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八章：出使漓国 一起赶路
“因为我也不确定偷袭会成功。万一对方也不准，那就是换个地方上演上一次的场景，死的就是胜过人了。”方衣寒道。
“我们还要再商量商量。”柳大将军何尝不知只剩下偷袭这一条路，可他之所以不说，就是怕会让人平白的牺牲。
昂格尔亲自陪着魏芊羽上山采蘑菇。昂格尔是多疑的，是不信任女人的，所以他要亲自看魏芊羽。
魏芊羽其实也没打算在蘑菇上动手脚，毕竟楚国人对蘑菇也是熟悉的，如果在蘑菇上做手脚，太容易被看出来。
所以，魏芊羽采的蘑菇都是能吃的无毒的蘑菇，可是她却在采蘑菇的时候，偷偷采了几片药草的叶子塞在了衣服的腰带里。
魏芊羽在军营内熬了蘑菇汤，蘑菇汤的香味飘出了很远，可昂格尔没下命令，他们谁敢主动找魏芊羽讨一碗汤喝呢。
魏芊羽闻了闻蘑菇汤的味道，的确香。为了确保让大家不起疑，魏芊羽盛出蘑菇汤之后率先喝了一口。
“将军味道还是不错的，人是铁饭是钢，你要是饿坏了奴家可是会心疼的，你要不要也尝一尝？”魏芊羽眼眸中含着柔情，将碗递到了昂格尔嘴边。
昂格尔早就闻到了蘑菇汤的香气，人一旦饿了，意志力就没那么强了，他当然是动摇的，尤其是在看到魏芊羽率先喝了之后，他就更加动摇了。
昂格尔接过碗，一下饮尽，虽然东西很少，但稍微也填了填肚子。
“将军，你看士兵们也都饿坏了，不如让他们把这些蘑菇拿去煮汤吧。”魏芊羽晃着昂格尔的手臂。
昂格尔大手一挥，就是示意大家可以拿着剩余的生蘑菇去煮汤了。
“将军，他们不会煮，万一煮坏了也是不好，不如还是让我来吧。”魏芊羽道。
昂格尔想了想，点了点头：“也行，我让厨房的人给美人打下手。”
其实就是找个人监视着魏芊羽。
魏芊羽将蘑菇清洗过后放入锅里，厨房里的人眼尖的发现蘑菇里居然有几片叶子。
“诶，这什么时候混进去的树叶儿，叶子可不能吃，得拿出来。”庖厨道。
“还是你眼尖，我这就挑出来。”魏芊羽笑着。
虽然她已经把毒草的叶子挑了出来，可毒草的毒素早就已经在这个过程中浸透到了蘑菇汤里。
魏芊羽看着他们将蘑菇汤分食，心里只觉得畅快得很。
可惜的是，昂格尔喝得那碗是无毒的。不过也没关系，最少要吃上三四顿，药效才能渐起，以后有的是机会。
在昂格尔的安排下，胜朝暮这边也被人送来了蘑菇汤。可胜朝暮根本就不想喝。
魏芊羽想了想，主动请缨去劝胜朝暮。
“将军，若是她死了也不好交代，不如让我去劝劝吧。”
昂格尔同意了。
魏芊羽进来之后，直接从腰间拿出了之前藏好的草药叶子。
“吃了这个，再喝蘑菇汤。”魏芊羽握着胜朝暮的手，说完之后又故意提高音量，说给外面的人听，“你的命可是金贵得很，你若是死了，胜国也不会好过，你最好好好的吃，好好的喝，保住你这条命，好让将军拿去谈判。”
胜朝暮眼神复杂，她心疼又难过地看着魏芊羽：“好，我还要活着，好好的看看你们是什么下场呢！”
魏芊羽故作愤恨地转身离开。
柳大将军这边，他们又将所有的方法推演了一遍，最终下定决心正面夜袭楚国军队。
夜里，柳平安带了几十个人的精锐部队，身穿夜行衣冲在最前面，从周围不显眼的地方绕到了城门下方。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朝城门扔去了虎爪，爬上了城门。
若是以前，楚国的士兵早就发现了。可现在，他们每天就只能喝上两碗不足量的蘑菇汤，处于每天都吃不饱的状态，反应力都变迟钝。
当他们发现有人朝城门爬上来的时候，柳平安他们已经爬了一半儿。
守门的楚国士兵大喊一声，立马开始反击，又是朝下扔石头，又是想办法砍断柳平安等人的绳子。
柳平安在看到对方反应过来后立马加快了速度，躲避了对方攻击下来的石头，立马爬上了城门，一刀解决掉了第一个楚国士兵。
柳平安在城门上分散楚国士兵向下攻击的注意力，所以很快胜朝的大部分士兵就爬上了城门。
而魏芊羽这边，亲眼看着他们喝下第四顿蘑菇，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到时候了。
柳平安这边，他冲众人大喊着：“把他们都解决了，不能让他们跑回去通风报信！”
爬上来的胜国人一人一个，将守城门的楚国士兵全部杀了。
柳平安站在城门上，远远看到有一个人逃脱掉了，朝着军营跑去。
当初决定夜袭，就是为了避免发生正面冲突，让他们有所防备，好拿胜朝暮做威胁，危及到胜朝暮的性命。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此人逃回去通风报信。
柳平安直接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赶到那人面前，直接一刀毙命。
突然，楚国军营里的士兵都开始痛苦地哀嚎起来，各个躺在地上打滚，面色都是不正常的白，不一会儿有些人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
有人冲进来昂格尔的帐篷说：“大将军不好了，战士们都倒地不起，都...”
冲进来的人话还没有说完，就痛苦的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嘴角吐着白沫。
昂格尔不可置信地站起来冲到那人面前，看到他那副模样就知道，这肯定是中毒了。
昂格尔转过头来一脸怨毒地盯着魏芊羽：“是你！是你下了毒！你在蘑菇里下了毒！”
“我没有啊，大将军。”魏芊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虽然无辜，但表情已经变了，带着得意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我们吃得都一样，我怎么会有机会在蘑菇里下毒呢？哈哈哈哈。”
“你这个贱人！”昂格尔猛的起身就要来掐魏芊的脖子，可他突然觉得腹内一阵绞痛，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我就应该在玩儿完你之后，直接杀了你。”
“你才是贱人！”魏芊羽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将对方踹倒在地，“昂格尔，你自大又自负，你不相信女人，却又觉得一个被你占了身体的女人，除了顺从你还能做什么呢。可就是因为你的瞧不起，才让我有机会将你反杀。告诉你吧，蘑菇没有毒，有毒的不过是几片草药的叶子。每次煮蘑菇的时候，我都会把叶子汁挤进蘑菇汤里。”
“本将军现在就要杀了你！”昂格尔的确是要比他们的意志力强些，虽然中了毒，但依旧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拿起旁边的武器，可再强大的意志力也敌不过毒药的侵蚀，他刚站起来就脚下一软，直接单膝跪地。
魏芊羽冷冷地看着他做的所有无力地挣扎：“是不是很无能为力？是不是很愤怒？哈哈哈，那时的我与朝暮就是这种心情。昂格尔，你虐杀成瘾，当有如此下场。下辈子不要再小瞧女人，不要再欺负弱者。”
魏芊羽说着就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筷子，朝昂格尔身上的曲池穴和合谷穴刺去。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的，这两个穴位会让你痛不欲生，你就慢慢地在痛苦中死去吧。”
“魏芊羽！”胜朝暮打开帐篷的帘子冲进来，一把抱住了魏芊羽。
“朝暮！我报仇了，我为自己报仇了，我也为胜国的百姓报仇了。”魏芊羽也还住了胜朝暮，双手无力的拉下来。
“魏芊羽！”胜朝暮看到昏睡过去的魏芊羽，心里更加难过了。
胜朝暮丝毫没有去理会昂格尔，背起魏芊羽就朝外跑。乙辰走在后面，本想一剑解决了昂格尔，但看他如此痛苦，就决定让他饱受痛苦，慢慢死去。
而这时，柳平安他们也已经带人赶到，却没想到看到的是满地楚国士兵口吐白沫的场面。
柳平安都有些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就突然定睛看到胜朝暮背着魏芊羽走了过来。
“朝暮！”柳平安语气里既是激动又是疑惑。
“快，快带我们回去。”胜朝暮喊道。
胜朝暮和魏芊羽回到了胜国军营。
这次的获胜，胜得更加容易，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掉了全城的楚国士兵。
柳平安直接带着人打扫了战场，将楚国的戛纳城占为胜国的地界。
楚国军接连大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楚国国主的耳朵里。
楚国皇帝大怒，一连骂了好几个蠢货，甚至在大怒之下杀了不少身边的内侍，一时间人心惶惶。
胜国经营内发生的所有事情也都已经传到了胜国皇帝的耳朵里。
小皇帝一边为大胜欢喜，一边又在为胜朝暮没死而感到惋惜。
小皇帝将这种惋惜之情说给欣贵妃听，欣贵妃用手指俏皮地点着小皇帝的眉头：“皇上，何必为这种事情烦忧，左右她不过是个女子，哪怕是大长公主也是要嫁人的，大不了把她送去别国和亲就是了。”
“爱妃说得极是。”小皇帝猛得挑高了眉头，他从前从未想过这个办法，只想着要一心搞死胜朝暮，“朕的爱妃果真是聪明至极！”
欣贵妃一阵娇笑，和小皇帝滚做了一处。
“我猜楚国可能会义和。”纪长风说。
“我不接受义和。”胜朝暮想到在楚国军营内发生了一切，坚决表达自己不同意。
“可...以我国的实力也不足以完全吞并楚国。”柳大将军叹息道，“而且，估计皇帝也是想要和楚国义和的。”
“我在楚国军营里亲眼看到了楚国人是如何虐杀我国士兵和百姓的，如果不彻底吞并了楚国，那虐杀的事绝对还会重复发生。”胜朝暮起身踱步，“而且，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三国鼎立的局面已经持续了十余年，也该结束了。”
“好！”柳平安猛然拍手鼓掌，“我同意朝暮说的。”
柳大将军不敢公然反驳胜朝暮，于是恶狠狠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大长公主说得有理，可天下三分的局面已经持续了十余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三方相互牵制，才能达到相对的和平。若是我们拼尽全力吞并了楚国，那坐收渔翁之利的反而是漓国啊。”
“柳伯伯，我当然懂这个道理。所以，漓国不能置身事外。”胜朝暮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和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早些就已经打听过，楚国仗着兵强马壮，屡犯我国和漓国边境，所以，不仅是我国对楚国有诸多不满，漓国也定然对楚国有很多不满。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找人，去漓国谈判，游说漓国和楚国人联手，一起对抗楚国。”
“这个注意好。”柳平安直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说得有理，可找什么人去游说靠谱呢？”柳大将军问。
“我。”胜朝暮说，“还有比我这个大长公主更合适的吗？”
“不可以！”纪长风轻声反驳。
胜朝暮冲着纪长风摇了摇头：“柳伯伯您说，我的身份是不是最合适的使者？”
柳大将军虽然也不想让胜朝暮去涉嫌，可也正如同胜朝暮说的，她的确是最合适的，而且她的身份也能足够引起漓国的重视。
柳大将军只能点了点头。
“我也不同意你去。”柳平安也是出言反对，“你才刚从楚国的军营里回来，发生的事情你都忘了，你现在再去漓国，你是真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
“我正是将自己的生命看得很重，所以我才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我既然有了这层身份，我就要用好这层身份为更多的人谋得安宁。”胜朝暮不卑不亢地道，“所以漓国我非要去，楚国我非要吞并。”
“可漓国的情况未明，贸然出使太危险，而且...”
柳平安还想再说什么，纪长风一把抓住了柳平安的胳膊，冲他摇了摇头。
“朝暮，我们跟着你一起去，行不行？”纪长风轻声说。
胜朝暮想了想，出使漓国的道路是未知的，确实需要人手保护自己，于是点头道：“行。”
胜朝暮回到军营帐篷，第一时间就去魏芊羽。
音玲珑见到胜朝暮回来后，就立马朝他跑了过去：“姐姐，芊羽姐姐怎么了？她一回来就开始洗澡，已经洗了第三遍了，我刚才进去送水，看到她身上的皮肤被自己搓得通红。而且她谁也不见。”
胜朝暮眼眶微红，她收敛了一下难过的神色，拍了拍音玲珑的手，便朝魏芊羽屋里走了过去。
“不要进来！”魏芊羽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就喊道。
“魏芊羽，是我。”胜朝暮轻声道。
胜朝暮话音刚落，便听到了魏芊羽的哭声，胜朝暮听到哭声就要冲进去。
可魏芊羽再次制止了她：“你不要进来，我只想一个人待会儿，你放心，我不会选短见。”
“魏芊羽，都怪我，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胜朝暮眼眶一下就红了，“你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
“不要。”魏芊羽摇头，“怎么会怪你呢？我谁都不怪，要怪就怪昂格尔，而且我已经将他杀了。我只是心里比较乱，我想静一静，不要打扰我。”
“魏芊羽，我一定会吞并的楚国，我一定要让楚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胜朝暮咬紧了牙。
“你走吧。”魏芊羽道。
胜朝暮又在门口守了许久才慢慢地离开，她远远地看见了纪长风，胜朝暮朝纪长风走过去，她的眼角依旧挂着泪，胜朝暮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着波涛汹涌的话：“纪长风，我不仅要吞灭了楚国，我还要让所有楚国人都消失。”
纪长风心中一骇，虽然除了胜朝暮和魏芊羽本人以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魏芊羽发生了什么事。但纪长风通过胜朝暮的这三言两语，窥探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而且，从认识胜朝暮以来，纪长风就没见过胜朝暮说过这样决绝又狠毒的话。
“你打算怎么让他们消失？”纪长风顺着问。
“吞并楚国之后，招楚国臣子入我朝为官，我国与楚国男女通婚，将胜国制度在楚国推行，将胜国的文字语言在楚国推广，必须使其说胜国话，写胜国字。我要让楚国的语言文字文化制度都彻底消失，我要让楚国的人彻底成为胜国人。我还要杀了楚国王室。”胜朝暮心中有一股气，越说越是咬牙切齿。
纪长风点头：“朝暮，我愿做你的马前卒，你就只负责稳住局势，把控全局，这些让我去做。”
“好。”胜朝暮与他对视。
胜朝暮再次朝魏芊羽帐篷的方向望了一眼，却不知该如何去宽慰她，视线向旁边移了一下，胜朝暮看见了成庆汇忧心忡忡地站在帐篷外，不敢进。
方衣寒在路过厨房时看到里面正生着火，她有些担心是无人生火，再着了火，便进去看了看。只见音玲珑正在生火烧水。
“玲珑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在烧水？”方衣寒问。
“是方副将啊，是芊羽姐姐还要洗澡，所以我来为她烧些热水。”
“咦，不是，她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洗过澡了吗？”方衣寒疑惑问。
“芊羽姐姐一直在洗澡，我也不明白。”音玲珑低声说。
方衣寒是见过胜朝暮和魏芊羽被救回来时的样子的，她当时并没有多想，但现在稍微联想一下，她有些明白魏芊羽遭遇过什么了。
于是，方衣寒提了一桶热水，手里拿着治疗撕裂的药膏，直奔魏芊羽的帐篷。
“不要进来！”魏芊羽听到脚步声大喊一声。
“来给你送热水。”方衣寒没有再刻意装男人的声音。
魏芊羽没听过这个声音，有些疑惑，但看到是个男人之后，就要呼喊。
方衣寒立马说：“芊羽姑娘不要喊，我是个女人。”
“你是女人？”魏芊羽看清了对方是方衣寒，“你怎么是个女人？”
“芊羽姑娘，我来为你添些热水。”方衣寒一眼就瞧见了魏芊羽已经被烫红搓红的皮肤，她一边为她添水，一边说，“其实你不必如此折磨自己。”
“你不必劝我，你又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魏芊羽抱紧了自己的腿。
“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从十岁起，一直到我十六岁就没有停止过。”方衣寒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什么？”魏芊羽被吓了一跳。
“我其实是楚国人，被布吉那关在暗室里养，他让人教我舞蹈，教我武功，教我军法，教我怎样魅惑男人，并且从十岁起，我就开始辗转在各种男人身下，就这样，他利用我，一步步爬到了将军的位置。”方衣寒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一后背的伤痕。
魏芊羽只觉得心惊动魄，她吃惊又不可思议的抚摸着方衣寒背上的伤。
“这些伤，都是那些男人留下的。”
魏芊羽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抓起她的衣服，将她包裹严实。
“对不起。”魏芊羽道歉道。
“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些早就已经过去了，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做到了副将的位置。而且我已经手刃了一半的仇人。”方衣寒笑着，“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会因此肮脏，所以不要自暴自弃。或者换个角度想，那些男人那方面还不错，就当是他们在伺候你了。”
“啊！”魏芊羽没想到方衣寒如此洒脱，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可...我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那些画面，我就会觉得恶心。”
“会过去的，时间会冲淡一切。”方衣寒轻声安慰她，“给自己一点时间，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嗯。”魏芊羽含着泪点头。
方衣寒将自己拿的药递给魏芊羽：“你一会儿给自己涂些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欺负现在的自己。”
“好。”魏芊羽直接哭得更狠了，“谢谢你。”
方衣寒提着空桶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胜朝暮就在帐篷外，目光向远处看了看，又看到了成庆汇。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决定一起走一会儿。
“大长公主都听到了？”方衣寒出言问。
“都听到了，谢谢你宽慰她。我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只能说替她报仇。”胜朝暮语气里带着几分落寞。
“毕竟你没经历过这些，所以你没办法设身处地的劝她。”方衣寒说完，又试探地看了看胜朝暮，“大长公主，不想问问我其他的事，毕竟我是楚国人，我还是个女子。”
胜朝暮摇头：“你是柳平安信任的军师，我相信他不会信错人。而且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你的心是向着胜国的，这就够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方衣寒点头：“大长公主也是好魄力。”
“过奖。”胜朝暮道。
“大长公主，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使漓国游说漓国国主一起攻打楚国，虽然此计可行，可是你没有皇帝的圣旨，你没有出使文书，漓国的国主会相信你吗？而且，大家都认为如果楚国议和，皇帝一定会同意议和，那届时，你游说漓国一时，岂不是变得十分尴尬？”方衣寒问。
“你说的这些我已经想过了，而且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计策。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明日一早，皇帝派人出使的文书就会送到军营了。”胜朝暮轻松地说。
方衣寒不解。
胜朝暮浅笑道：“这还多亏了柳大将军愿意配合我，写了一封假的奏折。奏折中写到，我在楚国的军营中受了重伤，回来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而监军在这次作战中，被楚国人给掳走了，甚至十分挑衅的砍下了监军的头颅，寄回了军营。就这些话，既可以安抚皇帝，又可以刺激欣贵妃。欣贵妃从小便与他的父亲相依为命，两人感情极佳，而欣贵妃又是个略微有些蠢笨，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央求皇帝为他父亲报仇。而柳大将军的奏折里也说了出使游说漓国，二国联手灭了楚国的事，并且自请作使者出使。皇帝看到这个主意一定会同意，因为左右都是与他有利的。若是游说成功，便可以吞并了楚国。若是游说失败，他正好可以除了柳大将军这个心腹大患。所以，我敢断定，在皇帝拿到奏折之后，他便会起草出使的诏书。”
方衣寒听得连连点头，不由得鼓掌：“大长公主好计策，可谓是算无遗漏了。”
胜朝暮轻笑，眼神却非常凌厉：“是啊，我越发期待以后的路了。”
果然如胜朝暮所料，第二日一早，皇帝派人出使的诏书就送了过来。
胜朝暮打算即刻出，所以她又去见了魏芊羽。
可这次去，魏芊羽的帐篷里依旧有人，是成庆汇。
胜朝暮便在外面等着。
“芊羽，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成庆汇可谓是心急如焚。
“成庆汇，我现在就是不想见你。”魏芊羽不敢去看成庆汇，“我在楚国的军营里发生了一些事，我现在心情很乱，我连怎么面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了。”
“芊羽，不论你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在乎，我只怕你不理我。”成庆汇向前一步。
魏芊羽便直接向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成庆汇，你说你不在乎，我还是有几分欣慰的。可是，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你在不在乎，而是我还没有办法面对我自己。所以，这段时间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别在外面等着我了。”
“芊羽，我只想告诉你，我会永远都在你身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在。”成庆汇声音低但语气却极为坚定。
“你走吧。”魏芊羽点头。
成庆汇离开的时候与胜朝暮擦肩。
胜朝暮进去后，就见魏芊羽正在埋头哭。
“我不是叫你走了吗？”魏芊羽抬起头强装镇定，看到的却是胜朝暮，“朝暮，是你啊！”
“别哭了。”胜朝暮其实不太会安慰人，说完之后又道，“我马上就要出使漓国了，要不要一起走？散散心。”
魏芊羽想了想，觉得离开这里也是好的，于是点了点头：“你去哪我便去哪。”
“那你去收拾吧。”胜朝暮说。
就在这时，被柳平安派出去接应祝玉珏的人也到了。
祝玉珏一进来就大呼小叫，看着经营里的一切都觉得十分新奇。
“大家！我来了！”祝玉珏笑着。
胜朝暮一出来就看到祝玉珏呲着大牙：“你别笑了。”
“诶！我怎么刚来你们就开始收拾行李了？”祝玉珏好奇地问。
“出使漓国，迫在眉睫。”胜朝暮说。
“我才刚来，你们就要去漓国呀！”祝玉珏叹气，“哎，总是赶不上新鲜事。”
“沈姑娘，祝玉珏这小子最近没给你惹麻烦吧？”胜朝暮问。
“没有没有，我们最近刚研究完一种新工具，正打算歇两日。”沈妙人语气爽朗道。
“哦。”胜朝暮点头。
“朝暮，你和谁去出使漓国。”
“我，魏芊羽，音玲珑，纪长风，郭风瑜，卓远逸，乙辰，还有一些伪装成商队的士兵。”胜朝暮说。
“柳大哥你不去啊？”祝玉珏好奇地问。
“本来是要去的，因为某些原因，我得留下来坐镇。”柳平安表情有些烦躁。
因为当初柳大将军上的奏折是自荐出使，所以明面上柳大将军就要退居后方，让柳平安坐镇军营了。
“那我也要去，我带着沈妙人一起去。”祝玉珏积极地说，“正好去看看漓国的农业是怎么发展的。”
“人多反而不妙。”胜朝暮道。
“可你这一行人中能打得太少，我好歹还会些武功。”祝玉珏依旧积极自荐。
胜朝暮反而是看向沈妙人：“沈姑娘觉得有去的必要吗？”
沈妙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点头道：“确实有趣的必要，我们最近也没有关于农具方面的灵感，若去其他地方看一看，也是好的。”
“那好吧，你们两个也跟着去吧。”胜朝暮只能点头，“但...要行事低调。柳大将军站在后面整顿军队，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和我一起出使，大概也就半个时辰，所以大家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收拾。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柳平安直直地看着胜朝暮，直到众人都散尽，他这才走到胜朝暮身边：“真是没想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连单独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单独说话嘛。”胜朝暮边说边向前走。
柳平安一直跟在她身旁：“胜朝暮，我收回前些日子在树林里说的话。”
“嗯？”
“因为现在的确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柳平安道，“而且，如果真的让你去抉择，你应该挺为难的吧？”
“嗯...”胜朝暮故意露出思考的神色，“万一我都要呢？”
“你真的会都要吗？”柳平安反问。
胜朝暮叹了口气：“不说了，还是收回吧。”
柳平安点头：“胜朝暮，你放心去吧，这边我守着。哪怕是有一日小皇帝放弃攻打，同意义和了，只要你想打，我就奉陪到底。”
胜朝暮顿住了脚步，正色地看着他：“皇帝本来就已经忌惮柳家了，你这样做是真的不要命。”
“无所谓啊！因为我只想做你手上的剑。”柳平安语气坚定地说。
胜朝暮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纪长风愿做她的马前卒，柳平安愿做她手中的剑。他们俩人，一个是文臣世家，一个是武将世家。若真是这样，那她离自己的抱负又近了一步。
魏芊羽认真地收拾了行李，也没有去见成庆汇，可她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块儿本不属于她的玉佩。这块玉佩她在成庆汇的身上见过，成庆汇居然将这块儿玉佩留给了她，魏芊羽将玉佩收进了怀里。
音玲珑本就没什么好收拾，于是就在房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到了集合的时间才跑去集合。
纪长风一早便收拾好了。
郭风瑜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胜朝暮交代给他的所有东西，确保这些都在之后，他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
卓远逸虽然已经收拾完了行李，但他有个人要去告别，可他想了许久，犹豫了许久，一直从帐篷里犹豫到帐篷外，再从帐篷外犹豫到方衣寒的帐篷外。
最终还是方衣寒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察觉到不对，走出来看，才发现卓远逸的。
“你是来和我告别的？”方衣寒问。
“是。”卓远逸点头。
“告别而已，你至于这么扭扭捏捏吗？”方衣寒不理解。
“在下只是...只是怕姑娘舍不得我，别犹豫着要不要见一见呢？万一见了之后姑娘更舍不得我呢。”卓远逸这些年的伪装已经印在了身上，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好吧，我很舍不得你。”方衣寒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卓远逸实在没想到方衣寒居然会这样回答，一时间有些愣。
“怎么了，花花公子？往下接呀！”方衣寒笑着问。
“嗯...”卓远逸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好像还没见过姑娘女人的模样呢。”
“就是这副模样。”方衣寒直言道，“左右不过是白了些，没有了胡子，眉毛也没那么粗。怎么了？卓公子想看啊？”
“也不是。”卓远逸道。
“那就算了。”方衣寒道。
“在下说的也不是，是...我想看。”卓远逸有几分慌张地将话题又引了回来。
“那也不给看了。”方衣寒拒绝道，“以后有机会再看吧。毕竟我以后是要恢复女子的身份的，因为我要做的是女将军，我不可能永远躲在男人的躯壳下。”
卓远逸挑眉：“在下佩服。”
“还有呢？”方衣寒问。
“还有什么？”卓远逸问。
“哦，原来只有佩服两个字啊。”方衣寒表情有些失望，“也告过别了，赶紧走吧。”
“等等。”卓远逸喊住了方衣寒，“还有别的。”
“什么？”
“我想对你说，我会试着去改变的，这个给你，我走了。”卓远逸简直是一口气说下来的，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中常用的折扇塞到方衣寒手里，不容对方拒绝，转头就走。
方衣寒看着手中的白玉骨扇，心中疑惑：“本来还想听你多夸我两句呢，怎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大通？这大冬天的，要扇子有什么用？”
方衣寒嘴上虽然说着没用，但手上却很诚实，把扇子好好地收了起来。
乙辰基本上什么都不用收拾，他只需要守在胜朝暮的身边。
祝玉珏和沈妙人就更不用说了，更是什么都不需要收拾，两个人连包裹都没有打开，直接继续出发。
胜朝暮又去柳大将军挑选士兵的地方，亲眼看着柳大将军为她挑了二十个最拔尖的人。
“大长公主，此次出使漓国，虽前路未知，但大抵不会碰到生死危机的时刻。既然是出使，我们也不宜带太多人，反而显不出诚意。”柳大将军为胜朝暮解释。
胜朝暮点头：“柳伯伯说得有理，此次是奔着合作去的，并不是对抗，也确实不宜带太多人。”
“所以这精锐的二十人是刚刚好的。”柳大将军安排上二十人换上了平常的衣裳，“只可惜初始匆忙，也没来得及准备咱们胜朝高规格的马车。”
“这倒无妨，只要带了咱们胜国的国徽，到那里再租辆好点的马车，将国徽挂在上面就好了。届时还能说是入乡随俗，也给了漓国面子。”胜朝暮道。
“大长公主说得及时，还要一切小心啊。”柳大将军道。
“柳伯伯您也是，千万别露了馅，让皇帝抓到了把柄。”胜朝暮又嘱咐道。
“胜朝暮，你就放心吧。我们父子俩连心，其利断金。”柳平安保证道。
“臭小子，没大没小，怎能直呼大长公主名讳！”柳大将军上去直接踹了柳平安一脚。
“爹，胜朝暮都没意见，您就别打我了。”柳平安道。
“那是大长公主宽厚。”柳大将军怒瞪着柳平安，“就你，从小到大都没规矩。”
胜朝暮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二十位士兵也已经换好了便装，众人也已经集合。
大家都是骑着马，并没有乘坐马车。胜朝暮命人拿着国徽，到了漓国再买马车。
众人纷纷挥手告别，踏上了去漓国的路。
“我们还要再商量商量。”柳大将军何尝不知只剩下偷袭这一条路，可他之所以不说，就是怕会让人平白的牺牲。
昂格尔亲自陪着魏芊羽上山采蘑菇。昂格尔是多疑的，是不信任女人的，所以他要亲自看魏芊羽。
魏芊羽其实也没打算在蘑菇上动手脚，毕竟楚国人对蘑菇也是熟悉的，如果在蘑菇上做手脚，太容易被看出来。
所以，魏芊羽采的蘑菇都是能吃的无毒的蘑菇，可是她却在采蘑菇的时候，偷偷采了几片药草的叶子塞在了衣服的腰带里。
魏芊羽在军营内熬了蘑菇汤，蘑菇汤的香味飘出了很远，可昂格尔没下命令，他们谁敢主动找魏芊羽讨一碗汤喝呢。
魏芊羽闻了闻蘑菇汤的味道，的确香。为了确保让大家不起疑，魏芊羽盛出蘑菇汤之后率先喝了一口。
“将军味道还是不错的，人是铁饭是钢，你要是饿坏了奴家可是会心疼的，你要不要也尝一尝？”魏芊羽眼眸中含着柔情，将碗递到了昂格尔嘴边。
昂格尔早就闻到了蘑菇汤的香气，人一旦饿了，意志力就没那么强了，他当然是动摇的，尤其是在看到魏芊羽率先喝了之后，他就更加动摇了。
昂格尔接过碗，一下饮尽，虽然东西很少，但稍微也填了填肚子。
“将军，你看士兵们也都饿坏了，不如让他们把这些蘑菇拿去煮汤吧。”魏芊羽晃着昂格尔的手臂。
昂格尔大手一挥，就是示意大家可以拿着剩余的生蘑菇去煮汤了。
“将军，他们不会煮，万一煮坏了也是不好，不如还是让我来吧。”魏芊羽道。
昂格尔想了想，点了点头：“也行，我让厨房的人给美人打下手。”
其实就是找个人监视着魏芊羽。
魏芊羽将蘑菇清洗过后放入锅里，厨房里的人眼尖的发现蘑菇里居然有几片叶子。
“诶，这什么时候混进去的树叶儿，叶子可不能吃，得拿出来。”庖厨道。
“还是你眼尖，我这就挑出来。”魏芊羽笑着。
虽然她已经把毒草的叶子挑了出来，可毒草的毒素早就已经在这个过程中浸透到了蘑菇汤里。
魏芊羽看着他们将蘑菇汤分食，心里只觉得畅快得很。
可惜的是，昂格尔喝得那碗是无毒的。不过也没关系，最少要吃上三四顿，药效才能渐起，以后有的是机会。
在昂格尔的安排下，胜朝暮这边也被人送来了蘑菇汤。可胜朝暮根本就不想喝。
魏芊羽想了想，主动请缨去劝胜朝暮。
“将军，若是她死了也不好交代，不如让我去劝劝吧。”
昂格尔同意了。
魏芊羽进来之后，直接从腰间拿出了之前藏好的草药叶子。
“吃了这个，再喝蘑菇汤。”魏芊羽握着胜朝暮的手，说完之后又故意提高音量，说给外面的人听，“你的命可是金贵得很，你若是死了，胜国也不会好过，你最好好好的吃，好好的喝，保住你这条命，好让将军拿去谈判。”
胜朝暮眼神复杂，她心疼又难过地看着魏芊羽：“好，我还要活着，好好的看看你们是什么下场呢！”
魏芊羽故作愤恨地转身离开。
柳大将军这边，他们又将所有的方法推演了一遍，最终下定决心正面夜袭楚国军队。
夜里，柳平安带了几十个人的精锐部队，身穿夜行衣冲在最前面，从周围不显眼的地方绕到了城门下方。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朝城门扔去了虎爪，爬上了城门。
若是以前，楚国的士兵早就发现了。可现在，他们每天就只能喝上两碗不足量的蘑菇汤，处于每天都吃不饱的状态，反应力都变迟钝。
当他们发现有人朝城门爬上来的时候，柳平安他们已经爬了一半儿。
守门的楚国士兵大喊一声，立马开始反击，又是朝下扔石头，又是想办法砍断柳平安等人的绳子。
柳平安在看到对方反应过来后立马加快了速度，躲避了对方攻击下来的石头，立马爬上了城门，一刀解决掉了第一个楚国士兵。
柳平安在城门上分散楚国士兵向下攻击的注意力，所以很快胜朝的大部分士兵就爬上了城门。
而魏芊羽这边，亲眼看着他们喝下第四顿蘑菇，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笑。
到时候了。
柳平安这边，他冲众人大喊着：“把他们都解决了，不能让他们跑回去通风报信！”
爬上来的胜国人一人一个，将守城门的楚国士兵全部杀了。
柳平安站在城门上，远远看到有一个人逃脱掉了，朝着军营跑去。
当初决定夜袭，就是为了避免发生正面冲突，让他们有所防备，好拿胜朝暮做威胁，危及到胜朝暮的性命。
所以，他绝对不能让此人逃回去通风报信。
柳平安直接从城墙上一跃而下，赶到那人面前，直接一刀毙命。
突然，楚国军营里的士兵都开始痛苦地哀嚎起来，各个躺在地上打滚，面色都是不正常的白，不一会儿有些人已经开始口吐白沫了。
有人冲进来昂格尔的帐篷说：“大将军不好了，战士们都倒地不起，都...”
冲进来的人话还没有说完，就痛苦的倒在地上抽搐起来，嘴角吐着白沫。
昂格尔不可置信地站起来冲到那人面前，看到他那副模样就知道，这肯定是中毒了。
昂格尔转过头来一脸怨毒地盯着魏芊羽：“是你！是你下了毒！你在蘑菇里下了毒！”
“我没有啊，大将军。”魏芊羽说这句话的时候，语气虽然无辜，但表情已经变了，带着得意嘴角忍不住的上扬，“我们吃得都一样，我怎么会有机会在蘑菇里下毒呢？哈哈哈哈。”
“你这个贱人！”昂格尔猛的起身就要来掐魏芊的脖子，可他突然觉得腹内一阵绞痛，直接跪倒在了地上，“我就应该在玩儿完你之后，直接杀了你。”
“你才是贱人！”魏芊羽一脚踹在了对方的肩膀上，将对方踹倒在地，“昂格尔，你自大又自负，你不相信女人，却又觉得一个被你占了身体的女人，除了顺从你还能做什么呢。可就是因为你的瞧不起，才让我有机会将你反杀。告诉你吧，蘑菇没有毒，有毒的不过是几片草药的叶子。每次煮蘑菇的时候，我都会把叶子汁挤进蘑菇汤里。”
“本将军现在就要杀了你！”昂格尔的确是要比他们的意志力强些，虽然中了毒，但依旧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想要拿起旁边的武器，可再强大的意志力也敌不过毒药的侵蚀，他刚站起来就脚下一软，直接单膝跪地。
魏芊羽冷冷地看着他做的所有无力地挣扎：“是不是很无能为力？是不是很愤怒？哈哈哈，那时的我与朝暮就是这种心情。昂格尔，你虐杀成瘾，当有如此下场。下辈子不要再小瞧女人，不要再欺负弱者。”
魏芊羽说着就拿起桌子上放着的筷子，朝昂格尔身上的曲池穴和合谷穴刺去。
“我不会让你这么轻易死的，这两个穴位会让你痛不欲生，你就慢慢地在痛苦中死去吧。”
“魏芊羽！”胜朝暮打开帐篷的帘子冲进来，一把抱住了魏芊羽。
“朝暮！我报仇了，我为自己报仇了，我也为胜国的百姓报仇了。”魏芊羽也还住了胜朝暮，双手无力的拉下来。
“魏芊羽！”胜朝暮看到昏睡过去的魏芊羽，心里更加难过了。
胜朝暮丝毫没有去理会昂格尔，背起魏芊羽就朝外跑。乙辰走在后面，本想一剑解决了昂格尔，但看他如此痛苦，就决定让他饱受痛苦，慢慢死去。
而这时，柳平安他们也已经带人赶到，却没想到看到的是满地楚国士兵口吐白沫的场面。
柳平安都有些怀疑自己走错地方了，就突然定睛看到胜朝暮背着魏芊羽走了过来。
“朝暮！”柳平安语气里既是激动又是疑惑。
“快，快带我们回去。”胜朝暮喊道。
胜朝暮和魏芊羽回到了胜国军营。
这次的获胜，胜得更加容易，不费一兵一卒，就解决掉了全城的楚国士兵。
柳平安直接带着人打扫了战场，将楚国的戛纳城占为胜国的地界。
楚国军接连大败的消息已经传到了楚国国主的耳朵里。
楚国皇帝大怒，一连骂了好几个蠢货，甚至在大怒之下杀了不少身边的内侍，一时间人心惶惶。
胜国经营内发生的所有事情也都已经传到了胜国皇帝的耳朵里。
小皇帝一边为大胜欢喜，一边又在为胜朝暮没死而感到惋惜。
小皇帝将这种惋惜之情说给欣贵妃听，欣贵妃用手指俏皮地点着小皇帝的眉头：“皇上，何必为这种事情烦忧，左右她不过是个女子，哪怕是大长公主也是要嫁人的，大不了把她送去别国和亲就是了。”
“爱妃说得极是。”小皇帝猛得挑高了眉头，他从前从未想过这个办法，只想着要一心搞死胜朝暮，“朕的爱妃果真是聪明至极！”
欣贵妃一阵娇笑，和小皇帝滚做了一处。
“我猜楚国可能会义和。”纪长风说。
“我不接受义和。”胜朝暮想到在楚国军营内发生了一切，坚决表达自己不同意。
“可...以我国的实力也不足以完全吞并楚国。”柳大将军叹息道，“而且，估计皇帝也是想要和楚国义和的。”
“我在楚国军营里亲眼看到了楚国人是如何虐杀我国士兵和百姓的，如果不彻底吞并了楚国，那虐杀的事绝对还会重复发生。”胜朝暮起身踱步，“而且，天下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三国鼎立的局面已经持续了十余年，也该结束了。”
“好！”柳平安猛然拍手鼓掌，“我同意朝暮说的。”
柳大将军不敢公然反驳胜朝暮，于是恶狠狠地瞪了自家儿子一眼：“大长公主说得有理，可天下三分的局面已经持续了十余年，也并不是没有道理。三方相互牵制，才能达到相对的和平。若是我们拼尽全力吞并了楚国，那坐收渔翁之利的反而是漓国啊。”
“柳伯伯，我当然懂这个道理。所以，漓国不能置身事外。”胜朝暮将自己知道的信息，和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我早些就已经打听过，楚国仗着兵强马壮，屡犯我国和漓国边境，所以，不仅是我国对楚国有诸多不满，漓国也定然对楚国有很多不满。我们可以利用这一点找人，去漓国谈判，游说漓国和楚国人联手，一起对抗楚国。”
“这个注意好。”柳平安直接发表了自己的意见。
“说得有理，可找什么人去游说靠谱呢？”柳大将军问。
“我。”胜朝暮说，“还有比我这个大长公主更合适的吗？”
“不可以！”纪长风轻声反驳。
胜朝暮冲着纪长风摇了摇头：“柳伯伯您说，我的身份是不是最合适的使者？”
柳大将军虽然也不想让胜朝暮去涉嫌，可也正如同胜朝暮说的，她的确是最合适的，而且她的身份也能足够引起漓国的重视。
柳大将军只能点了点头。
“我也不同意你去。”柳平安也是出言反对，“你才刚从楚国的军营里回来，发生的事情你都忘了，你现在再去漓国，你是真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
“我正是将自己的生命看得很重，所以我才要去做我该做的事。我既然有了这层身份，我就要用好这层身份为更多的人谋得安宁。”胜朝暮不卑不亢地道，“所以漓国我非要去，楚国我非要吞并。”
“可漓国的情况未明，贸然出使太危险，而且...”
柳平安还想再说什么，纪长风一把抓住了柳平安的胳膊，冲他摇了摇头。
“朝暮，我们跟着你一起去，行不行？”纪长风轻声说。
胜朝暮想了想，出使漓国的道路是未知的，确实需要人手保护自己，于是点头道：“行。”
胜朝暮回到军营帐篷，第一时间就去魏芊羽。
音玲珑见到胜朝暮回来后，就立马朝他跑了过去：“姐姐，芊羽姐姐怎么了？她一回来就开始洗澡，已经洗了第三遍了，我刚才进去送水，看到她身上的皮肤被自己搓得通红。而且她谁也不见。”
胜朝暮眼眶微红，她收敛了一下难过的神色，拍了拍音玲珑的手，便朝魏芊羽屋里走了过去。
“不要进来！”魏芊羽听到有脚步声靠近，就喊道。
“魏芊羽，是我。”胜朝暮轻声道。
胜朝暮话音刚落，便听到了魏芊羽的哭声，胜朝暮听到哭声就要冲进去。
可魏芊羽再次制止了她：“你不要进来，我只想一个人待会儿，你放心，我不会选短见。”
“魏芊羽，都怪我，是我没能保护好你。”胜朝暮眼眶一下就红了，“你让我进去看看你，好不好？”
“不要。”魏芊羽摇头，“怎么会怪你呢？我谁都不怪，要怪就怪昂格尔，而且我已经将他杀了。我只是心里比较乱，我想静一静，不要打扰我。”
“魏芊羽，我一定会吞并的楚国，我一定要让楚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胜朝暮咬紧了牙。
“你走吧。”魏芊羽道。
胜朝暮又在门口守了许久才慢慢地离开，她远远地看见了纪长风，胜朝暮朝纪长风走过去，她的眼角依旧挂着泪，胜朝暮用极为平淡的语气说着波涛汹涌的话：“纪长风，我不仅要吞灭了楚国，我还要让所有楚国人都消失。”
纪长风心中一骇，虽然除了胜朝暮和魏芊羽本人以外，其余的人都不知道魏芊羽发生了什么事。但纪长风通过胜朝暮的这三言两语，窥探到了事情的不寻常。
而且，从认识胜朝暮以来，纪长风就没见过胜朝暮说过这样决绝又狠毒的话。
“你打算怎么让他们消失？”纪长风顺着问。
“吞并楚国之后，招楚国臣子入我朝为官，我国与楚国男女通婚，将胜国制度在楚国推行，将胜国的文字语言在楚国推广，必须使其说胜国话，写胜国字。我要让楚国的语言文字文化制度都彻底消失，我要让楚国的人彻底成为胜国人。我还要杀了楚国王室。”胜朝暮心中有一股气，越说越是咬牙切齿。
纪长风点头：“朝暮，我愿做你的马前卒，你就只负责稳住局势，把控全局，这些让我去做。”
“好。”胜朝暮与他对视。
胜朝暮再次朝魏芊羽帐篷的方向望了一眼，却不知该如何去宽慰她，视线向旁边移了一下，胜朝暮看见了成庆汇忧心忡忡地站在帐篷外，不敢进。
方衣寒在路过厨房时看到里面正生着火，她有些担心是无人生火，再着了火，便进去看了看。只见音玲珑正在生火烧水。
“玲珑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在烧水？”方衣寒问。
“是方副将啊，是芊羽姐姐还要洗澡，所以我来为她烧些热水。”
“咦，不是，她刚回来的时候就已经洗过澡了吗？”方衣寒疑惑问。
“芊羽姐姐一直在洗澡，我也不明白。”音玲珑低声说。
方衣寒是见过胜朝暮和魏芊羽被救回来时的样子的，她当时并没有多想，但现在稍微联想一下，她有些明白魏芊羽遭遇过什么了。
于是，方衣寒提了一桶热水，手里拿着治疗撕裂的药膏，直奔魏芊羽的帐篷。
“不要进来！”魏芊羽听到脚步声大喊一声。
“来给你送热水。”方衣寒没有再刻意装男人的声音。
魏芊羽没听过这个声音，有些疑惑，但看到是个男人之后，就要呼喊。
方衣寒立马说：“芊羽姑娘不要喊，我是个女人。”
“你是女人？”魏芊羽看清了对方是方衣寒，“你怎么是个女人？”
“芊羽姑娘，我来为你添些热水。”方衣寒一眼就瞧见了魏芊羽已经被烫红搓红的皮肤，她一边为她添水，一边说，“其实你不必如此折磨自己。”
“你不必劝我，你又不知道我发生了什么。”魏芊羽抱紧了自己的腿。
“我知道你发生了什么。在你身上发生的事情，从十岁起，一直到我十六岁就没有停止过。”方衣寒用一种极为平淡的语气说出这句话。
“什么？”魏芊羽被吓了一跳。
“我其实是楚国人，被布吉那关在暗室里养，他让人教我舞蹈，教我武功，教我军法，教我怎样魅惑男人，并且从十岁起，我就开始辗转在各种男人身下，就这样，他利用我，一步步爬到了将军的位置。”方衣寒一边说着一边解开了自己的衣衫，露出一后背的伤痕。
魏芊羽只觉得心惊动魄，她吃惊又不可思议的抚摸着方衣寒背上的伤。
“这些伤，都是那些男人留下的。”
魏芊羽再也看不下去，一把抓起她的衣服，将她包裹严实。
“对不起。”魏芊羽道歉道。
“你不用说对不起。这些早就已经过去了，你看我现在，还不是凭借自己的能力做到了副将的位置。而且我已经手刃了一半的仇人。”方衣寒笑着，“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这不是你的错，你也不会因此肮脏，所以不要自暴自弃。或者换个角度想，那些男人那方面还不错，就当是他们在伺候你了。”
“啊！”魏芊羽没想到方衣寒如此洒脱，一时间都有些愣住了，“可...我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那些画面，我就会觉得恶心。”
“会过去的，时间会冲淡一切。”方衣寒轻声安慰她，“给自己一点时间，不要把自己逼得太紧。”
“嗯。”魏芊羽含着泪点头。
方衣寒将自己拿的药递给魏芊羽：“你一会儿给自己涂些药。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再欺负现在的自己。”
“好。”魏芊羽直接哭得更狠了，“谢谢你。”
方衣寒提着空桶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胜朝暮就在帐篷外，目光向远处看了看，又看到了成庆汇。
两个人对视了一眼，决定一起走一会儿。
“大长公主都听到了？”方衣寒出言问。
“都听到了，谢谢你宽慰她。我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就只能说替她报仇。”胜朝暮语气里带着几分落寞。
“毕竟你没经历过这些，所以你没办法设身处地的劝她。”方衣寒说完，又试探地看了看胜朝暮，“大长公主，不想问问我其他的事，毕竟我是楚国人，我还是个女子。”
胜朝暮摇头：“你是柳平安信任的军师，我相信他不会信错人。而且你的所作所为已经证明了你的心是向着胜国的，这就够了，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方衣寒点头：“大长公主也是好魄力。”
“过奖。”胜朝暮道。
“大长公主，你有没有想过，你出使漓国游说漓国国主一起攻打楚国，虽然此计可行，可是你没有皇帝的圣旨，你没有出使文书，漓国的国主会相信你吗？而且，大家都认为如果楚国议和，皇帝一定会同意议和，那届时，你游说漓国一时，岂不是变得十分尴尬？”方衣寒问。
“你说的这些我已经想过了，而且我已经想到了一个计策。如果不出我所料的话，明日一早，皇帝派人出使的文书就会送到军营了。”胜朝暮轻松地说。
方衣寒不解。
胜朝暮浅笑道：“这还多亏了柳大将军愿意配合我，写了一封假的奏折。奏折中写到，我在楚国的军营中受了重伤，回来之后便一直昏迷不醒。而监军在这次作战中，被楚国人给掳走了，甚至十分挑衅的砍下了监军的头颅，寄回了军营。就这些话，既可以安抚皇帝，又可以刺激欣贵妃。欣贵妃从小便与他的父亲相依为命，两人感情极佳，而欣贵妃又是个略微有些蠢笨，她一定会不顾一切央求皇帝为他父亲报仇。而柳大将军的奏折里也说了出使游说漓国，二国联手灭了楚国的事，并且自请作使者出使。皇帝看到这个主意一定会同意，因为左右都是与他有利的。若是游说成功，便可以吞并了楚国。若是游说失败，他正好可以除了柳大将军这个心腹大患。所以，我敢断定，在皇帝拿到奏折之后，他便会起草出使的诏书。”
方衣寒听得连连点头，不由得鼓掌：“大长公主好计策，可谓是算无遗漏了。”
胜朝暮轻笑，眼神却非常凌厉：“是啊，我越发期待以后的路了。”
果然如胜朝暮所料，第二日一早，皇帝派人出使的诏书就送了过来。
胜朝暮打算即刻出，所以她又去见了魏芊羽。
可这次去，魏芊羽的帐篷里依旧有人，是成庆汇。
胜朝暮便在外面等着。
“芊羽，你到底怎么了？为什么一直对我避而不见？”成庆汇可谓是心急如焚。
“成庆汇，我现在就是不想见你。”魏芊羽不敢去看成庆汇，“我在楚国的军营里发生了一些事，我现在心情很乱，我连怎么面对自己都不知道，所以我就更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你了。”
“芊羽，不论你发生什么事我都不在乎，我只怕你不理我。”成庆汇向前一步。
魏芊羽便直接向后退了一步：“你别过来！成庆汇，你说你不在乎，我还是有几分欣慰的。可是，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不是你在不在乎，而是我还没有办法面对我自己。所以，这段时间你不要出现在我面前，也别在外面等着我了。”
“芊羽，我只想告诉你，我会永远都在你身后。不论发生什么，我都在。”成庆汇声音低但语气却极为坚定。
“你走吧。”魏芊羽点头。
成庆汇离开的时候与胜朝暮擦肩。
胜朝暮进去后，就见魏芊羽正在埋头哭。
“我不是叫你走了吗？”魏芊羽抬起头强装镇定，看到的却是胜朝暮，“朝暮，是你啊！”
“别哭了。”胜朝暮其实不太会安慰人，说完之后又道，“我马上就要出使漓国了，要不要一起走？散散心。”
魏芊羽想了想，觉得离开这里也是好的，于是点了点头：“你去哪我便去哪。”
“那你去收拾吧。”胜朝暮说。
就在这时，被柳平安派出去接应祝玉珏的人也到了。
祝玉珏一进来就大呼小叫，看着经营里的一切都觉得十分新奇。
“大家！我来了！”祝玉珏笑着。
胜朝暮一出来就看到祝玉珏呲着大牙：“你别笑了。”
“诶！我怎么刚来你们就开始收拾行李了？”祝玉珏好奇地问。
“出使漓国，迫在眉睫。”胜朝暮说。
“我才刚来，你们就要去漓国呀！”祝玉珏叹气，“哎，总是赶不上新鲜事。”
“沈姑娘，祝玉珏这小子最近没给你惹麻烦吧？”胜朝暮问。
“没有没有，我们最近刚研究完一种新工具，正打算歇两日。”沈妙人语气爽朗道。
“哦。”胜朝暮点头。
“朝暮，你和谁去出使漓国。”
“我，魏芊羽，音玲珑，纪长风，郭风瑜，卓远逸，乙辰，还有一些伪装成商队的士兵。”胜朝暮说。
“柳大哥你不去啊？”祝玉珏好奇地问。
“本来是要去的，因为某些原因，我得留下来坐镇。”柳平安表情有些烦躁。
因为当初柳大将军上的奏折是自荐出使，所以明面上柳大将军就要退居后方，让柳平安坐镇军营了。
“那我也要去，我带着沈妙人一起去。”祝玉珏积极地说，“正好去看看漓国的农业是怎么发展的。”
“人多反而不妙。”胜朝暮道。
“可你这一行人中能打得太少，我好歹还会些武功。”祝玉珏依旧积极自荐。
胜朝暮反而是看向沈妙人：“沈姑娘觉得有去的必要吗？”
沈妙人认真地思考了一下，点头道：“确实有趣的必要，我们最近也没有关于农具方面的灵感，若去其他地方看一看，也是好的。”
“那好吧，你们两个也跟着去吧。”胜朝暮只能点头，“但...要行事低调。柳大将军站在后面整顿军队，挑选出合适的人选和我一起出使，大概也就半个时辰，所以大家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收拾。半个时辰后我们出发。”
柳平安直直地看着胜朝暮，直到众人都散尽，他这才走到胜朝暮身边：“真是没想到，事情一件接着一件，连单独说句话的时间都没有。”
“我们现在不就是在单独说话嘛。”胜朝暮边说边向前走。
柳平安一直跟在她身旁：“胜朝暮，我收回前些日子在树林里说的话。”
“嗯？”
“因为现在的确不是谈情说爱的时候。”柳平安道，“而且，如果真的让你去抉择，你应该挺为难的吧？”
“嗯...”胜朝暮故意露出思考的神色，“万一我都要呢？”
“你真的会都要吗？”柳平安反问。
胜朝暮叹了口气：“不说了，还是收回吧。”
柳平安点头：“胜朝暮，你放心去吧，这边我守着。哪怕是有一日小皇帝放弃攻打，同意义和了，只要你想打，我就奉陪到底。”
胜朝暮顿住了脚步，正色地看着他：“皇帝本来就已经忌惮柳家了，你这样做是真的不要命。”
“无所谓啊！因为我只想做你手上的剑。”柳平安语气坚定地说。
胜朝暮一时间陷入了沉默，纪长风愿做她的马前卒，柳平安愿做她手中的剑。他们俩人，一个是文臣世家，一个是武将世家。若真是这样，那她离自己的抱负又近了一步。
魏芊羽认真地收拾了行李，也没有去见成庆汇，可她在收拾行李的时候，却发现了一块儿本不属于她的玉佩。这块玉佩她在成庆汇的身上见过，成庆汇居然将这块儿玉佩留给了她，魏芊羽将玉佩收进了怀里。
音玲珑本就没什么好收拾，于是就在房间里磨蹭了好一会儿，到了集合的时间才跑去集合。
纪长风一早便收拾好了。
郭风瑜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胜朝暮交代给他的所有东西，确保这些都在之后，他才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李。
卓远逸虽然已经收拾完了行李，但他有个人要去告别，可他想了许久，犹豫了许久，一直从帐篷里犹豫到帐篷外，再从帐篷外犹豫到方衣寒的帐篷外。
最终还是方衣寒听到外面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察觉到不对，走出来看，才发现卓远逸的。
“你是来和我告别的？”方衣寒问。
“是。”卓远逸点头。
“告别而已，你至于这么扭扭捏捏吗？”方衣寒不理解。
“在下只是...只是怕姑娘舍不得我，别犹豫着要不要见一见呢？万一见了之后姑娘更舍不得我呢。”卓远逸这些年的伪装已经印在了身上，不是说改就能改的。
“好吧，我很舍不得你。”方衣寒顺着他的话往下说。
卓远逸实在没想到方衣寒居然会这样回答，一时间有些愣。
“怎么了，花花公子？往下接呀！”方衣寒笑着问。
“嗯...”卓远逸清了清嗓子，“那个，我好像还没见过姑娘女人的模样呢。”
“就是这副模样。”方衣寒直言道，“左右不过是白了些，没有了胡子，眉毛也没那么粗。怎么了？卓公子想看啊？”
“也不是。”卓远逸道。
“那就算了。”方衣寒道。
“在下说的也不是，是...我想看。”卓远逸有几分慌张地将话题又引了回来。
“那也不给看了。”方衣寒拒绝道，“以后有机会再看吧。毕竟我以后是要恢复女子的身份的，因为我要做的是女将军，我不可能永远躲在男人的躯壳下。”
卓远逸挑眉：“在下佩服。”
“还有呢？”方衣寒问。
“还有什么？”卓远逸问。
“哦，原来只有佩服两个字啊。”方衣寒表情有些失望，“也告过别了，赶紧走吧。”
“等等。”卓远逸喊住了方衣寒，“还有别的。”
“什么？”
“我想对你说，我会试着去改变的，这个给你，我走了。”卓远逸简直是一口气说下来的，一边说着一边把自己手中常用的折扇塞到方衣寒手里，不容对方拒绝，转头就走。
方衣寒看着手中的白玉骨扇，心中疑惑：“本来还想听你多夸我两句呢，怎么突然说了这么一大通？这大冬天的，要扇子有什么用？”
方衣寒嘴上虽然说着没用，但手上却很诚实，把扇子好好地收了起来。
乙辰基本上什么都不用收拾，他只需要守在胜朝暮的身边。
祝玉珏和沈妙人就更不用说了，更是什么都不需要收拾，两个人连包裹都没有打开，直接继续出发。
胜朝暮又去柳大将军挑选士兵的地方，亲眼看着柳大将军为她挑了二十个最拔尖的人。
“大长公主，此次出使漓国，虽前路未知，但大抵不会碰到生死危机的时刻。既然是出使，我们也不宜带太多人，反而显不出诚意。”柳大将军为胜朝暮解释。
胜朝暮点头：“柳伯伯说得有理，此次是奔着合作去的，并不是对抗，也确实不宜带太多人。”
“所以这精锐的二十人是刚刚好的。”柳大将军安排上二十人换上了平常的衣裳，“只可惜初始匆忙，也没来得及准备咱们胜朝高规格的马车。”
“这倒无妨，只要带了咱们胜国的国徽，到那里再租辆好点的马车，将国徽挂在上面就好了。届时还能说是入乡随俗，也给了漓国面子。”胜朝暮道。
“大长公主说得及时，还要一切小心啊。”柳大将军道。
“柳伯伯您也是，千万别露了馅，让皇帝抓到了把柄。”胜朝暮又嘱咐道。
“胜朝暮，你就放心吧。我们父子俩连心，其利断金。”柳平安保证道。
“臭小子，没大没小，怎能直呼大长公主名讳！”柳大将军上去直接踹了柳平安一脚。
“爹，胜朝暮都没意见，您就别打我了。”柳平安道。
“那是大长公主宽厚。”柳大将军怒瞪着柳平安，“就你，从小到大都没规矩。”
胜朝暮就站在一旁看热闹。
半个时辰一晃而过，二十位士兵也已经换好了便装，众人也已经集合。
大家都是骑着马，并没有乘坐马车。胜朝暮命人拿着国徽，到了漓国再买马车。
众人纷纷挥手告别，踏上了去漓国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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