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师
区区十几个人，问起来简单的很，只是这番扰动，难免会引得别人窥视。甚至于，商队另一个主管，乃是刘延亲信家人的，跑来巡视了一番。索性两人是要卷铺盖走人的，倒也不怕这些眼光，只硬说是有兄弟闲话要叙，谅那主管也不敢有胆干什么。
“你们过来。”丁镇和陈靖各自带着几个人在原地方会了面。拢共算起来，加上丁镇陈靖两个，也有足足十五个人。说起来，丁镇素来是个活泼放荡的，也讲义气，所以一向受年轻人拥戴，而陈靖虽然性格比较冷静稳重，倒常常有点子，因此也常常被人以聪明人看待，两人合一起，基本就能号召个七七八八的。
“这都是要走的？”丁镇本以为十几个人能带走一半，没想到一下几乎全给拉来了。
陈靖笑了一下:“不想走，就不会听我的话跟我过来了。不要磨蹭了，把你的计划同他们介绍介绍。”
闻言，丁镇便随便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几个图案，然后抬起头。
“去投大户，不是不可以，只是刘延这老家伙坏，周围的几个大户就不坏？天下乌鸦一般黑！没什么差别。小周，你说是也不是？”
人群之中，被点名的小周左右相顾，然后尴尬地点点头，应和一下:“是，丁哥。”
“不错。就算大户脾气稍微好点，现在是蝗灾旱灾一道来，粮食比什么都金贵，你去当奴仆，种地也是一时半会弄不出粮食的，大户白养着你，心里头能爽快喽？怕是只能每天喝树皮树叶子掺米煮的粥！他们自己倒是吃肉和汤，过得舒坦，咱们倒要受苦！”
没有论及上山，这番话也算诚恳，所以众人倒都信服的点点头。
“那么要紧的地方来了！咱们都是弟兄，我也不欺瞒你们，我虽然是个浪荡的家伙，可是心里头也想当大官当大户。可是现在这个世道，哪里容得下咱们？”
丁镇言到此处，竟然是一拍地面，拍起一阵沙土。
“你们难道就想种地种一辈子，哦不对，现在是饿死累死，没有让你老死的道理。咱们就得走近路。你们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家里没有别人了，所以我才叫你们来，干点大事。我看，现在有一条路，既可以挺直腰杆子，又可以大称分金银，大口分酒肉——上山作贼，你们同意不同意？”
他的话语突然激动，如石子般在他们中激起涟漪。显然他的这句话很有作用，其他人或局促不安，或毫不在乎，沉稳镇定。最后，有三个人还是面露难色，在别人纷纷应和之时只是沉默不语。
“镇哥，我……我没那个胆子去做山贼，我杀鸡都不敢。”一个举手这么说道。
另两个倒只是沉默，低着脑袋看地面。
“不要紧，我能体谅，你们两个也不愿是不是？”
那俩个人只是点头不语。
“好，既然这样，我也不怪你们，人各有志。只是你们既然不愿，就先回去吧，我们有些体己话要讲，不能散播出去免得招了王叔来。”丁镇挥挥手，也不给他们什么台阶，只是直接赶人，这倒是符合他直率的性子。
三个人便低垂着脑袋，各回各家去了。
目送三人身影被黑暗吞没，丁镇方才回头露出笑容:“好了，既然咱们都想上山，就是真正的自家亲弟兄，不能生分，免得受人欺负。”
“不要以为我刚刚在吓唬你们，骗你们，你们可能说出半点不对？你们看，陈靖不是一向有点子拿的定主意的吗？他都领头，说明这里面好坏是有商量的。”
“好，闲话少说，大伙是我和陈靖领来的，你们平日叫我一声镇哥，我就做个小头领，陈靖做我的二头领。我只分派任务。周范，你带着王熊，刘谭，张半根，陈巨去跟着陈二哥去找三辆车，咱们明天趁天早推走，要做好记号，你们轮着在车边上守夜，不要让别人给推走。剩下五个，刘来复，李水栋，刘福州，王雄诞，林吉，这样，你们什么都不要做，今晚去睡好点，就睡在这里就是，明天清晨起来推车，还有我。好，马上就去。”
一个一个叫出名字，分派任务下去，这些个小伙子，平素也是干惯了活的，手脚格外麻利，反倒是领着头去的陈靖还要稍微反应慢一点。
不一会，陈靖便回来报告，说人手都安排妥当了，丁镇边放下心来，吩咐他去睡觉，然后自己便也躺下。
走一天路也真是费劲，不一会，车周围便呼噜声四起。只是不知道这漫漫长夜，是否有人满怀心事，夜半难眠。
天色很快就褪去黑暗，丁镇起得很早，太阳都尚未出山。他也习惯了没有梳洗的日子，只是路边随意解决了一下内急，然后方才回身把几个弟兄唤起。
“喂，醒醒，干活了。”“起来起来，到点了。”
带着这几个人寻到陈靖那里，只见陈靖背靠着车轮，却不比其他人睡意昏沉，而是双眼血红，俨然是不放心，守夜守了后半夜的样子。
几个人也不废话，该推车动身的动身，该叫醒人的给他们一下。他们都身无分文，这车虽然值点钱，可是没粮食还是不行。丁镇便出了主意，先虚张声势回村，假作空车好赶路，后面的只运着财货回来，再顺势卷走屋子地里的粮米。
“快，咱们回村，你们都记好我的言语，不要声张，只让我讲就是。”
众人轰然称诺，虽然有早起的疲惫，但却勉强抖擞起精神加紧赶路。
太阳渐渐升起来，照的人是汗流浃背，虽是行在这种大道上，不比寻常乡野小路，可是所有人还是累的不行，纷纷呻吟叫唤起来。丁镇眼看着路边有片树林，便招呼众人进去歇息。
也不知道这林子里，有没有推着一满车枣子，埋伏好劫生辰纲的好汉。
然而歇息没多久，两个人影便猛地从林子灌丛中窜出，惊了丁镇一大跳。定睛一看，倒真是不大不小的熟人。
“诶，这不是尤二叔么？怎么，你不是一向是王叔的好兄弟，好伴当？如何也学我们溜走了？”
看清来人，丁镇的惊讶顿时便消去，只剩下轻松肆意。原来，这来者，正是前文所叙的老尤尤二。只是不知道他跑来露面是何意思。
这尤二素来油滑，只是也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无非是贪图点小便宜，说话不怎么好听。可是加上他那贼眉鼠眼的长相，就不由得让人带了偏见。
尤二听了这番阴阳不定的话，也不恼，只是贼笑两声，厚脸皮地对丁镇这个后生拱个手:“贤侄啊，我尤二没咋本事，你们人多，个个是有力气的，我就来投奔你们，看看能不能省点耕地的力气。”
看着尤二满脸堆笑，丁镇也只是微笑回应，全然不失礼貌。陈靖眼见这番景象，凑近耳语。
“不如，把他挟带上山，我们人多，他一定不敢逃跑。毕竟是两个人。”
丁镇点点头，便继续笑着开口:“既然这样，尤二叔既然要同伴，就自个寻块地坐下歇息，待会与我们一同出力气推车。”
尤二点点头，只同他带的伴当坐在一棵树下，便闷声不语。没办法，这该死的高温，让什么人都失了动脑子的兴趣。
夏日蝉鸣不止，林荫也渐渐稀疏，更不用说风也温度升高，吹来的只有燥热之感。丁镇知道不能久歇，便同陈靖把众人喊起，这倒不难，坐久了屁股发热，还不如站起来走动走动，把身上粘衣服的汗给用风吹吹。尤二呢，还没等招呼，就自个翻身爬了起来，拍拍屁股准备上路。
大日头下推车，真是累的不行。只是再热，毕竟是一群青壮劳力，所以又是半天脚程，刘家庄的影子便赫然在望。
只是，丁镇站在最前方眺望这刘家庄的篱笆墙，看到守门的老大爷，心里却陡然冒出一个无比要紧的问题。
他心蓦地停顿一下，然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回首向众人恳切问道:“你们说，这三辆车，是推进去还是留在外面？”
陈靖也是一滞，本想脱口而出什么，却也是猛地想起什么，然后与丁镇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车到山前才知道有不有路，现在，哥俩个好像想漏了些什么。
“你们过来。”丁镇和陈靖各自带着几个人在原地方会了面。拢共算起来，加上丁镇陈靖两个，也有足足十五个人。说起来，丁镇素来是个活泼放荡的，也讲义气，所以一向受年轻人拥戴，而陈靖虽然性格比较冷静稳重，倒常常有点子，因此也常常被人以聪明人看待，两人合一起，基本就能号召个七七八八的。
“这都是要走的？”丁镇本以为十几个人能带走一半，没想到一下几乎全给拉来了。
陈靖笑了一下:“不想走，就不会听我的话跟我过来了。不要磨蹭了，把你的计划同他们介绍介绍。”
闻言，丁镇便随便地上捡起一根树枝，在地上划几个图案，然后抬起头。
“去投大户，不是不可以，只是刘延这老家伙坏，周围的几个大户就不坏？天下乌鸦一般黑！没什么差别。小周，你说是也不是？”
人群之中，被点名的小周左右相顾，然后尴尬地点点头，应和一下:“是，丁哥。”
“不错。就算大户脾气稍微好点，现在是蝗灾旱灾一道来，粮食比什么都金贵，你去当奴仆，种地也是一时半会弄不出粮食的，大户白养着你，心里头能爽快喽？怕是只能每天喝树皮树叶子掺米煮的粥！他们自己倒是吃肉和汤，过得舒坦，咱们倒要受苦！”
没有论及上山，这番话也算诚恳，所以众人倒都信服的点点头。
“那么要紧的地方来了！咱们都是弟兄，我也不欺瞒你们，我虽然是个浪荡的家伙，可是心里头也想当大官当大户。可是现在这个世道，哪里容得下咱们？”
丁镇言到此处，竟然是一拍地面，拍起一阵沙土。
“你们难道就想种地种一辈子，哦不对，现在是饿死累死，没有让你老死的道理。咱们就得走近路。你们都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家里没有别人了，所以我才叫你们来，干点大事。我看，现在有一条路，既可以挺直腰杆子，又可以大称分金银，大口分酒肉——上山作贼，你们同意不同意？”
他的话语突然激动，如石子般在他们中激起涟漪。显然他的这句话很有作用，其他人或局促不安，或毫不在乎，沉稳镇定。最后，有三个人还是面露难色，在别人纷纷应和之时只是沉默不语。
“镇哥，我……我没那个胆子去做山贼，我杀鸡都不敢。”一个举手这么说道。
另两个倒只是沉默，低着脑袋看地面。
“不要紧，我能体谅，你们两个也不愿是不是？”
那俩个人只是点头不语。
“好，既然这样，我也不怪你们，人各有志。只是你们既然不愿，就先回去吧，我们有些体己话要讲，不能散播出去免得招了王叔来。”丁镇挥挥手，也不给他们什么台阶，只是直接赶人，这倒是符合他直率的性子。
三个人便低垂着脑袋，各回各家去了。
目送三人身影被黑暗吞没，丁镇方才回头露出笑容:“好了，既然咱们都想上山，就是真正的自家亲弟兄，不能生分，免得受人欺负。”
“不要以为我刚刚在吓唬你们，骗你们，你们可能说出半点不对？你们看，陈靖不是一向有点子拿的定主意的吗？他都领头，说明这里面好坏是有商量的。”
“好，闲话少说，大伙是我和陈靖领来的，你们平日叫我一声镇哥，我就做个小头领，陈靖做我的二头领。我只分派任务。周范，你带着王熊，刘谭，张半根，陈巨去跟着陈二哥去找三辆车，咱们明天趁天早推走，要做好记号，你们轮着在车边上守夜，不要让别人给推走。剩下五个，刘来复，李水栋，刘福州，王雄诞，林吉，这样，你们什么都不要做，今晚去睡好点，就睡在这里就是，明天清晨起来推车，还有我。好，马上就去。”
一个一个叫出名字，分派任务下去，这些个小伙子，平素也是干惯了活的，手脚格外麻利，反倒是领着头去的陈靖还要稍微反应慢一点。
不一会，陈靖便回来报告，说人手都安排妥当了，丁镇边放下心来，吩咐他去睡觉，然后自己便也躺下。
走一天路也真是费劲，不一会，车周围便呼噜声四起。只是不知道这漫漫长夜，是否有人满怀心事，夜半难眠。
天色很快就褪去黑暗，丁镇起得很早，太阳都尚未出山。他也习惯了没有梳洗的日子，只是路边随意解决了一下内急，然后方才回身把几个弟兄唤起。
“喂，醒醒，干活了。”“起来起来，到点了。”
带着这几个人寻到陈靖那里，只见陈靖背靠着车轮，却不比其他人睡意昏沉，而是双眼血红，俨然是不放心，守夜守了后半夜的样子。
几个人也不废话，该推车动身的动身，该叫醒人的给他们一下。他们都身无分文，这车虽然值点钱，可是没粮食还是不行。丁镇便出了主意，先虚张声势回村，假作空车好赶路，后面的只运着财货回来，再顺势卷走屋子地里的粮米。
“快，咱们回村，你们都记好我的言语，不要声张，只让我讲就是。”
众人轰然称诺，虽然有早起的疲惫，但却勉强抖擞起精神加紧赶路。
太阳渐渐升起来，照的人是汗流浃背，虽是行在这种大道上，不比寻常乡野小路，可是所有人还是累的不行，纷纷呻吟叫唤起来。丁镇眼看着路边有片树林，便招呼众人进去歇息。
也不知道这林子里，有没有推着一满车枣子，埋伏好劫生辰纲的好汉。
然而歇息没多久，两个人影便猛地从林子灌丛中窜出，惊了丁镇一大跳。定睛一看，倒真是不大不小的熟人。
“诶，这不是尤二叔么？怎么，你不是一向是王叔的好兄弟，好伴当？如何也学我们溜走了？”
看清来人，丁镇的惊讶顿时便消去，只剩下轻松肆意。原来，这来者，正是前文所叙的老尤尤二。只是不知道他跑来露面是何意思。
这尤二素来油滑，只是也不干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无非是贪图点小便宜，说话不怎么好听。可是加上他那贼眉鼠眼的长相，就不由得让人带了偏见。
尤二听了这番阴阳不定的话，也不恼，只是贼笑两声，厚脸皮地对丁镇这个后生拱个手:“贤侄啊，我尤二没咋本事，你们人多，个个是有力气的，我就来投奔你们，看看能不能省点耕地的力气。”
看着尤二满脸堆笑，丁镇也只是微笑回应，全然不失礼貌。陈靖眼见这番景象，凑近耳语。
“不如，把他挟带上山，我们人多，他一定不敢逃跑。毕竟是两个人。”
丁镇点点头，便继续笑着开口:“既然这样，尤二叔既然要同伴，就自个寻块地坐下歇息，待会与我们一同出力气推车。”
尤二点点头，只同他带的伴当坐在一棵树下，便闷声不语。没办法，这该死的高温，让什么人都失了动脑子的兴趣。
夏日蝉鸣不止，林荫也渐渐稀疏，更不用说风也温度升高，吹来的只有燥热之感。丁镇知道不能久歇，便同陈靖把众人喊起，这倒不难，坐久了屁股发热，还不如站起来走动走动，把身上粘衣服的汗给用风吹吹。尤二呢，还没等招呼，就自个翻身爬了起来，拍拍屁股准备上路。
大日头下推车，真是累的不行。只是再热，毕竟是一群青壮劳力，所以又是半天脚程，刘家庄的影子便赫然在望。
只是，丁镇站在最前方眺望这刘家庄的篱笆墙，看到守门的老大爷，心里却陡然冒出一个无比要紧的问题。
他心蓦地停顿一下，然后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回首向众人恳切问道:“你们说，这三辆车，是推进去还是留在外面？”
陈靖也是一滞，本想脱口而出什么，却也是猛地想起什么，然后与丁镇对视一眼，他们知道，车到山前才知道有不有路，现在，哥俩个好像想漏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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