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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九 败家的男人

    处在市政府对边的陶庄村,也是近两年梅山市第一个动工改造的棚户区,李金兰家也在此处,陶庄村住宅区占地近百亩,因为周边有市政府,人民医院,学校,火车站、大型农贸市场,(特别是农贸市场,周边几个县城清晨都有农户挑着菜到这个市场来卖,在整个梅山市这个菜场是颇具盛名,没有哪个菜场的菜能便宜过这家菜场,也没哪个菜场菜品能全过这个菜场),基础设施非常的完善,住在这个村的人也是相当受别的村羡慕的。

    陶庄村隔着自南向北纵横交错的十条铁路,对面便是占地近千亩的蔬菜大棚,陶庄村的村民和向阳村的村民所栽种的农作物是不一样的,因为陶庄村水源有些匮乏,所以陶庄村一直都是经营大棚,所产出的蔬菜早前没有分田到户都是有政府统一安排,现在各家大棚早都划分到户,各家田地占地面积都是按各户人头算,几乎都是划在一处的,不像向阳村的田地,四六九等,那是分的太散了。可以这样说梅山市所有的村落就没有哪一个村落交通,基础设施,医疗好过陶庄村的,占据了地利这个重要好处。

    自陶庄村棚户区改造开始,本村村民差不多每日还是要往返安置房和蔬菜大棚,凌晨三四点就开始从大棚里收割可以卖的蔬菜,瓜果,赶在早市前装好,挑着担,越过铁路,脚程快的一般15分钟就到了菜市场,一般11:00左右能否卖完,都结束回去了。

    李金兰每天也是这么过下来的,卖完菜,李金兰回到蔬菜大棚自家地界的简易房里,把剩余的没卖完的菜搁置在里面,随手关上门准备回安置房那边。

    钟田诚家二嫂看到自家弟媳过来,赶忙上前拦下“小兰子,我早前看到田诚来这里说是有事找你,进了你家放工具的小房子里,半天才出来,出来时啥都没拿,骑着车就跑了!你有没有东西搁在里面了,我发现他时喊了半天,他骑着车头了不回地跑了。”钟田诚自家二嫂小声地和李金兰说着,她嫁到这个家有些年头,儿子也到了结婚的年龄,钟田诚是个什么东西,自家人有啥不知晓得,她都替这个弟妹不值,怎就看上这么个东西,眼高手低,好赌成性,家里每个人钱都被他借过,就连侄儿侄女都没放过,从来就是借了没有还过的,就是还也是少之又少,除了一张会来事的嘴,她就没发现这人有啥用处,吃不得苦,受不得累,这辈子唯一做对的一件事,就是取了一个吃苦耐劳的媳妇,就他这样的人生态度一般人家的女孩不说天天干架,那也没啥太平日子过,她这弟媳就是太老实,钟田诚两句好话一说,她就分不清东南西北,没好两天,又故态萌发,这就像进入了一个死循环。

    李金兰听完她二嫂说的话,心立马拎了起来,她最不希望的事还是发生了,她已经不敢把每天卖菜的钱放在家里,哪怕里藏在枕头里,米缸里,藏的再严实,那位都能找到,她现在已经不敢把钱放在家里了,唯二的地方就是这个简易棚,没想到他好本事,竟然找到这个地界来了,原本想够整就存放到银行,但还是漏算了。

    “二嫂,你先回去,我再去棚子里拿些菜回去烧,海洋中午放学回来要吃!”李金兰气得直发抖,但还是稳住了自己。

    “那我先回去,你也不要多待,累了一上午了,赶紧回去休息休息。”

    李金兰见她二嫂已经骑远,立即拉开门冲了进去,一切如早晨堆放的一样,所有用具的位置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她来到自己平时放钱的地方,看见明显松动的泥土,扒出圆铁罐子,已经空空如也,她感觉自己眼前一黑,瘫坐在地上,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不知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尽头,打也打了,骂也骂了,但都无济于事,日子终就是要过下去,哭够了,待到已经平复下来,她顺好物件,骑着自行车回到了安置房,她很清楚回来也见不着某人,他是钱不赌完,不会归家的。

    躺在床上无数次后悔当初瞎了眼看上这个男人,陶庄村没有哪家像她家,她嫁的男人不仅不顾家,还好赌成性,谎话连篇。怎么世间死了那么多好人,这人怎么还没死呢?她嫁给这个男人到底图了什么!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一脸,流湿了枕巾,自己确毫无知觉,习惯是个很可怕的东西,一夜未睡,到了点数,不自觉地就起来了。待到天明,早饭已烧好。

    “妈,你今早怎么在家,地里的菜都卖完了!”钟海洋有些疑惑地问着。

    “我在等你爸,我想了许久,我准备和你爸离婚,你也不小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李金兰漠然地说着。

    钟海洋想到的是他爸肯定又偷拿了家里的钱,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他自己不上班没钱赌,早前还会在外面借,所有可以借的亲戚都让他借遍了,再也借不到了,这不就开始从家里下手了。“我爸又偷你钱了,你不是换地了吗?”

    “我吵累了,不想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你爸这种人死性不改,外面应该欠了不少钱,再这样下去,连陶庄那边拆迁款全填进去都堵不上,及时止损吧!”李金兰是真的怕了,更何况她对这个男人很了解,他嘴里就没一句真话,问了也白问。

    “你和他离,我肯定是和你一起住的,就他那人早晚会被人追债的。”钟海洋很现实地回着他妈。

    “那你先上学,我会处理好一切的。”李金兰此时异常冷静。

    等到早晨该上学的上学,该上班的上班,钟田诚赌了一夜,他也回家休息了,开了门,看见最不可能出现在家里的人,他相当了解自己这个枕边人,那是舍不得放弃任何挣钱的机会,即使下雨,下雪只要棚里有菜,她都不会出现在家里的,他也就存着这个心理这时才回家休息的。过一段时间只要自己在卖卖老脸应该就能糊弄过去了,他对自己很有信心,这种情况已经发生过n次了。

    “回来了,我已等你一夜了!正好时间挺早,我们去民政局把婚给离了,你看我把所有证件都准备好了,省了你不少时间,离了婚,还不耽误你继续赌。”李金兰非常平静地对自己枕边人说着。

    “你看多大点事,又闹离婚,我把钱还给你,你能别闹了!”钟田诚无所谓地说着。

    李金兰望着这个男人,自己无意识地搓着双手,粗糙的双手因为长期和泥土打交道,多处出现裂口,自己都觉得这不是一双手,这是一双钉耙,别人家因这次征迁各个都是穿金带银,她呢,却没办法,不得不替他还赌债,还的时候诅咒发誓再也不会有下次,可是呢?你无法叫醒一个装睡的人,同样你也无法相信一个赌红了眼的赌徒,多年来让她一次次原谅了这个人,但却苦了自己,你看某个人的手,光滑粉嫩,也是这两年下岗让这个男人彻底放飞自我,自己再怎么辛劳也架不住有这么个败家的存在,她恨自己不够心狠,更恨这个男人一次次的欺骗。她非常清楚陶庄村人私下怎么说她,遇到这样的男人离婚,孩子怎么办,因为有了孩子这个欠挂,她一次次放过了这个男人,同样因为有了孩子这次她决定离婚,老母亲也劝过她,让她忍忍,待孩子大了就好了,自己钱牢牢地抓在手里,别给他再骗去,但家贼难防,早前就算拿也不会全拿完,现在开始变本加利,只要找到藏钱就全部拿完,根本不管后面她们娘俩怎么生活,她深深地望着这个男人,明明比自己大三岁,自己确活的如她姐姐一样,终就是要看谁心够硬,就因为自己心不硬,才被这男人一次次算计。

    钟田诚因为一宿没睡,在外面吃过早饭,现下最怀念的就是热被窝了。昨天手气不错,赢了一些,心想一定要乘胜追击,把之前输的全给搬回来,没想自己老婆竟然没去大棚,他也清楚不把钱交回去,他今个就别想睡。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了钱,数出从简易棚里拿的钱数,收拾了一下,就准备去睡了。

    李金兰突然笑了起来,钟田诚脚步停了下来“你看你脸拉的,多大点事,动不动就离婚,孩子都要上初中了,你可以不闹了吗,钱给你你就笑了,我不是也想扳本,没本钱谁带你玩,又不是把把输,只有天天玩才有赢回来的机会,不是?”

    李金兰很平静地说:“我不和你扯,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嘴拙说不过你,我现在呢,也不想反驳你,我想通了,我就是要和你离婚,别说我吓你,我已和儿子说好了,离了,他会跟着我,不妨碍你继续赌,我娘家那边你是知道的,要个栖身之处还是有的,房款吗,你也是知道的,那是孩子未来的资本,你我都别想染指,这块安置房我就全部让给你住,你看我多替你着想。”

    李金兰慢慢地把证件放入准备好的布包里,从凳子上拿起打包好的衣服,走向门口。钟田诚猛地清醒了过来,他知道这次是真动真格的,一旦出了这个门他别想有好日子过,就李金兰家那边兄弟都能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更何况自家这边,虽说平常睁只眼闭只眼,自家不闹,他们也图清闲,一旦真闹起来,绝对是自己的不是,本身也是,之前他这个枕边人每每都生生闷气,过个十天半个月,只要自己服低做小事情也就圆过去了,这次看来是真过不去了,他也只是好玩,真不是自己不知好歹,他以今生最快的速度跑到门边,迅速关了门,快速地抢下布包,急切地说:“我知道错了,咱能坐下来好好说吗?”

    “不能,你说什么我也不信,你就和空气说吧?我呢,被你一骗再骗,很有成就感吧!在外面特有面子吧!”李金兰懒着和他多啰嗦!她只想离开这个让她窒息的家,有这个男人的地方。她的前半身瞎了眼,但她相信离开了这个男人,自己一个人照样能把孩子抚养长大,还不用整天提心吊胆的。

    “那你说怎样你才能够不离婚?”

    “你说,我为什么能一二再,再二三的容忍你,你下岗没工资就算了,我没指望你帮帮我,你还变本加利的偷我的辛苦钱,你赌的开心吧,你内心没有一点觉得对不起我吧,你就是个混蛋,为了你这样的人,不值得我为你浪费我的后半辈子,就这样烂泥我为何要扶呢?咱好聚好散,你看你多狠呀,楞是把我逼成如今这模样。”李金兰深深地望着这个男人,抢过布包转身就准备离开!

    钟田诚看到自己枕边人那没有任何波动的眼神,他突然意视到自己这回让李金兰回去了,那么真的就再也挽回不了了,他毫不犹豫地抱着已经走到门边的李金兰:“我知道错了,真的错了,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我再也不赌了,你信我!”钟田诚此时是真的被吓住了,他很明白,如果这个家没有李金兰那么他以后连吃口热饭都没有,这些年如没有李金兰,他什么都不是,他自己什么人他还是心里还是有数的。

    李金兰非常想甩开这个束缚,平常挑一担菜都换几次肩的人,如今力气却这么大,不怪农村人不生儿子不罢休,“我求你了你再相信我一次,如果我再赌,我就自己剁了这手,等两天我就出去找工作,你千万别走了,我以后都听你的可行?”

    “这话从你嘴里冒出来,你自己可信?这都多少次了,没99遍也有100遍,你不累吗,放过我吧?我也求你了,可好?”

    “兰子,在家吗?”李金兰婆婆敲着门,昨个她二媳妇回家后把事情和她一讲,她自己儿子什么尿性他还是知道的,早上他就过来堵人。

    “妈,我在家呢?门没锁,你一推就开了!”回的是钟田诚,老太太一听就想的坏事了。

    老太太一进门看到他儿子抱着他媳妇,她就知道这个不争气的东西终于要把她媳妇给气跑了,将心比心如果自己碰上这么个玩意自己早就不过了,还能容他那么潇洒,还是这个媳妇太老实,你说你那点田里的产出,累死了还不够他败的,他不是赌吗,你天天啥也不干,他到哪你就去哪,看谁狠的过谁,你看他还能跑出你的手掌心,要不想好,大家都别想好,不是东风压到西风,就是西风压到东风,她这媳妇吧只想着争钱,随他,就这么个玩意你随他,他还有得好,也就是这媳妇,其他稍微厉害一点,早就不和他过了。

    “这是怎么了,你又气你媳妇了,你到底是啥玩意投胎的,我们家祖辈就没出过一个赌鬼,这辈子出了一个你这么个玩意,好好的媳妇你自己不知道心疼,你看她嫁你这么多年,有件像样的衣服,首饰,陶庄村哪家过的和你家一样,你非作的就剩你一人,你就开心了,那你作吧!兰子,我知道你不容易,碰到这么个东西确实够难的,但你听妈一声劝,这次看在妈面子上,再饶过她一回,如若有下次,他就是是以死相逼,妈也不拦着。”老太太这辈子要了一辈子强,临了因这么个东西天天跟防雷似的,生怕他把自己给作死了,时不时地过来问候一下,她都这把岁数人家都是含饴弄孙,她倒好,天天就观注这么个不成气的东西,生怕他好日子过到头了,这不又来了吗。“我过来是告诉你,你大哥厂里少个门卫,你去干去,你每个月的工资,我和你大哥说了,他替你领,到时候一并交给你媳妇,省得你看了眼红,没钱进家,你说你一个大男人,一家的重担全担在女人身上,你也真够自私的,那你生儿子干嘛?吃空气就能长大,老娘这辈子养了五个孩子,也没说亏着你们,你倒好,只管生不管养,你说你这个败家的玩意,你要不是老娘养的,老娘都不待见你的。”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这情况不要再有下次,真想死,就死在外头,我就当这辈了没养过你,这个家没你反而过得更好,你也不要动不动拿喝农药吓人,我也看出来了,你也就吓吓你媳妇,那农药瓶装的都是水吧?”钟田诚原本被他妈念的快睡着了,被他妈这一说,楞是吓醒了,你别说他妈真的神了,这都让她猜着了。老太太看着儿子的神态立马反应过来,他也就是诈一诈这个老儿子,没想这东西真就做的出来,老太太气的立马站起来,随手拿起个东西,也不管啥玩意就朝着老儿子身上敲了过去,一边敲着一边说着:“你能学些好的吗?外门邪道你学了个净,还用在自家人身上了,你可以呀,老娘今天教你怎么作人。”老太太你别说虽说上个年纪,但打起人来那还是杠杠的。钟田诚也不敢还手,这不被老太太压倒性地打着,本就理亏,还不得给老太太收拾一下,也顺便让自己媳妇消消气。

    “老太太,你差不多,得了,再打我要还手了?”钟田诚被打的口无遮拦。

    老太太原本准备停手,这一听,那还得了,老太太,行啊!“老太太,是你叫的,还学会还手了,你大哥这么大,我上手打他连跑都不敢跑,你可以呀?老娘今天不把你打怕了,就不是你口里的老太太。”直到老太太彻底打不动了,这才喘着粗气回到坐位上。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待老太太顺过气,语重心肠地和李金兰唠着:“兰子,妈和你说,离婚也是这家伙净身出户,凭啥你走,这江山也是你打下来的,就凭他,吃上顿没下顿的,就给他一个房子,他也能给败了,听妈的,长远想,你自私些妈不怨你,还有海洋呢?总不能啥都不给他留不是?妈能做的都做了,以后你把他看紧些,也对自己好些,钱呢挣是挣不完的,身体是自己的,别苦了自己,该歇息就歇息,又不是没分田到户那会儿,好了,不早了,妈回去了,你们好好的。”

    “妈,中午就在这吃吧,海洋也要回来,我马上就烧。”李金兰拦着说。

    “不必,你一宿没睡,吃些赶紧睡一觉,不年轻了,没必要为这么个东西伤了自己身体,以后再气,也要顾忌自己身体。我走了,你别拦着,日子长着呢,也不在这一时。我回去了,你大嫂闲在家,应该早就烧好了。”老太太说完站起身,麻利地回去了。

    待家里就剩他俩人时,钟田诚怯怯地望着自己媳妇,肚子里绕了几道弯,楞是没来及发出声音,他媳妇已经出门进了厨房烧中饭去了,钟田诚这会儿感觉身体哪哪都疼,心里想着,这老太太下手真够黑的,这次是真打呀!

    等到中午,钟海洋回到家吃中饭时,只见饭桌上气氛楞是让钟海洋吃的提心吊胆,总共就三人,钟田诚从上场说到下场,李金兰是半句都没应答,吃完饭,钟海洋主动提及洗碗算是躲过了一劫,钟田诚见自己媳妇回到卧室,想了一会儿走进厨房。

    “海洋,你奶是你叫过来的吧?来得够及时的呀!”

    “我妈早晨那脸色平静的吓人,这是以往从来没有过的,她这次连住哪都安排好了,你说我不把奶喊过来,你还有的救吗,你醒醒吧,别再赌了,只听赌了败家的,还没听说赌能发家的,你再这样没有下次了,你就等着和我妈分道扬镳吧!”钟海洋没好气地说,不是他不心疼自个妈,就他爸这个人就如牛皮糖一样,闹到最后他妈扭不过还是会原谅他爸,最直白的是他也不想成为单亲家庭的孩子。

    “行行行,你有完没完,你奶念了一早了,现在你又开始念了。”

    “我昨晚一宿没睡,我去睡了,原本想乘着手气不错再来几局的。”

    “爸,你是真不想过了是吧,我要不是看在你是我爸的份上,我早就不待见你,我立马回去和我妈说,让她和你离。”

    “哎!我也就随口说说,我真不赌了,行吧。看把你急的,叛徒!你真是我的好儿子。我去睡了,过两天我就上班了,行了吧?和你奶一德性。”

    钟田诚被儿子数落的落荒而逃,没两天钟田诚被他大哥压着去上班了,一切好像正朝着好的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