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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废人

    张驰见状,不及多想,依照灰袍老人说的方法,强行冲破几大要穴,口中大喊道:“给我破!”

    而后借着强行冲破穴道的后劲,向灰袍老人掠去,手中长剑出鞘,寒芒一闪,想逼退强敌。

    不料灰袍老人只是抬手一拨,张驰的剑便被带的歪到一旁。不待张驰有所反应,老人在一瞬间运掌如风,连拍张驰八掌,将张驰拍的倒飞而出。

    夏守清原已抱着必死之心,忽然听到张弛的喊声和剑鸣之声,忙睁眼看去,却只看到张弛被灰袍老人拍飞而去。她心中焦急,便也想用灰袍老人所说之法冲破穴道解救张弛,不料无论自己如何运气,都无法动弹。

    望着张驰委顿在地的身影,夏守清美目含泪,朝张驰大喊道:“张驰!你别管我!快走!”

    不料张驰竟然全无反应。

    夏守清一愣,继而再也抑制不住泪水,朝张驰不停喊道:“张驰!你快起来啊!起来啊!”

    只是张驰依然躺在地上一动不动。

    凄霞峰上,充斥夏守清无助的呼喊,以及惨白的月色。

    灰袍老人见二人如此,叹了口气,又自嘲似的笑了笑,隔空解开了夏守清的穴道,便消失不见了。

    感觉到能活动后,夏守清立时扑到张驰身旁探其脉搏,虽然脉象虚浮无力,却也还在微弱的跳动,只是他口中鲜血止不住淌出。

    夏守清连忙将张驰抱在怀中,试图给张驰渡气疗伤,不料再多真气渡过去,都仿佛石沉大海一般,毫无作用。

    “你醒醒啊张驰,快醒醒……”夏守清怀里抱着张驰,清泪不停滴落在张弛脸庞。回忆起和张弛相遇后的点点滴滴,自入门第一天被“轻薄”,再到人生中第一次向男子赠礼,还有平素的打打闹闹,都让夏守清往日枯燥的生活有了许多生机。

    自张弛入门以来,看着他一步步的成长和取得的成绩,夏守清心中其实比任何人都喜悦,一直以来她都以“光大霞篱派”为己任,而张弛仿佛就是实现这一目标的关键,因此夏守清对张弛格外关注。久而久之,这份关注让张弛在夏守清心中慢慢地扎下了根,让夏守清对张弛隐隐有了别样的情愫,只是往日枯燥的生活和长幼尊卑地礼节,让她不自觉地压抑住了所有的情感。

    此刻生离死别之际,夏守清对张驰一直以来的情感全都宣泄了出来,而自心中流出的爱意越多,此刻夏守清的内心便越是痛苦。

    孤寂的峰顶,只有一棵枯树,而枯树下,一袭黑衣的夏守清抱着张弛,梨花带雨道:“我都说让你走了,你为什么不听长辈的话啊,张驰,张驰,你给我醒过来呀……”

    ……

    等张驰醒过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师父的床上,浑身上下都传来疼痛,让他不由的倒吸了口凉气:“嘶~”

    听到张驰发出声音,正趴在床边的夏守清立时抬头,当发现张驰已经醒过来时,不由得开心地笑了,继而眼中立时雾气弥漫,哽咽道:“张驰,太好了,你终于醒了。”

    张驰见平素冷冰冰的夏师姑忽然在自己面前哭成了泪人,心中触动,不禁笑着柔声安慰道:“夏师姑,我没事,快别哭了,脸都哭花了。”

    夏守清闻言,哭的更厉害了,向张驰厉声道:“还说没事!师兄说,师兄说……呜呜呜”一句话没说完,人已趴在张驰身上嚎啕大哭起来。

    张驰被夏守清忽如其来的一扑吓了一跳,继而又因为胸腹伤处受压疼的龇牙咧嘴,忍不住哎呀了一声。

    夏守清立刻起身抬起头,上半身仍趴在张驰身上,泪眼婆娑但满是关切地道:“你怎么了。”

    不等张驰开口,师父房门被推开,随之而来的是白镜霜急切的声音道:“张驰师弟,我听师父说你……”话未说完,她便僵在了原地。

    夏守清立时从张驰身上弹起,伸手抹去眼上泪痕,强作镇定道:“镜霜,你怎么来了?”

    白镜霜立时露出了温柔的微笑道:“今日我原是约了张驰师弟拆解剑法套路的,却迟迟不见人。去问了师父才知道张驰师弟受伤了,便想来探望一二。”说完,目光幽怨地看着地面。

    张驰见白镜霜来了,心下欢喜,向夏守清道:“夏师姑,不知可否让我和镜霜师姐单独聊两句?”

    夏守清闻言,有些错愕地看了看张驰,又看了看正低头看着地面的白镜霜,局促道:“好。不过莫要聊太久,张驰你此时还需好好静养。”便离开了房间。

    白镜霜转身将房门关上,走到床前,幽幽地道:“夏师姑……真的很关心你呢。”

    张驰叹了口气道:“夏师姑和师父确实待我很好,只是我可能要让他们失望了。”

    白镜霜闻言,疑惑道:“因为这次受伤?”

    张驰平静地将事情经过与白镜霜说了,当说到自己也许武功尽失且以后都无法再练武时,张驰再也忍不住失声痛哭。

    白镜霜立时俯身,温柔地给张驰擦去眼泪,笑道:“张驰师弟以后便交给我来保护咯。”

    又轻轻抱着张驰好生安慰了一会儿,见张驰又沉沉睡去,才轻轻地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接下来的几天,夏守清几乎寸步不离地照顾着张驰,累了便趴在房内的桌上小憩,端水喂药无不尽心。只是张驰后来实在不好意思,加上师父几次三番苦口婆心的劝导,夏守清才终于肯去好好歇息以及履行自己的教学任务。这些天几乎不眠不休地照顾张驰,饶是她武功根底扎实,也肉眼可见地消瘦了下来。

    在师父处静养了约莫半个月,张驰的外伤已基本痊愈,期间白镜霜又来看望过几次,但张弛知道她升阶考核在即,故也让她不必常来,安心备考。

    这日,仲掌门再次运气为张驰疗愈内伤,但依然不见任何起色。

    张驰养伤这段时日,也反复内视,甚至尝试凝聚真气,只是稍一运气,各处经脉便会传来钻心剧痛,让他不得不停止。他也终于确认了自己内力尽失的事实。

    此刻见师父又大耗功力为自己疗伤,不免说道:“师父,不必再白费力气了,不肖徒儿自知有负师父教诲,若师父还大耗功力为我疗伤,徒儿心中只会更加难受。”

    仲掌门叹了口气道:“驰儿,天下之大,奇人异士众多,你的伤未必就治不好的,莫要轻言放弃。”

    张弛笑道:“多谢师父,其实那日能活下来已属侥幸,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徒儿定不会轻易放弃的。”

    仲掌门点了点道:“不管如何,你都还是我的亲传弟子,霞篱派也永远是你最坚实的后盾,你且先在门内安心待着,为师定会想办法为你医治。”

    张弛心中感动,向仲掌门跪拜道:“多谢师父!”

    师徒二人又叙话一番,因张弛内力全失,每日奔波在弟子房和师门大厅多有不便,仲掌门便让张弛先在美珍楼后的小舍住下。

    搬到美珍楼小舍的第二天,张弛正在舍后演练剑招,虽然内力尽失,但招式仍在,听闻有路无上剑法,即使不用内力,仅凭剑招都能让人跻身江湖一流好手,张弛自是想先找找感觉。

    挥汗如雨间,白镜霜却来了,见张弛在练剑,惊喜道:“张弛,你武功恢复了!?”

    张弛闻言,怅然道:“依然内力全无,只是想活动活动筋骨罢了。”

    白镜霜见张弛练得满头大汗,随即掏出手帕给他擦拭,眼中满是怜惜,柔声道:“你也不用太着急,内伤本就难治,此刻你还是多歇息为好。”

    张弛感受着白镜霜轻轻的擦拭,看着她温婉如水,不施粉黛却姿容绝丽的脸庞,心中感慨:得红颜如此,夫复何求。受伤以来的阴霾此刻也慢慢消散,忍不住将眼前的可人儿轻轻拥入了怀中。

    白镜霜也任由张弛抱着。

    良久,白镜霜忽然从张弛怀中挣脱道:“张弛,我有话问你,你须得认真答我。”

    望着眼前人认真的脸庞,张弛也严肃道:“镜霜,我对你自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

    见张弛也忽然严肃起来,白镜霜反而有些犹豫,语气弱了许多道:“那日我去师父房间看你,见到夏师姑趴在你身上,你和她……”

    张弛没想到白镜霜竟然问的是这个,便坦然道:“镜霜你别多想,夏师姑只是见我终于醒了,一时情急有些失态罢了。”

    闻言,白镜霜又幽幽地道:“我听人说,那几日都是她在不眠不休地照顾你呢。若不是……哼,她又如何这般上心。”

    张弛无奈地笑道:“夏师姑这人本就面冷心热,而且这次我可是为了救她才身受重伤,她这人自是觉得心中愧疚,想做点什么弥补吧。实不是你想的那般。”

    只听白镜霜哽咽道:“你明知救她,自己便要失去武功,为何……为何还要,夏师姑在你心中难道如此重要吗?”说罢,晶莹的泪珠滚落。

    张弛见白镜霜忽然落泪,心中不免慌乱,一边抬手给她拭去泪水一边回答道:“自我入门以来,夏师姑对我照拂有加,她有危险我自是不可袖手的。何况见危救难本就是侠义之事,换做是旁人我也一样会救的。怪只怪自己学艺不精,把自己搭进去了……”

    白镜霜又啜泣了一会儿,才终于停下道,佯怒娇嗔道:“哼,我看你就是个花心大萝卜,这头见把我拿下了,那头觊觎夏师姑貌美便又巴巴地贴上去,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张弛见白镜霜如此,也笑道:“我可不敢做那欺师灭祖的事情。”

    二人又温存了一会儿,白镜霜便准备起身离开了,临出门时,她向张弛道:“张弛,接下来的日子我或许不能多陪你了,进阶试炼在即,我须得多加准备。”

    张弛自是清楚这一节,便道:“镜霜你好好准备,不用担心我。师父那边也在为我寻良医治病,你且全心准备试炼吧。”

    接下来的月余,张弛每日练剑,白镜霜也偶有过来探望。

    倒是夏守清,隔三岔五便带来这个良医那个神药,给张弛看诊服药,只是这月余过去,内伤依然不见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