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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一 铭记

    “妈,我回来的时候看到潘家那块围了不少人,是出啥事了吗?”

    “应该是挖地基盖房子事,你别过去,下午那会儿已经够热闹了,双方打的都见血了,潘家二小子脑袋都被打破了,巫家也好不到哪去,他家有两个小子都受了的伤,120都来了一回,周边看热闹的人有几个都被伤到了。”

    “这么厉害,比我们家那会儿有过之而无不及呀,那会我们家可也震动半个向阳村。”李小香拱火不嫌事大,悠哉的说着。

    “这很光荣是吧?陈年旧事拿出来提,你是皮不够痒,回来让你爸给你紧紧。”朱琴根本就不愿回忆这事,又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也就这么一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弄出这么大动静。”

    “好像是巫家地基挖出格了,把人家滴水坡算计上了,也就仗着自家男孩多,原以为潘家不敢闹,哪知人家也不是孬种,谁家东西不是好的,这不,说不通,那只能上手了,我们家那会也这样。”

    “呦,爸,你今天回来的有点晚,出啥事了?”李小香看到她爸好奇地问道。

    “前面堵的厉害,看了一会儿,你哥呢?不吃饭?”

    “我哥送他们单位同事回去了,好像有一会儿了,应该不会回来吃饭,就等你开饭了。”

    朱琴拿了三个蓝面碗,吩咐李小香“盛饭吧!吃完了赶紧去写作业去。”

    “收到。”李小香回道。

    “前面还在闹,看来巫家房子暂时是别想盖了。”朱琴吃着饭说着。

    “今天闹一天了,都见红了,看来是不好收场。”

    “噢,对了,我想起来一件事要说来着,倪飞生的孩子我看了,这都快出月了还跟个猫似的,倪飞媳妇就和发了面的馒头一样胖了几圈,这营养都被你家外甥媳妇一个人给吸收了,那小婴儿就没吸收多少,那小胳膊细的跟个棍一样,叫声跟个蚊子嗡样,我都怀疑可能长大?”

    “妈,你也太夸张了吧,现在就养一个,条件比我们那会就是天堂和地狱之差,只要营养跟的上,小孩儿不是见风长吗?”李小香现在以学业为主,没事很少去她二姑家,她妈说的小猫除了刚出生那会她去过,再没去过了,也不知道这孩子长得好不好。

    “是,但你表哥家的小女娃一个月了,和刚出生那会差不离,正因为现在条件好,那就更不应该,你小那会还在医院待了快一个月,也没和你那小侄女一样,还是有长的,这孩子吧就黑瘦黑瘦的,要是别人家我要怀疑那是故意,有望生儿子,但在你二姑家,谁答应你二姑父也不答应,就你二姑父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

    “吃完了,赶紧去写作业去,我出去一趟有点事,碗留着待会我来洗。”朱琴说道。

    “好嘞!”李小香爽快地回答着,不用洗碗还是很开心的。

    日子这么不紧不慢地过着,原以为代课老师不久就可以下岗终就没有等到,但确等到了一个大家都不可能接受的消息——秦老师病故,两个月不到的时间,一个活生生的人就这么没了,太突然了。整个六班在得知消息那天,寂静如斯,沉重的氛围压得大家透不过气来,悲伤真的会传染,连同五班所有同学都沉默了,这天大家像是约好了一样,用自己的方式哀悼着这个他们心目中的英雄,他没有上过战场,但讲台就是他的战场,他用他自身的经历鞭笞着我们。他有着一颗温柔的心,他把这份温柔传递给了他周遭所有的人,他来了又走了,独独留下一份让我们记在深处的回忆,还有一部没有说完的人生。

    放晚学时,李小香和向有岚都无精打彩地骑着自行车,李小香突然发问:“怎么这么快,人就没了呢?”

    “他本人休病假时,就已经确诊是骨癌,晚期,医生给出的结果也就几个月的活头,老师及师母还有他们双方家长都不愿放弃,认为一切都有变数,不到最后谁都不会认输,中医、西医都请遍了,最后几天这边医院已经宣布放弃治疗,但他家人都不甘心,准备再博一博,去上海,这边给出的结论有可能撑不到上海在路上就不行了,为此还请了气功大师一路陪同,关键时能延长就治时间,有些时候吧你就争不过命,没到达目的地人就走了。今早我们才得到消息,人已被拉到火葬场了。”

    两人都感觉很压抑,一路无语地骑着。

    这个世界不会因为某个人的死亡而停止,伤痛随着时间慢慢减弱,对于家人,朋友,还有他的学生都是。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期末考试结束,真的就放假了,这年李小香失去了一个他敬爱的老师,多年后他依然记得这个人,记得自己只差最后一道论述题,如果对了,她就能获得物理测试的第一名。唯有他的课,李小香觉得自己可惜了。

    天渐渐的冷了起来,李小香在路口看见她哥李小龙开着翻斗车直朝家的方向开来。

    “妈,我哥回来了!”在李小香叫唤时朱琴从家门口走了出来。

    “这边,倒在这边就行了。”朱琴指挥着。待所有的焦炭全部卸下后李小龙已经快速转头返回单位,李小香第一次见识了他哥的车技,小翻头车楞是开出跑车的架势,第一次见识了什么叫车技——漂移。厉害了我哥!

    晚间李小龙下班,朱琴问道:“你这样单位不管吗,你胆子也足够大,你这份工作不想要了。”

    李小龙无所谓的回道:“又不是我一人如此,单位太多人这么干,我不是第一个也不是最后一个,这是哪到哪,人家开着车装出去卖的有的是,你看把你吓得,真没事!胆大的吓死胆小的,我就弄点家用,也没触到谁的利益,我要真白得和纸一样,真在这单位待不下去。我做什么,心里有数,下次家里快烧完了,我再拉一车回来,真没事!妈我们吃饭吧。”李小龙回的烦了立马转移话题:“香,可以吃饭了吗?”

    “可以了!”李小香答应地特响亮,他哥今天真的辛苦了。

    没两天李小龙又给刘珍家送了一翻斗焦炭,足以证明这点小打小闹真不是事。朱琴真不用提心吊胆,李小龙把工作给作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