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常乐仙书
清晨，霞光照上山头，薄雾笼罩溪水。
霖光站在山顶一处开阔的平地上，四周弥漫着黎明的水汽，高大茂密的松槐在远处林立。
闭上眼睛，想象眼前是瀚渊的深黑之海……
……不行，什么都看不见。
竖耳聆听，除了阵阵呼啸之风，也感受不到任何灵力流动之声。
再冥神集气，试图与天地之灵气相连。曾经，她一念即可呼风唤雨，弹指便能凝水成冰；而如今，卯足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凝集成拳头大小的水球，只维持不到一瞬，便破裂开来。
这具身躯比起气化之前那具实打实的龙身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轻轻叹气。不仅是因为这副人类身体，她现在心虚紊乱也有一定原因。
虽是晨曦白昼，但这片山头依旧雾影朦胧、阴风绵绵。似乎不远不近之处，还能听见阵阵哀泣之声。
她倒不是怕鬼怪——虽然在凡人眼中，妖魔和鬼怪概念相似，但其实是不同的。妖魔，即瀚渊之黎奴，气化后常附生灵而啖血为食，确有其形。而人死后魂魄便消散殆尽，所以这世间其实并无鬼怪，但死亡时留存的怨气却会多少影响周遭的自然灵气，如果一时数量过多，还会滋生诅咒。
当年冥影山一战，千炀一个火球扔下去就砸死了好几千的仙兵，这无数遗留之怨结成的诅咒，可不是盖的。
她得尽快离开这里……默衍是龙身，冥影山的诅咒奈何不了他，但自己可不同了。虽然勉强唤回一丝微弱的青龙之力，在身体周遭筑了一层薄薄的屏障，但是支撑不了太久。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完美之策，有什么法子可以既毫无破绽地回去，还能有所斩获呢——
她听到脚步声，回头一望，便见默衍缓步走来。他脖间隐隐约约的黑色鳞片令她顿生怀念，再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脖子，竟有些感慨。
默衍面露愁绪、音色沉重，“派去侦察昆仑的三只黎奴仅回来了一只，另外两只怕是已遭不测。”
“昆仑山当下定然戒备森严，能回来一只已经不错了。现在情况如何？”
“你猜得没错，云海果然回蓬莱去了。各大仙门的人也都已经离去，只是……沐家宗主好像还留在那儿。”
“爹爹？”霖光脱口而出。
“爹爹？”默衍也跟着重复，许是有些疑惑。
霖光清咳一声。瀚渊生物可没有爹娘的概念，她也懒得作解释。
沐仁丹竟然没走，是因为忧心女儿吗？人间骨肉、舐犊情深……原来如此……真是天助我也。她瞬间忽然心生一计。
“哈哈哈……”想着想着，她忽然大笑起来。
“霖光，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看来，作为沐秋茗蛰伏的这二十年，也不算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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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饮泉峰上。
玄武五星似乎正在玉虚阁前商议着什么，文仲、杻阳、乾罗三仙则威严矗立在不远处、静静守候。
此时，却见一人慌慌张张地向这边跑来，发冠凌乱、衣衫不整，似乎是一路狂奔而来。
——众人待他走近才认出，原来是沐家宗主沐仁丹。
“三位大仙！小女、小女有救了！”他神情慌张、又带着几分惊喜之色，一手拿着从那箭下拆下的信纸，另一手攥着捆信的红绳，那红绳正是沐秋茗平时扎在头上的绳花。
接过信笺读罢，文仲当即色变，“大胆狂徒，他抓一个区区小丫头片子，就想换常乐仙书？”
常乐仙书？！杻阳立即看向乾罗武圣那边。那仙书数百年来一直由乾罗保管，这事只有蓬莱和沐家宗族知道，那魔头怎会得知？难道是……沐家那小丫头为保命泄露了机密？
乾罗闻言，黑布之上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似在沉思。
沐仁丹扑通跪下，眼中噙满了泪，“武圣，求求您了，看在同为沐家人的份上，救救小女吧，我只有……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提及仙君的凡尘过往可是仙门大忌，但如今的沐仁丹，早已顾不上这么多。
乾罗眉毛动了动，沉默片刻，终是缓缓从怀中抽出一本裘皮包裹的古籍。
“去吧。”
那文仲和杻阳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乾罗武圣，你这……”
沐仁丹又一头扑通地砸向地面，拱手作揖，“谢谢，谢谢武圣……”
昆仑山如今里里外外布下了三层止飞结界，沐仁丹只能怀中揣着仙书，沿着蜿蜒曲折的山径向上攀登。待他爬过嶙峋的岩石和陡峭的山壁，终于登至昆仑顶峰之时，已是大汗淋漓、衣衫浸透。
按照信中所指示，他小心翼翼地将仙书放于山顶指定岩石处，随后静候在原地。
突然间，天空中飞来一只巨大的鹰形邪祟，额前三道黑纹，双翅一展、羽翼如风，涌动的巨大魔力直直撕破结界，尖利的爪子一瞬将书抓走。
那鹰怪带着仙书，翱翔而去，消失在云层之中。沐仁丹一直望着鹰怪飞走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着。
----
半日前，冥影山顶。
“仙书？我要那仙书何用？”默衍甚是不解。
霖光刚花了一个多时辰阐述计划，嘴皮都说干了，也不想再花时间慢慢给他细讲关于那仙书的诸多冗长故事。
她把脑中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道：“那常乐仙书是长明老儿亲手所书，上面不仅记载着封魔阵的奥秘，还有诸多禁忌的知识……凡间有一句话说得极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默衍听罢，点了点头。
霖光皱眉，又道：“不过，那仙书乃是长明用上古仙语所编写，其意必定晦涩难懂，你还需一人替你解译。”
“解译？谁？”
想到这里，霖光嘴角浮出一丝诡秘笑容。
还能有谁，当然是遍读仙门书籍、连他们瀚渊秘密都知道的那位了。
----
昆仑山底的一间隐蔽木屋里，潜藏于此的文梦语轻声打了一个喷嚏，连忙用手捂住嘴唇。
而坐在她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文老太太。她微闭双眼，屏住气息，直到门外巡查的玉清弟子脚步声渐远，才缓缓睁开眼睛。
老太太的目光深邃，语气平缓而压迫：“东西你可收好了？”
文梦语咬了咬嘴唇，悄悄点头。
霖光站在山顶一处开阔的平地上，四周弥漫着黎明的水汽，高大茂密的松槐在远处林立。
闭上眼睛，想象眼前是瀚渊的深黑之海……
……不行，什么都看不见。
竖耳聆听，除了阵阵呼啸之风，也感受不到任何灵力流动之声。
再冥神集气，试图与天地之灵气相连。曾经，她一念即可呼风唤雨，弹指便能凝水成冰；而如今，卯足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凝集成拳头大小的水球，只维持不到一瞬，便破裂开来。
这具身躯比起气化之前那具实打实的龙身差了不止一星半点。
她轻轻叹气。不仅是因为这副人类身体，她现在心虚紊乱也有一定原因。
虽是晨曦白昼，但这片山头依旧雾影朦胧、阴风绵绵。似乎不远不近之处，还能听见阵阵哀泣之声。
她倒不是怕鬼怪——虽然在凡人眼中，妖魔和鬼怪概念相似，但其实是不同的。妖魔，即瀚渊之黎奴，气化后常附生灵而啖血为食，确有其形。而人死后魂魄便消散殆尽，所以这世间其实并无鬼怪，但死亡时留存的怨气却会多少影响周遭的自然灵气，如果一时数量过多，还会滋生诅咒。
当年冥影山一战，千炀一个火球扔下去就砸死了好几千的仙兵，这无数遗留之怨结成的诅咒，可不是盖的。
她得尽快离开这里……默衍是龙身，冥影山的诅咒奈何不了他，但自己可不同了。虽然勉强唤回一丝微弱的青龙之力，在身体周遭筑了一层薄薄的屏障，但是支撑不了太久。
绞尽脑汁也想不出完美之策，有什么法子可以既毫无破绽地回去，还能有所斩获呢——
她听到脚步声，回头一望，便见默衍缓步走来。他脖间隐隐约约的黑色鳞片令她顿生怀念，再摸摸自己光溜溜的脖子，竟有些感慨。
默衍面露愁绪、音色沉重，“派去侦察昆仑的三只黎奴仅回来了一只，另外两只怕是已遭不测。”
“昆仑山当下定然戒备森严，能回来一只已经不错了。现在情况如何？”
“你猜得没错，云海果然回蓬莱去了。各大仙门的人也都已经离去，只是……沐家宗主好像还留在那儿。”
“爹爹？”霖光脱口而出。
“爹爹？”默衍也跟着重复，许是有些疑惑。
霖光清咳一声。瀚渊生物可没有爹娘的概念，她也懒得作解释。
沐仁丹竟然没走，是因为忧心女儿吗？人间骨肉、舐犊情深……原来如此……真是天助我也。她瞬间忽然心生一计。
“哈哈哈……”想着想着，她忽然大笑起来。
“霖光，你在笑什么？”
“我在笑，看来，作为沐秋茗蛰伏的这二十年，也不算毫无用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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昆仑山，饮泉峰上。
玄武五星似乎正在玉虚阁前商议着什么，文仲、杻阳、乾罗三仙则威严矗立在不远处、静静守候。
此时，却见一人慌慌张张地向这边跑来，发冠凌乱、衣衫不整，似乎是一路狂奔而来。
——众人待他走近才认出，原来是沐家宗主沐仁丹。
“三位大仙！小女、小女有救了！”他神情慌张、又带着几分惊喜之色，一手拿着从那箭下拆下的信纸，另一手攥着捆信的红绳，那红绳正是沐秋茗平时扎在头上的绳花。
接过信笺读罢，文仲当即色变，“大胆狂徒，他抓一个区区小丫头片子，就想换常乐仙书？”
常乐仙书？！杻阳立即看向乾罗武圣那边。那仙书数百年来一直由乾罗保管，这事只有蓬莱和沐家宗族知道，那魔头怎会得知？难道是……沐家那小丫头为保命泄露了机密？
乾罗闻言，黑布之上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似在沉思。
沐仁丹扑通跪下，眼中噙满了泪，“武圣，求求您了，看在同为沐家人的份上，救救小女吧，我只有……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啊。”
提及仙君的凡尘过往可是仙门大忌，但如今的沐仁丹，早已顾不上这么多。
乾罗眉毛动了动，沉默片刻，终是缓缓从怀中抽出一本裘皮包裹的古籍。
“去吧。”
那文仲和杻阳的眼睛都快瞪出来了，“乾罗武圣，你这……”
沐仁丹又一头扑通地砸向地面，拱手作揖，“谢谢，谢谢武圣……”
昆仑山如今里里外外布下了三层止飞结界，沐仁丹只能怀中揣着仙书，沿着蜿蜒曲折的山径向上攀登。待他爬过嶙峋的岩石和陡峭的山壁，终于登至昆仑顶峰之时，已是大汗淋漓、衣衫浸透。
按照信中所指示，他小心翼翼地将仙书放于山顶指定岩石处，随后静候在原地。
突然间，天空中飞来一只巨大的鹰形邪祟，额前三道黑纹，双翅一展、羽翼如风，涌动的巨大魔力直直撕破结界，尖利的爪子一瞬将书抓走。
那鹰怪带着仙书，翱翔而去，消失在云层之中。沐仁丹一直望着鹰怪飞走的方向，心中默默祈祷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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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日前，冥影山顶。
“仙书？我要那仙书何用？”默衍甚是不解。
霖光刚花了一个多时辰阐述计划，嘴皮都说干了，也不想再花时间慢慢给他细讲关于那仙书的诸多冗长故事。
她把脑中千言万语总结成一句话，道：“那常乐仙书是长明老儿亲手所书，上面不仅记载着封魔阵的奥秘，还有诸多禁忌的知识……凡间有一句话说得极好，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
默衍听罢，点了点头。
霖光皱眉，又道：“不过，那仙书乃是长明用上古仙语所编写，其意必定晦涩难懂，你还需一人替你解译。”
“解译？谁？”
想到这里，霖光嘴角浮出一丝诡秘笑容。
还能有谁，当然是遍读仙门书籍、连他们瀚渊秘密都知道的那位了。
----
昆仑山底的一间隐蔽木屋里，潜藏于此的文梦语轻声打了一个喷嚏，连忙用手捂住嘴唇。
而坐在她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文老太太。她微闭双眼，屏住气息，直到门外巡查的玉清弟子脚步声渐远，才缓缓睁开眼睛。
老太太的目光深邃，语气平缓而压迫：“东西你可收好了？”
文梦语咬了咬嘴唇，悄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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