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遇险
寒来暑往,冬去春来,转眼过去了十二年,又是一年春暖花开,当年入馆学艺的孩童都成了英武的少年郎。
而三江书院院长邬府的一处院墙上头,正趴着四个英武少年郎,窥探着院内的鸡飞狗跳——邬院长正拿着戒尺在院内追着邬寻花打。
张弛皱眉道:“屹哥,要不咱去叩门吧,这再打下去怕是要误了乡试时辰。”
杨屹咧着嘴笑道:“不打紧,再看看,好久没看了,重温一下。”
此时杨屹身边的一位少年,名唤周伯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瓜子,分给了众人,道:“看戏还是得吃点啥,不然总感觉少些滋味。”
张弛见状,却也不接,着急道:“不是,伯利兄你这多少有些损了吧,看人挨打还带嗑瓜子的!?你说对吧,善哥。”
善哥全名方善今,因成日挂着微笑,又长得跟个弥勒似的慈眉善目,人称“善哥”。
只见方善今收回了准备去接瓜子的手,然后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些果脯,递给了张弛,才开口道:“嗑瓜子声太响,别一会儿被发现了,那就没热闹可看了,还是老规矩,吃果脯吧。”
张弛表情僵在了脸上,而周伯利则努力憋住了笑,杨屹仍注视着院内邬寻花的闪转腾挪,然后突然从方善今手中捡了一枚果脯用投暗器的手法飞掷而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正欲腾空的邬寻花小腿处,让他脚下一软腾不起来。
邬院长拿着戒尺追着自家儿子打了半天,愣是没打着,如今见邬寻花动作一迟滞,一个箭步上前,先一手把住混账儿子的后颈,然后戒尺照着屁股腿脚就是一顿招呼,打得邬寻花惨叫连连。
邬院长一边打还一边念叨:“你个逆子,为父教训你,你还敢给我上蹿下跳地躲!你再躲啊!看我打不死你!”
邬寻花虽然被自家父亲抓着打,口中却也不服输道:“我不服!我不服!我是被人偷袭了!不然就你这老家伙还想抓住小爷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邬院长闻言更是怒从心起,力从怒来,一根戒尺挥舞起来快如疾风,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仿佛变成了七八根般。
杨屹惊叹道:“邬老弟说他爹爹不会武功,但这手戒尺功夫却也不可小觑啊。”
方善今则道:“时候差不多了。”
杨屹回过神来,连忙从墙头上滑落,转到邬府门前大力叩门,催发内劲大声喊道:“邬兄弟!今日乡试,我们一道过去,赶紧出来吧,莫要误了时辰!”其余在墙头的几人也赶紧跟到门前。
听到喊声,邬院长气喘吁吁地停下,放下邬寻花后又朝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可惜落地之后的寻花少年仿佛变成了滑不溜手的泥鳅,一下子便蹿没影了,让院长大人一脚落空。
邬寻花只听得身后声声气急败坏的“礼义廉耻”、“君臣父子”,不敢稍作停留,直接一个起落跃出院墙寻他的少年好友去了。
杨屹见邬寻花出来,一把搂过肩膀道:“小邬啊,好久没跟你爹爹玩捉迷藏了啊,功夫不减当年啊,若不是我巧施援手,伯父不知道还要追你多久呢。”
听得这话,邬寻花立马反应过来,怒道:“好啊,原来是你们拿暗器打我害我被我爹爹抓住的!”
杨屹朗笑道:“伯父年纪也不小了,你小子又滑不溜手,再抓下去我怕伯父累着,这不帮他一把,让他打个心满意足。”
邬寻花挣开杨屹,便要追上去报仇,几人打打闹闹地来到试炼场,外围已经围了许多人。
今日几人参加的乡试乃是朝廷主办的考核,因如今尚武成风,通过乡试一方面是为了选拔优秀人才,二来也是为了对少数优秀的练武之人进行登记造册方便朝廷监控。
乡试主要考究轻功、内功等基本功,基本功过关者还需通过乡试考官的考究,通过考验者可获得朝廷颁发的武解元。
获得武解元后,则有资格参加朝廷举办的会试以及正道武林举办的潜龙大会,武举顾名思义是进入朝廷任职的主要途径,而潜龙大会则是武林各大派选拔优秀人才的重要方式。
因各地武馆教授的内容都以基本功为主,因此为了在武道一途更进一步,许多人在获得解元资格后,会选择参加潜龙大会进入各大门派,进一步精进武艺,待得出师后再参加会试或游历江湖。潜龙大会也成了乡试和会试之间,武林各派向朝廷安插人手的重要途径。
为了防止朝廷被武林大派倾覆,朝廷慢慢扶持起了都城五大世家,各个世家均有深厚的武学底蕴,家族子弟在族中便可习得一身不俗的武功,无需参加潜龙大会。朝廷通过从世家吸纳人才参与会试、殿试,用以制衡武林各大派安插的人才。
杨屹几人好不容易穿过围观人群,进入了乡试会场入口处,待得考官验明几人身份后便进入考场。
乡试第一项是考校轻功的木桩道。考生从一端出发便开始用水滴漏计时,木桩道长约百丈,须得在三十漏内完成,且木桩道的木桩高高低低又有大有小,难度不低。
场中参与考核的人一下便被淘汰了半数以上。但杨屹几人作为三江城武馆本届推荐的武生,都顺利通过。其中邬寻花尤为突出,仅用六漏的时间便跑完了百丈。
乡试第二项考校内功。内息充足者,举手投足间俱有千斤之力,因此考核内功便以举石为题,每个石哑铃重达三百斤,受试者需双手各平举一个石哑铃绕内场一周,期间双手若不能保持平举姿势便淘汰。此项考核对杨屹几人也不在话下,都顺利完成,但本次考核又淘汰了半数以上人。
此时场中仅剩二三十人进入最后一场考核——对战主考官,考场官员将众人领到乡试会场中央的比武台下。
只见主考官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站在比武台前,扫视了台下考生后叹道:“三江城作为南方重镇,通过前两轮的考生才这么些人吗。”
台下站着的三江城主官庄遗直尴尬地笑道:“三江城自然是比不得都城人才济济的,让白大人见笑了。”原来本次主考官乃是都城五大世家之一白家的英才,人称“震惊百里”的白方玄,年方十八便已在武举殿试中大放异彩夺得三甲,仅用了不到八年时间便官拜五品,此次奉命来三江城遴选人才。
白方玄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不是我夸口,就这前两项考核,我白家随便哪个八、九岁的后辈都能轻松完成。”
庄大人又继续陪笑道:“大人说笑了,白家作为都城五大世家之一,族中子弟皆是英才,又岂是普通武馆教授的子弟可比的。”
杨屹闻言,怒从心起,正要辩驳,方善今立时拉住他,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冲动。而台下众考生听了这话,或有些如丧考批,或有些面露怒容,却也明白此时得罪主考官没有好处。
台上的白方玄扫视了众人表情,轻蔑笑道:“怎么,不服气吗,井底之蛙。待会让让你们开开眼界。也没有必要一个个来了,你们一起上吧。”
庄大人则是为难道:“这……这不合规矩吧。一拥而上的话考生们如何分出高下?如何公平考核?”
白方玄不屑道:“难不成挨个上来让我一掌打下去便看得出高下了吗?”说罢用脚尖在台上划了个圈,又道:“这样吧,我只用单手,且不出这个圈,你们一起上,能逼我用双手或把我逼出这个圈,届时台上剩下的人都算合格。再者,不出手进攻的人自动出局,被我拍下比武台的人也出局,第一个向我出手的我个人再给十两黄金奖励,庄大人,这样如何?”
庄大人为难道:“这这……这也……”
不等庄大人说完,白方玄就打断道:“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们来吧!”
台下考生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出手。杨屹见无人敢上,怒道:“都被人这样羞辱了,还不敢上去讨个公道吗!”说罢一跃而上,抬腿便往白大人扫去。
白方玄笑道:“好,你倒是个胆大的。”说罢足尖一点便腾身而起避过这一记扫堂腿,继而借着凌空下落之势一掌劈落。
杨屹大吃一惊,从未遇过动作如此迅捷流畅的对手,本以为自己这一脚扫过,对手腾空之后无处借力,自己再接一掌便能将他打出圈外,没曾想对方只轻轻一跃还能顺势反击。这一掌势大力沉,要是挨上一下怕是生死难料,杨屹立时收招后撤,对方不好出圈也便一掌劈空,但蕴含磅礴内劲的掌风狂暴四溢,差点将杨屹吹下台去。
其余考生见已有人上台,也纷纷跟着跳上台,你一拳我一脚向白方玄攻去,方善今几人则赶紧围在杨屹身旁。
张弛一脸着急道:“大哥,你怎么样?”
杨屹摆了摆手道:“无碍,这一掌没吃实,只是内息有些紊乱而已,已经调息过来了。”
正说话间,已经有四五名考生被白方玄打下台去。
杨屹又道:“这白大人很厉害,我们一起上。我和善今左右牵制,伯利和张弛随时接应,寻花你则在外围伺机给他一下。”
几人商议已定,摆开阵势便攻了过去。
杨屹吃了一次亏,第二次再进攻时便不再用大开大合的招式,与方善今分立东西两边,尽用些虚招、快招企图迷惑白大人,张弛和周伯利则在二人身侧随时接应,几人配合默契,但白方玄毕竟出身五大世家,加之年岁更长,仅凭单手便防的滴水不漏游刃有余。
其余考生则在外围见缝插针地来上一拳或补上一脚,但还是时不时被打落一两人,台上仅剩十人左右。
而一直处在包围圈的白方玄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如今自己托大单手对上四十手,虽然自己功力深厚,但为了不伤到考生,往往打出去的十分力要在最后关头收回七分,这样才能确保出招快的同时又不太具有杀伤力。但是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先使上七分力将包围圈打破再说。
思虑既定,白方玄高高跃起脱出包围圈,凝力于掌,一掌朝下拍落,正是白家家传绝学——狂澜神掌!携带着巨力的掌风一下子将周遭考生压得站不起来。然而一招用老,白方玄此时也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
一直在比武台外围伺机而动的邬寻花瞅准时机,立时冲上去,使一招飞腿往白方玄踢去。
情急之下,白方玄只得用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将来腿拨开,自己也因反力,堪堪落在了自己画的圈外。
杨屹惊喜的大喊道:“成了!我们赢了!”
邬寻花则被白方玄一挡,差点飞出了比武台,好在方善今反应快一把将还在悬空的他拉了回来。
台上,白方玄脸色不悦,半晌未语。
考生们则面露喜色,等着主考官宣布成绩。
台下的庄大人本来见考生一个个被打下台,心中忧虑不已,毕竟最近有传言朝廷有意加大乡试难度,借此来削减每年能参与潜龙大会的人数;同时朝廷为了吸纳人才,特意让五大家族联手创办了宣武学堂吸纳通过乡试的考生,此番乡试考官大多从都城五大家族选拔,也是想通过这个机会向年纪尚轻的考生们宣扬朝廷的实力,让他们明白宣武学堂的实力不亚于各大门派,大有和各大门派抢人的心思。此番白大人的所作所为更是应证了这一传言,但作为当主政官,如果乡试授予的武解元太少,对他的政绩也是不小的打击。
正烦恼时,却见到邬寻花一击建功,自是喜不自胜。再一默数,好家伙,还有十个人在台上,不算太糟糕嘛!
见台上白方玄迟迟没宣布结果,庄大人开口提醒道:“咳咳,白大人,此番考核结果……”
白方玄叹了口气道:“此番考核台上剩下的人都合格了。”
台上考生们闻言,都大声欢呼起来,杨屹几人则跑去抬起此番的大功臣邬寻花,将他高高抛起。
庄大人则赶紧上台和白方玄言语,请他赴宴。
三江城乡试就此落下帷幕。
因为今天大大张脸,邬寻花大手一挥道:“今天我请客,咱去美珍楼好好吃一顿!”
一听有好吃的,杨屹几人笑得更欢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自己要吃美珍楼招牌菜美珍八仙烩,又说要吃万象河鲜羹,几人说笑着下台,迎面撞上了去而复返的白方玄。
白方玄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袋子,扔给了杨屹,黑着脸道:“十两金,拿好。”
杨屹接过袋子,抱拳作揖道:“多谢白大人。”
白方玄端详了杨屹一会儿后又道:“你底子不错,又有勇力,是个好苗子。若是想在朝堂闯一番事业,不妨去都城的宣武学堂报道。给你的袋子里有我信物,报道的时候提我名字出示信物,宣武学堂那边就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杨屹没想到刚才趾高气扬的白大人竟然夸奖自己,愣了一愣,旋即躬身道:“多谢白大人。”
白大人摆了摆手道:“行了,就这样吧,我走了。”说罢便离开了。
杨屹朝几位小伙伴晃了晃袋子道:“明天继续美珍楼!”
几人正往美珍楼走去,突然听到一女子喊道:“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张弛闻言一个纵跃便冲了出去,来到大喊的女子身旁问道:“小偷往哪边跑了!”
女子抬手指了个方向,张弛顺着看去,只见一白衣男子正在房顶纵跃,便立刻追了上去。
杨屹几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白衣男子轻功不俗,饶是张弛拼尽全力也只始终吊在他身后几丈远处。
杨屹心下起疑,向邬寻花道:“寻花,这小偷不对劲,恐怕有诈,我们几人中就你脚程最快,你跟在我们身后,万一情况不妙你就立刻去通知武馆师傅来救援。”邬寻花闻言立时放慢了脚步跟在身后。
几人一直追着白衣男子来到了城外树林僻静处。此时白衣男子突然停下脚步,回身朝张弛甩出了暗器。张弛一个侧身躲过暗器,大喝道:“快将东西还来!”
此时杨屹几人也赶到张弛身边。
只见那白衣男子摸出一个口哨吹响,突然周围树林窸窸窣窣一番响动,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了十几个人,个个手持钢刀,脸上蒙了黑布,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白衣男子见同伙来到,笑道:“到底是年轻啊,略施小计就被我引到埋伏圈里了。我们也只是求财,你们乖乖把财货奉上,我们倒也可以放你们一马。”
张弛还待说什么,杨屹挡到他身前道:“好说好说,不过我们几个也就是一介平民,身上的钱不多,好汉不要嫌弃。”
那白衣男子笑道:“这位小兄弟也是爱说笑,其他人先不提,光你身上就有十两金呢,够我们兄弟几个潇洒几日了。”
杨屹闻言,也不迟疑,从怀中拿出白方玄给的小袋子,直接就抛给了小偷,依然笑道:“请好汉笑纳。”
白衣男子接过袋子,又接着道:“爽快,不过还要劳烦小兄弟帮我跑个腿呢。”
还不等杨屹发问,一个黑衣汉子便提着个人来到白衣男子面前,赫然是邬寻花。
杨屹几人大惊,只听白衣男子接着说道:“劳烦小兄弟帮我给邬院长通个信,便说三江白盗团找他借点银子花花,三千两,都要面值百两的银票,而且票面不得留记号。在他筹钱的时候嘛,我们会好好招待他的公子的。”
杨屹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三江白盗团他有耳闻,是近日盘踞在三江城周边的一伙强盗,平日里劫掠路过行商,官府派人围剿了几次都抓不到人,因为团里的人各个都是轻功高手。为首的人称白蛟龙,除了轻功超群之外,拳脚功夫也极高。看来这白衣男子便是那个白蛟龙了。
见杨屹几人没有回应,白衣人将邬寻花抓起,一掌拍在他胸腹,邬寻花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还不等杨屹说话,张弛便一个箭步冲出,朝白衣人攻去,杨屹大喝一声道:“我们上!先救寻花。”
张弛一掌击出,白衣人没想到肥羊竟然会出手反击,慌忙之下拿邬寻花挡在身前。张弛见机极快,变掌为指,手从邬寻花腋下穿过一指点在白蛟龙抓着邬寻花那只手的手腕处,白衣人吃痛撒手,张弛立时接住邬寻花便后撤。
白衣人正待抢人,杨屹几人已跟上和他缠斗在一起。
张弛趁机掏出伤药喂邬寻花吃下,此时那群围观的黑衣人也围攻上来,杨屹见势不妙,向方善今和周伯利道:“伯利你带寻花先走,这白衣男子应该就是白蛟龙,凭我们几人必不能敌,你走后立刻去城里通知师傅让他来救我们。善今你去帮一下张弛,这边我来挡住。”
方善今和周伯利与这白衣人短暂交手,心下都明白这对手他们合力都拿不下来,更何况杨屹一个人,都迟疑不决。
杨屹怒道:“快去,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说罢急提一口真气,一掌逼退白衣人,给二人争取脱离战斗的机会。
方善今和周伯利不敢丝毫耽误,立时后撤道张弛身边,此时张弛一边护着邬寻花一边抵挡周围的黑衣人,正狼狈不堪,方善今和周伯利过来援手后,反而堪堪能斗个旗鼓相当。
方善今一招荡开几个围攻的黑衣人的进攻后,向周伯利使了个眼色,周伯利心领神会立时抱起邬寻花就跑。几个黑衣人还想去追,被方善今挡下来了。
白衣人这头只剩杨屹在抵挡,立时轻松了许多,但见肉票跑了,也大喊道:“不就几个毛头小子,速战速决!”说完手下加大力道,想尽快毙了杨屹。
不曾想杨屹天赋绝伦,上午正和白方玄交手过,武学知识大涨,此番又遇上‘白蛟龙’此等硬手,胸中热血激荡,不知不觉间进入了神而明之的境界,往昔所学无需思考,出手时便是最合适的招式,而且每一招都比过去的威力大了不少。
白衣人原以为能很快拿下,不曾想这小子竟然愈战愈勇,身上挨了几下竟然像没事一般,还能反击伤到自己,越打越心惊。而他内心一怯,出手反而畏首畏尾,一时竟然攻守易势,被杨屹压着打。
方善今和张弛这边为了挡住去追周伯利和邬寻花的黑衣人,而且又是两个人对十几个人,自是免不了露了破绽,二人互为援手,也只是勉力抵挡,黑衣人们听了白衣人的话,更是奋力搏杀,张弛这边刚打退一名黑衣人,另一名黑衣人便一刀砍落,眼见避无可避。
此时只听破空之声,一枚飞石击中黑衣人面部,让他这一刀没砍下来。
只见周伯利和邬寻花去而复返,这飞石正是周伯利所发。
只听邬寻花说道:“哥几个在这拼命,我要是跑了指不定要被你们笑多久呢!”
张弛喜道:“寻花你的伤无碍?”
不等邬寻花开口,周伯利笑道:“他还死不了,原来他为了今天考试,身上穿了护具呢,真是命大。刚才我抱他跑了一段,把他颠醒了,一问之下才知他没有受太重的伤。”
方善今道:“杨屹那头应该无碍,我们尽速解决了这些喽啰,再去合力擒贼头。”
几人因为邬寻花无碍,都心下大定,又兼这番生死相搏但手足共同进退的经历,致使几个少年人情绪激昂,不消一会儿便在默契配合下撂倒了七八个人。
正在几人准备将剩下的人料理了好去帮杨屹的时候,突然斜刺里闪出一个紫色身影,以迅捷无论的身法瞬间将正在和黑衣人打斗的四人点倒。
继而一个闪身便来到杨屹身边,一掌往他面门拍落。
这一变故过于迅捷,原来杨屹还在聚精会神与白衣人缠斗,不料竟然突然杀出一个强敌,只得匆忙架起双手挡下这一掌,但还是被击飞了两三丈远。
此番局势危急,张弛等人均不是紫衣人一合之敌,杨屹吃了紫衣人一掌,现下五内翻腾,能强撑站着已是不易。
而三江书院院长邬府的一处院墙上头,正趴着四个英武少年郎,窥探着院内的鸡飞狗跳——邬院长正拿着戒尺在院内追着邬寻花打。
张弛皱眉道:“屹哥,要不咱去叩门吧,这再打下去怕是要误了乡试时辰。”
杨屹咧着嘴笑道:“不打紧,再看看,好久没看了,重温一下。”
此时杨屹身边的一位少年,名唤周伯利,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瓜子,分给了众人,道:“看戏还是得吃点啥,不然总感觉少些滋味。”
张弛见状,却也不接,着急道:“不是,伯利兄你这多少有些损了吧,看人挨打还带嗑瓜子的!?你说对吧,善哥。”
善哥全名方善今,因成日挂着微笑,又长得跟个弥勒似的慈眉善目,人称“善哥”。
只见方善今收回了准备去接瓜子的手,然后默默地从兜里掏出了一些果脯,递给了张弛,才开口道:“嗑瓜子声太响,别一会儿被发现了,那就没热闹可看了,还是老规矩,吃果脯吧。”
张弛表情僵在了脸上,而周伯利则努力憋住了笑,杨屹仍注视着院内邬寻花的闪转腾挪,然后突然从方善今手中捡了一枚果脯用投暗器的手法飞掷而出,不偏不倚地打在了正欲腾空的邬寻花小腿处,让他脚下一软腾不起来。
邬院长拿着戒尺追着自家儿子打了半天,愣是没打着,如今见邬寻花动作一迟滞,一个箭步上前,先一手把住混账儿子的后颈,然后戒尺照着屁股腿脚就是一顿招呼,打得邬寻花惨叫连连。
邬院长一边打还一边念叨:“你个逆子,为父教训你,你还敢给我上蹿下跳地躲!你再躲啊!看我打不死你!”
邬寻花虽然被自家父亲抓着打,口中却也不服输道:“我不服!我不服!我是被人偷袭了!不然就你这老家伙还想抓住小爷我!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邬院长闻言更是怒从心起,力从怒来,一根戒尺挥舞起来快如疾风,在空中划出道道残影,仿佛变成了七八根般。
杨屹惊叹道:“邬老弟说他爹爹不会武功,但这手戒尺功夫却也不可小觑啊。”
方善今则道:“时候差不多了。”
杨屹回过神来,连忙从墙头上滑落,转到邬府门前大力叩门,催发内劲大声喊道:“邬兄弟!今日乡试,我们一道过去,赶紧出来吧,莫要误了时辰!”其余在墙头的几人也赶紧跟到门前。
听到喊声,邬院长气喘吁吁地停下,放下邬寻花后又朝着他的屁股踹了一脚。可惜落地之后的寻花少年仿佛变成了滑不溜手的泥鳅,一下子便蹿没影了,让院长大人一脚落空。
邬寻花只听得身后声声气急败坏的“礼义廉耻”、“君臣父子”,不敢稍作停留,直接一个起落跃出院墙寻他的少年好友去了。
杨屹见邬寻花出来,一把搂过肩膀道:“小邬啊,好久没跟你爹爹玩捉迷藏了啊,功夫不减当年啊,若不是我巧施援手,伯父不知道还要追你多久呢。”
听得这话,邬寻花立马反应过来,怒道:“好啊,原来是你们拿暗器打我害我被我爹爹抓住的!”
杨屹朗笑道:“伯父年纪也不小了,你小子又滑不溜手,再抓下去我怕伯父累着,这不帮他一把,让他打个心满意足。”
邬寻花挣开杨屹,便要追上去报仇,几人打打闹闹地来到试炼场,外围已经围了许多人。
今日几人参加的乡试乃是朝廷主办的考核,因如今尚武成风,通过乡试一方面是为了选拔优秀人才,二来也是为了对少数优秀的练武之人进行登记造册方便朝廷监控。
乡试主要考究轻功、内功等基本功,基本功过关者还需通过乡试考官的考究,通过考验者可获得朝廷颁发的武解元。
获得武解元后,则有资格参加朝廷举办的会试以及正道武林举办的潜龙大会,武举顾名思义是进入朝廷任职的主要途径,而潜龙大会则是武林各大派选拔优秀人才的重要方式。
因各地武馆教授的内容都以基本功为主,因此为了在武道一途更进一步,许多人在获得解元资格后,会选择参加潜龙大会进入各大门派,进一步精进武艺,待得出师后再参加会试或游历江湖。潜龙大会也成了乡试和会试之间,武林各派向朝廷安插人手的重要途径。
为了防止朝廷被武林大派倾覆,朝廷慢慢扶持起了都城五大世家,各个世家均有深厚的武学底蕴,家族子弟在族中便可习得一身不俗的武功,无需参加潜龙大会。朝廷通过从世家吸纳人才参与会试、殿试,用以制衡武林各大派安插的人才。
杨屹几人好不容易穿过围观人群,进入了乡试会场入口处,待得考官验明几人身份后便进入考场。
乡试第一项是考校轻功的木桩道。考生从一端出发便开始用水滴漏计时,木桩道长约百丈,须得在三十漏内完成,且木桩道的木桩高高低低又有大有小,难度不低。
场中参与考核的人一下便被淘汰了半数以上。但杨屹几人作为三江城武馆本届推荐的武生,都顺利通过。其中邬寻花尤为突出,仅用六漏的时间便跑完了百丈。
乡试第二项考校内功。内息充足者,举手投足间俱有千斤之力,因此考核内功便以举石为题,每个石哑铃重达三百斤,受试者需双手各平举一个石哑铃绕内场一周,期间双手若不能保持平举姿势便淘汰。此项考核对杨屹几人也不在话下,都顺利完成,但本次考核又淘汰了半数以上人。
此时场中仅剩二三十人进入最后一场考核——对战主考官,考场官员将众人领到乡试会场中央的比武台下。
只见主考官身着一身黑色劲装,站在比武台前,扫视了台下考生后叹道:“三江城作为南方重镇,通过前两轮的考生才这么些人吗。”
台下站着的三江城主官庄遗直尴尬地笑道:“三江城自然是比不得都城人才济济的,让白大人见笑了。”原来本次主考官乃是都城五大世家之一白家的英才,人称“震惊百里”的白方玄,年方十八便已在武举殿试中大放异彩夺得三甲,仅用了不到八年时间便官拜五品,此次奉命来三江城遴选人才。
白方玄摆了摆手,不耐烦道:“不是我夸口,就这前两项考核,我白家随便哪个八、九岁的后辈都能轻松完成。”
庄大人又继续陪笑道:“大人说笑了,白家作为都城五大世家之一,族中子弟皆是英才,又岂是普通武馆教授的子弟可比的。”
杨屹闻言,怒从心起,正要辩驳,方善今立时拉住他,朝他摇了摇头,示意不要冲动。而台下众考生听了这话,或有些如丧考批,或有些面露怒容,却也明白此时得罪主考官没有好处。
台上的白方玄扫视了众人表情,轻蔑笑道:“怎么,不服气吗,井底之蛙。待会让让你们开开眼界。也没有必要一个个来了,你们一起上吧。”
庄大人则是为难道:“这……这不合规矩吧。一拥而上的话考生们如何分出高下?如何公平考核?”
白方玄不屑道:“难不成挨个上来让我一掌打下去便看得出高下了吗?”说罢用脚尖在台上划了个圈,又道:“这样吧,我只用单手,且不出这个圈,你们一起上,能逼我用双手或把我逼出这个圈,届时台上剩下的人都算合格。再者,不出手进攻的人自动出局,被我拍下比武台的人也出局,第一个向我出手的我个人再给十两黄金奖励,庄大人,这样如何?”
庄大人为难道:“这这……这也……”
不等庄大人说完,白方玄就打断道:“行了,就这么定了,你们来吧!”
台下考生面面相觑,竟一时无人出手。杨屹见无人敢上,怒道:“都被人这样羞辱了,还不敢上去讨个公道吗!”说罢一跃而上,抬腿便往白大人扫去。
白方玄笑道:“好,你倒是个胆大的。”说罢足尖一点便腾身而起避过这一记扫堂腿,继而借着凌空下落之势一掌劈落。
杨屹大吃一惊,从未遇过动作如此迅捷流畅的对手,本以为自己这一脚扫过,对手腾空之后无处借力,自己再接一掌便能将他打出圈外,没曾想对方只轻轻一跃还能顺势反击。这一掌势大力沉,要是挨上一下怕是生死难料,杨屹立时收招后撤,对方不好出圈也便一掌劈空,但蕴含磅礴内劲的掌风狂暴四溢,差点将杨屹吹下台去。
其余考生见已有人上台,也纷纷跟着跳上台,你一拳我一脚向白方玄攻去,方善今几人则赶紧围在杨屹身旁。
张弛一脸着急道:“大哥,你怎么样?”
杨屹摆了摆手道:“无碍,这一掌没吃实,只是内息有些紊乱而已,已经调息过来了。”
正说话间,已经有四五名考生被白方玄打下台去。
杨屹又道:“这白大人很厉害,我们一起上。我和善今左右牵制,伯利和张弛随时接应,寻花你则在外围伺机给他一下。”
几人商议已定,摆开阵势便攻了过去。
杨屹吃了一次亏,第二次再进攻时便不再用大开大合的招式,与方善今分立东西两边,尽用些虚招、快招企图迷惑白大人,张弛和周伯利则在二人身侧随时接应,几人配合默契,但白方玄毕竟出身五大世家,加之年岁更长,仅凭单手便防的滴水不漏游刃有余。
其余考生则在外围见缝插针地来上一拳或补上一脚,但还是时不时被打落一两人,台上仅剩十人左右。
而一直处在包围圈的白方玄也有些后悔自己的决定,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如今自己托大单手对上四十手,虽然自己功力深厚,但为了不伤到考生,往往打出去的十分力要在最后关头收回七分,这样才能确保出招快的同时又不太具有杀伤力。但是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先使上七分力将包围圈打破再说。
思虑既定,白方玄高高跃起脱出包围圈,凝力于掌,一掌朝下拍落,正是白家家传绝学——狂澜神掌!携带着巨力的掌风一下子将周遭考生压得站不起来。然而一招用老,白方玄此时也处于毫无防备的状态。
一直在比武台外围伺机而动的邬寻花瞅准时机,立时冲上去,使一招飞腿往白方玄踢去。
情急之下,白方玄只得用一直背在身后的手将来腿拨开,自己也因反力,堪堪落在了自己画的圈外。
杨屹惊喜的大喊道:“成了!我们赢了!”
邬寻花则被白方玄一挡,差点飞出了比武台,好在方善今反应快一把将还在悬空的他拉了回来。
台上,白方玄脸色不悦,半晌未语。
考生们则面露喜色,等着主考官宣布成绩。
台下的庄大人本来见考生一个个被打下台,心中忧虑不已,毕竟最近有传言朝廷有意加大乡试难度,借此来削减每年能参与潜龙大会的人数;同时朝廷为了吸纳人才,特意让五大家族联手创办了宣武学堂吸纳通过乡试的考生,此番乡试考官大多从都城五大家族选拔,也是想通过这个机会向年纪尚轻的考生们宣扬朝廷的实力,让他们明白宣武学堂的实力不亚于各大门派,大有和各大门派抢人的心思。此番白大人的所作所为更是应证了这一传言,但作为当主政官,如果乡试授予的武解元太少,对他的政绩也是不小的打击。
正烦恼时,却见到邬寻花一击建功,自是喜不自胜。再一默数,好家伙,还有十个人在台上,不算太糟糕嘛!
见台上白方玄迟迟没宣布结果,庄大人开口提醒道:“咳咳,白大人,此番考核结果……”
白方玄叹了口气道:“此番考核台上剩下的人都合格了。”
台上考生们闻言,都大声欢呼起来,杨屹几人则跑去抬起此番的大功臣邬寻花,将他高高抛起。
庄大人则赶紧上台和白方玄言语,请他赴宴。
三江城乡试就此落下帷幕。
因为今天大大张脸,邬寻花大手一挥道:“今天我请客,咱去美珍楼好好吃一顿!”
一听有好吃的,杨屹几人笑得更欢乐,你一言我一语地说自己要吃美珍楼招牌菜美珍八仙烩,又说要吃万象河鲜羹,几人说笑着下台,迎面撞上了去而复返的白方玄。
白方玄从腰间解下一个小袋子,扔给了杨屹,黑着脸道:“十两金,拿好。”
杨屹接过袋子,抱拳作揖道:“多谢白大人。”
白方玄端详了杨屹一会儿后又道:“你底子不错,又有勇力,是个好苗子。若是想在朝堂闯一番事业,不妨去都城的宣武学堂报道。给你的袋子里有我信物,报道的时候提我名字出示信物,宣武学堂那边就会给你安排妥当的。”
杨屹没想到刚才趾高气扬的白大人竟然夸奖自己,愣了一愣,旋即躬身道:“多谢白大人。”
白大人摆了摆手道:“行了,就这样吧,我走了。”说罢便离开了。
杨屹朝几位小伙伴晃了晃袋子道:“明天继续美珍楼!”
几人正往美珍楼走去,突然听到一女子喊道:“抓小偷啊!抓小偷啊!”
张弛闻言一个纵跃便冲了出去,来到大喊的女子身旁问道:“小偷往哪边跑了!”
女子抬手指了个方向,张弛顺着看去,只见一白衣男子正在房顶纵跃,便立刻追了上去。
杨屹几人也立刻跟了上去。
白衣男子轻功不俗,饶是张弛拼尽全力也只始终吊在他身后几丈远处。
杨屹心下起疑,向邬寻花道:“寻花,这小偷不对劲,恐怕有诈,我们几人中就你脚程最快,你跟在我们身后,万一情况不妙你就立刻去通知武馆师傅来救援。”邬寻花闻言立时放慢了脚步跟在身后。
几人一直追着白衣男子来到了城外树林僻静处。此时白衣男子突然停下脚步,回身朝张弛甩出了暗器。张弛一个侧身躲过暗器,大喝道:“快将东西还来!”
此时杨屹几人也赶到张弛身边。
只见那白衣男子摸出一个口哨吹响,突然周围树林窸窸窣窣一番响动,不知从哪儿窜出来了十几个人,个个手持钢刀,脸上蒙了黑布,一看就是不好惹的。
白衣男子见同伙来到,笑道:“到底是年轻啊,略施小计就被我引到埋伏圈里了。我们也只是求财,你们乖乖把财货奉上,我们倒也可以放你们一马。”
张弛还待说什么,杨屹挡到他身前道:“好说好说,不过我们几个也就是一介平民,身上的钱不多,好汉不要嫌弃。”
那白衣男子笑道:“这位小兄弟也是爱说笑,其他人先不提,光你身上就有十两金呢,够我们兄弟几个潇洒几日了。”
杨屹闻言,也不迟疑,从怀中拿出白方玄给的小袋子,直接就抛给了小偷,依然笑道:“请好汉笑纳。”
白衣男子接过袋子,又接着道:“爽快,不过还要劳烦小兄弟帮我跑个腿呢。”
还不等杨屹发问,一个黑衣汉子便提着个人来到白衣男子面前,赫然是邬寻花。
杨屹几人大惊,只听白衣男子接着说道:“劳烦小兄弟帮我给邬院长通个信,便说三江白盗团找他借点银子花花,三千两,都要面值百两的银票,而且票面不得留记号。在他筹钱的时候嘛,我们会好好招待他的公子的。”
杨屹闻言,脸色瞬间冷了下来。三江白盗团他有耳闻,是近日盘踞在三江城周边的一伙强盗,平日里劫掠路过行商,官府派人围剿了几次都抓不到人,因为团里的人各个都是轻功高手。为首的人称白蛟龙,除了轻功超群之外,拳脚功夫也极高。看来这白衣男子便是那个白蛟龙了。
见杨屹几人没有回应,白衣人将邬寻花抓起,一掌拍在他胸腹,邬寻花哇地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还不等杨屹说话,张弛便一个箭步冲出,朝白衣人攻去,杨屹大喝一声道:“我们上!先救寻花。”
张弛一掌击出,白衣人没想到肥羊竟然会出手反击,慌忙之下拿邬寻花挡在身前。张弛见机极快,变掌为指,手从邬寻花腋下穿过一指点在白蛟龙抓着邬寻花那只手的手腕处,白衣人吃痛撒手,张弛立时接住邬寻花便后撤。
白衣人正待抢人,杨屹几人已跟上和他缠斗在一起。
张弛趁机掏出伤药喂邬寻花吃下,此时那群围观的黑衣人也围攻上来,杨屹见势不妙,向方善今和周伯利道:“伯利你带寻花先走,这白衣男子应该就是白蛟龙,凭我们几人必不能敌,你走后立刻去城里通知师傅让他来救我们。善今你去帮一下张弛,这边我来挡住。”
方善今和周伯利与这白衣人短暂交手,心下都明白这对手他们合力都拿不下来,更何况杨屹一个人,都迟疑不决。
杨屹怒道:“快去,不然我们都要死在这!”说罢急提一口真气,一掌逼退白衣人,给二人争取脱离战斗的机会。
方善今和周伯利不敢丝毫耽误,立时后撤道张弛身边,此时张弛一边护着邬寻花一边抵挡周围的黑衣人,正狼狈不堪,方善今和周伯利过来援手后,反而堪堪能斗个旗鼓相当。
方善今一招荡开几个围攻的黑衣人的进攻后,向周伯利使了个眼色,周伯利心领神会立时抱起邬寻花就跑。几个黑衣人还想去追,被方善今挡下来了。
白衣人这头只剩杨屹在抵挡,立时轻松了许多,但见肉票跑了,也大喊道:“不就几个毛头小子,速战速决!”说完手下加大力道,想尽快毙了杨屹。
不曾想杨屹天赋绝伦,上午正和白方玄交手过,武学知识大涨,此番又遇上‘白蛟龙’此等硬手,胸中热血激荡,不知不觉间进入了神而明之的境界,往昔所学无需思考,出手时便是最合适的招式,而且每一招都比过去的威力大了不少。
白衣人原以为能很快拿下,不曾想这小子竟然愈战愈勇,身上挨了几下竟然像没事一般,还能反击伤到自己,越打越心惊。而他内心一怯,出手反而畏首畏尾,一时竟然攻守易势,被杨屹压着打。
方善今和张弛这边为了挡住去追周伯利和邬寻花的黑衣人,而且又是两个人对十几个人,自是免不了露了破绽,二人互为援手,也只是勉力抵挡,黑衣人们听了白衣人的话,更是奋力搏杀,张弛这边刚打退一名黑衣人,另一名黑衣人便一刀砍落,眼见避无可避。
此时只听破空之声,一枚飞石击中黑衣人面部,让他这一刀没砍下来。
只见周伯利和邬寻花去而复返,这飞石正是周伯利所发。
只听邬寻花说道:“哥几个在这拼命,我要是跑了指不定要被你们笑多久呢!”
张弛喜道:“寻花你的伤无碍?”
不等邬寻花开口,周伯利笑道:“他还死不了,原来他为了今天考试,身上穿了护具呢,真是命大。刚才我抱他跑了一段,把他颠醒了,一问之下才知他没有受太重的伤。”
方善今道:“杨屹那头应该无碍,我们尽速解决了这些喽啰,再去合力擒贼头。”
几人因为邬寻花无碍,都心下大定,又兼这番生死相搏但手足共同进退的经历,致使几个少年人情绪激昂,不消一会儿便在默契配合下撂倒了七八个人。
正在几人准备将剩下的人料理了好去帮杨屹的时候,突然斜刺里闪出一个紫色身影,以迅捷无论的身法瞬间将正在和黑衣人打斗的四人点倒。
继而一个闪身便来到杨屹身边,一掌往他面门拍落。
这一变故过于迅捷,原来杨屹还在聚精会神与白衣人缠斗,不料竟然突然杀出一个强敌,只得匆忙架起双手挡下这一掌,但还是被击飞了两三丈远。
此番局势危急,张弛等人均不是紫衣人一合之敌,杨屹吃了紫衣人一掌,现下五内翻腾,能强撑站着已是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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