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景观
宋荷华坐在梳妆凳上由着涟漪为她擦去走动带来的薄汗，赤芍已经被赶去拦人了，也不知道能不能拦住，要是宽衣的时候云二姑娘碰巧进来看见了可就不好了……。
涟漪看出了宋荷华脸上的担忧，她快走两步伸手随意地将帕子往面盆架上一扔，帕子碰巧挂在面盆架的栏杆上，然后，顺便打开衣柜从里面一堆繁复的衣裙中精准地拿出一件玫红色绣花夹袄。
“姑娘别担心，马上就好！”
涟漪并不指望赤芍能争取多少时间，能将姑娘打扮好还是得靠她自己。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细看就会发现其实没多大的难度。姑娘身上穿了件简朴的长裙，素色、软糯，单穿不合适，但配件鲜艳的上衣就再合适不过了。
涟漪将夹袄上的盘扣系好，紧接着将松散的发丝抓在一起。其实姑娘的发型并不杂乱，只是早上绾的发髻有些松弛而已，所以，上面还坚挺的发髻不动，只将下面的头发编成一个粗辫子，她手很快，三两下就弄好了。
“姑娘，好了。”
宋荷华从镜中看到涟漪为她重新打扮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站起身扶着涟漪向门外走去。
掀开门帘，一打眼就看见一个笑意融融的姑娘迈着台阶刚到廊下。
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又黑又亮，配上与云夫人相像的挺翘的小鼻子，真是相得益彰，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得是她脸上的那两个梨涡，只一个笑模样就让人不自觉地欢喜起来。
工整的发髻顺下两个小辫子左右各一个垂在胸前，她真的很适合亮丽的颜色，一件丹黄色的交领宽袖襦穿在她身上都有了种别样的风采。
两人仅一个对视就默契地相互行了一个礼，不过宋荷华不能说话，所以在云家二姑娘介绍自己的时候她只能先点点头，然后再指了下自己的脖子，无奈地一笑。
云岁姝当然知道宋荷华的情况，她并没有介意，熟稔地牵起宋荷华的手一同往屋中走去。
阳城的四月天虽比不上都城那般的盎然，但放眼望去总归不是一片雪白了，绿色的植被早就大批地浮在地面，阳光透过窗子洒进屋里暖洋洋的，屋子里的火盆按理来说已经可以撤掉了，但晓星宇还没有。
宋荷华刚刚平复如故，身体还有些弱，云夫人怕天气转暖不稳定，一冷一热容易将她折腾出病，就命晓星宇的火盆再烧一个月，等天气持续温和后才能撤。
所以，云岁姝一进屋，就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她想，母亲还真是怪疼这个小表妹的。
二人来到次间，分坐在东阁的矮炕上，中间隔了个炕桌，交谈之际云岁姝大致瞄了一眼，发现屋中的模样并没有多少改变，只有一些起卧用具是新换的，跟姐姐出嫁前的装饰相差无几，看来母亲确实疼爱这个失怙的表妹，但没有过分。
虽说是交谈，可从头到尾只有云岁姝自己一个人在说话，好在表妹虽不能说话，但是能回应她。
只一个点头和摇头就能勾起云岁姝无限的兴趣。她在家中就是最小的孩子，下头再没有弟妹，虽说在外面也有一些相熟的姐姐妹妹，但那些都只是朋友，不能同吃同住。
这一个可就不同了，她就住在自己家中，随时都能见到，长得又很漂亮，看行事也很乖巧，是她以前就很中意的妹妹式样。
这次，真人就坐在她的对面，她真是欢喜极了，而且表妹还不能说话，这就让她不由地去想要亲近她，照顾她。
“……等表妹身子好些，天气再暖和些，我就带表妹出城去玩，阳城的北面有一处溪谷，夏日里流水从百尺高的崖壁飞泻而下，激起的水汽打在身上可凉快了！”
云岁姝手舞足蹈地向宋荷华演示那阳光下，微风里，水汽中的溪谷的奇妙以及崖壁的高耸，言语间生动形象，引得宋荷华都向往起她描绘的那幅场景，连连含笑点头。
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沉浸在云岁姝编造的美好当中了，虽不曾见过那种场景，但在她说完后就是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欢愉，说真的，这是她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的第一次有一种开怀的感受。
就在她沉浸在云岁姝造就的秀丽山川中时，对方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表妹见过什么奇景吗？”
说实话，她并没有想到云二姑娘聊到兴头上时还会让她这个不能言语的跟着一起谈一谈，所以一时有些错愕。
看到对方不复方才飞扬的眉眼，一副愧疚的神情，很显然，云二姑娘是忘了这回事，说完才想起来，不过这也没什么。
她赶忙对着云二姑娘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对着涟漪轻拍下桌子。
“实在对不住，表妹，我唐突了。”
宋荷华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因这种无心之举而嗔怪人家呢，她拍了拍云二姑娘放在炕桌上因自责而抱作一团的手，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没有坏心，不必自责。
可能是云二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在她安慰了一番后，仍有些局促，不过好在，涟漪将她说话的工具拿来了。
看到炕桌上摆放的一团，云二姑娘也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没错，宋荷华点点头回应她的猜测，然后蘸起毛笔在纸上挥舞着。
她虽生在都城，但不曾出过远门，只见过都城附近的山，水，但这些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称奇的地方，不过，她突然想起来自家在乡下的庄子来，那是母亲的陪嫁。
托哥哥的福，得以在他的生辰前跟着兄弟姐妹一起去那庄子上过夜。那是她第一次到那个庄子上去，刚下马车那个庄头就说庄子里有一个奇观，有幸得以让诸位公子小姐观瞻，不过当时她太累了，没有心情去，进了屋子就歇下了。
醒后独自用过晚膳后想出去走一走，碰巧哥哥来寻她，就带着她去看庄头说的那个奇观，只有他们两个，提着笼灯谁也没带。
那是一颗长在田间的桃树，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只是那一株桃树与众不同，它开了两样花，一半是白花，一半是红花。
自上而下倾撒的皎洁月光，映得那白的愈发纯，红的愈发妖，又恰此时，清风拂面而过，簌簌的枝条在圆月下来回摆动，花瓣相和颠颤，在万籁俱寂中声声作响……此景在五年后的今天回想起来都是历历在目。
云岁姝看到宋荷华写的字先是一惊，看到字所描绘出的场景又是一惊，再抬头看向宋荷华时她不由一愣，然后由衷地感叹道：“这世上竟还有一树开二花的景色，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遇到了。”
她不太懂，为什么表妹在描述那样美的景色后反而一脸的悲伤呢，不过还是不要说了，要是引她伤心可就不好了，看她好好夸赞一番，表妹又展开笑颜了。
宋荷华看着云二姑娘一脸的向往地赞美她的奇遇，她就忍不住想笑，其实她有一件关于那株桃树的事没有说，这也是她和哥哥看完奇观往回走的时候哥哥告诉给她的。
原来那株树一开始开花就是两样的花，而且庄头早就把这事当作祥瑞报到府上了，那些长辈几乎都知道母亲庄子上有这样的一株树，只是她小没听过，又是第一次见，所以才惊得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
哥哥说得亏是和他一起来的，要是一进庄子就过来，她的这副模样肯定会当作笑料让兄弟姐妹们笑话的。
涟漪看出了宋荷华脸上的担忧，她快走两步伸手随意地将帕子往面盆架上一扔，帕子碰巧挂在面盆架的栏杆上，然后，顺便打开衣柜从里面一堆繁复的衣裙中精准地拿出一件玫红色绣花夹袄。
“姑娘别担心，马上就好！”
涟漪并不指望赤芍能争取多少时间，能将姑娘打扮好还是得靠她自己。
虽然只有一个人，但细看就会发现其实没多大的难度。姑娘身上穿了件简朴的长裙，素色、软糯，单穿不合适，但配件鲜艳的上衣就再合适不过了。
涟漪将夹袄上的盘扣系好，紧接着将松散的发丝抓在一起。其实姑娘的发型并不杂乱，只是早上绾的发髻有些松弛而已，所以，上面还坚挺的发髻不动，只将下面的头发编成一个粗辫子，她手很快，三两下就弄好了。
“姑娘，好了。”
宋荷华从镜中看到涟漪为她重新打扮的模样，满意地点了点头，她站起身扶着涟漪向门外走去。
掀开门帘，一打眼就看见一个笑意融融的姑娘迈着台阶刚到廊下。
一双圆圆的大眼睛又黑又亮，配上与云夫人相像的挺翘的小鼻子，真是相得益彰，当然，最引人注目的还得是她脸上的那两个梨涡，只一个笑模样就让人不自觉地欢喜起来。
工整的发髻顺下两个小辫子左右各一个垂在胸前，她真的很适合亮丽的颜色，一件丹黄色的交领宽袖襦穿在她身上都有了种别样的风采。
两人仅一个对视就默契地相互行了一个礼，不过宋荷华不能说话，所以在云家二姑娘介绍自己的时候她只能先点点头，然后再指了下自己的脖子，无奈地一笑。
云岁姝当然知道宋荷华的情况，她并没有介意，熟稔地牵起宋荷华的手一同往屋中走去。
阳城的四月天虽比不上都城那般的盎然，但放眼望去总归不是一片雪白了，绿色的植被早就大批地浮在地面，阳光透过窗子洒进屋里暖洋洋的，屋子里的火盆按理来说已经可以撤掉了，但晓星宇还没有。
宋荷华刚刚平复如故，身体还有些弱，云夫人怕天气转暖不稳定，一冷一热容易将她折腾出病，就命晓星宇的火盆再烧一个月，等天气持续温和后才能撤。
所以，云岁姝一进屋，就感觉一股热气扑面而来，她想，母亲还真是怪疼这个小表妹的。
二人来到次间，分坐在东阁的矮炕上，中间隔了个炕桌，交谈之际云岁姝大致瞄了一眼，发现屋中的模样并没有多少改变，只有一些起卧用具是新换的，跟姐姐出嫁前的装饰相差无几，看来母亲确实疼爱这个失怙的表妹，但没有过分。
虽说是交谈，可从头到尾只有云岁姝自己一个人在说话，好在表妹虽不能说话，但是能回应她。
只一个点头和摇头就能勾起云岁姝无限的兴趣。她在家中就是最小的孩子，下头再没有弟妹，虽说在外面也有一些相熟的姐姐妹妹，但那些都只是朋友，不能同吃同住。
这一个可就不同了，她就住在自己家中，随时都能见到，长得又很漂亮，看行事也很乖巧，是她以前就很中意的妹妹式样。
这次，真人就坐在她的对面，她真是欢喜极了，而且表妹还不能说话，这就让她不由地去想要亲近她，照顾她。
“……等表妹身子好些，天气再暖和些，我就带表妹出城去玩，阳城的北面有一处溪谷，夏日里流水从百尺高的崖壁飞泻而下，激起的水汽打在身上可凉快了！”
云岁姝手舞足蹈地向宋荷华演示那阳光下，微风里，水汽中的溪谷的奇妙以及崖壁的高耸，言语间生动形象，引得宋荷华都向往起她描绘的那幅场景，连连含笑点头。
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完全沉浸在云岁姝编造的美好当中了，虽不曾见过那种场景，但在她说完后就是有一种意犹未尽的欢愉，说真的，这是她在不知道过了多久之后的第一次有一种开怀的感受。
就在她沉浸在云岁姝造就的秀丽山川中时，对方突如其来的一个问题让她有些措手不及。
“表妹见过什么奇景吗？”
说实话，她并没有想到云二姑娘聊到兴头上时还会让她这个不能言语的跟着一起谈一谈，所以一时有些错愕。
看到对方不复方才飞扬的眉眼，一副愧疚的神情，很显然，云二姑娘是忘了这回事，说完才想起来，不过这也没什么。
她赶忙对着云二姑娘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然后对着涟漪轻拍下桌子。
“实在对不住，表妹，我唐突了。”
宋荷华摇了摇头，她怎么会因这种无心之举而嗔怪人家呢，她拍了拍云二姑娘放在炕桌上因自责而抱作一团的手，没关系的，我知道你没有坏心，不必自责。
可能是云二姑娘有些不好意思，在她安慰了一番后，仍有些局促，不过好在，涟漪将她说话的工具拿来了。
看到炕桌上摆放的一团，云二姑娘也猜到了她想要干什么，没错，宋荷华点点头回应她的猜测，然后蘸起毛笔在纸上挥舞着。
她虽生在都城，但不曾出过远门，只见过都城附近的山，水，但这些在她看来并没有什么值得称奇的地方，不过，她突然想起来自家在乡下的庄子来，那是母亲的陪嫁。
托哥哥的福，得以在他的生辰前跟着兄弟姐妹一起去那庄子上过夜。那是她第一次到那个庄子上去，刚下马车那个庄头就说庄子里有一个奇观，有幸得以让诸位公子小姐观瞻，不过当时她太累了，没有心情去，进了屋子就歇下了。
醒后独自用过晚膳后想出去走一走，碰巧哥哥来寻她，就带着她去看庄头说的那个奇观，只有他们两个，提着笼灯谁也没带。
那是一颗长在田间的桃树，三月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只是那一株桃树与众不同，它开了两样花，一半是白花，一半是红花。
自上而下倾撒的皎洁月光，映得那白的愈发纯，红的愈发妖，又恰此时，清风拂面而过，簌簌的枝条在圆月下来回摆动，花瓣相和颠颤，在万籁俱寂中声声作响……此景在五年后的今天回想起来都是历历在目。
云岁姝看到宋荷华写的字先是一惊，看到字所描绘出的场景又是一惊，再抬头看向宋荷华时她不由一愣，然后由衷地感叹道：“这世上竟还有一树开二花的景色，也不知道我有生之年能不能遇到了。”
她不太懂，为什么表妹在描述那样美的景色后反而一脸的悲伤呢，不过还是不要说了，要是引她伤心可就不好了，看她好好夸赞一番，表妹又展开笑颜了。
宋荷华看着云二姑娘一脸的向往地赞美她的奇遇，她就忍不住想笑，其实她有一件关于那株桃树的事没有说，这也是她和哥哥看完奇观往回走的时候哥哥告诉给她的。
原来那株树一开始开花就是两样的花，而且庄头早就把这事当作祥瑞报到府上了，那些长辈几乎都知道母亲庄子上有这样的一株树，只是她小没听过，又是第一次见，所以才惊得瞪大眼睛张大了嘴巴。
哥哥说得亏是和他一起来的，要是一进庄子就过来，她的这副模样肯定会当作笑料让兄弟姐妹们笑话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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