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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请陛下退位

    “噗嗤!”

    血管爆开,鲜血四溅,热腾腾的飞溅过来,洒满了霍光的脸,好些顺着他的眼角流下,落入他嘴唇中,腥的,带着特别的味道。

    看着金日磾倒下的身影,霍光愣住了,他觉得此时此刻的刘瀚是那样的陌生,他们相隔半尺,却如同隔着天与地。

    一个亲兵递上帕子,刘瀚不紧不慢的把脸上的血迹擦干净,随即又把剑上的血迹擦干净。

    “我其实很欣赏他,非常不想杀他,可很多事情,不能留下隐患。”

    金日磾的身体倒下了,在地上抖动了几下,没有一会儿,就失去生机了,他的眼珠睁得大大的,仿佛在凝视刘瀚。

    刘瀚蹲下来,慢慢用手抚平他的眼皮,阿伊妹的背叛让他心更冷了,若是以前,他或许只会囚禁金日磾,但现在他只会好不犹豫的杀掉。

    霍光身体软了下来,一旁的任安也是,感觉脖子凉飕飕的,他敢保证,当初但凡不答应刘瀚,自己下场就跟金日磾一样。

    “把他的尸体抬进去给陛下吧,让陛下下旨退位给太子,随即把他厚葬了,这是英雄,就葬在你大哥的旁边。”

    霍光回过神来,他才想起,眼前的人是随着他大哥霍去病征战匈奴,统领千军万马,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不是那个去他家中,摸着他头,时常调笑他,说我罩着你的人了。

    看着刘瀚走到他面对,霍光不知道为什么闪过一丝恐惧,看着他的手慢慢伸出来,他有些想躲,但终究没有躲。

    “去吧,你是他的弟弟,以后刘哥罩着你。”

    时隔多年,刘瀚的手又一次摸到了他的头上,如今的他已经40多岁了,是朝廷九卿之一的光禄大夫,大女儿都快20岁了,已经嫁人了。

    可惜,似乎在刘瀚面前,他依旧是当年河东郡平阳县小吏霍仲孺家的小少年。

    “兄长,陛下是不会同意的。”霍光称呼兄长,有意无意想拉近他们的距离。

    刘瀚没有说话,看了看金日磾的尸体,霍光脸色大变。

    “不可,万万不可,自古弑君无好下场,而且会遗臭万年的,就算司马迁受您恩惠,他也会如实记载的,这是他们史家的风骨。

    当年崔杼弑其君,大史书曰,崔杼弑其君,崔子杀之,其弟嗣书,而死者二人,其弟又书,乃舍之,南史氏闻大史尽死,执简以往,闻既书矣,乃还。

    兄长一世英名,大汉战神,大司马,荣宠至极,可位比太子,何必要自掘坟墓,干这样的事?”

    霍光说得声情并茂,引经据典,崔杼弑其君可是非常出名的,史家的骨头那是比金刚石都硬。

    春秋战国时期,崔杼杀了自己的君主齐庄公,当年的太史载说:“崔杼杀了他的国君”,崔杼让太史改,他不想留下千古骂名,可太史死活不改,怎么威胁都没有用,他就杀了太史。

    太史的二弟接着这样写,崔杼又让人家改,无论怎么威逼利诱还是没有用,他生气的杀了太史的二弟。

    结果,太史还有一个弟弟,也就是三弟,又这样写,崔杼人都气傻,这骨头也太硬了,狗子来了都啃不动呀,他知道杀了也没有用,就没杀了,这弄得崔杼差点怀疑人生,有这么多人不怕死的吗?

    其他地方的太史听说了这件事,暗自高兴的,已经写好了“崔杼弑其君”准备赴死,这可是名垂千古的事情,正上赶着来,结果半道上听说崔杼不杀了,如实记载了,有些生气和遗憾的回去了……

    古人就是这么犟,杀死一个我,还有千千万万个我呀。

    当然,这齐庄公死得也不算太冤枉,他竟然和崔杼的妻子棠姜私通,经常到崔家去,就差当着你面和你妻子那啥了,他还把崔杼的帽子赐给别人,那时候的人很注重帽子的,这简直是赤裸裸的侮辱呀。

    他又去幽会偷吃的时候,被崔杼算计了,带人在家里围住了,齐庄公登上高台请求免死,众人不答应;请求与崔杼订立契约,也不答应;请求在太庙自杀,还不答应。

    最后齐庄公无奈爬墙,有人用箭射他,射中大腿,掉在墙内,于是就杀死了他……

    自古男人如此,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好些人差点死在的这上面,后世的曹老板不就如此?因为好人妻,纳了张济的遗孀邹夫人,差点搭上自己小命,大儿子曹昂都没有了。

    刘瀚继续拍着霍光的头,“你照着我说的做就行了,我若是全是为了自己,何必这样?”

    “那兄长为何?”

    “为何?”刘瀚笑了,“知我者谓我何忧,不知我者谓我何求?我为何?为这大汉,为这天下百姓,也为自己。”

    霍光似乎懂了点,但没有全懂,他带着金日磾的尸体进去了。

    汉武帝看见金日磾的尸体,愣住了,又看见满脸血迹的霍光,他的声音在这一刻竟然有一丝颤抖,“大司马杀的?”

    “嗯,他准备行刺大司马,就被大司马杀了。”

    “他让你带进来的?”

    霍光跪下,微微颤抖着点头。

    汉武帝差点吐血,这已经很明显就是示威呀。

    “朕不受威胁,朕是帝王,谁都不能威胁朕,谁都不能!”他咆哮着,像是一只被激怒的老虎。“是太子的意思吗?朕了解他,不会的,他刘瀚要干什么?”

    汉武帝气得发抖,想杀人,但他没有力气了,大口喘着气,许久才平静,看他镇定了,霍光把刚刚发生的事情都说了一遍。

    “让朕退位?朕做错什么?朕在位五十年,兢兢业业,设立中朝、建立年号、设立刺史、唯才是举。

    卫青、霍去病、卫绾、窦婴、许昌、田蚡、薛泽、公孙弘、李蔡、庄青翟、赵周、石庆、公孙贺、卜式、儿宽、杜周、桑弘羊……

    哪一个不是朕提拔起来的?还有他刘瀚,朕瞎眼了,才提拔重用他,好一个我刘家麒麟儿,好呀,真好……”

    “朕改革币制、盐铁官营、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加强皇权、太初改历、创立太学、乐府、地理……

    这些,哪一样不是朕做的?

    朕更是马踏匈奴,收取河西,追奔逐北,封狼居胥山,以临翰海;威服西域,置城郭都护,西越葱岭,攻灭康居车师大宛诸国;东并朝鲜、南诛百越,灭西南诸夷,置以郡县……

    朕将领土足足扩大了一倍有余,比大秦时候都大,朕怎么就错了?

    你说朕错在哪里了?”

    他拿着剑,指着霍光,质问起来,他从来没有觉得他有错,他是帝王呀,千古一帝呀!

    “杀!”

    “投降者免死!”

    “我们投降。”

    突然,外面传来了喊杀声,只是半炷香,就风平浪静。

    “保护陛下。”霍光大叫着,可屋内只有几个宦官颤颤巍巍的把汉武帝护在身后,门外没有一个人进来。

    “不用护,让他来杀朕吧。”

    汉武帝推开了他们,此时的他像是被困在牢笼中的猛兽。

    “嘎吱”一声,门打开了,刘瀚带着二十几个亲兵走进来了。

    “你错在痴迷长生,大兴土木,好大喜功,一意孤行,刻薄寡恩,穷兵黩武!”

    “朕是帝王,追求长生有什么错?黄帝能白日飞升,朕的功绩比不过他吗?为何不能飞升仙界?

    大兴土木?天下是朕的,帝王要有帝王的威严,朕建一点宫殿怎么了?朕也没有像是秦始皇一样无节制的滥用民力。

    朕怎么就好大喜功,一意孤行,刻薄寡恩,穷兵黩武了?

    合着朕在你眼中一无是处,这皇位你来坐?”

    他咆哮着,从来没有像是今天这么失态。

    其实当刘瀚包围宫殿的时候,汉武帝已经知道自己输了,一般只要两个结局,被杀,或者被永远囚禁,当然也可能像是赵武灵王一般,被活活饿死,似乎都差不多,失去权力,对他而言如同死亡。

    “你算算,你在位有几年消停的?战争是要打,但不是年年打。

    匈奴打了打南越,南越打了打西南,西南打了打朝鲜,朝鲜打了打西域,西域打了又打匈奴,不是这样的打法,从大将军卫青去世后,好些对外战争是得不偿失的,还经常败仗,我劝你也不听,不是一意孤行?

    还有那长生,谁亲眼见过黄帝飞升的?那就是骗人的,你偏偏信,秦始皇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这些年,动不动就修建庙宇大殿,四处求仙,弄得乌烟瘴气的,到处封禅出游,挥霍无度,你可曾反思一下?

    还有你的丞相,换了多少个了?有几个是善终的?

    窦婴因支持变革被罢免,又因伪造诏书被处死;李蔡任职期间政绩卓著,因侵占景帝园寝自尽;

    庄青翟与张汤相互构陷,张汤自尽后牵连致死;赵周因明知列侯所献黄金不足却不上报,被弹劾入狱,最终自杀身亡;

    公孙贺被迫坐上丞相之位,因巫蛊之祸冤死狱中,全家都死了;还有刘屈氂被我砍了,他能力根本不足以为丞相……

    还有那些侯爷,动不动褫夺爵位,但凡打仗输了,就是杀头,必须赎金抵罪,胜败从来是兵家常事……

    还有司马迁,还有李陵全家……

    还有那些这一次巫蛊中被牵连的人,巫蛊能弄死人?想想就可笑,我的随便你弄,随便诅咒,看我死不死……”

    刘瀚一桩桩一件件,不紧不慢的诉说着,汉武帝的脸色越来越黑。

    “够了,你到底想怎么样?”

    “我说了,陛下你写退位诏书吧,说身染重病,在甘泉宫修养,退位于太子,此次巫蛊全是小人蒙蔽。”

    “朕若不退呢?”

    “请陛下殡天!”

    “锵!”

    刘瀚一说完,他身后的亲兵齐刷刷的把剑抽出来,高呼:“请陛下退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