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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脑中寄物

    一早。

    长桑君就被请到聂府。

    聂豹的态度称得上扫榻相迎,长桑君对这位刑部少司寇也很客气。

    平常人想请长桑君也请不到。

    但刑部少司寇算得上大周重臣,如果把王城上下所有圣儒列个次序,聂豹也能排上前二十。

    “病人在哪?”

    无暇多叙。

    长桑君便来到聂荣所在处。

    病榻上聂荣面色平静,似在熟睡中,但长桑君施“望闻切”三法后,面色凝重。

    “须开颅手术断定病因。”

    “长桑先生,我儿能治否?”

    “须开颅方可确定能治与否。”

    聂豹略加思虑,便说:“烦劳长桑先生。”

    长桑君的开颅术很神奇,聂豹初次得见却无心赞叹,一刻钟之后,他儿子头颅已打开,往内瞧了一眼后,长桑君便显露出一种奇妙的表情来。

    似是惊叹,似是感慨。

    长桑君转头看向聂豹:“公子脑中有一物,我不方便观瞧,待我避出室外,少司寇自行将之取出。”

    “我自行取出?”聂豹略觉疑惑,他不通医术啊。

    不过长桑君自有定数,转身便出了房间,待门扉合掩,聂豹便借烛光往聂荣脑中观去,就见一条……竹签。

    见到此物时,聂豹心中也是惊骇,他儿子脑中此刻空空荡荡,却只放了一条竹签。

    这是何等手段!

    这是将他儿子视作书囊了么!

    聂豹强忍心中惊疑,自聂荣脑中将竹签取出,就见其正面写着“非请匆视”,背面写着“脑子换定等提名”。

    长桑君显然看到正面字样,才会借故离开,而背面字样,聂豹并不是十分明白。

    定等,该是指王城定等,他作为副考官,的确有提名之权。

    但提名谁?

    何人竟敢以他儿子性命做要挟!

    聂豹心头怒气狂涌,周围空气风如利刃,所有家具摆设都现出要被切成齑粉之征兆,千字正儒,一怒之威至此。

    但狂怒毫无意义,聂豹安抚下心绪,便请长桑君再进来。

    长桑君进来后,不提那脑中竹签之事,只是说:“此凶徒手段诡谲,我亦难想像,他是如何完整取走令公子之脑又不留术痕的。”

    “医宗他人是否有此手段?”

    谈及专业知识,长桑君傲然道:“我若无有,他人亦无。”

    “是,长桑君乃我大周国医圣手,医术大周无二。”聂豹恭维长桑君,又问:“若是拿回我儿之脑,能否医好我儿?”

    “脑之一物,存有人之精神记忆,精神记忆合为魂魄,稍有残缺,便魂魄不全,若能拿回令公子之脑,只要无有残缺,我能让令公子恢复如初,如有残缺,则要看残缺程度如何……”

    送走长桑君,聂豹回转府内,还未来得及细思对策,府外有人来报,有鄞卫要见他。

    “鄞卫?”聂豹颇觉惊讶。

    鄞卫负责守护皇宫陵寝,为天子近侍,等闲不出皇宫与驻地的,怎么会来见他?

    鄞卫。

    便是聂府中人,也大多是首次见到这种卫官,其行走在聂府中时,吸引了绝大多数目光,即使不知其是鄞卫,其独特形貌,也会让人注目。

    聂豹在客厅候茶,见这位鄞卫进来,便起身相迎:“卫官辛苦。”

    “少司寇大人好。”

    尖细的嗓子,绝美的相貌,虽着男装,但姿容艳丽,宛如女子。

    鄞卫可说是殷八卫中最靓眼的一个,不过仔细去瞧,就会发现其面目之上皆是涂画,表情呆板也不会笑。

    聂豹知道,这不是鄞卫真正外形,是天子赏赐的外貌,那是一张人皮,取自皇宫内获罪的妃嫔或宫女,也可能取自宫外,来源更不可说。

    总之,外形越艳丽,就代表这名鄞卫在天子身边越是得宠。

    “近日监天印官大人查阅圣儒名册,发现令公子聂荣魂魄不全,特谴我来一问究竟,若需我司协助,尽可与我分说。”

    聂豹神色一凛。

    ……

    抛上。

    抛下。

    抛上。

    抛下。

    走过一小童本是拿钱去买糖葫芦的,看张四皓抛的东西好玩,向张四皓伸手便要:“兀那乞丐,你把手中口袋送我!”

    张四皓收回被裹成团的聂荣脑子,嘿然一笑,目中泛出第二只瞳孔,那小童便双眼一愣,着了鬼迷似的反倒把手中两枚铜钱扔到张四皓面前碗中了。

    开局一个碗嘛。

    有碗啥都有。

    张四皓摸过碗中两枚铜钱放在口袋里,又有饼吃了。

    来了!

    盈忽得叫了一声。

    张四皓抬头就见一驾马车停在对面高阳楼门口,气宇不凡的傅暇从车上走下来……

    果然来了~张四皓想。

    高阳楼是傅暇据点,他常在这里宴请圣儒同道。

    再过五天就是七月三十,王城定等的日子,此刻王城到处都是圣儒前生,每栋知名酒楼茶社都被圣儒前生占据。

    得有数百的圣儒前生游荡在王城街面上,真假都有,也真假莫辨,每天都有因为不守宵禁之规而被狺卫抓进大牢的,又天天都有圣儒前生们嚷嚷着要铲除贼卫,还大周政坛清明。

    傅暇列为王城五子之一,隐然就是此刻王城圣儒前生的精神领袖之一,由此便更加忙碌,高阳楼蹲点,总能蹲到他。

    定等在即。还是该以定等为要。阳虎提醒张四皓。莫受私人恩怨影响。

    我要定等。怎么着也该定个神秀,才能容纳修炼之路进一步发展吧?张四皓问。

    对。非是神秀,不足以你再修神通。阳虎说。他人可以精读经义以获神通,而你修圣儒道神之路,只能凭天赋,须得大周天子垂青,神秀之上,开拓天赋,才能再修神通。

    王城五子正好五个,早就定好了甲等五個位置,我不弄死一个,怎么空出位置来给我?张四皓问。

    此言差矣……阳虎待长篇大论。

    同意。盈举手。弄死傅暇,他害你好几次。

    二比一,阳虎啰嗦无效。

    于是,张四皓、盈和阳虎,一排三个,就这样蹲在高阳楼对面墙根底下等傅暇出来。

    慢慢的,墙角的人越来越多。

    都是乞丐。

    高阳楼是王城首屈一指的酒楼,来往者非富即贵,自然有不少乞丐盯准此处做营业场所,还有霸王乞丐想撵人,撵到张四皓,就被一个眼神支开了。

    咳咳咳……张四皓用了倒映祭文,就咳了好几声,现在明白了,这是瘗神之力对人体的侵蚀,便是为这,也逼着张四皓尽快定等。

    这时,张四皓就听耳边响起一声:“颜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