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暮火城】对话2
柳昀潇的上述政策，让欧子宁想起了自暮火城之战以来，一直困扰他的那件事。他举起一杯酒，低头不语，陷入了沉思之中。
鄢羽尘注意到了欧子宁的变化，但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对欧子宁说：“在大哥看来，暮火城是一座属于人类的城市，那些非人类种族是强盗，是他们抢了本来属于人类的一切，挤压了人类的生存空间。大哥觉得，他的做法是还城内的人类一个公道，是绝对的正义之举。”
欧子宁点了点头，他了解柳昀潇的想法。
鄢羽尘皱紧眉头，“大哥的理想是让这个世界变成一个不包含任何非人类种族的，纯粹的人类世界，为了这个理想，大哥必然要打压那些非人类种族。但大哥的行为，在暮火城的非人类种族市民看来，就不那么有道理了。非人类种族市民们觉得，他们是合理合法地来到暮火城的，他们的房产和地产是从自己的政府手中买来，自己并不是强盗，而是合法的市民。大哥处理暮火城非人类种族的政策，一定会在非人类种族市民们心中埋下仇恨，而这种仇恨一定会生根发芽。”
欧子宁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终于开口了：“你说的没错，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离开暮火城之后，暮火城很可能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
鄢羽尘说：“的确如此，随着我们远征的深入，大哥这样的做法，只会把本来对人类没有敌意的非人类种族，全都赶到我们的对立面去。这样下去，我们树敌会越来越多，我们的路也会越来越难走。”
欧子宁表情木然。
鄢羽尘说：“四哥，如果我们改变不了大哥，那我觉得，我们应该尽自己所能做点什么，尽可能的拉拢更多非人类种族站在我们这一边。四哥，我已经跟城中的教士们说过了，让他们在这段敏感时期，尽力维持城内不同种族间的关系。四哥，你也要去跟暮火城民团的兄弟们说一下吧，让他们在执勤和巡逻的时候，务必对非人类种族市民们保持温和态度。”
平日里很少喝酒的欧子宁，到现在已经喝下整整一瓶烈酒，开始有些醉意了，他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语气中充满无奈地说：“羽尘，其实，我不知道，你的提议到底对不对，我在想，也许……大哥的政策和做法，才是对的……”
鄢羽尘有些诧异，“四哥，你这是怎么了？”
欧子宁没有直接回答鄢羽尘，他又喝干了一杯酒，然后缓缓地说，“羽尘，师父和大哥，是我最敬重的两个人，我对很多事情的观点，都承袭自他们。但他们两个在对待非人类种族上的态度，却截然相反。师父总是告诫我，万物有灵，众生平等，要以慈悲之心对待所有种族生灵；而大哥，却秉持着对非人类种族的敌视态度，誓将他们斩尽杀绝……”
鄢羽尘知道欧子宁要说心里话了，他安静地倾听着，不再说话。
欧子宁继续说：“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师父的训诫和教导，我不敢不听。而且，从我懂事开始，我就发现，虽然人类和非人类种族的冲突愈演愈烈，但在我心中，我就是做不到对那些非人类种族无差别地痛下杀手，尤其是那些老弱病残们。后来，我跟随大哥除妖降魔，接触过大量非人类种族之后，我发现，他们当中有一些，也是很善良的。所以，在暮火城之战前，我在心底是支持小波的，我理解他，甚至想要和他一起做些努力，让人类放下对非人类种族的成见。”
鄢羽尘点点头。
“但是，暮火城一战过后，对于非人类种族，我开始有了怀疑。那些在黑壤城被我放走的血狼人，在暮火城一战中，对我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谢。尤其是那个叫沃克罗的酋长，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最炽热的仇恨，我此生从没见过饱含那么浓烈恨意的眼神。从眼神中，我看出来，他一心只想将我碎尸万段，而我在黑壤城放他全族一条生路的事情，好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欧子宁说。
鄢羽尘忍不住插话了：“四哥，血狼人的确可恶，但他们只是血狼人，不代表全部非人类种族。非人类种族有好有坏，你应该恨的是那些血狼人，而不是所有非人类种族……”
欧子宁打断了鄢羽尘说：“不，这件事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不会感同身受的。我从前也总想着，就算是妖魔，也是有好有坏，我们不能对他们一概而论。但现在是战争期间，区分非人类种族到底是善是恶的成本太高了，我不能以战友们的性命为代价，来窥探非人类种族的心到底善恶几何。大哥对非人类种族苛刻的态度，也许真的是有道理的，这至少会让人类少一些牺牲……”
话说到最后，欧子宁的声音已经有了一点哽咽了，他直接端起瓶子，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羽尘，你想想，就连被我给予过恩惠的血狼人都这样，那么，那些被我们侵占了城市的暮火城非人类种族市民们，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如果就让他们在暮火城中正常生活，不加监管和约束，他们会不会对人类做出凶残报复？所以我想，可能大哥的政策，才是现在最合适的政策。”
鄢羽尘搂住了欧子宁的肩膀，安慰他说：“四哥，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失去战友这件事让你很痛苦，只要能让你不再这么难受，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但四哥，我还是想说，血狼人才是杀害他们的凶手，你真的不必这么自责，更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失去对待非人类种族一直以来的理性……”
欧子宁哽咽着，因为醉酒，他的语言开始凌乱起来：“理性……经过这事后……我实在很难理性地面对非人类种族了。我现在只能感受到他们的那种兽性，就是他们灵魂深处那种极其原始的兽血沸腾。也许，真的就如同大哥说的一样，非人类种族都是妖魔，他们是没有心的，更不要说什么礼义廉耻了。我从前太自以为是了，总以为大多数人类都错了，自己才是坚持真理的那一方。但现在想一想，其实我根本从未了解过非人类种族……这么多年来，我帮助过那么多的非人类种族，但他们真的会念我的好吗……”
鄢羽尘默然不语，整个大厅内，就只剩下欧子宁一个人，在那里反反复复地喃喃自语：“兄弟们……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们……”
鄢羽尘注意到了欧子宁的变化，但他没有停下来，而是继续对欧子宁说：“在大哥看来，暮火城是一座属于人类的城市，那些非人类种族是强盗，是他们抢了本来属于人类的一切，挤压了人类的生存空间。大哥觉得，他的做法是还城内的人类一个公道，是绝对的正义之举。”
欧子宁点了点头，他了解柳昀潇的想法。
鄢羽尘皱紧眉头，“大哥的理想是让这个世界变成一个不包含任何非人类种族的，纯粹的人类世界，为了这个理想，大哥必然要打压那些非人类种族。但大哥的行为，在暮火城的非人类种族市民看来，就不那么有道理了。非人类种族市民们觉得，他们是合理合法地来到暮火城的，他们的房产和地产是从自己的政府手中买来，自己并不是强盗，而是合法的市民。大哥处理暮火城非人类种族的政策，一定会在非人类种族市民们心中埋下仇恨，而这种仇恨一定会生根发芽。”
欧子宁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终于开口了：“你说的没错，按照现在的情况，我们离开暮火城之后，暮火城很可能成为一个巨大的隐患。”
鄢羽尘说：“的确如此，随着我们远征的深入，大哥这样的做法，只会把本来对人类没有敌意的非人类种族，全都赶到我们的对立面去。这样下去，我们树敌会越来越多，我们的路也会越来越难走。”
欧子宁表情木然。
鄢羽尘说：“四哥，如果我们改变不了大哥，那我觉得，我们应该尽自己所能做点什么，尽可能的拉拢更多非人类种族站在我们这一边。四哥，我已经跟城中的教士们说过了，让他们在这段敏感时期，尽力维持城内不同种族间的关系。四哥，你也要去跟暮火城民团的兄弟们说一下吧，让他们在执勤和巡逻的时候，务必对非人类种族市民们保持温和态度。”
平日里很少喝酒的欧子宁，到现在已经喝下整整一瓶烈酒，开始有些醉意了，他用手撑着自己的额头，语气中充满无奈地说：“羽尘，其实，我不知道，你的提议到底对不对，我在想，也许……大哥的政策和做法，才是对的……”
鄢羽尘有些诧异，“四哥，你这是怎么了？”
欧子宁没有直接回答鄢羽尘，他又喝干了一杯酒，然后缓缓地说，“羽尘，师父和大哥，是我最敬重的两个人，我对很多事情的观点，都承袭自他们。但他们两个在对待非人类种族上的态度，却截然相反。师父总是告诫我，万物有灵，众生平等，要以慈悲之心对待所有种族生灵；而大哥，却秉持着对非人类种族的敌视态度，誓将他们斩尽杀绝……”
鄢羽尘知道欧子宁要说心里话了，他安静地倾听着，不再说话。
欧子宁继续说：“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师父的训诫和教导，我不敢不听。而且，从我懂事开始，我就发现，虽然人类和非人类种族的冲突愈演愈烈，但在我心中，我就是做不到对那些非人类种族无差别地痛下杀手，尤其是那些老弱病残们。后来，我跟随大哥除妖降魔，接触过大量非人类种族之后，我发现，他们当中有一些，也是很善良的。所以，在暮火城之战前，我在心底是支持小波的，我理解他，甚至想要和他一起做些努力，让人类放下对非人类种族的成见。”
鄢羽尘点点头。
“但是，暮火城一战过后，对于非人类种族，我开始有了怀疑。那些在黑壤城被我放走的血狼人，在暮火城一战中，对我根本就没有一丝一毫的感谢。尤其是那个叫沃克罗的酋长，他看我的眼神充满了最炽热的仇恨，我此生从没见过饱含那么浓烈恨意的眼神。从眼神中，我看出来，他一心只想将我碎尸万段，而我在黑壤城放他全族一条生路的事情，好像是根本就没有发生过一样……”欧子宁说。
鄢羽尘忍不住插话了：“四哥，血狼人的确可恶，但他们只是血狼人，不代表全部非人类种族。非人类种族有好有坏，你应该恨的是那些血狼人，而不是所有非人类种族……”
欧子宁打断了鄢羽尘说：“不，这件事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你不会感同身受的。我从前也总想着，就算是妖魔，也是有好有坏，我们不能对他们一概而论。但现在是战争期间，区分非人类种族到底是善是恶的成本太高了，我不能以战友们的性命为代价，来窥探非人类种族的心到底善恶几何。大哥对非人类种族苛刻的态度，也许真的是有道理的，这至少会让人类少一些牺牲……”
话说到最后，欧子宁的声音已经有了一点哽咽了，他直接端起瓶子，把剩下的酒一饮而尽，“羽尘，你想想，就连被我给予过恩惠的血狼人都这样，那么，那些被我们侵占了城市的暮火城非人类种族市民们，你觉得，他们会善罢甘休？如果就让他们在暮火城中正常生活，不加监管和约束，他们会不会对人类做出凶残报复？所以我想，可能大哥的政策，才是现在最合适的政策。”
鄢羽尘搂住了欧子宁的肩膀，安慰他说：“四哥，我知道你重情重义，失去战友这件事让你很痛苦，只要能让你不再这么难受，我愿意做任何事情！但四哥，我还是想说，血狼人才是杀害他们的凶手，你真的不必这么自责，更不要因为这件事情，就失去对待非人类种族一直以来的理性……”
欧子宁哽咽着，因为醉酒，他的语言开始凌乱起来：“理性……经过这事后……我实在很难理性地面对非人类种族了。我现在只能感受到他们的那种兽性，就是他们灵魂深处那种极其原始的兽血沸腾。也许，真的就如同大哥说的一样，非人类种族都是妖魔，他们是没有心的，更不要说什么礼义廉耻了。我从前太自以为是了，总以为大多数人类都错了，自己才是坚持真理的那一方。但现在想一想，其实我根本从未了解过非人类种族……这么多年来，我帮助过那么多的非人类种族，但他们真的会念我的好吗……”
鄢羽尘默然不语，整个大厅内，就只剩下欧子宁一个人，在那里反反复复地喃喃自语：“兄弟们……是我错了……是我害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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