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门达在刑部受审
纪文福叹气说：“我们纪家寨短时间就欠了侯犬两个人情，一个是救回纪鸷，一个是送盐。我不去，就是不近人情。我要是去了，族人就会等我表态。”纪山现在才明白，“我就知道这侯犬的盐，一定不是白吃……”
纪文福说：“对。不管侯犬闹出什么幺蛾子，我相信大多数寨子，不会贸然加入侯犬，因为没有人愿意和官军作对。二月初二，你们两个去，看看其他各寨的动向。再从长计议。”纪云说：“爹，那别人问起来，我就说你病了。”
纪文福说：“可以。你们切记两条，第一，只看只听，不答应侯犬任何条件。第二，也不能和其他各寨表态。回来，我们再商量。”
本来锣族人年前就没盐吃，侯犬及时送了一批，才挨过年，但那点盐也吃不了几天。广东方面收到朝廷的命令后，已责令盐商，元宵节过完，必须着手盐包发运事宜。如果挨到三月份，青黄不接，再没有盐吃，两广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广东的盐商，自知不能再拖，第一批盐会在元宵节后起运。这个消息，郝老四已及时探知。
剿匪、运盐，这些关乎地方安稳、百姓生计的大事，顷刻又成了小事。“皇帝驾崩”“先皇遗诏”的公文陆续发到各地方，陈敬一改摆烂的心态，要找机会，非得治一治侯犬这个野犊子！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也！
二月初二，纪云和纪山代表纪家寨去九层崖开会。九层崖，是大藤峡最高、最险的地方，最深处是锣族的神庙。但九层崖毕竟不是侯犬的地盘，侯犬仅仅带了少量随从，在九层崖的一处空地上等候大家到来。
早些时候，多数头领对侯犬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今天是见到了活人，免不了互相寒暄、认识。姓什么、叫什么，来自哪个洞、哪个寨，都各自说的清清楚楚，俨然有“武林盟主”会盟的阵势。很多人问侯犬，今天开会的目的，侯犬故弄玄虚，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纪云和纪山到了后，果不其然，很多头领都来打听大头领怎么没来。雷神寨的头领抱拳雷细蜂过来搭讪：“纪云、纪山兄弟，大头领没来？”纪云陪笑说：“雷头领，我爹病了。”
“大头领怕不是病了吧？你来时，大头领怎么说？”
纪云说：“没怎么说……”雷神寨的头领雷细蜂追问：“没说？你们纪家寨没吃人家的盐？”
纪山说：“雷头领，大藤峡各家底细，差上不差下。雷头领如果想知道大头领怎么说，可以到寨子和大头领亲自说。”
“改天啊，我带上郎中，给大头领把脉瞧病去。”
纪云说：“多谢雷头领美意。”
“二位兄弟，请！”
纪云、纪山说：“雷头领，请！”
有的寨子没来人，有的寨子来一人，有的寨子来多人，来的人身份不等。估摸着，人聚得差不多了，侯犬站到中间，哈哈大笑抱拳说：“各寨子的各位头领，各位兄弟，侯犬先谢谢大家了！”说完，抱拳行礼一圈。“各位，大藤峡三十六洞七十二寨，不管是头领亲临，还是派人来，今天到场的，都是我侯犬的朋友。没有到场的，你们回去可以带个话，我侯犬也把他们当朋友。来，打开！”
一张巨幅的地图，被挂在一面崖壁上，徐徐打开。“各位，这东西，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但它是个宝贝，这是我那天夜里从梧州城带回来。”面对这被侯犬奉为宝贝的地图，下面开始讨论起来。
“侯犬兄弟，我说两句啊！”一个五大三粗的寨子头领站起来。“不是兄弟不给你抬轿子，咱也是见过世面的，这就是一张破地图，把你稀罕的能当宝贝？你说说，它就怎么是个宝贝了？”
“对，说说！”众人起哄。
侯犬接过手下递来的棍子，指着地图说：“各位头领，各位兄弟，大家请看。这是一张广西军事地图，是官军们画得，应该不会画错。大家看啊，这里桂林府，这里是平乐府，这是浔州府……这里是梧州府，过了梧州，那边是广东……”侯犬一番指点后，下面的人更迷茫了。
“侯犬兄弟，快给咱找找，大藤峡在哪里？”
侯犬很快就找到了大藤峡，“大藤峡啊……在这儿，这都画有。”
“三十六洞七十二寨都有？”
“都有！”
“我来看看……”一个头领跑上去，靠近地图看个仔细。一边看一边说，“娘的，这官军画得也不对啊，山不是山，河不是河，一个寨子都没画出来……”引得侯犬和其他人笑起来。“笑什么笑？画得不对就是不对。要这宝贝有什么用？”一边骂，一边回到人群里。
“各位，很多人肯定和这位兄弟想的一样，一张地图，能有什么用？今天，侯犬就来告诉大家。”众人翘首，听侯犬开始瞎扯。“你们知道，我们广西为什么没有盐吃？因为广西没有盐场！但是广东有盐场！”侯犬指着地图边缘上的广东说。“广东的盐场，比整个大藤峡还要大，盐场就建在海边上。广东的盐，他们自己吃不完，还卖给我们广西，卖给江西、卖给湖南，周边几个省，包括朝廷的官老爷，都吃广东的盐。”
“娘的，老子早就说是广东盐商作怪，你们不信！他们广东盐巴多到吃不完，也不给我们广西。再逼急了，老子打到广东去！去广东抢盐！”刚才那个头领骂骂咧咧起来，旁边其他寨的人捅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侯犬继续说：“侯某不才，我就想带人打到广东去，劫了广东海边的盐场。盐巴，让大藤峡的百姓、让浔州的百姓放开吃。”
雷神寨的头领雷细蜂说：“天方夜谭！你以为官军是吃素的？不要说广东，就是广西境内，桂林府、浔州府、梧州府，随便一个府的兵，都让你出不了广西。就凭你这些乌合之众……”
纪山急了，就说：“哎，也不能这么说。你们忘了，前几日侯大帅是怎么夜袭梧州城，绑了肉票，拿了银子还全身而退的？我儿子纪鸷也被侯大帅救回来，我儿子天天给我讲侯大帅，什么……反正就是犹如天兵天将下凡。要我说啊，能打梧州，侯大帅就能打广东。”纪云瞪了一眼纪山，“纪山，你胡说八道什么？”纪山说：“我没胡说啊，那你说纪鸷怎么回来的？郝四爷还说，侯大帅被陈敬围住的时候，梧州城的百姓看热闹，看了一整天。”纪云不得不阻止纪山，“住嘴吧你！别说了！”
侯犬哈哈大笑，说：“纪山兄弟，我也没那么神。打到广东去，吃广东的盐，是有些难度。但是，我侯犬还有更简单的办法，也能让大家吃上广东盐。”这是侯犬的策略，先说一个难以实现的大目标，再说一个相对简单的目标，后者才是他的真实意图。
纪文福说：“对。不管侯犬闹出什么幺蛾子，我相信大多数寨子，不会贸然加入侯犬，因为没有人愿意和官军作对。二月初二，你们两个去，看看其他各寨的动向。再从长计议。”纪云说：“爹，那别人问起来，我就说你病了。”
纪文福说：“可以。你们切记两条，第一，只看只听，不答应侯犬任何条件。第二，也不能和其他各寨表态。回来，我们再商量。”
本来锣族人年前就没盐吃，侯犬及时送了一批，才挨过年，但那点盐也吃不了几天。广东方面收到朝廷的命令后，已责令盐商，元宵节过完，必须着手盐包发运事宜。如果挨到三月份，青黄不接，再没有盐吃，两广会闹出更大的乱子。
广东的盐商，自知不能再拖，第一批盐会在元宵节后起运。这个消息，郝老四已及时探知。
剿匪、运盐，这些关乎地方安稳、百姓生计的大事，顷刻又成了小事。“皇帝驾崩”“先皇遗诏”的公文陆续发到各地方，陈敬一改摆烂的心态，要找机会，非得治一治侯犬这个野犊子！毕竟，此一时，彼一时也！
二月初二，纪云和纪山代表纪家寨去九层崖开会。九层崖，是大藤峡最高、最险的地方，最深处是锣族的神庙。但九层崖毕竟不是侯犬的地盘，侯犬仅仅带了少量随从，在九层崖的一处空地上等候大家到来。
早些时候，多数头领对侯犬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今天是见到了活人，免不了互相寒暄、认识。姓什么、叫什么，来自哪个洞、哪个寨，都各自说的清清楚楚，俨然有“武林盟主”会盟的阵势。很多人问侯犬，今天开会的目的，侯犬故弄玄虚，说一会儿就知道了。
纪云和纪山到了后，果不其然，很多头领都来打听大头领怎么没来。雷神寨的头领抱拳雷细蜂过来搭讪：“纪云、纪山兄弟，大头领没来？”纪云陪笑说：“雷头领，我爹病了。”
“大头领怕不是病了吧？你来时，大头领怎么说？”
纪云说：“没怎么说……”雷神寨的头领雷细蜂追问：“没说？你们纪家寨没吃人家的盐？”
纪山说：“雷头领，大藤峡各家底细，差上不差下。雷头领如果想知道大头领怎么说，可以到寨子和大头领亲自说。”
“改天啊，我带上郎中，给大头领把脉瞧病去。”
纪云说：“多谢雷头领美意。”
“二位兄弟，请！”
纪云、纪山说：“雷头领，请！”
有的寨子没来人，有的寨子来一人，有的寨子来多人，来的人身份不等。估摸着，人聚得差不多了，侯犬站到中间，哈哈大笑抱拳说：“各寨子的各位头领，各位兄弟，侯犬先谢谢大家了！”说完，抱拳行礼一圈。“各位，大藤峡三十六洞七十二寨，不管是头领亲临，还是派人来，今天到场的，都是我侯犬的朋友。没有到场的，你们回去可以带个话，我侯犬也把他们当朋友。来，打开！”
一张巨幅的地图，被挂在一面崖壁上，徐徐打开。“各位，这东西，有的人知道，有的人不知道，但它是个宝贝，这是我那天夜里从梧州城带回来。”面对这被侯犬奉为宝贝的地图，下面开始讨论起来。
“侯犬兄弟，我说两句啊！”一个五大三粗的寨子头领站起来。“不是兄弟不给你抬轿子，咱也是见过世面的，这就是一张破地图，把你稀罕的能当宝贝？你说说，它就怎么是个宝贝了？”
“对，说说！”众人起哄。
侯犬接过手下递来的棍子，指着地图说：“各位头领，各位兄弟，大家请看。这是一张广西军事地图，是官军们画得，应该不会画错。大家看啊，这里桂林府，这里是平乐府，这是浔州府……这里是梧州府，过了梧州，那边是广东……”侯犬一番指点后，下面的人更迷茫了。
“侯犬兄弟，快给咱找找，大藤峡在哪里？”
侯犬很快就找到了大藤峡，“大藤峡啊……在这儿，这都画有。”
“三十六洞七十二寨都有？”
“都有！”
“我来看看……”一个头领跑上去，靠近地图看个仔细。一边看一边说，“娘的，这官军画得也不对啊，山不是山，河不是河，一个寨子都没画出来……”引得侯犬和其他人笑起来。“笑什么笑？画得不对就是不对。要这宝贝有什么用？”一边骂，一边回到人群里。
“各位，很多人肯定和这位兄弟想的一样，一张地图，能有什么用？今天，侯犬就来告诉大家。”众人翘首，听侯犬开始瞎扯。“你们知道，我们广西为什么没有盐吃？因为广西没有盐场！但是广东有盐场！”侯犬指着地图边缘上的广东说。“广东的盐场，比整个大藤峡还要大，盐场就建在海边上。广东的盐，他们自己吃不完，还卖给我们广西，卖给江西、卖给湖南，周边几个省，包括朝廷的官老爷，都吃广东的盐。”
“娘的，老子早就说是广东盐商作怪，你们不信！他们广东盐巴多到吃不完，也不给我们广西。再逼急了，老子打到广东去！去广东抢盐！”刚才那个头领骂骂咧咧起来，旁边其他寨的人捅了他一下，示意他不要乱说话。
侯犬继续说：“侯某不才，我就想带人打到广东去，劫了广东海边的盐场。盐巴，让大藤峡的百姓、让浔州的百姓放开吃。”
雷神寨的头领雷细蜂说：“天方夜谭！你以为官军是吃素的？不要说广东，就是广西境内，桂林府、浔州府、梧州府，随便一个府的兵，都让你出不了广西。就凭你这些乌合之众……”
纪山急了，就说：“哎，也不能这么说。你们忘了，前几日侯大帅是怎么夜袭梧州城，绑了肉票，拿了银子还全身而退的？我儿子纪鸷也被侯大帅救回来，我儿子天天给我讲侯大帅，什么……反正就是犹如天兵天将下凡。要我说啊，能打梧州，侯大帅就能打广东。”纪云瞪了一眼纪山，“纪山，你胡说八道什么？”纪山说：“我没胡说啊，那你说纪鸷怎么回来的？郝四爷还说，侯大帅被陈敬围住的时候，梧州城的百姓看热闹，看了一整天。”纪云不得不阻止纪山，“住嘴吧你！别说了！”
侯犬哈哈大笑，说：“纪山兄弟，我也没那么神。打到广东去，吃广东的盐，是有些难度。但是，我侯犬还有更简单的办法，也能让大家吃上广东盐。”这是侯犬的策略，先说一个难以实现的大目标，再说一个相对简单的目标，后者才是他的真实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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