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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六部天官

    凭着阳虎亲传弟子的身份,张四皓和苏仪在聂豹府上轻易登堂入室。

    聂豹不是没有怀疑。

    这位方过五旬已修成不灭儒魂的大周正儒高官,瞧上去威仪满满,长髯直垂胸口朱袍上,一双凤目赫赫有神,总让张四皓想起关二爷。

    聂豹的怀疑,也很正常,毕竟阳虎已失踪一年有余,据传是以身入祭求瘗神降临,求再续周之国祚了,而瘗神降临失败,那阳虎去哪了?

    “阳虎吾师已死。”苏仪代张四皓发声,夹着声音,他现在身份是张四皓的老婆。

    如何证明身份呢?

    “我这有阳虎吾师亲手所书《六部天官》,阳虎吾师与聂公素来交好,特遣我将此经交与聂公。”

    听到此言,聂豹甚至站了起来。

    阳虎师从万卷鸿儒戴圣,其所治之经为《礼记》,《礼记》是十三经最后一卷,发祥自《周礼》,却青出蓝。

    阳虎最大成就,就是在《礼记》传承中另立新章,所作《六部天官》为《礼记》作注,并凭借此经注成就不灭儒魂。

    可以说,《六部天官》是阳虎此生最重要的学术成果与修炼传承,阳虎凭之以一转千字正儒身份力压程朱和聂虎,仅在虢之下。

    聂虎所治虽是《心学》,但观之也可相互照应,如若用来教导弟子,遇到资质合适者,成就个百字生儒不在话下。

    所以,他很高兴。

    稍有疑惑就是。

    “怎么似乎墨迹未干?”

    当然没干,新写的嘛,裤衩子都当了才换来竹简笔墨,吭哧吭哧趴路边写了一天,所以进城时天还亮着,到您府上天都黑了……

    苏仪悲戚言道,“我相公日日思念阳虎吾师,每每念之便会手持此经以泪洗面,所以经卷从未干过。”

    聂豹听了不禁动容。

    “如今《六部天官》已送至聂公,我们夫妇已完成阳虎吾师嘱托,就该出城去专门准备王城定等之事。”

    说完,苏仪示意张四皓,两人起身要走。

    “为何要出城?”聂豹问。

    苏仪说:“我们身上盘缠不足,未能购买照身贴,晚间便要出城……”

    话说到这,拿着阳虎毕生心血《六部天官》的聂豹,如果不安排好两人吃喝玩乐加定等事宜,且规格要当作自家子侄一般,那聂豹的名声就该臭大街了。

    虽然这两位子侄吃的颇多。

    府中下人报差不多吃光了府中存货,但再买就是了。

    正在研究新得经义的聂豹不耐烦的挥手管家去处理,这些小事别烦他。

    “还有,老爷,有位慭卫大人在府外求见。”

    慭卫?

    聂豹抬头显示出惊讶神色。

    聂豹掌少司寇之职,也就是刑狱之官中的第二把手。

    刑狱,这个系统与殷八卫颇有往来,殷八卫这个成军于两百年前的兵宗势力,直属天子管理,名为军卫,实为暗探,按官制聂豹等六部官员能管他们,实际上殷八卫完全不受节制。

    而且由于直属天子,所以聂豹反倒要忌惮他们。

    慭卫是殷八卫中高级别者,有可面见天子的身份,就更要小心。

    “请他客厅待茶。”

    半响。

    聂豹来到客厅。

    便见到了这位慭卫。

    一身红衣裹着瘦如柴的身躯,面目枯朽,只剩下一层皮包着骨头,双眼凹陷,其眼如鬼火在燃,与其说是活人,不如像是一具活着的干尸。

    殷八卫中,奇形外貌者多,是因为他们与祥瑞之主气运相连,祥瑞之主不死,此军也不灭。

    两百年前,殷八卫也如虎贲军一样雄壮,两百年后,这些不死兵宗,便因为祖神之力渐失,肉体生出各样的诡异变化来,其用途也从战场征伐,变做暗探刺客。

    “二部甲七拜见少司寇大人。”那慭卫声音干涩如金铁交加。

    慭卫无名,均以军中军部制数称之。

    二部甲七意味着这位慭卫至少已经活了一百五十岁向上,应是兵宗百人众修为。

    “百总不必多礼。”聂豹话中带讽刺之意,因为那二部甲七说这话时,大刺刺坐在那,动也未动,何来见礼。

    “此来是为府上二人,他们触犯宵禁之令,请少司寇将二人交予我。”

    “触犯宵禁……”聂豹笑了,一个触犯宵禁,要一位殷八卫百人众来拿人么?

    但无妨,无论是何原由,聂豹只是言道:“他二人是阳宗伯之弟子,乃圣儒门人,不受宵禁限制。”

    “礼部大宗伯阳虎门人?”那慭卫显然不知道这个身份,便愣了一下,“少司寇,此二人身份存疑。”

    ……

    张四皓与苏仪吃了個肚饱溜圆。

    如秋风扫落叶一样横扫了聂府第二天的食物储备。

    虽然在张四皓眼中,这个时代食物烹制之法略显单调,但那是与现代相比,要与孤峰之上诡异学堂相比,就不知道丰盛到哪里去了。

    “哥,你到大周时日尚短,却是没见过什么好东西的,学堂内的食物可不简单,就那个能在缸中自生自长的豆子,就是农家至宝‘有膏’。”

    “那‘有膏’一籽生十芽,十芽发百豆,百豆又生千芽,大荒之年,一豆能让方圆百里无有饿殍,那只缸也不简单,瞧着是一缸,其实缸深百丈,以地底十万人祀骸骨为根。”

    “由此长出来的豆子,那不是豆子,是‘九地之精’,日啖一颗,可通九幽,连瘗神……”

    砰!

    苏仪被张四皓一巴掌拍在后脑上,差点拍死,眼花耳热,后脑嗡嗡作响,半响才噙着泪花问:“为什么打我!”

    抱歉。阳虎打的。与我无关。张四皓代阳虎说对不起。

    就是该打!盈咬牙,都是他们这些纵横算者设的祭礼,我们上去了吃一颗豆子都会被瘗神污染,太坏良心了!

    当初阳虎一位千字正儒为什么会无声无息被瘗神污染,到这算是有了个答案,所以阳虎很生气,冲出来扇了苏仪一巴掌。

    苏仪被打得双眼含泪,恰好这时房门推开,聂豹走了进来,见状便劝慰二人夫妻之间不可打架。

    张四皓便叹了口气,伸手搂过苏仪肩膀,苏仪身躯一僵,忙侧过头害怕张四皓做更亲密的动作。

    “二位,既然要参加王城定等,就须得先与王城之中各位前生交流论道一番,以展示自身实力,更有利于定等中夺得好名次,阳大宗伯是我挚友故交,他已故去,此事我就得为你们安排……你们可知王城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