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刀无鞘，人亦无归处
纪尘回到了房舍中，推开门，发觉有些不对劲。
房间内空无一人，床榻上的被子都被翻起，地上散落着几件衣服。纪尘捡起一块白布，上面满是脚印，这是他用来裹刀的……
他的那把长刀，此刻也已经消失不见。
纪尘想起晚上老兵们说过的话，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跑出了房舍，来到了土楼之外，走过先前学拳的地方，又来到了白天的那一排军帐，心中隐隐焦急起来。终于，他看到了一处的帐子内的火光。
纪尘快速走进，看到那军帐之内，有五名穿着皮甲的老兵正坐在桌上喝酒，高明羽站在桌旁。
那两名少年正半跪在地上，纪尘仔细看去，发现王阳轩的嘴角有一丝鲜血流下。
步入帐中，纪尘看到了自己的那把黑铁长刀，此刻被插在高明羽身前的泥土中。
“纪尘来了啊。”高明羽指着面前的长刀说道：“虎豹军中，不准他人有自己的私藏，所以，你们所有东西，都要交给我们来保管。”
这是虎豹军中不成文的规矩，也是传统，老兵们通过“检查”，来收敛一些财物。
“十夫长跟我说过，他说我可以留着我的刀。”纪尘回答道。
“十夫长是十夫长……”高明羽眼睛闪过一丝冷意道：“你就先交给我保管吧！”
纪尘拳头捏紧，这把黑铁长刀乃是母亲留下，年少时便伴着他长大，大荒之中，更是屡次让自己脱险，怎么能交到他人手中？
见纪尘沉默，高明羽脸上露出一丝讥笑，目光转向半跪在地上的王阳轩和胖子，淡淡道：“你们两个，还不愿交出来么？”
“练拳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们身上带着东西，若是不交出来，另一条腿明天恐怕也不能走了。”
纪尘这才发现，半跪在地上的王阳轩和胖子，身子都是在不停地颤抖，他们面色扭曲，似乎是在忍耐痛楚。
高明羽整了整身上的皮甲，走上前，俯视着二人。
王阳轩脸上浮现犹豫之色，而后缓缓从裤腿处掏出了一本破旧书籍，举过了头顶。
高明羽轻咦一声，而后抓起书籍一看，上面写着三个飘逸的大字——《破风爪》。
“竟然是黑鹰武馆的招牌武学，怪不得你从武馆跑出来，加入虎豹军，哈哈哈哈！”高明羽大笑道。
“什么！这小子偷了拳谱？”坐在桌上的老兵们都露出羡慕的神情。
高明羽拍了拍王阳轩的脸道：“放心吧小子，这《破风爪》以后会还你一份抄录的。”
王阳轩眼睛一亮，抄录的虽然丢失了拳意，不易修行，但好歹也能拿来修炼。
“等你攒够五百军功，再来找我，保证比军营里便宜……哈哈哈哈哈哈！”
高明羽说完，老兵们发出哄笑的声音，王阳轩的表情僵在原地，变得极为复杂。
被夺走东西，还要给人送军功，这是何等的羞辱？
可是王阳轩也只能低下了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纪尘看着一张张肆意的笑容，他第一次发现，人比大荒中的妖兽还要狰狞，丑陋……
“妈的，想当初，老子那株拼死摘采的灵药，也被他人夺去，结果他死在战场上，真是……”那个把玩着短剑的老兵叹气道。
“怎么我就收不到好货呢？”
乱世之中，能够贴身携带的，往往都是珍贵之物，老兵们曾经也遭受过欺辱，现在也效仿当初，甚至会做的更狠。
高明羽将发愣的王阳轩踢到一边，转而看向面前浑身颤抖的胖子道：
“没想到你这胖子还有些骨气，难不成想断手断脚么？”
胖子惊恐地抬头，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身子颤抖地愈发厉害，但是他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半跪在地上。
远处，有一些少年闻讯而来，远远地眺望着此处，他们是前些日子加入军营的。在他们身后，更是有一些同样穿着皮甲的老兵注视这营帐，脸上带着一丝不满。
高明羽一拳打在了胖子的背上，冷冷道：“拿出来。”
胖子咬紧了牙，闭紧了眼睛，没有回答高明羽。
一记膝顶，胖子右脸高高肿起，身子向后倒去，他闷哼一声，依旧双手捂着肚子。
高明羽将他从地上提起，用力地扇了几个巴掌，胖子嘴巴都红了，牙齿间尽是鲜血。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远处，他缓缓走来，引起了军帐内所有人的注意。
纪尘回头一看，原来是十夫长！
他心中一定，十夫长曾经特意跟自己提过那黑铁长刀，现在来此，定会阻止高明羽。
高明羽看见了十夫长，也是一愣，松开了手，胖子倒在地上，双手已经无力，一块散发着银色光泽的事物从衣服领口处滑了出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这！玄铁！”身后有老兵在惊呼。
高明羽则是双目火热，将玄铁抄在手中，这一块手臂大小的玄铁，足以换取五百军功！
胖子闭着眼喃喃道：“求求你……不要拿我的玄铁，我家被风清门踏平了，只剩下它了，求求你，我只剩下这块玄铁了……”
“高明羽……”十夫长看着面前这一幕，眉头紧紧地皱起，他沉声道：“做的太过了！”
纪尘来到十夫长身边，刚要开口询问长刀之事，便听到十夫长说：
“别浪费时间，快点完事！”
纪尘脚步一顿，人愣在了原地。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也是，若是没有上头允许，这些老兵又怎么会这样欺负人？
十夫长指了指胖子道：“玄铁珍贵，这小子不能留了，将他尾指削去，到时候放战场上自生自灭，玄铁快点收起来！”
高明羽重重点头道：“是！”
十夫长将军帐两侧的布放下，将帐篷内外隔绝开，目光扫过帐内的老兵，冷笑道：“我刻意挑选孤儿，就是为了现在这种情况。你们也要注意点，不要闹得这么显眼，知道么？”
众人纷纷应答：“是！十夫长！”
十夫长冷冷地看了身旁的纪尘一眼道：“纪尘，你若是现在身上还有东西，我劝你现在拿出来。”
纪尘胸口起伏，心中隐隐有一股愤怒直冲脑门，理智告诉他，若是他此时动手，不但不能在虎豹军中生存，而且还可能会引来神力境高手的追杀！
但是，心中那股愤怒愈演愈烈，他的身子隐隐颤抖了起来！
在十夫长的催促下，高明羽拔起地上的黑铁长刀，拇指摸了摸刀锋道：“这刀钝了些……”
他将刀插进了胖子的无名指与尾指之间，深吸一口气，而后目光一厉，准备斩下！
突然一股大力将高明羽的手腕钳住。而后，他感觉脖子一紧，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住了自己的脖颈。
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高明羽终于看见对方的脸，少年面色狰狞，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
纪尘轻轻一捏高明羽的手腕，清晰的骨碎声响起，他沙哑道：
“别动我的刀。”
房间内空无一人，床榻上的被子都被翻起，地上散落着几件衣服。纪尘捡起一块白布，上面满是脚印，这是他用来裹刀的……
他的那把长刀，此刻也已经消失不见。
纪尘想起晚上老兵们说过的话，心中有种不妙的预感。
他跑出了房舍，来到了土楼之外，走过先前学拳的地方，又来到了白天的那一排军帐，心中隐隐焦急起来。终于，他看到了一处的帐子内的火光。
纪尘快速走进，看到那军帐之内，有五名穿着皮甲的老兵正坐在桌上喝酒，高明羽站在桌旁。
那两名少年正半跪在地上，纪尘仔细看去，发现王阳轩的嘴角有一丝鲜血流下。
步入帐中，纪尘看到了自己的那把黑铁长刀，此刻被插在高明羽身前的泥土中。
“纪尘来了啊。”高明羽指着面前的长刀说道：“虎豹军中，不准他人有自己的私藏，所以，你们所有东西，都要交给我们来保管。”
这是虎豹军中不成文的规矩，也是传统，老兵们通过“检查”，来收敛一些财物。
“十夫长跟我说过，他说我可以留着我的刀。”纪尘回答道。
“十夫长是十夫长……”高明羽眼睛闪过一丝冷意道：“你就先交给我保管吧！”
纪尘拳头捏紧，这把黑铁长刀乃是母亲留下，年少时便伴着他长大，大荒之中，更是屡次让自己脱险，怎么能交到他人手中？
见纪尘沉默，高明羽脸上露出一丝讥笑，目光转向半跪在地上的王阳轩和胖子，淡淡道：“你们两个，还不愿交出来么？”
“练拳的时候我就注意到你们身上带着东西，若是不交出来，另一条腿明天恐怕也不能走了。”
纪尘这才发现，半跪在地上的王阳轩和胖子，身子都是在不停地颤抖，他们面色扭曲，似乎是在忍耐痛楚。
高明羽整了整身上的皮甲，走上前，俯视着二人。
王阳轩脸上浮现犹豫之色，而后缓缓从裤腿处掏出了一本破旧书籍，举过了头顶。
高明羽轻咦一声，而后抓起书籍一看，上面写着三个飘逸的大字——《破风爪》。
“竟然是黑鹰武馆的招牌武学，怪不得你从武馆跑出来，加入虎豹军，哈哈哈哈！”高明羽大笑道。
“什么！这小子偷了拳谱？”坐在桌上的老兵们都露出羡慕的神情。
高明羽拍了拍王阳轩的脸道：“放心吧小子，这《破风爪》以后会还你一份抄录的。”
王阳轩眼睛一亮，抄录的虽然丢失了拳意，不易修行，但好歹也能拿来修炼。
“等你攒够五百军功，再来找我，保证比军营里便宜……哈哈哈哈哈哈！”
高明羽说完，老兵们发出哄笑的声音，王阳轩的表情僵在原地，变得极为复杂。
被夺走东西，还要给人送军功，这是何等的羞辱？
可是王阳轩也只能低下了头，让人看不见他的表情。
纪尘看着一张张肆意的笑容，他第一次发现，人比大荒中的妖兽还要狰狞，丑陋……
“妈的，想当初，老子那株拼死摘采的灵药，也被他人夺去，结果他死在战场上，真是……”那个把玩着短剑的老兵叹气道。
“怎么我就收不到好货呢？”
乱世之中，能够贴身携带的，往往都是珍贵之物，老兵们曾经也遭受过欺辱，现在也效仿当初，甚至会做的更狠。
高明羽将发愣的王阳轩踢到一边，转而看向面前浑身颤抖的胖子道：
“没想到你这胖子还有些骨气，难不成想断手断脚么？”
胖子惊恐地抬头，下意识护住了自己的肚子，身子颤抖地愈发厉害，但是他始终没有开口，只是半跪在地上。
远处，有一些少年闻讯而来，远远地眺望着此处，他们是前些日子加入军营的。在他们身后，更是有一些同样穿着皮甲的老兵注视这营帐，脸上带着一丝不满。
高明羽一拳打在了胖子的背上，冷冷道：“拿出来。”
胖子咬紧了牙，闭紧了眼睛，没有回答高明羽。
一记膝顶，胖子右脸高高肿起，身子向后倒去，他闷哼一声，依旧双手捂着肚子。
高明羽将他从地上提起，用力地扇了几个巴掌，胖子嘴巴都红了，牙齿间尽是鲜血。
这时，一个人影出现在远处，他缓缓走来，引起了军帐内所有人的注意。
纪尘回头一看，原来是十夫长！
他心中一定，十夫长曾经特意跟自己提过那黑铁长刀，现在来此，定会阻止高明羽。
高明羽看见了十夫长，也是一愣，松开了手，胖子倒在地上，双手已经无力，一块散发着银色光泽的事物从衣服领口处滑了出来，砸在地上发出沉重的声音。
“这！玄铁！”身后有老兵在惊呼。
高明羽则是双目火热，将玄铁抄在手中，这一块手臂大小的玄铁，足以换取五百军功！
胖子闭着眼喃喃道：“求求你……不要拿我的玄铁，我家被风清门踏平了，只剩下它了，求求你，我只剩下这块玄铁了……”
“高明羽……”十夫长看着面前这一幕，眉头紧紧地皱起，他沉声道：“做的太过了！”
纪尘来到十夫长身边，刚要开口询问长刀之事，便听到十夫长说：
“别浪费时间，快点完事！”
纪尘脚步一顿，人愣在了原地。
原来他们是一伙的，也是，若是没有上头允许，这些老兵又怎么会这样欺负人？
十夫长指了指胖子道：“玄铁珍贵，这小子不能留了，将他尾指削去，到时候放战场上自生自灭，玄铁快点收起来！”
高明羽重重点头道：“是！”
十夫长将军帐两侧的布放下，将帐篷内外隔绝开，目光扫过帐内的老兵，冷笑道：“我刻意挑选孤儿，就是为了现在这种情况。你们也要注意点，不要闹得这么显眼，知道么？”
众人纷纷应答：“是！十夫长！”
十夫长冷冷地看了身旁的纪尘一眼道：“纪尘，你若是现在身上还有东西，我劝你现在拿出来。”
纪尘胸口起伏，心中隐隐有一股愤怒直冲脑门，理智告诉他，若是他此时动手，不但不能在虎豹军中生存，而且还可能会引来神力境高手的追杀！
但是，心中那股愤怒愈演愈烈，他的身子隐隐颤抖了起来！
在十夫长的催促下，高明羽拔起地上的黑铁长刀，拇指摸了摸刀锋道：“这刀钝了些……”
他将刀插进了胖子的无名指与尾指之间，深吸一口气，而后目光一厉，准备斩下！
突然一股大力将高明羽的手腕钳住。而后，他感觉脖子一紧，一只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捏住了自己的脖颈。
一双充满血丝的眼睛出现在他面前，高明羽终于看见对方的脸，少年面色狰狞，似乎在忍耐着什么，仿佛下一刻就要爆发……
纪尘轻轻一捏高明羽的手腕，清晰的骨碎声响起，他沙哑道：
“别动我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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