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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吏部拟了一份降职名单

    两江口的事,陈敬很快也得报。陈敬悬着的心才放下来,他本以为侯犬要在梧州有动作。陈敬和李济时的反应,完全不一样,分外冷静。第一,浔州是这批盐的集散仓,该急的是浔州。第二,这是广东盐商的第一批盐,八千包而已,数量并不大。第三,比起破城劫狱,抢人掠货,区区商队被劫,小事一桩。他同时也想给广东盐商一个教训,要听话;给广东的同僚一个信号,广西匪患真的严重!

    梧州守备过来请示:“总兵大人,听人说,有几只船断了纤绳,流到了下河口,侯犬在下河口抢的盐。您看这事儿,细究起来,也和梧州有关,你看要不要下官派几个人去看看……”

    “要你操心?浔州李济时都不急,你着急什么?”

    “下河口,总归是在梧州地界……”见陈敬对此事不在意,这守备就不再说话。

    晚些时候,李济时的信使也到了,“陈大人,我家大人亲笔书信,请陈大人出兵,剿杀侯犬!”

    陈敬看了一遍书信,又看了一眼信使,说:“送浔州府的官盐被抢,来梧州请兵?倘若我令梧州出兵,梧州城防又该如何?你家大人是何道理?”

    “陈大人,侯犬是下河口劫得船,沿岸百姓都看着呢,下河口是梧州地界,梧州不能不管吧?我们李大人带了一千人马,现在已经围了凤凰岭,明日午时,上山拿盐!”

    “这李济时,糊涂至极!一千人,还不够侯犬塞牙缝儿!”

    “陈大人,就请您看在和我家大人同僚一场,浔州、梧州又唇齿相依,小的请总兵大人发兵!不然,我家大人明日上凤凰岭,一定是凶多吉少……”这信使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跪在地上,声泪惧下。

    “起来说话……明日我拨两千兵马,前往凤凰岭,与他合兵。你连夜回去复命,告诉李济时,我梧州兵未到之前,切不可贸然上山,白白丢了性命,不值当!”陈敬是怕这个李济时给他闯祸,上山去送死,损兵折将。

    “谢谢陈总兵,谢谢陈总兵!”

    正说着,陈敬的幕僚进来,在陈敬耳边私语了几句,陈敬皱了皱眉头。打发了信使,陈敬到后厅去见一个人。

    看这人穿着打扮,像是行商之人。“小的黄三,参见总兵大人!”

    “黄三?你是何人?你我素不相识,有何事要见本官?”陈敬示意黄三起来,坐下说话。

    “陈大人不认识小的,但一定认得我家主子杨成乾。”黄三不卑不亢,报出主子姓名来,陈敬不得不重视。杨成乾是广东数一数二的盐商,虽然说地位低贱,但杨成乾要是一年不发盐,广东、广西、湖广、江西都得闹盐荒。广西各级官员,现在对杨成乾恨之入骨,但广东官家又暗中呵护杨成乾,对他既依靠,又控制。

    “你家主子,本官略有耳闻,但也从未谋面。”

    “大人,这是我家主子孝敬您的一点茶水,还请笑纳!”黄三及时递上一张银票。

    陈敬斜了一眼,通兑壹千两!陈敬说:“素闻盐商阔绰,果然出手大方。”但陈敬并没有收的意思。

    “大人就请笑纳,改日,我家主子一定亲自上门道谢!”这是,小钱儿您先收着,后面还有大票子。

    “无功不受禄,有事先说事!”

    “大人果然快人快语!那小的就说了……今天早上,土匪侯犬在两江口劫了我们的船队,那是我们给浔州府发运的八千包官盐。”

    “八千包,就给我一个人一千两?”陈敬设了个套。

    “陈总兵见笑,盐运利润微薄,这一千两还包不住这一趟的利润呢。”黄三以为陈敬嫌少,其实陈敬是说他们八千包盐,按正常价格,算上运费和利润,他们不至于行贿一个人就给一千两这么多。

    “这一趟,你们到底运了多少?”陈敬非得问出实话来。

    黄三怎么敢说实话,只得说:“八千包,只有八千包。”

    “可有盐引凭证?”

    黄三拿出盐运司给的勘合凭证,陈敬一看,果然是八千包。“此事我已知晓!浔州守备李济时已发兵,把凤凰岭团团围住,侯犬插翅难飞!八千包盐一包不会少!”

    “总兵大人,单凭浔州府的官军,奈何不了侯犬……只有您梧州发兵,才能将侯犬这帮贼人尽数诛杀!”

    “本官已经说了,浔州那边已经出兵,成败都在浔州李济时。”

    “陈总兵,侯犬势大,是我家主人的心头巨患!陈总兵如能出兵,彻底剿灭侯犬。往后,我们每运一趟盐到广西,利润,分您一成!这点小钱,权当是本次出兵的一点军费。”黄三还以为陈敬嫌少,又把银票往陈敬手边推了推。黄三明目张胆,要借陈敬的手,彻底灭了侯犬,搬掉这个阻碍他们发财的绊脚石,但黄三低估了陈敬的底线。陈敬是底线是什么呢?剿杀侯犬可以,这是他职责所在,但他绝不会为了盐商的私利而出兵。

    “来人!绑了!”陈敬一声令下,两个兵勇进来,立即把黄三打翻在地,捆了。

    “陈大人,有话好说,有事也好商量,何必动粗?”黄三还以为,银子没给够。

    “大胆黄三,为一己私利,妄图行贿朝廷命官,下狱!人赃俱获,还敢狡辩!”陈敬扣了黄三,用于勘合的八千包盐引凭证和一千两银票一并没收。

    监军太监朱翔收了黄三的银票,本打算过来催促陈敬出兵,见黄三被五花大绑带走,就知道风向不对。“总兵大人,出大事了!侯犬又犯病啦!”

    陈敬淡淡地说,“朱公公,我都知道了,我们正在谋划此事。”朱翔说:“那……如此甚好!方才所缚何人?”朱翔假装不认识。

    “盐商的狗腿子,妄图行贿本官!这是行贿的一千两银票,这是八千包官盐的盐引勘合,就请朱公公代管。”

    “这……这盐商果然是金钱开路,此风断不可长!”朱翔暗自骂娘,给他才一百两。

    “来人,去请沈大人来。他对付侯犬有些门路,请他来助我。”

    “总兵大人,沈南枫停职待查中,正好又和侯犬相关,不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如果他真通匪,请他来参谋,是不是通匪,当场便知!”

    朱翔不再阻拦,“总兵大人,睿智过人。”

    陈敬派去请沈南枫的人回来报告:“沈大人失踪了!”

    “失踪了?”

    朱翔立马说:“失踪?天下有这么巧的事?一边失踪,一边劫盐,沈南枫到底在给谁参谋,总兵大人难道还看不出来?”

    陈敬不理会朱翔的说辞,就命令:“大活人一个,怎么会失踪,去找!”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