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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绛

    “赵公子真乃博学之士,可惜我名字中带了个文翰,却不通文墨与古籍!”曾文翰感叹道,他现在已明白,冰绡和他的水平旗鼓相当,赵如青则是不知何等深度。

    回屋的路上,竹碧悄悄拉住赵如青,问道:“赵公子,我们暴露了修为,那妖女会不会先找上我们啊?”毕竟赵如青一早就和她说了昨日的所见,她知道时时刻刻都有巫女监视他们。

    “莫担心,竹碧姑娘,你应该记得,韩师姐说过我可跨境作战。我此行的目的是想收服那妖女为下属,不然我们现在便可以出去了,保护别人可能难说,但保你和筝儿顺利出去,却是没有问题的。”

    “此话当真吗?”

    “对,只是抱歉让你耽搁了时日。”

    “其实这妖女作恶多端,我信你有如此实力,便顺便收服了她。况且我父亲那边,我也帮不上忙。”

    一旁的冰绡听了,担忧地想要开口,赵如青向他投以抚慰的眼神,道:“没事的,我可以应对,昨晚谢谢姑娘了。”他相信随着冒险的推进,冰绡的神秘过往就会自然而然地浮出水面了。

    赵如青便决定当晚和曾文翰挤在那间邓高桥昨晚所住的屋子中睡,邓高桥的室友也死在了方才的血雨中。赵如青并没有向除了竹碧的其他人提起昨夜。

    这次赵如青有时间好好地观察这间屋子了,趁着还未到正午,正好稍作休整。这屋子的装饰也和其他屋子无异,只见桌上放着一串珠子手串,那手串是骨质的,暗黄且润滑有胶感。

    赵如青掂在手里端详观摩:“呦,这儿还有个人骨头手串儿呢!”他从檀香旁拎起那串手链。

    “赵公子怎知这是人骨制成的?”曾文翰也凑过来,确实辨认不出那是何骨头,是一种从未见过的骨头样式。那骨头上依然盘桓着天地灵气和灵性,久久不散,赵如青猜测,原身应是个天人或还虚。

    “我房间里摆着好多类似样式的,天天与人骨相处,便也熟悉了。这妖女果然与我兴趣相同的,就不知道她有没有人皮鼓。”赵如青想起了邓高桥被扒皮的骇人场景,想必是有的吧,他想。我要不要也扒一个人的皮,向她展示我的风姿呢?那她就会彻底被我吸引了吧,就会被我男性的魅力和压迫感迷得放下高傲和神秘了吧?

    曾文翰不寒而栗,突然想到了什么事情,忙对赵如青提起:“赵公子,昨晚,你有没有做梦?”

    赵如青回头:“没有啊,昨晚我睡得不是很熟。”

    “你为何没有?我找另外两位公子确认过了,他们都有做和我同样的梦。如果可以,麻烦您过一会儿向三位姑娘确认一下,拜托了。”曾文翰皱眉道,难道赵如青的修为已经高到不被影响的级别了,那这么一尊大佛,又为何会来这样偏僻的地方?

    “什么梦,说来听听。”赵如青瞬间提起了兴趣——因为他对那妖女想念非常,已将她当作恋人看待,对她的事,自然也要当成恋人的事一般感兴趣地进行探索。赵如青细细听外面的动静,他能感觉得到,白天众人聚在一起时,是有巫女时时刻刻盯着他们的,所以,他的实力的暴露,妖女定是知道的,但此时却大抵是去三个姑娘和两个公子旁监视了。

    曾文翰开始阐述。

    三个男人都在梦境中、在像昨日这样的晚上,单独一人出了清风院,不知为何会出,也失去了思考能力,就像是行尸走肉般,或是受到了某种神明的感召一般,就出了这偏殿,朝着拜殿的方向行走去。进了殿,大门是开着的,拜殿上空的灵火吊灯发出的幽雅朦胧的灯光映出墙上依稀的人影,灯在摇曳,那拜殿中央腰肢清曼的红纱美人妖娆,鸾回凤翥般美妙。红纱半遮容颜,美人隐约在灯光下微笑,娇俏炫缦异常。

    三个人都有些按捺不住,都冲上前去,装作风流倜傥的公子与那妖女打招呼,见那妖女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他们瞬间意识到自己的小心思尽在她的掌控中,便更加大胆疯狂了。

    那妖女仍然不停止舞蹈,只在转身的间隙向面前的来客抛去妩媚的眼神。他们三人便同时像是愈加疯魔一般,陷在一种混沌迷茫、包容柔顺的虚无空间中,也失去了出去的欲望似的,突然都不约而同地跑向拜殿内,像是要抓住什么似的开始狂奔,跪在神像前便开始磕头的蒲团上,标准地磕了八个头后,又猛地恢复了极为清醒的意识,茫然地扭头左看右看,随即便惊醒了,斜目向窗外,见天光已是鱼肚白,满目疑惑,却见一旁的室友多半也醒了,便结伴穿戴好衣物出门了。

    赵如青又询问了三位姑娘,三人也看到了同样的场景,也同样被吸引。赵如青想,那晚见到了妖女虽也是姿色绝伦,但要做到像欣赏一件珍贵艺术品一般欣赏美的本身,一眼痴情,那种直击人心的孤寂、辽夐的美感,那晚的女子是远远没有的。

    再听他们说,他们只是单纯地能感知到周身的那种美,却不记得那女子清晰的容貌了,换言之,只是被女子的气韵和本身的美感所震慑,她本就是虚幻的,又何来清晰真实?再说了,这种独立于世间的浪漫唯美之物,又何曾有过真实清明的肖像了?

    这梦中的女子,或许并不是妖女本身。而是她通过某些手段,来使他们结合神社的环境看见了心中所向往的美的一角罢了。

    真想遇到这样的一个佳人,这样的佳人,谁又不会遵循本性对其向往呢?

    深夜时,拜殿处,那妖女依旧坐着,她是可以操控巫女的,自然,那些傀儡所听到的也会传到她耳朵里。此时,她神情惆怅,哀怨感慨:“夫君啊,真的是你吗?你真的来了吗?不过,你为什么没有签契约呢?果然,那熏香对你起不了多大的作用,所以昨晚你也看到了吧。到底是融仙修为啊。”不,我的夫君啊,他不可能来,妖女又马上否认道。

    “不过,我可不会乖乖地被你收服哦!”她莞尔一笑,阴森可怖。

    她控制着巫女前往清风院中,她决定陪着赵如青好好地玩,虽然最后输的是自己,但权当解闷,再说,能死在疑似夫君的男人的剑下,也是很好的。她自己也记不清,在夫君离开后,究竟过了多少岁月。每日的每时,她所作的,就是反复向神灵祈愿,或者利用他人的灵魂和肉体固化自己的灵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