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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勾心斗角

    早晨七点半左右,路边摆摊的煎饼果子摊,刘钺邯拿着个二个鸡蛋掂着,就像小时候丢沙包一样,一个在空中,一个在手中,循环。

    排队在买煎饼果子的有四个人,刘钺邯前面是一个大高个女人,只能看见她一身黑色衣服的背影,后面是穿着一身休闲衣服的马慧佳和她的一位女同事。

    马慧佳和她同事注意到了刘钺邯这灵巧的手活,惊叹他手巧的同时也感慨大男人竟有如此小气之鬼。刘钺邯却从没回头看后面的美女长什么样,只感觉到后面有人,两个女人。

    远处药店门口,昨晚隔壁的中年男人戴一顶黑色鸭舌帽垂头丧气的从药店出来,拿着几盒药,看来是有些障碍了。

    刘钺邯拿着鸡蛋颠着,前面大高个女人拿着煎饼离开,刘钺邯走两步上前,把两个鸡蛋打到摊好的煎饼上面。

    看着大姐做煎饼的手法,眼中充满了偷学技艺的神情。

    刘钺邯:大姐,老样子。

    煎饼摊老板:四块。

    大姐抹酱后放一根果子,撒一些碎咸菜。

    刘钺邯平时是个很节俭的人,朋友来吃饭,那没办法,该花的花。但自己一个人时吃喝能省就省,买煎饼果子自己带鸡蛋,一个鸡蛋至少省五毛。

    出门在外,不用在乎脸皮,都是陌生人,谁也不认识谁。包括同事都是临时的,不用在乎面子,把钱省到手里比比别人说什么也实惠。

    要问为什么吃煎饼果子要打两个鸡蛋?

    一是最近身体虚弱,需要补;二是仓库工作走来走去的活动量很大;三是既然不要脸,那自带一个和自带二个没有区别。

    事实上刘钺邯并不喜欢在外面吃饭,也不舍得在外面吃饭。要不是出于自己也想开个店,他不会常去那家包子店吃饭,“切馅”的特色确实给了他不少灵感。

    马路上摆摊,成本低,利润大,刘钺邯也有想法。起早贪黑,流动作业,防着城管。

    不管开店还是摆摊,什么生意也是有利有弊,做什么生意也得有个好脾气。

    毕业后参加工作,一年下来,深刻了解普通人的工资是血汗苦力、健康代价、人格尊严换来的。

    不管哪个组织里,只要是个官,管二三个人,就在小局域内像个土皇帝。刘钺邯也了解自己爱顶嘴的毛病改不掉,而工作生活中,上级喜欢听话、顺从的,即使工作能力有限、做不好、完不成任务,也不待见那些话说的不到位,顶嘴的更是避之不及。

    只有创业,自己当自己的老板,做自己的主,才是刘钺邯这种直性子人唯一的出路。

    表面上买的是饭,实际上探的是出路。

    走在上班的马路牙子上,吃着煎饼果子,刘钺邯满脑子憧憬着当老板的美好未来,没碰过电线杆,可能是还不够专注。

    仓库里,刘钺邯拿着一个好几联的长单子在准备发货,马小琥成人高考的资料垫在单子下面。

    马小琥:知道为什么总是咱们拿到这种不好发的单子吗?

    刘钺邯:被算计了吧,好活都让老陶抢了呗。

    马小琥:知道就好。

    在一个公司里,资历最老的人,干活最少,尤其是新同事刚来时会误以为他是二把手,对他们恭恭敬敬,助长了他们的气势。

    明明职位等同,工资一样,却仗着资格老,工作中算计,挑肥拣瘦,仓库经常有仓管辞职,有一部分是这些人挤兑走的。

    三组装卸,商超的散货一直被刘钺邯和满哥那队分摊着,满哥入职比刘钺邯早二个月而已。

    几乎都一样,不管到哪里上班,新人是最累的,苦活累活都分派给新人,既要干本份内的工作,也要接受老员工的指使。

    入职四个月了,仓库里面的事了解的也差不多了,到了反击的时候了。

    刘钺邯发完货,已经十一点了,今天早晨除了他,其他人都不忙。别人早闲的没事在闲聊。当然除了老陶,他是个随时随地都在创收的人。

    他手里拉着一根麻绳,麻绳那头栓着一拳头大小的强力吸铁石,吸铁石在地上被行走的他拖拽着移动,地上一些铁粉、铁丝、螺丝等被吸附。

    那年头的铁一块左右一斤,他溜达半天吸的铁也卖不了五毛钱,远不够他溜达过程中吸烟的费用。

    在刘钺邯眼里,老陶就是个困在自己世界的精神病。又可笑,又可怜,又可恨。

    就在老陶吸铁粉创收的功夫,等饭点的刘钺邯和满哥在密谈着针对他的办法。

    新人和新人联手,争取公道,三言两语,便可一拍即合。

    隔天,满哥拿着一个单子从仓库办公室出来,在仓库里看见正在发货的刘钺邯,和刘钺邯打手语,伸出1个手指头。

    意思是下一辆车是商超的单子,刘钺邯会意后,点头。

    刘钺邯:小北让你队友慢点干,下一辆车是商超,小点声别让别人听见。

    小北大声的说:真的吗?可靠吗?

    刘钺邯:悠着干,你们干活干快了,可别怪我。

    小北:yessir。

    三组装卸队和三组仓管是随意搭配的,并不固定哪队跟着哪组,而是每天现搭配。仓管选择装卸,小北这组,没人愿意选,多是因为小北不识数,需要多操心,还有他说话难听,又急躁,都烦他。

    拿单子晚没抢上那两组,被迫选择了小北,心态不好的能让他气的吃不下饭,天天跟他一起干活那绝对气的减寿。

    越是没人选,刘钺邯越是看到了小北这队人的优势。小北虽然招人烦、不识数,但是他们队干活慢,队长是个六十岁的老头,庭哥小五十岁,就小北一个年轻力强的脑子还不好使。

    别的队装二车的时间,小北这队一车也就刚刚装完。这么算下来,别人发两单甚至三单,跟着小北只需发一单。

    其他仓管不要,刘钺邯却抢着要。小北在刘钺邯来之前觉得自己备受歧视,现在看到刘钺邯抢他,他备受鼓舞,感受到了千里马遇到伯乐的心态。拉货时对刘钺邯也很少说那句“快点,磨磨唧唧的,和个娘们似的”。

    加上刘钺邯发货时,和他开个玩笑,夸他几句。小北早就对刘钺邯言听计从。

    越是头脑简单的人,越不能讲道理,不能和他们对着干,顺着他们点,多夸奖,少抬杠。

    否则得不偿失。

    老陶也知道下一车是商超,但是小北那队车装的早二个小时,正常情况下,小北那车肯定先完活,他这孤傲的性格,不到万不得他才不和装卸工交待下一车是商超。

    好发的单子,碰到智商在线的装卸工,那就和玩一样。钢结构支柱旁,老陶从裤兜里掏出瓶子,把吸铁石上的铁粉掐到瓶子里,然后拿吸铁石在钢铁支柱上蹭蹭,有些粉后再掐到瓶子里。

    今天跟着他的装卸工是老梁那队,老梁这队人干活是最快的,三十四五吨的货一个半小时就完活。

    老梁在门口喊:老陶,我们完活了,拿单子。

    老陶一出仓库看见小北那队,车还没装完,气的脸瞬间发红,路过小北他们。

    老陶:快点,磨磨唧唧的,像个娘们似的。

    庭哥:哟,二当家的,发完货了。

    被调侃,老陶没有回怼,慢慢悠悠的去仓库办公室拿单子了。

    不一会,老陶唉声叹气的拿着长单子走出来,后面跟着他的女搭档。为什么不是进去就出来,那肯定是在里面和仓库经理打小报告,控诉小北这队装卸太慢,应该让装卸老板把他开除。

    小人物脑子里的思想就是目光短浅,换一种角度,如果装卸工干活都和小北这么慢,那仓管员工岂不天天加班到半夜,1.5倍的加班工资,多合算。多干一小时总比捡几个瓶子强百倍有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