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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兄弟

    王不惊听文里焌说师父走了,不愿把事情往最坏的结果想,心道,师父走了,走哪里去了?

    他一生都在四处闯荡,这次肯定也是离京办事去了,挤出一丝笑意。

    “师父去哪里了?”

    文里焌道:“没了。”

    虽然极不愿意相信,但终究还是未能如愿,王不惊不得不承认师父的噩耗。

    如同文里焌一般,险些晕倒,跌坐回床上。

    木了片刻,呜呜呜地啜泣,进而俯在床上大声哭嚎起来。

    心道,方才做的那个梦莫不是师父托来的?

    父母去世之后,就只师父一个亲近的长辈。

    而今往后,我王不惊真的是一个没有人管的孤儿了!

    不免更加悲从中来,哭得撕心裂肺。

    文里焌看着王不惊痛哭,自己也泫然欲泣,任由他哭了好大一阵,哭声渐小,才道:“叔叔走了,我们当务之急是把凶手查出来,为他报仇!”

    王不惊哭了一阵也冷静了下来,听文里焌称文易山“叔叔”,心道,你果然是师父的亲戚,可师父才不像你那般不近人情。

    想到师父对自己的种种关怀,不由得又感悲痛,再次大哭起来。

    文里焌见王不惊明明哭声小了,怎地自己说了一句话,他又大哭起来,心想,事态紧要,总不能任他没完没了地一直哭下去,清了清嗓子。

    “别哭了,我来找你有紧要事情。”

    王不惊没有理会,兀自哇哇大哭。

    文里焌耐着性子等了一阵,见王不惊没有停歇的意思,厉声骂道:“没用的东西!你这样哭,能把你师父哭活吗?”

    王不惊本就悲伤,心道,师父死了,还不准我痛痛快快地哭一场?谁都像你那样冷淡无情吗?赌气装着没听到,哭声更大了。

    文里焌已度过一开始那种错愕和悲痛,此刻心中满是恨意,急切要追查出凶手,在王不惊的“呜呜”声中说道:“我来找你,是想问你,叔叔说他要来见你。见你的时候,有没有说过他后面要做什么事情?”

    王不惊收了哭声,边抽抽噎噎,边回想师父见自己的时候说过什么。想了半晌,摇了摇头,冷静了些。

    “他没有给我说过要做什么事情。”又道:“师父是什么时候走的?是谁害了他?”

    文里焌神情木然。

    “目前还没有头绪。你仔细想想,叔叔来京之后可曾见过什么人?”

    “人?”经文里焌提醒,王不惊赫然想起当日那个饕餮老者。

    师父与自己相见的时候,没有避讳那人在场。

    那人与师父定然有莫大关系!

    王不惊倏地翻下床来。

    “我想起一个人!他说不定知道师父最近的踪迹。”

    接着,便说了与文易山在京城见面时的情形。

    文里焌问明了王不惊那饕餮老者的容貌,脱口而出:“神机营何道明,何不可!”

    王不惊是初次听到这个名字。

    “你认识他?”

    文里焌摇摇头:“不认识。不过,大康除了他之外,哪里还有如此邋遢又好吃的四品官员?”

    何不可所在的神机营属于武官系统,往日与各部府衙来往不多,是以王不惊从来没有听说过。

    文里焌在刑部当差多年,又是刑部捕头,消息灵通,更因为暗断的身份,对京城大小官员的事情格外留意。

    这么多年以来,但凡六品以上实职官员的身材容貌、品行作风,文里焌多少都有些了解。

    倘若是要害府衙的关键人物,无论品级大小,更是详加调查,格外留心,是以一听便知王不惊口中的饕餮老者是何不可。

    王不惊心中此刻既悲痛,又后悔。

    后悔当初认为师父本领高强,神出鬼没,自己无需操心他的安危,没有多关心他,对他的事情一无所知,以至于现在师父出事之后,自己一点力气都使不上。

    而饕餮老者何不可,无疑是眼下能追寻师父在京城行踪的唯一线索,急道:“文大人,那还等什么?我们马上去找他。”

    说罢,走到文里焌身前两步之内,满脸急切,眼神中仿佛在问:“走啊?怎么还不走?”

    文里焌不自觉地踱开两步,避开王不惊的眼睛,看着门外。

    “我来找你的事情还没说完。叔叔之事,眼下也不用你参与。”

    王不惊一听之下,脸有不快,贴上前去,问道:“为什么不让我参与?师父待我恩重如山。我要找到凶手为他报仇。”

    文里焌瞥了他一眼,淡淡地道:“为他报仇?你知道叔叔元力修为几重?知道他是何身份?你有何本事为他报仇?”

    王不惊被文里焌一连串毫不留情面的问题问得哑口无言,愣了片刻,原来捏紧的拳头不由松了两分,转念,又捏得更紧,嗓子干哑,一字一顿地道:“就算是拼了这条命,我也要为师父报仇!”

    文里焌看着王不惊红肿的双眼和满是泪痕的面庞,可见他对文易山的感情也如自己一般真挚,意识到自己刚才说的话有些重了。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有需要我会告诉你的。”

    王不惊听文里焌语气缓和,忙道:“文大人,你叫师父‘叔叔’,应是他的子侄。论起来,我冒昧叫你一声大哥。所谓兄弟齐心,其利断金。到了此刻,我们应该抛弃前嫌,勠力同心查找真凶。想来师父也不愿见我们兄弟之间有嫌隙吧?我虽然元力不济,但好歹多少也能出一份力。”

    自到京城之后,文易山出于一个暗断的警醒,一开始便没有让外人知晓他与文里焌之间的叔侄关系,每次与文里焌见面都避人耳目。

    文里焌与文易山这些年私下见面,多少知道一些他的生活习惯,并没有听说过他与何不可有什么来往。

    心想,按照王不惊所说,叔叔与何不可的关系定然十分亲密,但自己从来没听叔叔提过此人。

    所以,何不可应该不是叔叔生活中的私交好友,那么,就极有可能是暗断。

    是以,文里焌刚才脱口而出说出何不可的名字之后,立刻便已意识到失言。

    倘若日后,要按照叔叔的遗志一改暗断旧制,吸纳王不惊进暗断室,废除单线联系的规矩,那么让王不惊知道何不可倒也可以接受。

    否则,最好是让王不惊什么事情都不知晓为好。

    想到这一层,加之王不惊刚才一番推心置腹的话,文里焌语气又亲切了几分。

    “不惊,并非我嫌弃你,只是有些事暂时不便给你说。不过,叔叔给我说过你的事。待时机成熟,有些事情会让你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