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山洞里
“昼夜温差大？你很冷吗？咯咯，我才不会把被子分你一半儿。”
说着神谷樱花张开被子，围住了李寻欢。
“……”
李寻欢不是圣人，如果把今夜换成昨夜或者前夜，二人难免要发生些什么。
但前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小李风流此刻却是没有心思，思无邪。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
神谷樱花也是刚经历了惊变，失去了主人，心里依旧有郁结。
所以二人只是经历了一些尴尬又暧昧的小插曲。
在海滩上吃了晚饭，各自回房。
一宿无话。
第二天神谷樱花早早起来，神色冰冷地闯进来李寻欢的房间，要带他去见蒙娜丽莎。
李寻欢对神谷樱花这副表情，只当做什么也不知道，随着她去了后山。
“昨天是谁把你锁进船舱的？”
“七杀。”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神谷樱花沉默了半天：“见了她你就知道。”
“她是画中的女人？”
“嗯……”
“樱花姑娘应该也懂外国语言吧？”
“闭嘴！”
李寻欢乖乖闭嘴。
神谷樱花见李寻欢乖乖闭嘴，嘴角一勾，却是转瞬又冷了脸，哼了一声。
似有不满。
大岛的南面是建筑群，北面是荒岭和乱石。
二人用刀剑披荆斩棘，拨草寻路。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神谷樱花说：“到了。”
她走到山脚一大块密集的干枯藤蔓前，拨开了，是一个半人多高的洞口。越往里空间越大。
李寻欢看着洞里整齐的石板，明白这洞是人工搬去了岩石，掏空了山体特意建造的山洞，并非天然形成。
直到二人走了约莫三四十米后，岛洞到了尽头，洞的顶部约有十米高。
神谷樱花掏出火折子，在石板的尽头，点燃了墙壁上的烛台。
黑暗的洞中亮了起来。
原来二人所站立之处正是石板路的尽头，尽头之后便是一潭凹陷的泥沼。
每年夏季海上风暴涨潮时，海水就会涌进这个洞口，顺着石板路一直涌进尽头的深坑。
经过数月，海水渗底和干涸之后便会成为泥沼。
泥沼的上方垂着两条剑柄粗细的铁链，往下直直勾入了一个女人的琵琶骨：
那女人披散着一头沾满了泥浆的灰色长发，正坐在满是污泥和腐烂鱼虾、骨头的泥沼里，双腿已然腐烂，满是白花花涌动的蛆虫。
而女人一动不动，浑身散发出恶臭的气味，仿佛死了多年的人尸一样。
感受到了动静与火光，那女人忽然抬起脸来，竟然皱纹纵横，一道道宛如深沟，不知活了多少年岁，哪里还有半分西洋画里的样子。
也休要再提她容颜的年轻、身材的丰腴，和迷人的微笑。
李寻欢和神谷樱花一问一答。
“她是蒙娜丽莎？”
“她是蒙娜丽莎。”
神谷樱花不作过多解释，只是跪在地上，声音哽咽：“主人死了……”
“咯咯…他死了…”那女人咯咯地笑得瘆人，肩膀抖动，铁链也跟着哗哗作响，“死得好…区区虫族，也妄想和我们人类比肩，咯咯……”
神谷樱花闻言哭得更加哀恸。
李寻欢默然不语，他现在一无所知，只能从她们的对话里努力分析出更多的信息。
他发现一点，凡是长生者，一般都懂多国语言。
也许这要归功于长生者的年龄、经历，和异于常人的学习能力。
“龙头把我囚禁在这里五十年还是一百年，我已经记不清楚，”那女人疯了一样“咯咯”笑了很久，方才停止，“所以你来找我，就是来告诉我龙头死了的好消息吗？咯咯……”
神谷樱花小声啜泣：“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主人为了走到今天，已经经历过了太多的杀戮，为什么你们还要这么对我的主人…”
“他明明离复仇只有一步了啊…”
那女人大笑：“一个人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早晚都是要死的，从我被你主人抓走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死……”
“而在小蚂蚁即将回巢前的一瞬间，摧毁它所辛苦搬运的粮食，用唾沫淹没它和它的巢穴，甚至一脚碾死它，不正是人的乐趣所在吗？”
“咯咯……”
那女人说到兴奋处，竟然用手抓起泥巴，涂抹自己的身体和脸庞。
又随手捡起几具腐烂的鱼尸，放在嘴里干嚼。
李寻欢注意到，她甚至已经没有了牙齿，却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神谷樱花瘫坐在地。
曾经小的时候，在她饱经战火摧残的村庄里，脏兮兮的小丫头也曾这样欺负过许多只小蚂蚁：
用唾沫淹它，用指头捻它，用鞋子踩它。
捏死它，就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后来她被德川家康收养为三代忍者，她杀戮的对象，就从蚂蚁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凡是德川家康下令要杀掉的人，她从来不会留下活口。
她杀人，也如杀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只是如今，这杀与被杀的关系颠倒，甚至她无比强大的主人，都成了蒙娜丽莎口中的“他们”随意捏死的对象。
“咯咯……”
神谷樱花听着蒙娜丽莎渗人的笑，才知道她那副油画上的笑，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笑：
乍看是嘴角温柔的笑。
再看是眼角嘲讽的笑。
最后看到的，却是眼底那抹淡淡的，诡异的笑。
……
一旁的李寻欢忽然开口：“你为什么会被龙头抓住？”
“为什么你说的‘你们’杀了龙头又不来救你，难道是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
“咯咯…呜呜…也许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吧，毕竟我是离不开水的，”蒙娜丽莎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说的话让人难以捉摸，“抓我的是守墓人，至于龙头怎么认识的我，天啊…已经好多年了，那时我还是个…”
“有个叫达芬奇的画家在大街上喊住我，说他的眼睛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天赋，经常能抓住别人观察不到的东西……”
“他从我的笑容里看出了许多奇怪的东西，说如果我能给他当模特，但是他却……”
女人说到这里，忽然垂下了脑袋，再没有说话。
“她死了？”神谷樱花擦去泪痕，站了起来。
“她死了，”李寻欢道，“她的双腿已经腐烂，也许她早就该死了，只是凭着对你主人的恨意，才要坚持到龙头死去。”
“所以她听闻龙头的死讯后，又提及往事，一喜一悲之下，终于神灭气断。”
李寻欢对神谷樱花解释完，忽然问她：“你知道你主人为什么要勾穿她的琵琶骨吗？”
神谷樱花摇头。
“在我们老家，人们说琵琶骨是所有经络都要汇聚的地方，叫做左、右归集，一旦归集被勾，即使有再高手段都使不出来。”
神谷樱花点头。
李寻欢又问：“你读过《西游记》吗？”
神谷樱花摇头：“我只会说大明语，大明的书，我都没读过。”
李寻欢笑道：“我也没读过。”
神谷樱花瞪眼。
李寻欢笑道：“但我有次在酒楼听过，一个说书人讲猴子大闹天宫被抓后，在断头台前就是被勾了琵琶骨，再也无法变化。”
“想来琵琶骨在长生者眼里，应该是很神奇之处。”
神谷樱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你去的什么酒楼？”
李寻欢却答：“我现在总算知道，之前你主人为什么非要称霸世界、非要我加入他了，原来他是想解开更多的谜团。”
“樱花姑娘，如果我没猜错，陆小凤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神谷樱花盯着李寻欢，冷冷道：“我问你去的什么酒楼。”
说着神谷樱花张开被子，围住了李寻欢。
“……”
李寻欢不是圣人，如果把今夜换成昨夜或者前夜，二人难免要发生些什么。
但前世“吃喝嫖赌样样精通”的小李风流此刻却是没有心思，思无邪。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
神谷樱花也是刚经历了惊变，失去了主人，心里依旧有郁结。
所以二人只是经历了一些尴尬又暧昧的小插曲。
在海滩上吃了晚饭，各自回房。
一宿无话。
第二天神谷樱花早早起来，神色冰冷地闯进来李寻欢的房间，要带他去见蒙娜丽莎。
李寻欢对神谷樱花这副表情，只当做什么也不知道，随着她去了后山。
“昨天是谁把你锁进船舱的？”
“七杀。”
“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神谷樱花沉默了半天：“见了她你就知道。”
“她是画中的女人？”
“嗯……”
“樱花姑娘应该也懂外国语言吧？”
“闭嘴！”
李寻欢乖乖闭嘴。
神谷樱花见李寻欢乖乖闭嘴，嘴角一勾，却是转瞬又冷了脸，哼了一声。
似有不满。
大岛的南面是建筑群，北面是荒岭和乱石。
二人用刀剑披荆斩棘，拨草寻路。
走了约莫一个时辰，神谷樱花说：“到了。”
她走到山脚一大块密集的干枯藤蔓前，拨开了，是一个半人多高的洞口。越往里空间越大。
李寻欢看着洞里整齐的石板，明白这洞是人工搬去了岩石，掏空了山体特意建造的山洞，并非天然形成。
直到二人走了约莫三四十米后，岛洞到了尽头，洞的顶部约有十米高。
神谷樱花掏出火折子，在石板的尽头，点燃了墙壁上的烛台。
黑暗的洞中亮了起来。
原来二人所站立之处正是石板路的尽头，尽头之后便是一潭凹陷的泥沼。
每年夏季海上风暴涨潮时，海水就会涌进这个洞口，顺着石板路一直涌进尽头的深坑。
经过数月，海水渗底和干涸之后便会成为泥沼。
泥沼的上方垂着两条剑柄粗细的铁链，往下直直勾入了一个女人的琵琶骨：
那女人披散着一头沾满了泥浆的灰色长发，正坐在满是污泥和腐烂鱼虾、骨头的泥沼里，双腿已然腐烂，满是白花花涌动的蛆虫。
而女人一动不动，浑身散发出恶臭的气味，仿佛死了多年的人尸一样。
感受到了动静与火光，那女人忽然抬起脸来，竟然皱纹纵横，一道道宛如深沟，不知活了多少年岁，哪里还有半分西洋画里的样子。
也休要再提她容颜的年轻、身材的丰腴，和迷人的微笑。
李寻欢和神谷樱花一问一答。
“她是蒙娜丽莎？”
“她是蒙娜丽莎。”
神谷樱花不作过多解释，只是跪在地上，声音哽咽：“主人死了……”
“咯咯…他死了…”那女人咯咯地笑得瘆人，肩膀抖动，铁链也跟着哗哗作响，“死得好…区区虫族，也妄想和我们人类比肩，咯咯……”
神谷樱花闻言哭得更加哀恸。
李寻欢默然不语，他现在一无所知，只能从她们的对话里努力分析出更多的信息。
他发现一点，凡是长生者，一般都懂多国语言。
也许这要归功于长生者的年龄、经历，和异于常人的学习能力。
“龙头把我囚禁在这里五十年还是一百年，我已经记不清楚，”那女人疯了一样“咯咯”笑了很久，方才停止，“所以你来找我，就是来告诉我龙头死了的好消息吗？咯咯……”
神谷樱花小声啜泣：“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我的主人为了走到今天，已经经历过了太多的杀戮，为什么你们还要这么对我的主人…”
“他明明离复仇只有一步了啊…”
那女人大笑：“一个人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早晚都是要死的，从我被你主人抓走的那一刻起，他就注定要死……”
“而在小蚂蚁即将回巢前的一瞬间，摧毁它所辛苦搬运的粮食，用唾沫淹没它和它的巢穴，甚至一脚碾死它，不正是人的乐趣所在吗？”
“咯咯……”
那女人说到兴奋处，竟然用手抓起泥巴，涂抹自己的身体和脸庞。
又随手捡起几具腐烂的鱼尸，放在嘴里干嚼。
李寻欢注意到，她甚至已经没有了牙齿，却依然吃得津津有味。
神谷樱花瘫坐在地。
曾经小的时候，在她饱经战火摧残的村庄里，脏兮兮的小丫头也曾这样欺负过许多只小蚂蚁：
用唾沫淹它，用指头捻它，用鞋子踩它。
捏死它，就是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后来她被德川家康收养为三代忍者，她杀戮的对象，就从蚂蚁变成了活生生的人。
凡是德川家康下令要杀掉的人，她从来不会留下活口。
她杀人，也如杀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只是如今，这杀与被杀的关系颠倒，甚至她无比强大的主人，都成了蒙娜丽莎口中的“他们”随意捏死的对象。
“咯咯……”
神谷樱花听着蒙娜丽莎渗人的笑，才知道她那副油画上的笑，到底是怎样的一种笑：
乍看是嘴角温柔的笑。
再看是眼角嘲讽的笑。
最后看到的，却是眼底那抹淡淡的，诡异的笑。
……
一旁的李寻欢忽然开口：“你为什么会被龙头抓住？”
“为什么你说的‘你们’杀了龙头又不来救你，难道是他们不知道你在这里？”
“咯咯…呜呜…也许他们以为我已经死了吧，毕竟我是离不开水的，”蒙娜丽莎一会儿笑，一会儿哭，说的话让人难以捉摸，“抓我的是守墓人，至于龙头怎么认识的我，天啊…已经好多年了，那时我还是个…”
“有个叫达芬奇的画家在大街上喊住我，说他的眼睛有一种异乎寻常的天赋，经常能抓住别人观察不到的东西……”
“他从我的笑容里看出了许多奇怪的东西，说如果我能给他当模特，但是他却……”
女人说到这里，忽然垂下了脑袋，再没有说话。
“她死了？”神谷樱花擦去泪痕，站了起来。
“她死了，”李寻欢道，“她的双腿已经腐烂，也许她早就该死了，只是凭着对你主人的恨意，才要坚持到龙头死去。”
“所以她听闻龙头的死讯后，又提及往事，一喜一悲之下，终于神灭气断。”
李寻欢对神谷樱花解释完，忽然问她：“你知道你主人为什么要勾穿她的琵琶骨吗？”
神谷樱花摇头。
“在我们老家，人们说琵琶骨是所有经络都要汇聚的地方，叫做左、右归集，一旦归集被勾，即使有再高手段都使不出来。”
神谷樱花点头。
李寻欢又问：“你读过《西游记》吗？”
神谷樱花摇头：“我只会说大明语，大明的书，我都没读过。”
李寻欢笑道：“我也没读过。”
神谷樱花瞪眼。
李寻欢笑道：“但我有次在酒楼听过，一个说书人讲猴子大闹天宫被抓后，在断头台前就是被勾了琵琶骨，再也无法变化。”
“想来琵琶骨在长生者眼里，应该是很神奇之处。”
神谷樱花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嗯，你去的什么酒楼？”
李寻欢却答：“我现在总算知道，之前你主人为什么非要称霸世界、非要我加入他了，原来他是想解开更多的谜团。”
“樱花姑娘，如果我没猜错，陆小凤也不是这个世界的人吧？”
神谷樱花盯着李寻欢，冷冷道：“我问你去的什么酒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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