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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话 不得了的秘密

    段朔正自感慨,忽地听到不远处传来轻悄的脚步声,不及细想段朔抱起岁,跃上树梢。不一会儿,谢观南鬼鬼祟祟的模样出现在他们眼中,东张西望地似乎在看有没有人跟着他。段朔奇怪二师兄要干什么,为何看起来偷偷摸摸的?便悄悄地跟了上去。谢观南寻着偏僻之处走去,直到看不见楼阁建筑,忽地钻入林子发足疾奔,段朔也施展轻功跟在其后。几个弯绕之后,谢观南在一方土包前停下,又是一番左右顾盼,这才放心地挤进土包前的灌木,这里杂草丛生,矮树紧挨在一起,应该很少有人来过,段朔更加疑惑:二师兄来这里干什么。谢观南在灌木的遮挡下,扒开杂草和缠绕的藤蔓,一块半人来高的石头赫然立在那里,幸好段朔蹲在高出这才瞧个清楚。继续看来那石头后竟然藏着个密洞,谢观南稍稍移开石头,蹲伏着侧贴着洞沿进到里面去了。段朔暗自猜测:这里怎么有个奇怪的矮洞,还层层遮掩,难道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最终还是不敢贸然进去,只得原路返回。

    翌日,段朔仍旧对昨晚的事情一头雾水,不将其彻底弄清,心里憋着难受,于是找到了川蔓洛,问道:“蔓洛,你对着轻云山熟悉吗?”川蔓洛怀疑他是脑子烧坏了:“这是什么话,自然是熟悉了。”段朔继续紧张兮兮地问道:“那你知道这里都有哪些洞穴,或隐秘之处吗?”“你要干嘛?”川蔓洛小手指着段朔鼻尖道,“噢……你该不会是在打合云六式中最后一式的主意吧!”段朔心中一阵无语,暗道:该聪明的时候不聪明,不该聪明的时候自作聪明,先前激你说出流风回雪时怎么没见你这么机灵。不对什么最后一式,跟这又有什么关系。“什么最后一式?那最后一式与什么洞穴有甚关系?”段朔道。“你别装了?不然你问这个干嘛?夏烛告诉你的?算了,跟你说也无妨。”川蔓洛以为自己看穿了段朔的意图,沾沾自喜,“这个洞在指峰,要去到那里,就得从断崖飞过去,而两处相隔六七丈远,且不说你有没有这本事,就算你真能过去,我爹和众长老都在那闭关,你若去打搅,定讨不到好果子吃。”

    段朔被川蔓洛所说吸引,全然忘记自己要问什么:“为什么要将秘籍藏在那里,难道不能直接从指峰山下上去吗?”

    “怎么上去?指峰形如关合的伞,伞柄处横截扩大,哪有路能上去。也就是因为如此,当年师祖才特意飞过崖去,将那招式刻在洞内石壁之上,并留下祖训谁若能从断崖过去,即使非本门弟子,也可习练此功法,若是本门弟子,便可继承掌门之位。当年还没等到有此能力的弟子出现,师祖就病逝了,那里的法诀虽然完整,但不知何故历代的掌门长老都未能完全参透,所以轻云到现在都未能再出如师祖一般厉害的人物。”段朔道:“有这么难吗?”川蔓洛双手插腰:“你说呢?别说那功法了,就算是这第一道关——跳过断崖,所要的内力都不知道要修炼到猴年马月,大多弟子一辈子都没能跨过。”

    段朔突然想到其中疑点:“那世人皆说大长老实力最强,为何没当掌门,难道是你爹后继实力不足被大长老反超了?”

    川蔓洛道:“你少说这些屁话,大长老是第一个过去的,但嫌门中事务麻烦,便让给我爹了。”

    段朔这才明白,“原来如此!”

    那就是说如果我能跃过那处悬崖,掌门他们就不能阻拦我看那功法,但如今我最多只能跃开四丈,我得抓紧修习内力,早日弄到这合云六式,段朔心想。

    段朔终于想起自己不是来问这个的:“还有别处山洞什么的吗?”

    “嗯……没有了,突然问这个干什么?”川蔓洛仔细想了想。

    段朔愣神,看来她也不知道,那个矮土包一定有问题。

    “喂!说话啊,你今天怎么奇奇怪怪的?”川蔓洛见他半天没有反应。

    “没……没事啊……怎么奇怪了?”段朔支支吾吾地回答,决定还是先不要告诉川蔓洛。

    “还不奇怪?你看你说话都不利索了!”川蔓洛道。

    “是……是吗?”段朔道。

    川蔓洛侧着头怪异地盯着段朔。

    段朔眼见瞒不住了,随便扯了个谎:“噢!是这样的,我昨晚试了一下,已经能将流风回雪整套使完了。”

    “真的吗?我不信,我都不行。”川蔓洛一听段朔能完成流风回雪,转移了心思,也没去想这跟洞穴什么隐秘的地方,根本牛头不对马嘴。

    “我骗你干什么?”段朔道。

    “那好我来验证一下你有没有说谎。”川蔓洛说着就是一掌朝段朔拍去。

    段朔连连后退:“唉!你怎么说着说着就动起手来了。”

    “这叫同门切磋,笨蛋。”川蔓洛道。

    “好!既然这样,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了。”段朔当即道。

    “呵!狂妄自大,看我不给你打的跪地求饶。”川蔓洛嘴上说着,手上也没停下,连抢数掌,但都被段朔轻易避开。

    倏忽之间,段朔先前还在躲闪,下一刻身形变得飘忽,川蔓洛看傻了眼,没想到昨日才演示了一遍,他今日竟能一气呵成、不拖泥带水、无所滞碍地施展出来。而段朔已经理解了流风回雪功法要领后,可以说比之大师兄都无不及,甚至还有几分随意从容,毫不费力。

    段朔行云流水地将整套使完,单单展示了一遍形位的变换,没有掺杂打穴进攻的手法——因为没有这个必要。

    川蔓洛呆愣地站在原地,已经没了要找段朔比试的想法了,道:“你真的能将一整套使完啊?怎么做到的?难道你的内力已经和大师兄相比了?”

    “不告诉你。”段朔故意卖关子道。

    “哼!我还不稀罕呢?”川蔓洛道。

    段朔害怕她误会,和夏烛一样认为自己是白眼狼,急忙解释道:“不是的,是因为我有其他门派武功为辅才能做到这样的,你要想学的话,必须得另拜师门,你爹肯定不会同意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迟早会比你厉害,哼!”川蔓洛完全不服气。

    段朔不知该说什么好,“你们有看到二师兄吗?”此时梦芊突然出现,打断了二人。

    “没有啊怎么了?”川蔓洛回答道。

    “哦,没什么我有些事情找他,但一直没见着人,不知道跑去哪儿了。”梦芊道。

    ……

    段朔决定要亲自弄清那里藏着什么,于是壮着胆来到土包前,小心翼翼地从地上拾起树枝,小心翼翼地挑开掩盖洞口的藤蔓,长出一口气,丢下木棍,正想搬动石块之时,里面传来细碎的声响,像是人挪动脚步的声音。段朔一听,心里砰砰直跳,不敢再继续下去,头也不回地拔腿就跑。

    一路奔回卧寝才稍稍安定心神,“岁,那里面是人吗?”段朔希望自己是听错了。但岁的点头让段朔的心再次躁动。

    而后不久,谢观南也来到了密洞前,看着散落一地的蔓草,惊慌地张探四周,随后移开石头,抢了进去。只见一人失神地盘坐着,一只脚搭在另一只脚的脚踝处,双手无力地垂放在脚上,而此人正是那日被废的揽云阁看守弟子。谢观南心情复杂,犹豫再三,背起蓬头垢面的揽云阁弟子,走出洞穴,依旧张望了一番,朝着密林深处走去。“弟弟,我知道让你下山比杀了你还难受,况且我们自幼漂泊没有依靠,去年,将我们养育成人的义母也离开了人世,自那之后,这轻云便是我们唯一的家了。”谢观南独自诉说,语气逐渐呜咽,“没想到这川不惑如此绝情,将你打废,还要赶走。现下我偷偷藏匿你的地方不知又被谁发现了,过不了多久,定会被掌门知道。你也莫怪为兄,我……”

    说着更是凝噎:“我也是迫不得已,没有办法了。”谢观南自顾自地说着,背后之人没有任何回应,也不知道那日疯癫之后怎么样了,看这情形,应是心死了,和死人已没了两样。

    密林尽头,他将自己的弟弟放到了悬崖边上,“弟弟,你先去吧,我会替你报仇,我会让那些人都付出代价。”谢观南决绝地一推,空空的天绝之处只留下了一个人,山风凛冽刺骨,吹动衣襟,浸透心脾,直到他眼神中没了人情血色。

    这孤林残人另一边不同的是,成群的楼阁,段朔穿梭其中,踉跄慌张地找到夏烛,气吁道:“夏烛,后山林子里藏了一个人。”

    夏烛道:“什么藏了一个人,你别急,慢点说。”

    段朔急促地道:“就是我刚刚去后山的时候,看到一个土包被石头挡住了,我凑近一听,听到里面有人的脚步声。”

    夏烛道:“你去那干什么?或许听错了吧,没准是野兔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在里面?还有什么石头土包?”

    段朔摇头道:“不会错的,我问过岁了,是吧岁!”

    看着岁点了点头,夏烛不可思议:“啊?它能嗅出气味我信,但它怎么懂你的意思?”

    “你别管了,它就是能懂,你快跟我一起去看看。”说着就拉起夏烛的手,要去寻那地方。

    到了地方,段朔指着灌木后说道:“就是这,你去看看。”

    “有那么吓人吗?怕成这样。”夏烛悄悄靠近,看到果然有一处密洞,他来轻云山这么久了,后山也是常来,倒是还真不知道这里有一处洞穴,“还真有个洞诶!”

    “诶!这石头怎么被挪开了?”段朔躲在夏烛身后,惊怪道。

    夏烛手扶着洞口石壁,探头往里面看去,“这不是什么都没有吗?你是不是在捉弄我?”

    段朔断言:“肯定是被人带走了!”段朔壮着胆子往里走去,这土包并不是特别大,站到当中就能将全部的样貌一览无余,看到里面确是空空荡荡,说道:“本来这石头是堵着洞口的,现在被移开了,肯定是二师兄——”“你们俩到这来干什么?”洞内的光亮一暗,二人看向洞口,赫然站着一个人,正是谢观南。

    “你们怎么到处乱跑,我刚刚一路跟着你们过来。”其实谢观南从断崖边回来后,就躲在附近,看看到底是谁发现了藏他弟弟的地方。

    “段朔说这里——”夏烛还未说完,段朔急忙打断。“奥!我说……我说之前看到野兔钻了进来,就拉着夏烛跟我一起来看看。”

    夏烛虽对段朔的行为很是不解,但也没有道破段朔的谎言,故作镇定。

    但谢观南听出了其中猫腻,认定那发现此处的人就是段朔无疑。

    “你们快些回去吧,若是乱跑,出了什么意外,掌门又要定我失职之罪。”谢观南心下想的却是:又是你,段朔,先是害我弟被废武功,神志疯癫,现又让他无法安身。这一笔笔账我迟早要跟你算。

    段朔心里惶恐,听着以为是警告他——若是乱讲就会出“意外”,拉着夏烛就从谢观南身边挤了出去。

    树木不断向后退去,直至消失不见,夏烛才开口问道:“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奇奇怪怪的?”段朔停下脚步看了看四下无人,凑到夏烛的耳边,将之前看到二师兄鬼祟的行踪,随后进入土包,再到自己悄悄过去查看的事,一一跟他说了。

    “那二师兄将谁藏匿此处,又为何要这么做呢?”夏烛看他神情不像有假。

    段朔自然不知,只是摇头。

    “莫非是他弟弟?”夏烛道。

    “他弟弟?”段朔疑惑。

    “就是之前被赶下山的揽云阁弟子。”夏烛道。

    “那是他弟弟?”段朔惊呼。

    “不行!此事得禀报掌门。”夏烛觉得这事有蹊跷,而且也不是二人能够解决的。

    段朔一想:估计就算掌门知道此事也不会重罚二师兄,若是他要报复自己,我也不可能日夜防备,况且没有证据。于是段朔脱口而出:“不行!”

    夏烛不解:“怎么不行?”

    “额……我们不是也没亲眼看到吗?掌门怕是不会轻信我们。”段朔道。

    夏烛觉得段朔说的不无道理,道:“那我们就当什么也没发生,什么都不知道好了。”

    “不行!”段朔又一口否认。

    夏烛看着他的反应,皱着眉头:“怎么又不行,那你说怎么办?”

    其实段朔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心下只有一个念想就是早些离开这里为妙,但又想来之前在酒楼也算救过他一次,应该不会恩将仇报吧,况且他弟弟武功被废跟自己也没有关系啊。

    段朔道:“没……没事,那就当作不知道好了,没准是我听错了……”

    夏烛看出了段朔的不对劲:“怎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你要有什么可以跟我说啊,我可以帮你想想办法。”

    段朔问道:“夏烛,你觉得二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