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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成长的代价

    宛城城主府邸内,刘玄坐着,朱鲔和李轶都在下面,如今的李轶已经完全投靠刘玄了。

    “陛下,那刘稷还说,陛下你之所以动不了刘縯是因为还用得着他们,日后等陛下统一了江山,就用不着他们了。”

    “用不着他们,又怎么样呢?”

    “陛下,在下认为刘稷是嗜酒之徒,又是一介武夫,他的话不一定可信。”

    李轶这么说,旁边的朱鲔连忙直勾勾的看向他,好家伙,我是要让你来诋毁他们的,你还为他说话,这什么话?

    刘玄似笑非笑的说道:“你也知道武夫狂言,不必理会?”

    朱鲔看情况不对,连忙说道:“陛下所极其是,这刘稷确实是一个武夫,哈哈。”

    他说着,自己都尴尬的笑了笑,然后话音一转说:“可是他一介武夫,又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呢?只怕这话不是他说,以他的脑子说不出这样的话,难道是刘秀和刘縯两兄弟密谋的时候,被他无意之间听了过去?所以在军中嚷嚷大放厥词。”

    他话一说完,刘玄脸色一冷,但是没有说话,朱鲔趁热打铁说道,“陛下臣还有一事要禀报,那父城五城也归顺了刘秀,之前定国公王匡带兵攻打,父亲城抗拒不投降,知道是刘秀,前来便如约献城,如今看来此事怕是早有勾结。”

    果然没过多久,李轶急匆匆的跑来,找到了正在练习剑法的刘縯。

    “阿秀,你一定要挺住,千万不要做傻事啊,一定要为大哥报仇呀!”

    “我让你让开,我要回去。”

    “稷弟!”刘縯大喊着,扶着他,眼眶通红,“杀!”

    朱鲔大骂起来,先声夺人,“大胆刘伯升,敢在陛下面前行凶?”

    “锵!”刘縯抽出佩剑,指着张卬。

    当他亲眼看着姐姐死在官兵之手,他没有崩溃;

    李轶连忙说道,“陛下封刘稷抗威将军,刘稷不服,当众抗命,被张卬压去见陛下,说什么目无君上,论罪当斩。”

    刘玄直勾勾的看向他,“伯升,刘稷罪无可恕,你当真要保他?”

    悔当初,不听老弟刘秀的话!

    刘玄冷笑起来,“谁敢斩他?”

    “应该杀。”

    刘秀却笑了,他竟然笑了,笑中带着三分凄凉,三分从容,三分无畏,一分决绝。

    刘縯过来,看到被绑着满头是血的,他紧紧的握着拳头,想发怒,但也无从发怒,只能认栽,半跪下来说道:“臣,参见陛下,请问刘稷所犯何事?”

    李轶还没有说啥,刘稷就感觉很没有面子,大吼起来,“老子自己找刘玄去问,他说着就走出了营地。”

    朱鲔高兴的说道,“陛下,刘縯居功自傲,早有不臣之心,积弊已久了……”

    这一下,刘玄不沉默了,连忙叫道:“且慢,刘縯身边这么多人,前呼后拥,你怎么处置?

    “伯升大哥,刘稷出事了。”

    积累了冯异等一批自己的嫡系力量,事业正蒸蒸日上,然而当大哥刘縯的死讯传来,他的心顿时崩溃了。

    “铿锵,铿锵!”

    刘縯很无奈,“他能出什么事儿?”

    刘縯拿着剑,环顾四周,眼神凌厉,充满杀气,“我看你们谁敢上前?”

    没有人知道他这一夜是如何的孤独和绝望,是如何痛苦和伤心。

    两人相持不下,最终刘秀妥协了,他没有马上回宛城,而是思考了一夜。

    刘縯脸色大便,连忙说道:“走,带我去见陛下。”他带着宝剑跟着李轶去了。

    再说了,刘縯的好弟弟刘秀如今风头正劲,他还没有表态,他们就别咋呼了,且看他态度如何?

    “你让开。”

    朱鲔说着,拉着李轶跪拜了下来,“陛下啊,臣也是一片忠心,请陛下仔细考虑。”

    骄傲如同刘縯也开始低声下气了。

    此时,刘縯也回过神来了,知道他们等的就是这句话,连忙说道:“陛下,臣只是一时激愤,还望陛下恕罪”

    总之,一切都晚了,昔日的战友,已经举起屠刀。

    刘縯继续拼杀,勇猛善战,一个回旋踢,直接把两个士兵踢到倒在刘玄面前,几十个士兵围攻他,他一时间竟然不落下风。

    邓晨,冯异赶紧劝刘秀,“千万不能回去,回去不是送死吗?不如咱们反了吧!”

    一旁的朱鲔自然反驳起来,“好一个杀敌无数,按照你的意思说,只要你有战功,就可以欺君罔上,目无君主?”

    此时的刘稷口中已经开始在流血了。

    一旁的朱鲔连忙说道:“大司徒,当年汉军进城之时,你就说要求治军严明,不得徇私枉法,如今你劝陛下,分明就是徇私包庇,让陛下如何服众呢?”

    当王邑百万雄师如黑云压城之际,他也没有崩溃;

    但是现在,他敬之如父的大哥被害,除大姐刘黄、小妹刘伯姬外他已至亲尽丧,这是怎样的生命不可承受之重,他忽然有些挺不住了。

    “锵!”

    可笑的来了,刘縯和刘稷以大不敬之罪被处死后,舂陵刘氏与南阳豪杰虽然有不满,但竟无一人公然站出来为他门打抱不平。

    冬日的肃杀,将士的寒衣,早褪去了一身绿叶的枯枝在风中摇曳,在这命比草贱的乱世,又增添了几许悲凉。

    “大哥,走,走呀。”

    “你此时回去,就是自投罗网。”

    在这屠刀下,刘稷与刘縯倒在了血泊之中。舂陵刘氏的好大哥,自此带着无尽的遗憾与不舍,前去与父母弟妹团聚矣,临死之际,他只想到刘秀,他不放心。

    朱佑继续拱火说道,“如今新军精锐已经被灭了,四方群起而攻,王莽已经不足为虑,但汉军定洛阳取长安很快就会向刘稷所说,用不着他们,而那刘縯绝非甘于人下之辈,陛下呀,还是要早做打算,老话说的好,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了。”

    朱鲔微微一笑,“陛下,刘縯此人成功于他的义气,也必将毁于他的义气,刘稷不是在等陛下的赏赐吗?咱们就就先从他的身上下手。”

    “***少跟老子来这一套,刘玄是个什么东西?打过什么仗?立过什么功?要不是有我大哥,他凭什么当皇帝?凭什么指使我?回去告诉他,这封赏老子我不要。”

    然后刘秀告诉自己的部下,“我要回宛城,马上就回。”

    他进宫那一刻,这才明白自己着了道,没想到绿林好汉们的路子竟这么野,一点都不讲政治规矩,才刚有点基业就搞内斗?不带这么玩儿的吧!

    刘玄自然不会轻易放过,装作很无奈的说道:“刘稷所为,朕已经是一忍再忍。”

    几人一番密谋之后,张卬带人去封赏,刘稷,结果封他为抗威将军,刘稷自然不满意,不肯接受,大骂起来,“不要,谁要谁去,我不要。”

    “刘稷!”在被围攻的刘縯看着这一幕,牙呲欲裂,他大吼着,想冲过来杀张卬。

    “别去呀。”李轶在后面装模作样的喊起来,但李轶情绪上头,哪里顾得了这年多。

    他这一死不要紧,他那唯一弟弟就要孤独的奋战在这陌生的人世间,也不知道未来还会有什么风险。

    他和刘縯眼神中似乎有什么在碰撞,气氛异常凝重。

    一旁的张卬也附和起来,“陛下,刘稷必须得死,否则所有将士都可以居功自傲。”

    刘縯带着遗憾离开了这个世界,死得悲惨。

    “你动起手来,日后你大哥没法交代,这样我去找陛下问清楚,再论赏赐也不迟,免得人家说咱们理亏。”

    张卬质问起来,“陛下的封赏,你竟然抗命不尊,你是不是吃了狗胆。”

    “第一,咱们不能反,目前我们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而且一旦现在火拼,便宜了王莽。

    “有种你再说一句试试?”刘稷说着就要动手,然后旁边的李轶连忙拉着他手,“松手快松手。”

    众多士兵一拥而上,刘縯的剑砍在盾牌上。

    一旁的张卬不紧不慢的说道,“大司徒,刘稷在军中屡屡造谣生事,蛊惑君心,对陛下心存不满,今日正是当着众人的面,抗旨不尊,辱骂陛下,论罪当诛杀。”

    刘稷大怒,“我抗命,抗的什么命啊?”

    张卬怒骂说道,“关你屁事,你给我滚。”

    刘縯连忙大喊起来,“这天下还未定呢,汉军正是用人之计,陛下还请你宽宏大量,能再给刘稷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这边刘稷已经被打得满头是血,全身捆绑着,四周站满了刘玄的将领和带刀剑的士兵。

    “啊!”张卬疼得大叫,耳朵差点被咬下来,他一脚蹬开刘稷。

    “陛下,刘稷当众辱骂陛下,不杀不足以显示君威。”

    他死了,身中数刀,有被长枪刺了个遍体鳞伤,永远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了。

    就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候,刘縯稷拼着力气,跌跌撞撞的冲过来,当住了这致命一击。

    张卬冷冷的说道:“知足吧,要不是看在你大哥刘縯的份上,抗威将军已经是高看你了。”

    “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有结果,不要白白送死。”

    可刘稷眼神凶狠,不顾伤势,扑上去,死死咬住张卬的耳朵。

    刘縯连忙说道,“陛下,刘稷随臣起兵以来,骁勇善战,屡立战功,尤其是这宛城一战,更是杀敌无数……”

    “驾!”

    刘縯哪里猜不出他们的想法,悲愤的吼到道:“刘稷是我兄弟,谁要动他,就是动我刘伯升,张卬,今天我让你血债血偿。”

    “朱鲔,我跟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构陷于我?你……你……”

    当他的母亲孤独的死在外公老家,他没有崩溃;

    他大吼着,越战越勇敢,可惜,双拳难敌四手,敌人早有准备,他又能如何……

    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李轶和张卬两人相视一笑,他们的目的达成了,两人一个扮白脸,一个扮红脸,其实就是为了激怒刘稷,让他去主动找刘玄的麻烦,然后他们就有理由拿下他问罪了。

    大家都向现实低头了,毕竟,更始帝刘玄也姓刘,且君臣名分已定,再动就是谋反,就算火并赢了也是两虎相争,只会白白便宜了敌人。

    有火花四溅而来,刘縯飞跃而起,想跳出包围,几十根长戟从他头顶压下来,直接把他压在地上,随即长枪刺过来,他连忙一个驴打滚,躲开了。

    张卬冷笑一声,这些可都是他的心腹,“杀!”

    他骑着马,就要回去,冯异拉住了他。

    这一下刘縯愤怒了,直接站起来,大吼起来,“我看谁敢斩了他?”

    刘縯此时是有口无语,他冲上去,想打朱鲔,一旁的张卬大叫起来,“刘縯,你敢当着陛下的面动手?”

    “来人,保护陛下。”张卬要的就是刘縯动剑,随着他一声令下,大殿之外,那些绿林的士兵早就准备好了,他们拿着刀剑,还有长戟,更有盾牌,快速跑入大殿内,把刘縯团团围住了。

    他一番跪拜,起身转头就要走,很干脆,很决绝。

    张卬冷笑起来,“我摇尾巴?你也就是在你大哥刘縯的保护下,狂的像一条疯狗,回到陛下面前,你还是缩头乌龟。”

    他说着把剑抽了出来,刘稷是非常勇猛的,他自然不怕,按住他的手,一下子把他剑又插回去,“收起你的烧火棍子吧,爷爷我打仗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儿呢,你在刘玄面前像一条狗一样的摇尾巴。”

    张卬冷冷的看着他,“刘稷你辱骂陛下,你想造反吗?”

    可惜,时间一久,他终究显露出败像,张卬看他露出疲惫,准备乘机偷袭他,一旁的刘稷使出全身力气,撞倒好几个士兵,扑向张卬,他被捆着,难以施展身手,被张卬一剑刺穿腹部。

    当刘秀听到兄长被害的消息时,他已攻克颍川首府阳翟,又转战西南攻下了父城。

    就在这一个瞬间,他短暂的失神,一个士兵拿着长枪刺向他的后背,不出意外,他躲不过去了。

    刘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连忙说道,“陛下,刘縯少不更事,还望陛下看见他也是南阳宗氏弟子的份上,网开一面,求陛下开恩。”

    刘玄冷笑一声,“大司空所言有理,只是天下未定,还需要会打仗的人啊。”

    他说时迟,那是快,直接拔剑砍向刘縯,一旁的刘稷见状,直接扑过来,挡住了这一剑,后背瞬间被砍出一条大口子,流血不止。

    但一夜未眠之后,刘秀擦干了眼泪,他一极其强大的意志,告诉自己,“刘秀,你一定要挺住,挺不住也要挺住,为了完成哥哥未竟的事业,为了反莽大局,为了实现家族的光荣与梦想,也为了不辜负天下的期望,为了死去的亲友,还有活着的亲人,爱人,士兵,朋友……”

    “是呀,刘稷必须死。”

    “阿稷,阿稷,阿稷。”刘縯抱着他,脸色大变,他连忙把塞在刘稷口中的布条给拿出来。

    <divcss=&ot;ntentadv&ot;>“大哥,快走,他们要杀害你,快走呀,别管我,走!”

    他直呼刘玄的名字,“刘玄当初答应了什么?现在封了个什么玩意儿,抗威将军?”

    有鲜血不停的从他口中还有身上喷涌而出,不到5秒钟的时间,他叫彻底失去意识了。

    第二,我回去也不是送死,而是去谢罪,向陛下谢罪,刘稷不服任命,刘縯包庇下属,二人聚众抗上,大失君臣之礼,实悖逆无道,有负圣恩,不诛之无以示军纪,不诛之无以明朝纲!”

    他的手下目瞪口呆,有的人无法理解,但聪明的人,如冯异,已经想到了,心里由衷佩服。

    成长,大多是要经历痛苦和煎熬的,这一刻,刘秀更成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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