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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神宫寺御三郎

    上野昭文让我寻回了自我,我不敢想象如果继续下去,未来真的会变成那样。我不能让风铃伤心,这是承诺,也是责任。

    老人重新活了过来。生命与诞生之神重塑了身体,连带着宿主的魂魄和记忆一齐拉出永恒的腐朽之地。

    神宫寺御三郎整理好衣冠,他抹去了身上的污渍,进而把目光看向房间里面。被活骸化的四个孩子会按照最初的设定毁掉摇篮,虽然很对不起他们,但设想已经恶化成了事实,让他们做这件事也算是一种告慰吧。

    神宫寺御三郎走进房间,扑鼻的活骸腐臭让他这个久居实验室的人都难以忍受。拥有神序蛮牛的克勒曼和活骸之间爆发了战斗,他们不再局限于这个狭小的空间,而是把整个战场都带向了摇篮。

    一切都在按照上野昭文所说的那样,克勒曼和活骸进行了一场厮杀。墙壁被力量打得粉碎,怪物的抓痕一击就摧毁了链接走廊与房间的铁门。神宫寺御三郎行走在废墟中,如慢行在上野昭文所著的剧本里。

    克勒曼第一个就杀死了石倔光。上野昭文曾经说,他被活骸化的石倔光拉入房间,还没等到那家伙彻底变成怪物就捏碎了他的身体。

    然后是伊芙罗娜,被注入带有猿猴基因的虹日后她变成一只三米高的毛怪活骸,克勒曼在和她的搏斗中撞碎了第三层的墙壁。

    伊芙罗娜和罗宾把战场带向了第二层,他们吸引了克勒曼的注意,然后让青瑜莲去执行任务。

    “执行任务?”懵懂的科学家问道。

    “它会开启第五层的生物控制室。”上野昭文解释道。

    “它能听懂指令?”科学家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他穷尽心血追求活骸的智慧,以便控制这些凶暴的怪物,但无论怎么做,牺牲多少人,结果都是怪物就是怪物,只会杀杀杀。

    上野昭文撩起袖子,露出那和寻常人无异发肉来,“别忘了,我也是神宫寺零”

    神宫寺御三郎剥开一块碎石,冰雾在短时间内就形成了凝结,一个被压扁的小狗玩偶被冰冻在碎石上。

    这是神宫寺零送给回末优纪的玩偶,自从她失踪后这个玩偶就跟第三层一起被遗弃。神宫寺御三郎将玩偶捡起来,他拉开了玩偶的链子,里面露出了蓬松的棉花。

    一卷纸条被抽了出来,神宫寺御三郎通过上野昭文所说在里面发现了一张还未完成的信。上面只简单说了一些相遇的故事,它的戛然而止就如突然消失的优纪那样。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注意的发现,只是在和上野昭文闲聊时偶然知道了这个。优纪其实一直喜欢着神宫寺零,但她的突然消失和未来发生了什么一直是上野昭文心中的劫,所以他提出了在搜捕那四个孩子的时候顺便将优纪带回摇篮保护起来。

    神宫寺御三郎将玩偶顺直,生命与诞生之神不能将生命赋予非生物,所以这个男人特意将小狗摆成抓挠的姿势放在走廊,以便远看来像是真的狗一样。

    优纪,全名回末优纪,龙浦家分支之一、回末家族的次女。传说这个家族掌握着关于蜘蛛的秘密。上野昭文和神宫寺御三郎都深入研究过回末家,可由于第一次卢卡恩冲击过于威力巨大,所有可调查的资料都随着那股光芒消逝。

    “我唯一知道的,就是回末优纪在刚出生时接受了一次心脏移植手术。”上野昭文对正在研究回末家的神宫寺御三郎说道,“那次心脏移植手术不是在医院,而是在普利茅斯研究所里。”

    神宫寺御三郎走过阶梯来到了第二层,一具已经腐化的骨骸被狠狠地砸进了墙壁里,他认出了骨骸的主人,是被注入了虹日的罗宾。它也死了,和上野昭文所说一样,被拥有绝对蛮力的克勒曼生生摔死。

    神宫寺御三郎注视着已经死去的怪物,黑色流液将墙壁变成了画布,一副狰狞的飞溅图赫然呈现。罗宾,他本没什么特别的地方,只是上野昭文为了确保未来的正确性将他列入了名单。这个苏格兰农场小主人迷失在撤离的港口,他在卢卡恩灾害中失去了一切,误入了这个叫做人类社会的迷宫。

    “小朋友,你跟我们走吧!”

    罗宾坐上了前往地狱的飞机,他正在和自己的养父母谈笑着未来在意大利的生活。可那群人是神宫寺御三郎故意找来的,什么养父母未来生活不过是旅途打发时间的玩笑话罢了。

    神宫寺御三郎跨过罗宾的骨骸,他继续寻找着克勒曼的身影。自己在上野昭文谱写的当下要扮演杀死威廉·克勒曼的恐怖复生人,他会阻止陆铭芸?神宫寺御三郎动用关系调查过这个亚洲姓名,最终结果是指向一个中国女孩,她最后一次被官方记录是在卢卡恩灾害爆发时她正在医院里治疗感冒。

    是神宫寺零在未来认识的女孩。神宫寺御三郎好奇地问道上野昭文,“是我儿媳妇?”

    上野昭文没有回答,因为他已经累得昏睡过去了。

    距离罗宾的骨骸不远就是伊芙罗娜,由于受了非常严重的伤她正在从活骸化中恢复。那具猿猴的躯壳被女孩剥离开了,此刻她正捂着腹部坐在巨大的身体下,她看到了走来的神宫寺御三郎,眼睛里充斥着恐惧。

    她是四个人中最特殊的,所以被上野昭文注射了带有动物基因的虹日。那是一种还未攻克的技术手段,是上野昭文在那个未来带来的。

    “伊芙罗娜……”神宫寺御三郎来到了女孩身前。

    “神宫寺博士……”伊芙罗娜奄奄一息,她的生命正在作最后一分钟的倒计时,“对不起……我没能阻止克勒曼。”

    “你已经尽力了。”神宫寺御三郎将孩子搂抱在怀中,他感受着伊芙罗娜身上为数不多的人类气息。可怜的孩子,为什么没有神明来救救我们呢?

    伊芙罗娜是个神秘的存在,关于她在卢卡恩灾害前一切资料都是空白的。与其说是资料不甚遗失,不如猜测这个女孩是凭空出现的。

    “是神明创造了我!”伊芙罗娜站在收费站台前,对着一个人类模型孜孜不倦,“喂!你不要指着我好不好!我是神明的果实,不是犯人!”

    女孩不是单纯,她是缺乏对这个世界的认知。那个模型其实是在告诉收费站的人安全出口的方向,但她不知道,还以为是九族议会派来捉拿她的。

    伊芙罗娜一直在寻找自己是人类的认同,直到虹日被注射进她的身体,她也再说。

    “博士,我是人类吗?”伊芙罗娜死在了神宫寺御三郎怀中,她吹下了双臂,瞬间化作了落叶般枯黄。

    她不是人类,从血液的检测分析中显示她是属于创世纪中记载的植物一族。神宫寺御三郎大惊失色,而彼时的上野昭文则是一副原来如此的模样。

    关于伊芙罗娜在未来的情况神宫寺御三郎从上野昭文口中了解过一点,她是神树果实的化身,在一次旷日持久的大战中偶然掉到了地球。

    神宫寺御三郎将女孩平放在地上,他默念着一段文字,那是生命与诞生之神赋予生物新的生命时所念的施咒文。

    伊芙罗娜的母亲是神树,而神树就在诞生与灭绝之森。

    就在神宫寺御三郎念叨着古老的文字时,一个血淋淋的男人突然从伊芙罗娜活骸化的躯壳里跑出来。

    威廉·克勒曼,他一直在等待机会,等待一个合适的时机杀死这个神秘的男人。

    “我听古斯唐纳说过生命与诞生之神不是那么容易杀死的,可我没想到捏碎了你的脏器你还是能活过来。”

    念诵着施咒文的神宫寺御三郎跪坐在女孩面前,在他的施咒下名为伊芙罗娜的植物族少女回归了本源,变成了一颗腐烂后枯化的果实。

    克勒曼用手贯穿了神宫寺御三郎的小腹,他不想去感受手臂和手指传递到大脑的触感。他将死去的神宫寺御三郎踢到边上,由于和活骸战斗导致的重伤正在撕裂肉体,即使是神序蛮牛加护下也要考虑到宿主本人的身体素质。克勒曼是活过两个世纪的人,是同时经历过两次世界大战和卢卡恩灾害的老怪物,数百年的摧残让他有些厌倦世界,奥斯陆大败之后更是不想继续活着。

    他终于扛不住跪倒在地上,撕裂的肌肉随着神序蛮牛的加护褪去而逐渐折磨他的神智。一旦最终降临仪式术失效,痛苦会折磨死这个快两百岁的男人。

    但他是幸运的,因为克勒曼的生命在这一秒戛然而止。

    神宫寺御三郎生物化的手刺穿了克勒曼的背,猩毒尸角兽的断角往人体内注入的毒素在一瞬间就杀死了克勒曼。

    “你的外壳确实很坚硬,但里面可不是哦。”神宫寺御三郎得意地笑了一声,他还不忘继续嘲讽这个可怜的男人,“你的寄生生物没有告诉你吗?我可是生命与诞生之神,只要我想,我就能一直活下去。”

    男人捂着渗血的腹腔看向了一扇窗,摇篮外悬月高挂,“格莱姆斯也应该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