的声音，我循着声音望去，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让我爸妈小声点，不要说话。
我爸妈看到我一言不发的样子，面露疑惑。
我爸问道：“小暮，你咋不说话啊？发生什么了？”
我似乎也变成了车站里所有人中的一员，一言不发地往前走，脚步迈得越来越快，直至连走路的声音都没有了。
我爸妈在后面追赶着，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出了车站，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汽车的鸣笛声，路人的说话、笑闹声，摊贩的叫卖声。
我好像清醒了些，但总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就好像，我被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住了，眼前的一切都晕晕乎乎的。
我回头向父母看去，他们，以及他们的神情都是那么的熟悉而陌生。
他们同时出声说：“小暮啊，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和爸爸妈妈说一说，发生什么了？”
他们在说话中间，一步一步走向我，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
我有些惊慌地问道：“爸，妈你们怎么了？”
他们没说话，而是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猛地睁开眼，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好吧，我还在火车上，而且车窗外天色大亮，一看手机，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
又是梦，怎么这么奇奇怪怪的？
我这才注意到，车厢里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照理说，火车硬座车厢，大中午的，不会这么安静啊……
我突然发现无论是我的邻座，还是对面都没有人。
我连忙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说我还没醒过来？又是另一个梦？
我猛地掐了把大腿根，疼得龇牙咧嘴，这个梦还挺真实的，痛觉都这么真实。其实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不是梦。
坐下来后，窗外突然一片漆黑，车厢里也很暗。
原来是进隧道了。
这个隧道似乎很长，过了很久我才重见光明。周围亮起来的一瞬间，车厢里也恢复了嘈杂。
但随即我又发现，这亮光似乎不是来源于窗户外面，而是因为车厢里的灯亮了。
可是进隧道之前不是才中午十二点多一点吗？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难道说还没出隧道？
我看了看时间，真的，真的已经晚上九点半了……也就是说，我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到站了。
一个隧道过了九个小时，这说出去谁信啊？
我敢保证进隧道的这段时间我没睡着，也没怎么玩手机，虽然说隧道似乎很长，火车在隧道里待了好长时间，但是据我估摸着，最多也就二十几分钟，再怎么可能也没有九个小时啊……
九个小时的隧道，这是顺着山脉的方向穿了座山吗？
无论是从我感觉的时间来说，还是建造铁路的常理来说，我所乘坐的这辆火车绝对不可能在二十分钟左右过去了九个小时。
而且在进隧道之前，车厢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的，怎么出了隧道就正常了？
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我又做梦了，在进隧道前一直在做梦，然后一觉睡了九个小时，最后再被车厢内亮起的灯晃醒。
但我自己心里清楚，这个推测只不过是我在自我安慰罢了，因为我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醒过来的过程。
“呵呵。”这时我听到对面传来几声轻笑，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长得很是白净秀气的一个男人。
他坐得很端正，双膝并拢，双手各自放在腿上，背挺得很直，就好像他此时此刻坐在多年前那种书院的椅子上，而不是火车硬座上一样。
只是他的面色有些过于苍白，再加上他实在看起来与周围格格不入，以及我的特殊体质，而且他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这四件事加起来，让我不得不怀疑，我对面坐着的，究竟是不是活人？
他似有所感，又轻笑一声：“我知道你的怀疑，你很敏锐，但是你放心，你我无冤无仇的，我又何必害你。
你是不是感觉在隧道里的时间流速很奇怪？那就对了，这并不是你的问题，相反，你反而是这列火车上唯一一个感觉到了正确时间流速的人。
大约是……那些东西按耐不住了吧。”
说着，他就扭头朝窗外看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发现火车此时正穿过一片树林，只是树林里影影绰绰的，似乎有很多人，还有亮光。
我有些不解，但很快明白过来，树林里的那些，恐怕也同样不是人……
因为此时此刻我的手机上正是导航，是我刚刚打开的，导航上显示火车现在正在我们市和隔壁市交界处的一片树林里，而且这附近比较偏僻，几乎没有人会来。
我仔细看着，发现树林里的那些影子似乎逐渐朝火车这边走来，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我这节车厢附近。
火车时速有一百多公里，而此时车窗外也早已不是树林了，而是郊区的平地……
这就更证实了我的想法：眼前这些，绝非活人。
那些人影一个个走近，我才发现他们大多都是残缺不全的，而且浑身露出的皮肤呈青灰色。
他们一个个扭曲着身体，陆陆续续跳下铁轨，整齐地在铁轨旁排着队。
他们这个行为很是奇怪，就好像在等着乘客下车一样，难道他们有什么目的？
这时我才想起来对面那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说的话，大概，这就是他嘴里的“那些东西”吧，所以看起来，这些应该是“鬼”吗？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鬼聚集在一起，其实是多年以来一直缠着我的那男鬼，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其实也只有他一个。
至于其他的，我几乎也就略看到过几眼，甚至有的也就在梦里吓过我几次，但也都是只有一个。
这回可不一样，黑压压一大片，身体扭曲成各种形状，我咽了口口水，有点发怵。
我抬头看向对面，发现那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又看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那男人已经到了外面，站在站台旁，不对，不能说他是站着的，应该是“飘”，毕竟他的双脚都没有着地。
这时候，车到站了，轮我下车了，我看着那些和我一样在这一站下车的人，车门还没开，大家都逐渐聚集到车门附近去了。
在铁轨旁排着队的那些鬼魂正贪婪地盯着即将下车的人，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们想做什么。
我的余光突然瞥到侧面有一阵刺目的光，是那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
他手向下压，手掌下凭空出现一个圆盘，之后，他身后出现一扇庄重而肃穆的黑色大门，大门缓缓打开，那男人以睥睨众生的神态俯瞰着铁轨旁的鬼魂。
那些鬼魂似乎失了智，呆滞地排着队走进那扇门。
那男人看着那些鬼魂都进去后，也准备进去，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又似乎有其他目的，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走进了那扇门。
就在他进去的那一瞬间，那扇门凭空消失了。
车站里的其他人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都神色正常地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他们如果能看到的话，一定会很震惊的。
等等，这么说来，刚刚那扇门不会是传说中的“鬼门”吧？那那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呢？黑无常吗？
那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我四下环顾，这回周围的环境都很正常，不似梦里那么诡异。
“小暮！”是我妈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这回真的是我爸妈了，不过我想到梦里的那一幕，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
那么我不禁想：我现在又怎么能确定我爸妈就是我爸妈呢？刚才那么多鬼还有鬼门我都见过了，我产生我爸妈不是我爸妈的这种想法，难道不正常吗？
正如在陈知昂的一个粉丝投稿上看见的一句话：“你怎么能确定你看见的所有人都是人呢？”
我爸拍了我的脑袋一下：“你小子想什么呢？你妈问了你好几句话你都不理。”
我回过神来：“怎么了，怎么了，我刚才没听见，妈你再说一次刚才的话。”
我和爸妈一路上唠着家常回到了家。
回家后，我收拾完行李洗了个澡后就躺到了床上。
然后开始着手查起在今天在车上，路过那片树林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鬼魂？
而它们又为什么会排着队等着那些人下车？
师父给我的那本书上有写过，每一件事都有其因果，那么，那些鬼魂恰巧在今天出现，肯定是有其原因的。
今天是2020年1月5日，我打开度娘输入“1月5日”，翻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有翻到什么有用的资料。
之后又输入“1月5日，和市，火车”的词条，时间加城市，再加上具体事物，果然，在这个词条下，出现的第一个帖子是：
“2010年1月5日晚22点03分，某火车K2**在和市附近脱轨，并引发森林火灾，和市西站为本趟列车终点站，车上剩余105名乘客全部当场死亡。”
就是这个！刚好是十年前的今天。
我赶紧翻了翻我的车票订单，发现我乘的这趟火车终点站也是和市，而且列车车次同样是“K2**”，并且到站时间也是晚上10点03！
如果巧合太多的话，那么这一切就不是巧合了。
也就是说，那些鬼魂等了十年，才终于等到了一趟与他们失事当晚所乘列车完全一样的列车。
而就是这趟列车，也许可以让他们重获新生，最终却被那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阻止。
事后陈知昂想了很久，他想把那天的直播回放拿给警方看，希望可以做点什么。
但最终在他的直播回放里，根本就没有那一段，他的直播回放和其他网友看到的一样，到了结束前十几分钟就直接黑屏了，最终只好作罢。
期末考试很快就考完了，我们这个专业也不用学高数，考试内容大多数是只要背会就好了。
我订了考试结束后第二天的车票，只可惜没抢到高铁，是火车，还是硬座，1200公里啊……
第二天上午收拾好东西就拖着行李箱去车站了。
车站人很多，我的那趟车还有一半个小时到，我就找了个座位，坐下了。
照常理来说，1200公里，还是火车，就算是直达，也得十多个小时，想想我就有点屁股疼。
到了时间，坐上车，在火车的摇晃之下，我不一会就睡着了。
没过多久我就迷迷糊糊地听到已经到了和市的播报。
啊？这么快就到家了？我一觉睡了十多个小时？不可能啊，我怎么一点都没感觉到？我感觉最多只过去了一两个小时，甚至都没这么长时间。
我睁开眼看了看窗外，好吧，确实天黑了，上午十点三十七的车，到了之后确实也该天黑了。
我晃了晃睡得晕乎乎的头，提起行李箱就准备下车了。
下车后，我总感觉周围的一切很熟悉但却又陌生，这种感觉也很熟悉，但什么时候经历过我却实在想不起来。
有点像在做梦一样，可能……是睡多了？
还有，现在才反应过来，总觉得刚才在火车上有点奇怪，哪奇怪呢……
好像，自我醒来之后这么长时间，唯一听到过的声音就是把我吵醒的列车播报的声音，除此之外我没听到过任何声音。
包括在下火车前，我明明看到了车上有很多人，可就是听不见他们在说什么。
包括现在，我在车站里，周围有很多人，有的在等人，但是四周一片寂静。
我仔细地看着周围的人，发现这种寂静并不是因为我听不到声音，而是周围没有一个人说话，因为我还能隐隐听见候车厅里播报的声音。
他们就那么站在那里，或者是一言不发地快步往前走，就连往前走都没发出任何声音。
好奇怪……
我四处张望着，想找到我爸妈，本来想打个电话的，但是看着周围的环境，大家都一言不发，我似乎也在无形之中莫名其妙失去了说话的权利。
“小暮！”我听到了我妈的声音，我循着声音望去，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让我爸妈小声点，不要说话。
我爸妈看到我一言不发的样子，面露疑惑。
我爸问道：“小暮，你咋不说话啊？发生什么了？”
我似乎也变成了车站里所有人中的一员，一言不发地往前走，脚步迈得越来越快，直至连走路的声音都没有了。
我爸妈在后面追赶着，大声叫着我的名字。
出了车站，似乎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汽车的鸣笛声，路人的说话、笑闹声，摊贩的叫卖声。
我好像清醒了些，但总还是觉得有些奇怪，就好像，我被一层透明的薄膜包裹住了，眼前的一切都晕晕乎乎的。
我回头向父母看去，他们，以及他们的神情都是那么的熟悉而陌生。
他们同时出声说：“小暮啊，你刚刚为什么不说话？和爸爸妈妈说一说，发生什么了？”
他们在说话中间，一步一步走向我，脸上的表情越发狰狞。
我有些惊慌地问道：“爸，妈你们怎么了？”
他们没说话，而是离我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我猛地睁开眼，看着周围熟悉的环境，好吧，我还在火车上，而且车窗外天色大亮，一看手机，才过去了不到两个小时。
又是梦，怎么这么奇奇怪怪的？
我这才注意到，车厢里又是死一般的寂静。
照理说，火车硬座车厢，大中午的，不会这么安静啊……
我突然发现无论是我的邻座，还是对面都没有人。
我连忙站起来环顾四周，发现车厢里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说我还没醒过来？又是另一个梦？
我猛地掐了把大腿根，疼得龇牙咧嘴，这个梦还挺真实的，痛觉都这么真实。其实是，我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不是梦。
坐下来后，窗外突然一片漆黑，车厢里也很暗。
原来是进隧道了。
这个隧道似乎很长，过了很久我才重见光明。周围亮起来的一瞬间，车厢里也恢复了嘈杂。
但随即我又发现，这亮光似乎不是来源于窗户外面，而是因为车厢里的灯亮了。
可是进隧道之前不是才中午十二点多一点吗？怎么这么快就天黑了？难道说还没出隧道？
我看了看时间，真的，真的已经晚上九点半了……也就是说，我还有半个小时左右就到站了。
一个隧道过了九个小时，这说出去谁信啊？
我敢保证进隧道的这段时间我没睡着，也没怎么玩手机，虽然说隧道似乎很长，火车在隧道里待了好长时间，但是据我估摸着，最多也就二十几分钟，再怎么可能也没有九个小时啊……
九个小时的隧道，这是顺着山脉的方向穿了座山吗？
无论是从我感觉的时间来说，还是建造铁路的常理来说，我所乘坐的这辆火车绝对不可能在二十分钟左右过去了九个小时。
而且在进隧道之前，车厢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的，怎么出了隧道就正常了？
我能想到的唯一一个合理的解释，就是我又做梦了，在进隧道前一直在做梦，然后一觉睡了九个小时，最后再被车厢内亮起的灯晃醒。
但我自己心里清楚，这个推测只不过是我在自我安慰罢了，因为我完全没有感觉到自己醒过来的过程。
“呵呵。”这时我听到对面传来几声轻笑，抬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长得很是白净秀气的一个男人。
他坐得很端正，双膝并拢，双手各自放在腿上，背挺得很直，就好像他此时此刻坐在多年前那种书院的椅子上，而不是火车硬座上一样。
只是他的面色有些过于苍白，再加上他实在看起来与周围格格不入，以及我的特殊体质，而且他就好像是凭空出现一般。
这四件事加起来，让我不得不怀疑，我对面坐着的，究竟是不是活人？
他似有所感，又轻笑一声：“我知道你的怀疑，你很敏锐，但是你放心，你我无冤无仇的，我又何必害你。
你是不是感觉在隧道里的时间流速很奇怪？那就对了，这并不是你的问题，相反，你反而是这列火车上唯一一个感觉到了正确时间流速的人。
大约是……那些东西按耐不住了吧。”
说着，他就扭头朝窗外看去。
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发现火车此时正穿过一片树林，只是树林里影影绰绰的，似乎有很多人，还有亮光。
我有些不解，但很快明白过来，树林里的那些，恐怕也同样不是人……
因为此时此刻我的手机上正是导航，是我刚刚打开的，导航上显示火车现在正在我们市和隔壁市交界处的一片树林里，而且这附近比较偏僻，几乎没有人会来。
我仔细看着，发现树林里的那些影子似乎逐渐朝火车这边走来，速度极快，很快就到了我这节车厢附近。
火车时速有一百多公里，而此时车窗外也早已不是树林了，而是郊区的平地……
这就更证实了我的想法：眼前这些，绝非活人。
那些人影一个个走近，我才发现他们大多都是残缺不全的，而且浑身露出的皮肤呈青灰色。
他们一个个扭曲着身体，陆陆续续跳下铁轨，整齐地在铁轨旁排着队。
他们这个行为很是奇怪，就好像在等着乘客下车一样，难道他们有什么目的？
这时我才想起来对面那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说的话，大概，这就是他嘴里的“那些东西”吧，所以看起来，这些应该是“鬼”吗？
我第一次看到这么多的鬼聚集在一起，其实是多年以来一直缠着我的那男鬼，虽然看起来吓人，但其实也只有他一个。
至于其他的，我几乎也就略看到过几眼，甚至有的也就在梦里吓过我几次，但也都是只有一个。
这回可不一样，黑压压一大片，身体扭曲成各种形状，我咽了口口水，有点发怵。
我抬头看向对面，发现那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已经不见了。
又看向窗外，不知什么时候，那男人已经到了外面，站在站台旁，不对，不能说他是站着的，应该是“飘”，毕竟他的双脚都没有着地。
这时候，车到站了，轮我下车了，我看着那些和我一样在这一站下车的人，车门还没开，大家都逐渐聚集到车门附近去了。
在铁轨旁排着队的那些鬼魂正贪婪地盯着即将下车的人，这时我才意识到他们想做什么。
我的余光突然瞥到侧面有一阵刺目的光，是那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
他手向下压，手掌下凭空出现一个圆盘，之后，他身后出现一扇庄重而肃穆的黑色大门，大门缓缓打开，那男人以睥睨众生的神态俯瞰着铁轨旁的鬼魂。
那些鬼魂似乎失了智，呆滞地排着队走进那扇门。
那男人看着那些鬼魂都进去后，也准备进去，似乎是感受到我的目光，又似乎有其他目的，他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走进了那扇门。
就在他进去的那一瞬间，那扇门凭空消失了。
车站里的其他人好像完全没有看到刚才那一幕，都神色正常地继续做着自己的事。
他们如果能看到的话，一定会很震惊的。
等等，这么说来，刚刚那扇门不会是传说中的“鬼门”吧？那那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呢？黑无常吗？
那我今天算是长见识了。
我四下环顾，这回周围的环境都很正常，不似梦里那么诡异。
“小暮！”是我妈的声音。
我顺着声音的方向看过去，这回真的是我爸妈了，不过我想到梦里的那一幕，心里还是有点不得劲。
那么我不禁想：我现在又怎么能确定我爸妈就是我爸妈呢？刚才那么多鬼还有鬼门我都见过了，我产生我爸妈不是我爸妈的这种想法，难道不正常吗？
正如在陈知昂的一个粉丝投稿上看见的一句话：“你怎么能确定你看见的所有人都是人呢？”
我爸拍了我的脑袋一下：“你小子想什么呢？你妈问了你好几句话你都不理。”
我回过神来：“怎么了，怎么了，我刚才没听见，妈你再说一次刚才的话。”
我和爸妈一路上唠着家常回到了家。
回家后，我收拾完行李洗了个澡后就躺到了床上。
然后开始着手查起在今天在车上，路过那片树林的时候，为什么会出现那么多鬼魂？
而它们又为什么会排着队等着那些人下车？
师父给我的那本书上有写过，每一件事都有其因果，那么，那些鬼魂恰巧在今天出现，肯定是有其原因的。
今天是2020年1月5日，我打开度娘输入“1月5日”，翻了将近半个小时都没有翻到什么有用的资料。
之后又输入“1月5日，和市，火车”的词条，时间加城市，再加上具体事物，果然，在这个词条下，出现的第一个帖子是：
“2010年1月5日晚22点03分，某火车K2**在和市附近脱轨，并引发森林火灾，和市西站为本趟列车终点站，车上剩余105名乘客全部当场死亡。”
就是这个！刚好是十年前的今天。
我赶紧翻了翻我的车票订单，发现我乘的这趟火车终点站也是和市，而且列车车次同样是“K2**”，并且到站时间也是晚上10点03！
如果巧合太多的话，那么这一切就不是巧合了。
也就是说，那些鬼魂等了十年，才终于等到了一趟与他们失事当晚所乘列车完全一样的列车。
而就是这趟列车，也许可以让他们重获新生，最终却被那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男人阻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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