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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惊悚夜

    月影凄迷,夜深人不静。脚步声轻响,一个矫健身影如燕子一般,飞越危机四伏的长巷。

    下地侧滚翻,避开棍状影子所指方位,矮身疾奔,人几个起落间已赶至巷口。看准作势回缩的不明棍状黑影,去不得挥刀猛劈。

    宝刀果真锋利,半截影子带着血腥味坠地,隐身巷后的瘦高黑衣人似乎还没反应过来。

    轻轻晃动残肢,惨叫刚出口,眨眼被身后叫喊声淹没。

    “包围巷口,决不能再让此人逃脱,快——”

    胡语中夹杂着中原语,巷外脚步声纷至沓来,兵分三路,训练有素的众黑衣人如临大敌,“不用理会后方,用箭封锁三路巷口,这次一定让其插翅难飞——”

    前有围堵,后路回不去,今夜只恐难以顺利脱身。前方封堵虽未完成,但夜里更难看清暗箭,一个不慎,绝对万劫不复。

    对手尚在合围途中,应该还有机会脱困。借昏暗夜光踢飞脚下断肢,沉住气研判,去不得脑子转的飞快。一边前后左右观望,一边上下查探。

    目光很快锁定右侧横巷,估摸墙高以及距离,人快速想辙。考量及评估之间,后方却飘出阵阵惨呼,貌似很多人正相互厮杀。

    转头盯视片刻,去不得咧嘴苦笑。估计刚经过的巷道两方来人并非同一帮杀手,黑灯瞎火下猝然遭遇,而致当场火并。

    后路被堵,前方三路封锁一旦完成,暗夜中根本无法躲避乱箭,人大抵落个化身白仙的下场。

    时间紧迫无暇再想,探查周围动静,得空关注掉头狂奔的瘦高背影,去不得冷冷提醒:

    “不要再跑,乱箭可不认人,如果还想活命的话,最好躺下装死。不管你受谁指派,以后别再趟这种浑水,否则下次不会如此幸运!”

    盯视少顷,见黑影果真乖乖躺平,人心有不忍,补上一句,“想杀我的人太多,万一哪天真有人得手,你尽可去冒功领赏,不必以身犯险。这次算是血的教训,要再敢做这种卑鄙勾当,丢的可不只是手臂!”

    倾听四周,脚步声越来越近,人一时急了眼。收刀脱鞋随手插入腰间,深吸一口气,去不得光脚奔出。

    夜光下,看准横巷高墙中间的围柱,催发脚力,眼看已近围柱,人跺脚奋力跃起。

    今夜要上不了丈八高墙,十有八九会死于乱箭之下。狗急都跳墙,人急更甚之。认准脚下,蹭蹭蹭几声,去不得蹬柱纵身而上。

    高墙虽高,但身长臂长胆气更长。身处半空,看准墙头脊瓦,蹬脚奋力向上一跃。就听到啪地一声,右手所抓瓦片突然崩裂,万幸左手够到的脊瓦没破。晃动片刻,右手终于再次抓牢片瓦。

    “看,人就在墙上,放箭,快放箭——”脚步伴随人影蜂拥而至,看清男子艰难处境,众黑衣人如同打了鸡血,一个个争先恐后下死手。

    悬于墙下,也顾不上其他,收手臂,去不得探头观望墙内。墙下竹林幽静,应该不可能有埋伏。发力向上,双膀叫劲,半个身子瞬间翻过墙头。

    看准竹林边一小块空地,吸气发力,快速移形换位,人整个身子转悬于墙内。箭雨如期飞临,大部被檐瓦挡下,小部飞向夜空而不知所踪。

    墙实在太高,又没穿鞋子,万一不慎受伤,依然有可能被外面的人成功追杀。扭头看了又看,直至确认脚下空地无任何障碍,才蹬墙松手转身跳下。

    轻盈落地,一个前滚翻顺势起身,去不得终于暂时脱离险境。顾不上脚底刺痛,拔宝刀护身,人前后左右张望。

    黑衣人绝不会善罢甘休,继续追杀大有可能,也不知接下来会如何。鞋子不知去向,循竹林穿过假山旁小径,急于逃离险境,人光脚顺着弯弯绕绕的长廊一路摸入后院。

    不知不觉间,墙外的叫喊声莫名消失,取而代之阵阵吆喝,“快去查看附近所有角落,如发现盗匪,务必擒获,反抗者就地格杀——”

    夜间巡卒?也来的太凑巧了些,对宵禁令一再置若罔闻,这几拨杀手胆子都大得吓人。一面静听墙外动静,停下脚步的去不得一面暗自琢磨。

    即便巡卒出现,人也不能出去。违反宵禁令,轻则笞打拘禁,重则直接斩杀。虽暂时不用担心黑衣人,但擅闯大院,告到官府同样罪名不轻。

    夜光下惶惶四望,焦急想辙,去不得一时进退两难。进出都有风险,但出院大概率会遭遇巡卒,还不如赌一把。即便惊动此院家主,兴许对方通情达理,听过解释能放自己一马。

    夜已深,随着墙外吆喝声渐渐远去,一切又恢复宁静。一直躲在后院也不是办法,拔掉脚底不明尖刺,踮脚摸索而行,人胡思乱想。

    高墙大院必有护院,万万疏忽不得,一旦惊动院外巡卒,罪名算彻底坐实。可家主到底住哪儿呢?前院还是后院?按常理应该住后院才对。

    沿着院落谨慎转悠,挨个房间一一窥探,去不得冥思苦想。深更半夜,突然闯入,如何让人信服自己并无恶意?

    小心翼翼行进间,点点烛光突然闪现眼底,人蹑手蹑脚靠近闪烁亮光的窗口。静听片刻,点口水戳破窗纸,去不得定睛细看。

    跳跃的烛光下,罗帐半垂,榻上一女子和衣而卧。双眼半睁半闭,貌似在想心事。

    大胆敲门还是干脆蛰伏一晚?思来想去,人一时拿不定主意。白日都要顾忌男女授受不亲,更何况夜里。再者夜闯闺房,如何才能让女子不因为害怕而发出惊叫?

    越想越觉得为难,静立窗外,人一筹莫展。也不知何时,烛光莫名熄灭,一声断喝飘出,去不得惊出一身冷汗。

    “谁?谁在窗外?怎鬼鬼祟祟?”

    窸窸窣窣穿衣,脚步声很快抵近房门,女声清脆,听嗓音,女子年纪不大,“何事禀报?快说!”

    踌躇片刻,心一横,万般无奈的去不得来个竹筒倒豆子。

    “请恕在下冒昧,我乃已故大司马大将军长平侯庶子,假名去不得。适才在院外被好几帮杀手追杀,迫不得已才翻入院内暂时躲避……”

    吱呀一声,房门开启。朦胧夜色下,女子大胆探头。

    死盯着高大身影,脸上并无任何惧怕之色,相反倒有些兴奋,“你就是去不得?听闻你神力天成,能一拳打穿厚重院门?箭术无人能及,天上飞的小鸟一箭射三只,还统统穿喉而过?”

    这都哪跟哪的事,传来传去怎变得如此夸张?哭笑不得,去不得赶紧解释,“一切都是传言,雕虫小技,不值得一提!”

    也不搭话,转身回房,人一会去而复返。烛火跳跃不定,女子仔细辨认,良久才点点头,“夜间清凉,公子请入房,我们坐下再说!”

    面对半夜陌生擅闯者,不仅不害怕,相反倒主动邀请入闺房,女子胆气绝非常人所能及。

    暗自钦佩,去不得紧随而入,客随主便席地坐下,目光有意无意扫向殷勤女子。

    眼前女子约莫碧玉年华,模样半中原人半胡人长相。长发飘飘,碧瞳皓齿,鼻子倒不高不低。眉眼间颇具异域风韵,但保留了几分中原人的圆润与清灵。

    “公子应该口渴了吧?我这就去温酒,一会把酒详谈!”一口气说完,女子起身离去。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于人于己都不利,还得另想他途才对,但又该怎样顺利度过这漫漫长夜?

    房内淡香宜人,紧张心情有所放松,边随意观望边不住琢磨,去不得渐感神思倦怠。

    几无声息,女子蹑手蹑脚靠近,手中赫然紧握一把匕首。趁人不备,挥刀猛捅,寒光闪闪的利刃直刺后背要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