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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大日坠落(大汉之殇)

    这一晚,汉武帝从睡梦中惊醒,他梦到漫山遍野的野兔在奔跑,他在后面追击,随即无数的箭矢蜂拥而至,目标竟然是他。

    他一抬头,看到的不是箭雨,而是太阳在坠落,吓得他立刻从床上惊醒,大喊起来:“不!”

    大概是听到他的叫声,外面一个内侍立刻打着油灯走了进来,显得小心翼翼的。

    汉武帝想都没有想,就叫着内侍卫的名字:“春陀!”似乎看汉武帝没有什么大碍,内侍松了一口气,跪拜下来,“陛下,奴才是苏文。”

    “是你呀。”

    “春陀已经去了。”

    汉武帝满头大汉,心有余悸的说,“朕刚才一阵发慌,甚至梦到大日在坠落,莫非会发生什么怪事?”

    “陛下洪福齐天,不会发生什么的。”

    “朕以前从来没有这种感觉,好孤独啊,好可怕。春陀了好像是去年去年走的,他年纪也大了,人呀,都会死的……”

    汉武帝说着,忽然感觉无比的感伤,甚至有一种对死亡的恐惧。

    差不多也是在这个夜晚,刘瀚睡得正香,他做了一个梦,梦中和霍去病在沙漠中驰骋,他们发现了匈奴主力,拼命追击。

    “杀!”

    “抓住他。”

    “那是匈奴单于伊稚斜。”

    “那是他的大纛。”

    “杀!”

    匈奴单于的大纛在空中飘荡,上面挂着黄金做的狼头,画着雪白的雄鹰。

    黄金做的狼头闪耀着灿烂的光芒,精细的雕工展现出狼的凶猛与威严,它张牙舞爪,眼神凌厉有力,仿佛随时都能跃出纛上的狼头,咆哮向敌人。

    雪白的雄鹰在狼头上翱翔,翅膀展开如同白银一般闪亮,它的眼睛炯炯有神,显露出高贵与自由的气息。纛随风飘扬,给人一种无尽的力量与威严感,仿佛它代表了匈奴部落的荣耀与统治力量的象征……

    终于,他们砍倒了大纛,抓住了匈奴单于伊稚斜。

    他们胜利了,随即班师回朝,两人带着大军在回程途中忽然刮起无边无际的风沙,黄沙掩盖了一切……

    等风沙过后,刘瀚什么都看不到了,环顾四周,一个人都没有,霍去病的身影也消失不见了,刹那间,他吓得醒了过来……

    刘瀚和汉武帝都没有太在意,毕竟谁没有做过噩梦。

    然而,在5天后的一个夜晚,月色分外的明亮,一个人穿着全身的白衣服,骑着马从远处赶来了,他拼了命的往皇宫赶,此人正是浞野侯赵破奴。

    他说有要事禀报,侍卫看着他穿着这个衣服也不敢耽搁,连忙带领他去见汉武帝了。

    一看见汉武帝,他就跪拜了下来,痛哭流涕。

    “陛下!”

    “呜呜!”

    一个流血不流泪的男子汉这么哭泣,显得分外凄凉。

    是什么人值得赵破奴穿着丧服马不停蹄的赶来,还这么晚了来打扰汉武帝?

    答案不言而喻,汉武帝强忍着悲痛,眼泪都快流出来了,可即使他知道,还是抱着侥幸,“说,什么事?为何穿着丧服,从朔方回来?”

    “骠骑将军薨了。”

    “怎么可能?”

    哪怕得到确切答案,汉武帝还是难以置信的,但他又不得不信,因为赵破奴是不敢欺君的。

    “尸……尸身呢?”

    “刚刚送到侯府。”

    “走!”汉武帝磕磕绊绊,但不敢有一刻的停歇,就赶往了冠军侯府

    深夜,他在人的带领下,以极其快的速度赶到了冠军侯的府邸,这一段路,是他到目前走过最长的路,也是最沉重的路,他走得又快又艰难。

    “陛下,小心。”

    汉武帝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苏文连忙扶着他,可汉武帝根本没有在意。

    终于到了冠军侯府,四周跪着的人,大气似乎都不敢喘,霍去病的尸体放在床头,用大汉的军旗包裹着,只露出手臂,手指红肿乌青,甚至还有些溃烂。

    汉武帝想上前揭开旗帜,好好看看。

    “陛下,不能碰,陛下,有毒啊!”

    一旁的内侍苏文紧紧的抱住了汉武帝的大腿,汉武帝死死的咬着牙关,脸色都在颤动,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他想去触碰,终究没动,把手放在了床的边缘处,整个手都在发青。

    这一刹那,他感觉一阵发昏,眼前的景象都开始模糊了,他也只能让自己振作,手却紧紧的抓住床边的木头,甚至把木头抓出印记了,似乎有一口气闷在胸中,他显得无比的悲痛,他想哭喊,但哭喊不出声音……

    他以莫大的勇气战起身来,向着门外走去,刚要出门又连忙猛的回头,反反复复看了好几眼霍去病的尸体,嘴唇在颤抖,一滴滴眼泪滑过眼角。

    “告诉朕为什么会这样?啊?”

    他仰天咆哮着,霍去病承载了他的希望和梦想,小时候就带在身边,像是亲儿子一样,或者说他对霍去病的爱,甚至一度超过了对太子刘据的,他觉得刘据性格不像自己,而霍去病非常像。

    而今天,他亲眼看见自己的希望和梦想,就这么英年早逝了,怎么接受?“太医署的人说是可能是瘟疫,有可能是喝了匈奴下在水源中的毒。”

    “放屁,刘瀚不是提醒过吗?他还会喝吗?怎么不见其他将领有事?”

    没有人回答他,四周一片寂静。

    “我大汉的太阳落了!”他仰天长叹,走出门,看着夜空,看了许久许久

    ……

    而刘瀚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6天了,比汉武帝晚了一天,他整个人是懵的,感觉脑瓜子嗡嗡。

    “怎么可能?”

    他连忙叫来了舒雨竹,“你不是说霍去病是公元前117年死的吗?今年是118年,怎么可能就死了?怎么死的?”

    他大吼着,一度直接上前掐住了舒雨竹的脖子,“说,你是不是骗我?”这一刻他有些失去理智了。

    “咳咳!”舒雨竹用手拼命拉着刘瀚的手,似乎发现自己过了,刘瀚放开了她。

    “说,不然我让伱生不如死。”

    舒雨竹有些心有余悸的说道:“没有,骗你对我没有好处,史书上是这样记的,有可能史书出错,或者你的到来改变了什么,或者像是你说的平行世界,金日磾的记载不就和你说的不一样吗?”

    “那也只能变得更好。”

    刘瀚的手在颤抖,整个人直接站不住,瘫坐了下来。

    “侯爷!”舒雨竹连忙来扶起他。

    “噗嗤!”刘瀚直接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快,来人!”舒雨竹大叫起来,她有些慌了,刘瀚如果死了,她的日子估计也不好过。

    “不用,我没有事。”刘瀚眼眶通红,摆了摆手。

    “熊大,熊二!”

    “侯爷,怎么了?”

    他一声大叫,自己的两个门客立刻进来了。

    “你们带人去太医令阙天华家中,围住他全家,带上他去冠军侯府。”

    “诺!”

    另一边,阙天华家中,

    阙天华的儿子阙志泽走了进来,“父亲,长安钟鸣八声,异常响亮,我刚刚得到消息,骠骑将军霍去病薨了,陛下下令,朝廷三月不得有任何娱乐,按照最高礼节办理,甚至群臣百官罢,入成贬服如礼。兵官或三公,太常如礼。”

    古代对死亡的说法挺多的,有崩、薨、卒、终、夭、殇、歿、丧,此外还有不禄、死。

    每个朝代有所不同,但大都按照《礼记.曲礼下》:“天子死曰『崩』、诸侯曰『薨』,大夫曰『卒』,士曰『不禄』,庶人曰『死』。”

    钟鸣九声是帝王崩,八声是皇或者太后薨,七声是诸侯王薨,霍去病的葬礼丧钟八声,按照最高规格办,明显过了,但没有人敢反对。

    “骠骑将军霍去病薨了?”阙天华有些不敢相信,随即想到什么,脸色一白,“儿子,咱们家祸事到了,弄不好,全家人头落地。”

    “父亲这说的什么话?为何会这样?”阙志泽有些吃惊。

    “两年前,兰陵侯去游乐各地之前,特地带着为父去查看骠骑将军的身体状况,当时他再三询问,为父信誓旦旦保证没有问题,结果,两年不到,骠骑将军就病逝了……”

    “你是说水车……兰陵侯下的手?”

    “噹!”阙天华有点怒其不争,敲了儿子的头。

    “怎么会?骠骑将军薨了,对他有什么好处?”

    “目前大汉新贵就骠骑将军和兰陵侯,骠骑将军要是死了,兰陵侯不就有机会当大司马了?”

    “长安谁不知道,他们两个好的穿一条衣服,十几年的感情,怎么会?为父看人的眼光还是可以的,他对骠骑将军的关心是真心的,估计是怕当初匈奴的瘟疫,所以两年前才让我特地去看骠骑将军的身体状况。”

    “那父亲是怕兰陵侯因为骠骑将军的死,迁怒咱们家?那也不至于满门抄斩呀,他又不是陛下,父亲毕竟是太医令。”

    “咱们的太医令怎么来的,还不是当年他提携的,当年赵信带人袭击甘泉宫,兰陵侯去堵截,吩咐我治疗伤兵,我做的不错,他便给陛下推荐了我,他能让我上去,自然也能让我下来,你呀,他要是给陛下说了,陛下盛怒之下,唉……”

    阙天华说着,不住的叹气,在古代,做医生也不见得好呀,多少医生被帝王砍头的。

    “那怎么办?”阙志泽有些慌了。

    “你,快,带着你二弟,三弟,还有杰儿,雄儿去乡下,过了这风头再说,希望我的担心是多余的。”

    然而,他刚刚说完,下人就进来了。

    “老爷,兰陵侯的人带着家丁把咱们家围住了,说请您去冠军侯府。”

    这一下,阙天华一家,脸色发白。

    “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泽儿,带上药箱,和我去一趟吧。”

    阙天华叹气一口,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