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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生修为,只为除魔

    此人妆容虽为女子打扮,却身形异常高大,若是只看背影,误将其认作男子也不为过。

    凌司辰虽见她面生,却一眼瞟见她手执的那把三尖两刃枪,于阳光下闪着熠熠金芒,双翼支稍低,两面开刃,锋利无比。

    诸仙门中,这柄长枪的主人可谓名扬四海,无人不晓。

    他拱手行礼问道:“阁下可是玄阳宗司徒姑娘?”

    沐秋茗也一惊,她便是赫赫有名的司徒岳?虽未曾有缘相识,她早已对这位女中豪杰仰慕已久。

    也因此,她打听过不少这玄阳女子的奇闻,这些传闻中虽不乏一些离奇荒诞的故事,但大部分都被视为旁人亲眼目睹的真实事迹而广为流传。据说这司徒岳在拜入玄阳宗前本名为司徒燕,虽生为女娃却力大无穷,幼时曾将隔壁村的同岁男童徒手扔出数十丈远。又说她从小饭量奇大,家里人实在供养不起便将她卖到城中做苦力,谁知年仅七八岁的她竟能轻松完成好几个成年男子才能做完的活计。

    彼时,玄阳宗铁豹大师云游至此,机缘巧合下与她相识,便教了其一些简单的仙门戏法。再后来,她独闯太衡山十八铁阵,只因闯阵成功者便能拜入玄阳宗门下。当年的玄阳宗只收男徒,于是她便化名司徒岳,着一身男装,一路势如破竹、披荆斩棘,打得一向以不动如山著称的铁阵溃败四散、若决堤之水。当时在场,不仅有玄阳虎豹双圣,还有自蓬莱下凡寻故友的梅鹤仙君,皆为之武艺与魄力所折服。拜师礼毕后,司徒岳才表露自己女儿真身,在众人踌躇无措之时,铁豹大师毅然决绝地破除了古旧礼法、摒除万难留下了爱徒。

    如今得见其本人,倒是和传闻中一般,如男子般俊朗,形貌昳丽、气宇轩昂,然眉间亦有寻常女子的柔情,杏眸流光、水色潋滟。

    眼前的女子步伐矫健,声如洪钟:“正是玄阳司徒岳。我倒是在疑惑所来何人,没想到是你们二位。敢问来者是否凌二公子和沐秋茗姑娘?”

    二人皆诧异素未谋面的司徒岳如何得知他俩身份。

    司徒岳解释道:“方才见公子拿的这剑,柄若星斑、鞘如银履,想到北风同我说过他弟弟丰神俊朗、常执一柄寒星剑,便由此猜之。而姑娘胸前佩戴一枚莹玉石,此为沐家世代封印灵宠之石,与你父亲那枚纹路相似。且我昨日才见过他,而你不在他身边,故因此推之。”

    凌司辰心中暗叹,观剑便知身份,此人不愧是与其兄凌北风齐名的武痴。沐秋茗亦感其妙,司徒岳所见所思之精细,纵有金刚不破之躯,难掩玲珑剔透之心。

    “司徒姑娘怎会来此,你不应该赶去昆仑准备参加大典吗”

    “昨日在天上之时我便感知到了岐州这一带极强的祟气,遂与他们别离来此处诛魔。沐姑娘,你父亲当时问了和你一样的问题……我说你们都怎么回事,这区区飞仙大典,难道比降妖除魔来得重要?”

    “当然,这可是百年才能一次……你可是如今仙门第二,此番若缺席,那飞升的非凌北风莫属了。”

    “即便她不缺席,飞升的也当是北风。”

    “我什么时候第二了?”司徒岳此语与凌司辰几乎同时吐出,但她很快调转话锋,“罢了,那便让他飞升去,我对登仙之事从无兴趣。”

    此话一出,凌司辰满面疑惑,问道:“世间修仙者,无不穷其一生以登蓬莱,你竟说毫无兴趣?”

    “登蓬莱所为何,长生不死还是往世极乐?我司徒岳今生入玄阳门,只为斩除邪魔,还世间以清明。其余之事在我看来皆无意义。”此番若不是师命难违,她也根本不想前去。

    说来也奇怪,她的师父铁豹大师年岁已四百有余,据传当年距离登仙蓬莱仅一步之遥。他的师兄铜虎大师在五百寿辰之日悄然仙寂,玄阳上下皆叹凡人寿命终有极限,但她师父却对登仙之事依旧毫无兴趣,这飞仙大典反是一直催促她前去。

    凌司辰听闻此言自是不满,反诘道:“登蓬莱乃为突破肉体凡胎之极限,以探求至高仙法的精髓。这云海战神、乾罗武圣、天元仙尊皆居于蓬莱,昔日正是他们斩杀三大魔君……这怎么叫没意义呢,难道以凡人之躯就能抵挡那魔君了?”

    “小子,可别太小看凡人之躯了!昔日仙魔大战,若没有凡间的万千仙门子弟力抗妖魔大军、以死明志,人间早已生灵涂炭。”

    言罢,她将那杆三尖枪往地上狠狠一杵,地面都开始颤抖。那李县令本就不敢插话,这一震更是吓得一屁股坐倒在地。凌司辰自知对方无论武艺还是仙法都在自己之上,虽内心为之震慑,却也不肯在表面上输了气势。

    沐秋茗悄悄扶起一旁吓坏了的县令,又见这二人僵持不下,只怕耽误了正事,赶忙调解道:“斩妖除魔固然重要,既入仙门,飞升也是大事。不如速速解决这岐州的食马怪,我们还来得及赶去大典。”

    ......

    沉默半晌,司徒岳哈哈大笑道,“凌家小子,北风那些一根筋的执念,真是荼毒你颇深啊。”

    凌司辰也不再辩解,浅笑对之。气氛这才逐渐缓和过来。

    尔后众人商议了一番对策,虽然三人中唯司徒岳能感知到魔物发出的祟气,但却因其弥漫四处无法确定方位,当务之急是将其引诱现身。

    沐秋茗建议道:“何不以马为饵?”

    凌司辰思忖道:“可是当下这情形,谁家愿意将马借出呢?”

    好巧不巧,此时从县令府的后院传来一声马的嘶鸣。李县令面色煞白,他自知已无法推拒,便极为勉强地答应借出自己的宝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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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来到后院厩棚,却见一马夫正在为一匹骏马擦拭伤口,那马肤白如雪、身姿雄伟,然躯上却横布着一道道血痕、触目惊心。见来人似疑其伤为魔怪所为,马夫连忙解释,原来此伤是被县令鞭打所致。

    这马夫见三人好奇,便将其中往事娓娓道来。原先这府中养有一双良驹,其一雪白,其一炭黑,这两匹马皆价值连城。后来黑马生了一子,与其父母不同,这驹毛色如碎银洒落,月下流光溢彩,令人目眩神迷。

    于是不久,便有一商贾出巨资买下了这匹小马驹,说是待养大了再剥皮给自己做一件银袍。在这小马驹被运走后,母马日渐消瘦、且时而精神失常一般撞出马厩在院里奔驰,任他几番加固绳索也无济于事。

    终有一晚,他与县令来马厩查看,却亲眼见到公马为母马咬破绳索,母马挣脱之后一路猛冲,旋即翻身跃过一丈高的院墙,就此消失在茫茫夜色中。而此后,每每忆起此事,县令便迁怒于公马,数度挥鞭而下,马夫虽怜悯之,亦不敢言。

    司徒岳沉吟片刻,问起此事发生之时日。

    那马夫想了想便道:“约摸是一个半月前。”

    沐秋茗问道:“你怀疑那食马怪与这消失的母马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