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 下雪了
寒假作业一发，徦期开始了，李小香回到家时，看到的情景就是她哥工作间案板上堆集了不少布料，这真是令人不敢相信，难道他们不怕拿不到衣服吗，就他哥这半吊子手艺，她是有些怀疑这些人作出来的衣服能穿吗？
“李小香，你没事跑我工作间干吗？还有你那是啥眼神？”李小龙嫌弃地望着他妹。
李小香用手拉下自己张大的嘴巴，即使对自家哥哥再不信任，也不能说真话不是“哥，你收了这么多布料能赶出来吗？”李小香呆呆地说。
“忙不过来，你来作？”
“我到是想帮忙来着，但我知道你不敢让我上手，我有自知之明。”李小香和她哥抬起杠来。
李小香突然想起了她妈的交待“妈让我喊你吃饭，告诉你，今天又全是素。我想吃卤鸭，你请我吃可行？我放假了，你忙不过来，我可以帮你跑腿。”
李小龙一听就不干了，她这个妹只要想到用钱的事绝对会找上自个“你找妈要去！”
“我要了，没戏，这不才找上你？”
李小龙也是了解自个妈，今年就是自个就花了家里不少钱，伙食上面差很正常，以前年月他家伙食也没好过，现在只是更差了呗“忍忍，再过一星期我们家就要杀猪了，我要存钱买锁边机，你别从我这要。”
“原来今年有两头猪的，妈楞是在10月份卖了一头给郭家，说是喂不了，两头猪吃太多，不就还剩四个多月，多买些豆渣，再找别家买些细糠怎么也对付过来，要不今年就能杀两头猪了，这下就剩一头了，那卖价，几乎是猪仔的价格，亏太多了。”
“你懂啥，这是妈在还人情，去年麻烦人家太多，钱财好还，人情难还，你有的学。”李小香这个真不懂，她只觉自家亏了，说多了她也作不了主，原本想找一个同等战线的人讨伐家里某位大人，好了，这下成了她的不是了。
朱琴和李金材之前还有些担心李小龙作出来的衣服没办法交差，看来是多虑了，就李小龙这手艺竟然还得到不少人认可。李小香认为这是小城市人见识少，即使有毛病楞是没人看出来，她哥占大便宜了。索性李小龙不知李小香心理活动，要不准会上手，让他知晓花儿为何那么红。
李小龙在作衣服上还是很有天赋的，收费也不是很高，过年了有部分村民因为赶着要，也就没去村里老裁缝那里，想着既然能够开店，怎么也出师了，放心地交给了李小龙，李小龙也没让人失望很谨慎地给人家量身做衣，到现在为止真没一个做坏了的，也是村里人好说话，不像大城市里那些姐们，见识多了，稍有些许不对就能给你退了，所以说他哥店开在家门口，也不是不好，村里人过得去也就不会找麻烦，还是好说话的。
代销店的营业员潘姐就想着在结婚的时候做两套西服，男女各一套，如果去商场买的话，价格有些高，几乎可以去掉两个人一个月薪水，结婚本就花钱的地方多，更何况西服这衣服吧也不能常穿，买了也就结婚对付一下，太过浪费了。她找李小龙借了两本画册看看有没有自己看得上的，李小龙也保证只要是画册上的他肯定能做得出来，也就不存在再找其他裁缝了，要是急要，他可以加班给她赶出来，这很和潘姐的心意。
李小龙为了这两套礼服是真上心，就光打样这块就算了又算，费了太多张报纸，直到自己彻底满意才正式下剪。用的是潘姐自己买的红色呢料，上身是小西装，下身是一步裙，男装用的是时下流行的雪花呢，很正统的西装，倒没什么花样，但确是一线城市近年最流行地款式，两套成品出来后，不仅做的人相当满意，穿的上也异常舒适，李小龙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不枉他费心费力花去几日的时间。这两套礼服又给李小龙拉了一波生意，让李小龙过年前每一日都是在裁剪中度过。
就这一个月，她哥成功的挣到了一台锁边机的钱。有时候李小香就想，他哥应该是特受他家祖宗庇护，朱琴及李金材好的基因都传给了他，智商直接碾压她，这还好说，你就说个相貌吧，越长越俊俏，时下明星真没办法和他比，明星很多是经过包装了的，但李小龙真是天然的好看。这长相竟然是李小香家的，她为有这样的哥哥感到骄傲，太优秀了不是？有时李小香在想是不是自己没给先祖上过香，烧过钱，祖宗都没给自己庇护，啥好处都给了自家大哥，今年是不是要洗尽手来一场孝敬……
李小香爸今年单位年节礼品，依然是木耳，蘑菇，可以看出她爸单位这关系户够厉害的，还有一些海产品，总的算下来，就都是些便宜货，和对门老郭家两个在钢厂上班的那没办法比，那过年发的礼品简直不要太多，两条大猪腿不说，约10斤的大青混都拎回来有五六条，听说一人发了一条毛巾毯，更不要说平时节日里发的东西上，高温天气时还发了降暑饮品，那是一茬一茬的，真是羡慕死人了，他爸怎么当时就进了冶金单位了呢？这差距也贼大了点吧？
年底李小香去她二姑家拿炒米糖时，没发现小佬人影，到是看到珍姐领着一个男子在一起帮忙。
“珍姐，我小佬人呢？”李小香有些好奇地问。
“不舒服，躺在床上，你找他有事？”
“那到没有，只是每年这会儿都能看到小佬在弄炒米糖，今年没看见，我就问问。还有你身边这位是谁？”今年因为初中课程多了不少，李小香已经很少关注她二姑家了，只知道之前她珍姐和租用水塘边刘家房子的工程队里的一个工人谈起了恋爱，最后跟着人家跑了，还是对方家人觉得不对劲，打电话给村里，二姑接了电话才知道她珍姐干的蠢事。听她爸说，人家也就花了不到100元钱买了一些吃的，就把珍姐给叼走了，李小香爸、小姑父、大表姐夫，一起去江苏溧阳把人接了回来，从对方家庭状况看那条件比她二姑家好太多，人家一处就知晓她珍姐是什么人，人家真看不上，也真怕到时候说不清。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都不成熟，作出来的事也没有想过后果，但长辈不能糊涂不是，就她珍姐这智商妥妥影响下一代，人家也想尽早甩掉这烫手山芋。到家后，二姑、二姑父对珍姐干出这样丢人的事竟也没上手，直等大表姐回来作出决定，很快找到一个接盘侠，应该是眼前这男人。这男人一看就不对劲，除了个子能看，其他各处李小香都看不上，特别是那双眼睛，人家闭着都比他睁着大，他好像没睡醒似的，一个大高个，别人都忙着就他啥事没有杵在那儿。
“你姐夫，你不认识吗？家里人都知道！”倪珍很不解的说。
“没吃过席呀？这是啥时候的事？”李小香很困惑地问。
“定了日子，等两年才结婚！”
“怪不得。”李小香很不解，这男人要长相没长相，要工作没工作，而且还有些自以为是，这是在哪找到的？即使她珍表姐有些蠢，但这配的也太磕碜了点吧。
说完喊了红表姐去了小佬卧室，小佬卧室没有窗，所以长年灯都是开着的，15瓦的灯泡照着这个不大的房间，而且还大半堆的都是杂物，小佬躺在木板床上看到有人过来想要起身，轻声说着：“别过来，过给你们就不好了。”
“小佬，是我，香，我过来看看你。”
走到床边，看到一只老猫卧在床头，看到是熟人，又闭上了眼睛。
“你别起来，我看看就走，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提前给你老拜个年！你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很快就会好的。“李小香安慰着小佬。
“谢谢，你快回去吧，我很好，没事”小佬很急切，不想让李小香和自己多待。
“那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你休息吧？”李小香知晓小佬这个人的性格，格外沉闷，更多的是不知道和人如何相处，大概是孤僻惯了。
走出小佬卧室，窒息的感觉顿时好了许多，太憋闷了。
到了家，晚上吃饭时，李小香说起了小佬的状况，李金材告诫李小香不要再去看她小佬，他得的有可能是肺痨，这病是会传染的。
“你小佬已经咳血有段时间了，他一直不说，要不是小红发现了，这事他还瞒着。”
“你二姑父准备过完年就带他去医院。”
“这人哪，一个人过日子是好，一个人吃饱，全家饱，生病了身边没个亲人，这时候就可怜了，你小佬打了一辈子光棍，索性一直住在你二姑家没分开过，家里的人到也没嫌过他，这病肯定有段时间了，他一直瞒着，是怕让你二姑父难作，想得是看病要花钱，原认为扛扛就过去了，没曾想越发严重了，你二姑父家的孩子又多，大家都不容易。”朱琴有点伤感的说。
说到这件事，家里人心里都有些沉重，一夜过去，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清晨起床，透着玻璃看向屋外，下雪了！天气预报终于准了一回！如今的天气预报十有九不准，昨晚看完新闻联播特意关注了天气预报，说是有雪，没怎么上心。
李小香一扫昨日的沉重，穿起衣服来到窗前，玻璃上已冻出了窗花，雪依然下着，雪花虽不大，但确非常密，对面人家房顶已堆集了厚厚的一层白雪，也不知这雪昨晚什么时候下起来的。
李小香希望下的个一星期大雪才好，这样雪存下来能玩乐好久，想着踩在干净的雪地里伴随着咯吱声，还能够一路小走一路小溜，能玩雪球，能吃雪，还能吃上透亮的冰柱子真好！
“香，把铁锹给我！”李小龙在门外喊着。
“不行，我在用！”
“你闲得吧，我要铲雪，快给我！”
“给你哥，你这样糟蹋好东西，你爸在家，绝对要擂你！”朱琴一边舂着米一边说道。
“不铲，还不会摔跤，一铲，底下结冻的那块更滑，你们咋想的。”李小香很不情愿的把铁锹拿给她哥，她正无事把铁锹架在火炉上化雪水完，看着慢慢变小的雪球溶成水特新鲜！
“今年雪够大，可以堆两个狮子，你可别耽误我。”李小龙跃跃欲试，大有一展身手。
李小香瞅了对门郭家，一条白龙已初具规模，不怪他哥临时起意，这些年都有下雪，村里的人都会在家门口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他哥李小龙手艺也有所更进，越发逼真，不怪他哥要露一手。
李小香拿着铁锹递给了她哥，看见了光着头一路走过来的吴馨，走近了，发小问“香，你家米可舂好了，我妈让我过来问一下！”。
李小香正准备回屋问个情况，只听从屋里传出朱琴的回话“差不多了，你让你家来人抬走！”
李小香有些好奇，她家是因为朱琴每天卖早点，所以有些晚，但吴馨家闲人还是比较多的，怎么今年也这么晚：“你家今年怎么这么迟才弄，每年你爸不是老早就备好了吗？”
“我姐要结婚了，前些日子都忙这些了，所以就这样了。”
“你作业可写完了？”李小香看着越发漂亮的某人说着，或许是基因问题，吴馨娘家所出的闺女五观都非常出众，在人群里也是极为耀眼的存在，李小香以前和她站一起，那别人关注点永远都在吴馨身上，最长说的一句话就是这女孩长得真好，如今两人不在同一所学校上学，相对以前联系少了许多，李小香突然觉得两个人陌生了起来。
“还没，你写完了！”吴馨说道。
“差不多了！”
“小馨，好了，你让家人过来抬，你一个人弄不了。”朱琴忙过来打了招呼。
年味越来越重，这会儿有些小钱的男童会去代销店买些窜天猴，娱乐一下群众，你稍不注意，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一个窜天猴，待你恢复过来，想找人算账时，顽童早已跑的不见踪影，孩子们乐此不疲，大人们气得直跳脚。
雪断断续续地下了四天，还没等雪融化，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来，在一阵阵炮竹声连绵响起时，年夜饭开始了，葛家英还是在她大儿子家过的年，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
等到初三，朱琴要带李小香去她大姨家拜年，李小香今年怎么也不愿再前往，理由现成的，就是她妈没给她买新鞋。
“我不是让你哥给你作了两套西服，怎么还不够？”朱琴转着话题说，今年家里人都忙，因为下雪的原因所以李小香的新鞋也被搁置了下来，因为又不是非穿不可的事，
“我鞋都开口了，就这么一双鞋，我早就告诉你，正好碰上下雪，你又给我晃过去了，你就不想给我买，我这次是真不和你去，往年你也这样晃我，那会儿我不是很在意，现在我都这么大了，人家问起，你让我怎么回答，我又不是啥都不懂？”
“到地，那儿有商店，我再给你买？”朱琴说道。
“我不听你忽悠，你这都多少次了？”李金材在旁边一个也不帮，看着这对母女打着官司。
“我哥不是昨个就去了吗？你到了地，我哥肯定会来接你的，我去不去都不影响？”李小香坚决不肯同行，面子是一回事，大概是大了，李小香越来越不想走亲戚了，更多的时候她还是喜欢一个人在家待着。
朱琴看着如此性情的李小香，也就没再劝，独自前往南京了。
李小香决定过完年，等商店开了，自己拿压岁钱买一双鞋，指望她妈，太难了。
她妈不在的这几天，李小香格外舒坦，早上睡到自然醒，醒来无事就去她二姑家打个麻将，摸个小牌，李小香注意到她去的这几天小佬几乎没有下过床，到了饭点，红表姐拿着小佬专用的碗筷定时送去，收回来的时候发现饭菜动用的都不多，这个从60年代大饥荒里逃出来的汉子，对待粮食格外的珍惜，碗里从来没有过剩饭。如今这是怎么了，李小香看着很想哭。
“李小香，你没事跑我工作间干吗？还有你那是啥眼神？”李小龙嫌弃地望着他妹。
李小香用手拉下自己张大的嘴巴，即使对自家哥哥再不信任，也不能说真话不是“哥，你收了这么多布料能赶出来吗？”李小香呆呆地说。
“忙不过来，你来作？”
“我到是想帮忙来着，但我知道你不敢让我上手，我有自知之明。”李小香和她哥抬起杠来。
李小香突然想起了她妈的交待“妈让我喊你吃饭，告诉你，今天又全是素。我想吃卤鸭，你请我吃可行？我放假了，你忙不过来，我可以帮你跑腿。”
李小龙一听就不干了，她这个妹只要想到用钱的事绝对会找上自个“你找妈要去！”
“我要了，没戏，这不才找上你？”
李小龙也是了解自个妈，今年就是自个就花了家里不少钱，伙食上面差很正常，以前年月他家伙食也没好过，现在只是更差了呗“忍忍，再过一星期我们家就要杀猪了，我要存钱买锁边机，你别从我这要。”
“原来今年有两头猪的，妈楞是在10月份卖了一头给郭家，说是喂不了，两头猪吃太多，不就还剩四个多月，多买些豆渣，再找别家买些细糠怎么也对付过来，要不今年就能杀两头猪了，这下就剩一头了，那卖价，几乎是猪仔的价格，亏太多了。”
“你懂啥，这是妈在还人情，去年麻烦人家太多，钱财好还，人情难还，你有的学。”李小香这个真不懂，她只觉自家亏了，说多了她也作不了主，原本想找一个同等战线的人讨伐家里某位大人，好了，这下成了她的不是了。
朱琴和李金材之前还有些担心李小龙作出来的衣服没办法交差，看来是多虑了，就李小龙这手艺竟然还得到不少人认可。李小香认为这是小城市人见识少，即使有毛病楞是没人看出来，她哥占大便宜了。索性李小龙不知李小香心理活动，要不准会上手，让他知晓花儿为何那么红。
李小龙在作衣服上还是很有天赋的，收费也不是很高，过年了有部分村民因为赶着要，也就没去村里老裁缝那里，想着既然能够开店，怎么也出师了，放心地交给了李小龙，李小龙也没让人失望很谨慎地给人家量身做衣，到现在为止真没一个做坏了的，也是村里人好说话，不像大城市里那些姐们，见识多了，稍有些许不对就能给你退了，所以说他哥店开在家门口，也不是不好，村里人过得去也就不会找麻烦，还是好说话的。
代销店的营业员潘姐就想着在结婚的时候做两套西服，男女各一套，如果去商场买的话，价格有些高，几乎可以去掉两个人一个月薪水，结婚本就花钱的地方多，更何况西服这衣服吧也不能常穿，买了也就结婚对付一下，太过浪费了。她找李小龙借了两本画册看看有没有自己看得上的，李小龙也保证只要是画册上的他肯定能做得出来，也就不存在再找其他裁缝了，要是急要，他可以加班给她赶出来，这很和潘姐的心意。
李小龙为了这两套礼服是真上心，就光打样这块就算了又算，费了太多张报纸，直到自己彻底满意才正式下剪。用的是潘姐自己买的红色呢料，上身是小西装，下身是一步裙，男装用的是时下流行的雪花呢，很正统的西装，倒没什么花样，但确是一线城市近年最流行地款式，两套成品出来后，不仅做的人相当满意，穿的上也异常舒适，李小龙提着的心算是放下了，不枉他费心费力花去几日的时间。这两套礼服又给李小龙拉了一波生意，让李小龙过年前每一日都是在裁剪中度过。
就这一个月，她哥成功的挣到了一台锁边机的钱。有时候李小香就想，他哥应该是特受他家祖宗庇护，朱琴及李金材好的基因都传给了他，智商直接碾压她，这还好说，你就说个相貌吧，越长越俊俏，时下明星真没办法和他比，明星很多是经过包装了的，但李小龙真是天然的好看。这长相竟然是李小香家的，她为有这样的哥哥感到骄傲，太优秀了不是？有时李小香在想是不是自己没给先祖上过香，烧过钱，祖宗都没给自己庇护，啥好处都给了自家大哥，今年是不是要洗尽手来一场孝敬……
李小香爸今年单位年节礼品，依然是木耳，蘑菇，可以看出她爸单位这关系户够厉害的，还有一些海产品，总的算下来，就都是些便宜货，和对门老郭家两个在钢厂上班的那没办法比，那过年发的礼品简直不要太多，两条大猪腿不说，约10斤的大青混都拎回来有五六条，听说一人发了一条毛巾毯，更不要说平时节日里发的东西上，高温天气时还发了降暑饮品，那是一茬一茬的，真是羡慕死人了，他爸怎么当时就进了冶金单位了呢？这差距也贼大了点吧？
年底李小香去她二姑家拿炒米糖时，没发现小佬人影，到是看到珍姐领着一个男子在一起帮忙。
“珍姐，我小佬人呢？”李小香有些好奇地问。
“不舒服，躺在床上，你找他有事？”
“那到没有，只是每年这会儿都能看到小佬在弄炒米糖，今年没看见，我就问问。还有你身边这位是谁？”今年因为初中课程多了不少，李小香已经很少关注她二姑家了，只知道之前她珍姐和租用水塘边刘家房子的工程队里的一个工人谈起了恋爱，最后跟着人家跑了，还是对方家人觉得不对劲，打电话给村里，二姑接了电话才知道她珍姐干的蠢事。听她爸说，人家也就花了不到100元钱买了一些吃的，就把珍姐给叼走了，李小香爸、小姑父、大表姐夫，一起去江苏溧阳把人接了回来，从对方家庭状况看那条件比她二姑家好太多，人家一处就知晓她珍姐是什么人，人家真看不上，也真怕到时候说不清。毕竟一个巴掌拍不响，两个都不成熟，作出来的事也没有想过后果，但长辈不能糊涂不是，就她珍姐这智商妥妥影响下一代，人家也想尽早甩掉这烫手山芋。到家后，二姑、二姑父对珍姐干出这样丢人的事竟也没上手，直等大表姐回来作出决定，很快找到一个接盘侠，应该是眼前这男人。这男人一看就不对劲，除了个子能看，其他各处李小香都看不上，特别是那双眼睛，人家闭着都比他睁着大，他好像没睡醒似的，一个大高个，别人都忙着就他啥事没有杵在那儿。
“你姐夫，你不认识吗？家里人都知道！”倪珍很不解的说。
“没吃过席呀？这是啥时候的事？”李小香很困惑地问。
“定了日子，等两年才结婚！”
“怪不得。”李小香很不解，这男人要长相没长相，要工作没工作，而且还有些自以为是，这是在哪找到的？即使她珍表姐有些蠢，但这配的也太磕碜了点吧。
说完喊了红表姐去了小佬卧室，小佬卧室没有窗，所以长年灯都是开着的，15瓦的灯泡照着这个不大的房间，而且还大半堆的都是杂物，小佬躺在木板床上看到有人过来想要起身，轻声说着：“别过来，过给你们就不好了。”
“小佬，是我，香，我过来看看你。”
走到床边，看到一只老猫卧在床头，看到是熟人，又闭上了眼睛。
“你别起来，我看看就走，这不是要过年了吗，提前给你老拜个年！你好好休息，按时吃药很快就会好的。“李小香安慰着小佬。
“谢谢，你快回去吧，我很好，没事”小佬很急切，不想让李小香和自己多待。
“那我过两天再来看你，你休息吧？”李小香知晓小佬这个人的性格，格外沉闷，更多的是不知道和人如何相处，大概是孤僻惯了。
走出小佬卧室，窒息的感觉顿时好了许多，太憋闷了。
到了家，晚上吃饭时，李小香说起了小佬的状况，李金材告诫李小香不要再去看她小佬，他得的有可能是肺痨，这病是会传染的。
“你小佬已经咳血有段时间了，他一直不说，要不是小红发现了，这事他还瞒着。”
“你二姑父准备过完年就带他去医院。”
“这人哪，一个人过日子是好，一个人吃饱，全家饱，生病了身边没个亲人，这时候就可怜了，你小佬打了一辈子光棍，索性一直住在你二姑家没分开过，家里的人到也没嫌过他，这病肯定有段时间了，他一直瞒着，是怕让你二姑父难作，想得是看病要花钱，原认为扛扛就过去了，没曾想越发严重了，你二姑父家的孩子又多，大家都不容易。”朱琴有点伤感的说。
说到这件事，家里人心里都有些沉重，一夜过去，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清晨起床，透着玻璃看向屋外，下雪了！天气预报终于准了一回！如今的天气预报十有九不准，昨晚看完新闻联播特意关注了天气预报，说是有雪，没怎么上心。
李小香一扫昨日的沉重，穿起衣服来到窗前，玻璃上已冻出了窗花，雪依然下着，雪花虽不大，但确非常密，对面人家房顶已堆集了厚厚的一层白雪，也不知这雪昨晚什么时候下起来的。
李小香希望下的个一星期大雪才好，这样雪存下来能玩乐好久，想着踩在干净的雪地里伴随着咯吱声，还能够一路小走一路小溜，能玩雪球，能吃雪，还能吃上透亮的冰柱子真好！
“香，把铁锹给我！”李小龙在门外喊着。
“不行，我在用！”
“你闲得吧，我要铲雪，快给我！”
“给你哥，你这样糟蹋好东西，你爸在家，绝对要擂你！”朱琴一边舂着米一边说道。
“不铲，还不会摔跤，一铲，底下结冻的那块更滑，你们咋想的。”李小香很不情愿的把铁锹拿给她哥，她正无事把铁锹架在火炉上化雪水完，看着慢慢变小的雪球溶成水特新鲜！
“今年雪够大，可以堆两个狮子，你可别耽误我。”李小龙跃跃欲试，大有一展身手。
李小香瞅了对门郭家，一条白龙已初具规模，不怪他哥临时起意，这些年都有下雪，村里的人都会在家门口展示一下自己的手艺，他哥李小龙手艺也有所更进，越发逼真，不怪他哥要露一手。
李小香拿着铁锹递给了她哥，看见了光着头一路走过来的吴馨，走近了，发小问“香，你家米可舂好了，我妈让我过来问一下！”。
李小香正准备回屋问个情况，只听从屋里传出朱琴的回话“差不多了，你让你家来人抬走！”
李小香有些好奇，她家是因为朱琴每天卖早点，所以有些晚，但吴馨家闲人还是比较多的，怎么今年也这么晚：“你家今年怎么这么迟才弄，每年你爸不是老早就备好了吗？”
“我姐要结婚了，前些日子都忙这些了，所以就这样了。”
“你作业可写完了？”李小香看着越发漂亮的某人说着，或许是基因问题，吴馨娘家所出的闺女五观都非常出众，在人群里也是极为耀眼的存在，李小香以前和她站一起，那别人关注点永远都在吴馨身上，最长说的一句话就是这女孩长得真好，如今两人不在同一所学校上学，相对以前联系少了许多，李小香突然觉得两个人陌生了起来。
“还没，你写完了！”吴馨说道。
“差不多了！”
“小馨，好了，你让家人过来抬，你一个人弄不了。”朱琴忙过来打了招呼。
年味越来越重，这会儿有些小钱的男童会去代销店买些窜天猴，娱乐一下群众，你稍不注意，不知从哪个角落窜出一个窜天猴，待你恢复过来，想找人算账时，顽童早已跑的不见踪影，孩子们乐此不疲，大人们气得直跳脚。
雪断断续续地下了四天，还没等雪融化，天上又开始飘起了雪花来，在一阵阵炮竹声连绵响起时，年夜饭开始了，葛家英还是在她大儿子家过的年，新的一年又要开始了。
等到初三，朱琴要带李小香去她大姨家拜年，李小香今年怎么也不愿再前往，理由现成的，就是她妈没给她买新鞋。
“我不是让你哥给你作了两套西服，怎么还不够？”朱琴转着话题说，今年家里人都忙，因为下雪的原因所以李小香的新鞋也被搁置了下来，因为又不是非穿不可的事，
“我鞋都开口了，就这么一双鞋，我早就告诉你，正好碰上下雪，你又给我晃过去了，你就不想给我买，我这次是真不和你去，往年你也这样晃我，那会儿我不是很在意，现在我都这么大了，人家问起，你让我怎么回答，我又不是啥都不懂？”
“到地，那儿有商店，我再给你买？”朱琴说道。
“我不听你忽悠，你这都多少次了？”李金材在旁边一个也不帮，看着这对母女打着官司。
“我哥不是昨个就去了吗？你到了地，我哥肯定会来接你的，我去不去都不影响？”李小香坚决不肯同行，面子是一回事，大概是大了，李小香越来越不想走亲戚了，更多的时候她还是喜欢一个人在家待着。
朱琴看着如此性情的李小香，也就没再劝，独自前往南京了。
李小香决定过完年，等商店开了，自己拿压岁钱买一双鞋，指望她妈，太难了。
她妈不在的这几天，李小香格外舒坦，早上睡到自然醒，醒来无事就去她二姑家打个麻将，摸个小牌，李小香注意到她去的这几天小佬几乎没有下过床，到了饭点，红表姐拿着小佬专用的碗筷定时送去，收回来的时候发现饭菜动用的都不多，这个从60年代大饥荒里逃出来的汉子，对待粮食格外的珍惜，碗里从来没有过剩饭。如今这是怎么了，李小香看着很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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