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万贞儿说此事必有蹊跷
牛玉先知会司礼监二把手尚铭，“尚公公，您掌着东厂呢，厂卫的事儿，不用我向殿下请旨吧？”尚铭虽然是司礼监的太监，是牛玉的职下，但不归牛玉管，东厂直属皇帝。当然，东厂也不管机务。
尚铭说：“您老安心，咱家按部就班，按部就班。”二人正说着，御马监太监刘永诚来了，刘永诚资格比牛玉还老。牛玉和尚铭同时拱手，刘永诚也很客气，也拱手，“都在呢……咱就说，没见上皇上最后一面，老奴不甘啊……”刘永诚哭起来。
牛玉急忙安抚，说：“老哥哥，皇上他受太祖皇帝召唤，西上九天，留下咱哥俩，往后只能相依为命了……”牛玉也抹起泪来。尚铭年轻，顶多就是孙子辈，不够格和人家称兄道弟，只能在边上看。
两人哭了一阵儿，刘永诚说：“御马监的人马，我都归置安顿了。京军，我也派人去盯了，有会昌侯那老东西在，应该不会有乱子。我就是过来给你知会一声，我做事，你放一百个心。”牛玉拱手：“感谢老哥哥帮衬。”刘永诚没回话，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回走，“皇上啊，老奴再也不能伺候您了……”
刘永诚一走，牛玉就辞了尚铭，找到礼部尚书姚夔，“姚大人，辛苦。”
姚夔正在指挥众人撤换旧物，新设丧仪所用之物，要是失仪失礼，他这礼部尚书，交待不过去。姚夔胡子花白，但精神很好，眼睛里有泪花，“公公。”
牛玉说：“姚大人，这里留个侍郎或者主事盯着就行。此刻，李阁老那边，没有你这礼部主官可不行。”姚夔说：“一个个都是生瓜蛋子，事情听过，没干过，净是错。”
“姚大人，熟悉典章仪程，他人怎么能比。”
“反了！东边挂西边了！低了！偏了！这要放三排，不是一排！再高三分！”
牛玉看姚夔这么忙，不好打搅，就准备离开，姚夔说：“公公，这个殿归置好，我就走。奉天殿、午门，也得去盯着，更不敢马虎。”
牛玉说：“不妨，不妨，您先忙着。我先行一步。”牛玉回到司礼监，把司礼监的人集合起来，训话说：“皇帝大行，但规矩还在。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给我找乱子，别怪我不留情面。即日起，在太子殿下没有即位以前，仍然按照文华殿摄政办事。值机务的几个，少给我耍小聪明。奏章该办的办，该发的发。文书房的几个，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调阅文卷。你们记住，任何人到了司礼监，都得按照我司礼监的规矩来！”
“是！”
牛玉担心什么呢？一方面担心这些人，急于上位，急于表现自己，弄巧成拙。一方面又担心这些没良心的狗腿子，反过来搞他。最重要的是，他担心有人会勾结大臣，甚至勾结东宫的人，搞事情。
皇宫无密事。从皇太子朱见深、首辅李贤奉旨觐见，到李贤再返回内阁的功夫，皇帝驾崩的消息就从不同渠道传遍了宫内宫外。皇帝大行，新帝继位，避免不了产生新一轮的人事洗牌和政令变动，大明上下，暗流涌动，阴谋阳谋，帷幕正徐徐拉开。
“殿下回来了……”万贞儿迎接太子朱见深，朱见深没说话，神情忧伤，径自进去。万贞儿不解，就在门外问王伦，“王伦，殿下怎么了？皇上批评殿下了？”
“参见太子妃……不，参见皇后娘娘！”王伦面露喜色，原地就给万贞儿跪下。万贞儿吓得往后退，小声呵斥，“王伦，你又捣什么鬼？”
王伦自己起身，站在万贞儿旁边，仍旧是面露喜色，小声说：“你还不知道吧？老皇上驾崩了……我们的主子，马上就是大明皇上了！凭你和殿下的那个……不管是太子妃，还是皇后，不都是早晚的事儿。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提携小的啊！”
万贞儿被王伦一说，脸上一阵臊，说：“你一天净胡说八道！这糊涂话，要是被殿下听到，非得治你个大不敬的罪！我看你阉十次都少……”万贞儿作势，要去掏王伦的裆部，王伦就往后退，“万侍长，我的话，您别忘了！这皇后，不是能不能当，就看您想不想当！”王伦看了一眼万贞儿，万贞儿眼神里有些期盼，搁往日，万贞儿早甩脸子了。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伺候太子殿下，他一定伤心着，我去照应一下！”
一个卑贱宫女，伺候了太子十六七年，一个离太子最近的女人，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现在又是离未来皇上最近的女人，谁不想当皇后呢？
朱见深独自一人，暗自神伤，万贞儿进去轻声说：“殿下……”朱见深看见万贞儿，竟然哭出来，“贞儿……”朱见深爱哭这种情况，万贞儿见多了，她抱着朱见深的头，朱见深埋在她怀里，万贞儿轻轻安抚着。
“贞儿，我没有父皇了！父皇走了……”
“殿下，还有贞儿在……有贞儿陪你。”
朱见深呜咽、抽泣，万贞儿拍着朱见深，发现朱见深衣服还没换。“殿下，衣服该换了，皇帝大行，要穿丧衣素服。”朱见深不理会，万贞儿一边拍着朱见深，一边喊：“王伦，去问一问，殿下的素服几时到？该送来了吧？”
王伦在外面回应：“我这就去问。”
不多时，皇太子的专用孝服已送到，万贞儿伺候朱见深换了衣服，东宫也开始布置起来。硕大的白花，几丈长的白幔，一人高的白皮纸素灯笼……所有人都换装，着了孝服。
万贞儿想，接下来干什么呢？她也没有主意！“王伦，快去请师傅们来。”
王伦说：“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马上就去请。”钱溥、李泰、万安和刘珝四人，也换了孝服，被王伦请到东宫。
朱见深说：“各位师傅，父皇已龙驭上宾，眼下事务纷杂，还请你们帮忙筹划。”
钱溥说：“敢问殿下，皇上生前，可有遗诏？”朱见深说：“有。父皇面授遗诏，很多人在场。”
钱溥说：“那就好办。既有先皇面授遗诏，殿下无忧！眼下，当以先皇名义，给在京诸王、在外藩王降旨……”朱见深打断说：“这，李阁老已经去办了。”钱溥又说：“京军、边军，无旨不得调动。”朱见深说：“这，李阁老也去办了。”钱溥又说：“还需要给顺天府尹、五城兵马司下令……”朱见深又打断，说：“这，李阁老也在办了。”
钱溥、李泰、万安和刘珝四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里可能暗自在骂，李贤这老东西，完全不给东宫的人机会。万安说：“既然有李阁老居中安排，应该是万无一失。希望殿下，早日即位，此是第一等重要。”其他三人也附和。
“父皇新丧，我心忧伤，无心即位。几位师傅，这段时间多费心，要是我有做错的地方，尽管指正。”
“臣等领旨！”
尚铭说：“您老安心，咱家按部就班，按部就班。”二人正说着，御马监太监刘永诚来了，刘永诚资格比牛玉还老。牛玉和尚铭同时拱手，刘永诚也很客气，也拱手，“都在呢……咱就说，没见上皇上最后一面，老奴不甘啊……”刘永诚哭起来。
牛玉急忙安抚，说：“老哥哥，皇上他受太祖皇帝召唤，西上九天，留下咱哥俩，往后只能相依为命了……”牛玉也抹起泪来。尚铭年轻，顶多就是孙子辈，不够格和人家称兄道弟，只能在边上看。
两人哭了一阵儿，刘永诚说：“御马监的人马，我都归置安顿了。京军，我也派人去盯了，有会昌侯那老东西在，应该不会有乱子。我就是过来给你知会一声，我做事，你放一百个心。”牛玉拱手：“感谢老哥哥帮衬。”刘永诚没回话，又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往回走，“皇上啊，老奴再也不能伺候您了……”
刘永诚一走，牛玉就辞了尚铭，找到礼部尚书姚夔，“姚大人，辛苦。”
姚夔正在指挥众人撤换旧物，新设丧仪所用之物，要是失仪失礼，他这礼部尚书，交待不过去。姚夔胡子花白，但精神很好，眼睛里有泪花，“公公。”
牛玉说：“姚大人，这里留个侍郎或者主事盯着就行。此刻，李阁老那边，没有你这礼部主官可不行。”姚夔说：“一个个都是生瓜蛋子，事情听过，没干过，净是错。”
“姚大人，熟悉典章仪程，他人怎么能比。”
“反了！东边挂西边了！低了！偏了！这要放三排，不是一排！再高三分！”
牛玉看姚夔这么忙，不好打搅，就准备离开，姚夔说：“公公，这个殿归置好，我就走。奉天殿、午门，也得去盯着，更不敢马虎。”
牛玉说：“不妨，不妨，您先忙着。我先行一步。”牛玉回到司礼监，把司礼监的人集合起来，训话说：“皇帝大行，但规矩还在。谁要是在这个节骨眼儿给我找乱子，别怪我不留情面。即日起，在太子殿下没有即位以前，仍然按照文华殿摄政办事。值机务的几个，少给我耍小聪明。奏章该办的办，该发的发。文书房的几个，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许调阅文卷。你们记住，任何人到了司礼监，都得按照我司礼监的规矩来！”
“是！”
牛玉担心什么呢？一方面担心这些人，急于上位，急于表现自己，弄巧成拙。一方面又担心这些没良心的狗腿子，反过来搞他。最重要的是，他担心有人会勾结大臣，甚至勾结东宫的人，搞事情。
皇宫无密事。从皇太子朱见深、首辅李贤奉旨觐见，到李贤再返回内阁的功夫，皇帝驾崩的消息就从不同渠道传遍了宫内宫外。皇帝大行，新帝继位，避免不了产生新一轮的人事洗牌和政令变动，大明上下，暗流涌动，阴谋阳谋，帷幕正徐徐拉开。
“殿下回来了……”万贞儿迎接太子朱见深，朱见深没说话，神情忧伤，径自进去。万贞儿不解，就在门外问王伦，“王伦，殿下怎么了？皇上批评殿下了？”
“参见太子妃……不，参见皇后娘娘！”王伦面露喜色，原地就给万贞儿跪下。万贞儿吓得往后退，小声呵斥，“王伦，你又捣什么鬼？”
王伦自己起身，站在万贞儿旁边，仍旧是面露喜色，小声说：“你还不知道吧？老皇上驾崩了……我们的主子，马上就是大明皇上了！凭你和殿下的那个……不管是太子妃，还是皇后，不都是早晚的事儿。到时候，可不要忘了提携小的啊！”
万贞儿被王伦一说，脸上一阵臊，说：“你一天净胡说八道！这糊涂话，要是被殿下听到，非得治你个大不敬的罪！我看你阉十次都少……”万贞儿作势，要去掏王伦的裆部，王伦就往后退，“万侍长，我的话，您别忘了！这皇后，不是能不能当，就看您想不想当！”王伦看了一眼万贞儿，万贞儿眼神里有些期盼，搁往日，万贞儿早甩脸子了。
“不跟你说了，我要去伺候太子殿下，他一定伤心着，我去照应一下！”
一个卑贱宫女，伺候了太子十六七年，一个离太子最近的女人，该做的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现在又是离未来皇上最近的女人，谁不想当皇后呢？
朱见深独自一人，暗自神伤，万贞儿进去轻声说：“殿下……”朱见深看见万贞儿，竟然哭出来，“贞儿……”朱见深爱哭这种情况，万贞儿见多了，她抱着朱见深的头，朱见深埋在她怀里，万贞儿轻轻安抚着。
“贞儿，我没有父皇了！父皇走了……”
“殿下，还有贞儿在……有贞儿陪你。”
朱见深呜咽、抽泣，万贞儿拍着朱见深，发现朱见深衣服还没换。“殿下，衣服该换了，皇帝大行，要穿丧衣素服。”朱见深不理会，万贞儿一边拍着朱见深，一边喊：“王伦，去问一问，殿下的素服几时到？该送来了吧？”
王伦在外面回应：“我这就去问。”
不多时，皇太子的专用孝服已送到，万贞儿伺候朱见深换了衣服，东宫也开始布置起来。硕大的白花，几丈长的白幔，一人高的白皮纸素灯笼……所有人都换装，着了孝服。
万贞儿想，接下来干什么呢？她也没有主意！“王伦，快去请师傅们来。”
王伦说：“你和我想到一块儿去了，我马上就去请。”钱溥、李泰、万安和刘珝四人，也换了孝服，被王伦请到东宫。
朱见深说：“各位师傅，父皇已龙驭上宾，眼下事务纷杂，还请你们帮忙筹划。”
钱溥说：“敢问殿下，皇上生前，可有遗诏？”朱见深说：“有。父皇面授遗诏，很多人在场。”
钱溥说：“那就好办。既有先皇面授遗诏，殿下无忧！眼下，当以先皇名义，给在京诸王、在外藩王降旨……”朱见深打断说：“这，李阁老已经去办了。”钱溥又说：“京军、边军，无旨不得调动。”朱见深说：“这，李阁老也去办了。”钱溥又说：“还需要给顺天府尹、五城兵马司下令……”朱见深又打断，说：“这，李阁老也在办了。”
钱溥、李泰、万安和刘珝四人交换了一下眼色，心里可能暗自在骂，李贤这老东西，完全不给东宫的人机会。万安说：“既然有李阁老居中安排，应该是万无一失。希望殿下，早日即位，此是第一等重要。”其他三人也附和。
“父皇新丧，我心忧伤，无心即位。几位师傅，这段时间多费心，要是我有做错的地方，尽管指正。”
“臣等领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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