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是天使也是魔鬼

    审讯过程是相对比较顺利的，但是白玉内心却是非常痛苦的。他实在不能理解，每天在一线救死扶伤的医生，怎么就成了一个杀人恶魔？而又是什么促使他放下了手里的屠刀呢？

    吴一凡知道这些警察心里想什么，也没有一直吊他们的胃口。他开始回忆自己的过往：

    “在我上小学的时候，我就发现了自己有嗜血的怪癖。有一次发高烧，家里送我去看急诊，在急诊室遇上了一个送急诊的重伤患者，浑身是血，把在场的大人都吓坏了。我不但不害怕，内心甚至有一些亢奋，好想上前看一看摸一摸。”

    “那时候还小，根本不明白那是怎么回事，妈妈还夸我勇敢。”

    “后来就慢慢演变成虐杀小动物，从池塘里的青蛙，到路边的流浪猫流浪狗。大部分时间都没有被家里发现。不过有一次在爷爷家后院，我用石头砸猫的时候，被我爸看到了。他也不问我为什么，狠狠地揍了我一顿。”

    “之后长大了，我的行为就越来越隐蔽了。再加上我成绩一直还不错，家里也早就把这事儿忘了。”

    “我慢慢通过看书查资料，明白了自己应该是属于天生的精神变态，基本上很难治愈或改变。但是从小到大受到的教育告诉我，绝对不可以伤人。所以，即使我忍不住犯病的时候，我一般都是找小动物下手，从未对人起过歹意。”

    “我当时考医科大学，是想以后当一名外科大夫的，这样不仅能救死扶伤、积德行善、实现自我价值，还能满足我那些见不得人的欲望。但是事与愿违，我因为手抖的问题，最终没能成为一名能拿手术刀的外科医生。”

    “我后来选择急诊科也是因为这里比较忙，我没有太多精力去想那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在急诊待久了，总能看到各种受伤的病人，还是抑制不住的兴奋。有一次半夜推进来一个腹部被捅的病人，我当时看着汩汩流出的鲜血，好想再捅他几刀…”

    “即便是这样，长久以来，我从未伤害过任何一个人。无论在医院还是在家里，我都是一个非常受爱戴的人。我也深爱着我的职业，深爱着我的家人。但我最终还是败给了我内心那些变态的欲望。”说到这里，他深深低下了头。

    “是在黄石发生的那次意外，点燃了我身体里的引线。那时候我是害怕的，我怕被警察抓到，我怕我的真面目暴露于世人面前，我怕现在属于我的一切烟消云散。”

    “是老天爷帮了我，不，应该是毁了我。第一次的侥幸，浇灌了我心里的恶念，慢慢在我身体里边生长蔓延，最后长成了参天大树。”

    “你们应该很好奇我为什么能自由出入702房间吧，其实那是我早为犯案早就租下来的。当时老两口着急出国，直接把房子便宜租给了中介，签了三年的合同。我打听到这个消息以后，就直接联系到了中介，租到了这个房子。我一次性付了他三年的房租，并请他保密。中介看我的样子，还以为我偷偷在外边包养了情人，并没有多问，反正钱他痛快地赚到了。”

    “就这样，一切都准备妥当之后，我开始了走上了恶魔之路。其实每次杀人的高潮过去之后，当我冷静下来的时候，我都非常悔恨，内心也很痛苦。但是当欲望从身体里升腾出来的时候，什么都阻挡不了我。”

    “那到底是什么让你决定收手的呢？”白玉攥着拳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