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风雨欲来向邺城
北风吹了一夜，也吹走了一夜无眠两人的心事，李老顺早起了半个时辰，在火堆上架起盛满水的陶罐，待水开之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袋子，小心翼翼的抓出一把粟米，放入罐中，想了想这几日到了邺城，就不用为温饱发愁，又把剩下的全部倒入，不一会儿就飘出阵阵清香，他又摸出另一个小袋子，取出几块干酪，掰碎了放入陶罐中，狗儿闻到这奶香浓郁的粟米粥，本就饿了大半天的肚子也敌过了冬日困重的睡意，轱辘爬起来就围在了陶罐前巴巴等待着开饭，李老顺则是用眼神告诫小儿子，先等小少爷吃了再说。
李斑奴与父亲前后脚醒来，起来后便收拾着东西往牛车上装，顺便从路边割了不少野草喂给拉车的老牛，李悯起床后，拒绝了李老顺要用热水帮他洗漱的想法，自取了凉水让狗子帮他倒入手中洗漱，又将从小留长的头发挽成绾髻，虽说这时代他这个岁数的小孩子都是留着各式童子头，但李悯的父祖都是读书人，又从小家中没有女人，一帮光棍也不会帮他扎童子发髻，于是从早年的垂髫到现在的绾髻，若是脱去普通百姓的短打扮，换上文人装扮，戴上方巾，就活脱一副小文士的模样，连李老顺都不住的打量自己
“小少爷这个气度相貌，若是前往邺城，换上合适的衣服，咱小少爷也成了贵族少爷嘞。”
“老叔莫要取笑我了，此去邺城，还不知前路如何呢”
“早些年听老爷说，虽说与这大房少爷不深来往，但书信互通请安问好还是做足的，毕竟做了官，还是要顾及自己的脸面的，这大家族为啥能成大家族，少不了往上数宗数祖，不管心里怎么想，他府邸上总有咱的容身之地。”
说到这儿，老顺的脸上，露出了小民独有的狡黠的笑容，李悯也跟着笑笑，这小老头，果然能在这乱世活的好好的，都不能是顺民，但又想到他名字的顺字只为了自己，顿时觉得他笑起来时露出的黄牙，也多了几分可爱。
吃过早饭，四人沿着官道继续向南往邺城方向去，临近隅中时分，已经行至广平郡临水县境内，若是晡时不吃这一天的第二顿正餐的话，连续赶路，再有一日的时间，能赶在人定时分到达邺城，老顺心疼李悯身体刚好，准备今晚就夜宿县城，没办法，牛车就是这么慢，这个时代，马尤其是战马，是国家重要战略物资，再加上连年征伐，大量损耗，最好的产马地，河西之地又被张家父子建立的前凉占据，所谓名士清谈，身处封闭的空间，舒适的配置，牛车给人一种淡然、静谧之感，这也正是士人们思考玄理时所需要的环境，在李悯看来，不过是马匹短缺而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毕竟在他看来，时间是很急迫的，他可没有南方文人那放浪形骸的工夫。
牛车慢慢悠悠的行至城门处，城门紧闭，比平日多一倍的兵卒腰挂环首刀，手执长矛，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想要入城的贩夫走卒，李悯闭目养神，自然不知道城门的变故，只是思考着邺城现在的局势，今年年底到明年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要发生太多的事情了，邺城要乱起来了，正思考着，被牛车外的争执声打断，掀开窗子上的布帘，就看到李斑奴正在不远处与守门的小卒在说着些什么，连牛车都换成了李老顺驾驶，于是侧头问他道
“老叔，这是怎么了？不让咱们进城吗？”“刚才听虎子说，有两个什么鸟将军带着兵驻守在临水县城，整顿之后要往邺城去，不知道这是又是谁跟谁又掐起来了。”
这时，李悯听到守城的兵卒用羯语大声叱骂着，虽不知道说了点什么，但看见李斑奴揖了揖，也用羯语低眉顺眼的说了几句，就知道那人没放什么好屁，李斑奴转身回来坐到他爹旁边，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话，又跟李悯对了下眼神，调转牛车也不进城了，就准备换条路往邺城去，今晚只能碰碰运气，找个有人烟的村子借宿了。
继续往南走了五六里路，趁着路边休息的工夫，两人凑到一起
“道主，这个事儿...”
“虎子哥，你我互称兄弟，叫我的名字就行，也免得隔墙有耳，道主这名字跟邪教头子一样...”
“那我还是叫少爷吧！”
李斑奴憨厚一笑
“龙骧将军孙伏都、刘铢带领了本部羯兵，进驻临水，我想打探一下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被那羯狗叱骂了几句便没再能多问，这也就是有我爹少爷你们在，要是我自己孤身一人，定能在弄死那羯狗之前套出我想知道的东西。”
李悯看着他的表情从憨厚到凶狠，只觉有趣，也不打断他，待他又恢复憨厚模样的时候才开口
“他俩是准备这是准备清君侧呢”
“清君侧？”
李斑奴一脸疑惑，在他看来羯族皇室内斗，石闵与李农暂时站在统一战线把持朝政，皇帝石鉴定现在不委屈当小，还能引兵打起来不成？李悯却眉头紧锁，脑海中浮现出这段时间邺城中发生的种种大事，李斑奴看到自己少爷这个神色，关切的问“少爷，您没事儿吧？您这脸色可是不太好”李悯着不远处的老牛自在的甩着尾巴，低头对着野草细嚼慢咽，李老顺拧着狗儿的耳朵给他讲着到了邺城投奔大少爷后，要遵守人家的规矩，谨小慎微，凡事儿多听多看多学，不要给老爷丢人什么的，
再看看身边带着关切神色的李斑奴，淡淡的说
“我在想，我马上告诉你的这些事情，涉及到羯赵皇族最核心皇族人员的血腥内斗，我在想咱们此刻宁静的时光不知还会持续多久，我也在想，是否要将老叔与狗儿也卷入这场纷争中，也担心咱们若是在这场纷争中遭受牵连，是否会引来杀身之祸。”
李斑奴激动的起身说道
“少爷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父子三人两代皆为李家部曲，自我爹从陇西逃亡到魏郡，若不是老爷收留我爹，我爹早就饿死街头，又怎能有我，更何况我收到仙人指点，宿命使然要匡扶少爷成就大事，纵是我父子三人百死也不改志向，若有违背，天地共诛！”
李斑奴与父亲前后脚醒来，起来后便收拾着东西往牛车上装，顺便从路边割了不少野草喂给拉车的老牛，李悯起床后，拒绝了李老顺要用热水帮他洗漱的想法，自取了凉水让狗子帮他倒入手中洗漱，又将从小留长的头发挽成绾髻，虽说这时代他这个岁数的小孩子都是留着各式童子头，但李悯的父祖都是读书人，又从小家中没有女人，一帮光棍也不会帮他扎童子发髻，于是从早年的垂髫到现在的绾髻，若是脱去普通百姓的短打扮，换上文人装扮，戴上方巾，就活脱一副小文士的模样，连李老顺都不住的打量自己
“小少爷这个气度相貌，若是前往邺城，换上合适的衣服，咱小少爷也成了贵族少爷嘞。”
“老叔莫要取笑我了，此去邺城，还不知前路如何呢”
“早些年听老爷说，虽说与这大房少爷不深来往，但书信互通请安问好还是做足的，毕竟做了官，还是要顾及自己的脸面的，这大家族为啥能成大家族，少不了往上数宗数祖，不管心里怎么想，他府邸上总有咱的容身之地。”
说到这儿，老顺的脸上，露出了小民独有的狡黠的笑容，李悯也跟着笑笑，这小老头，果然能在这乱世活的好好的，都不能是顺民，但又想到他名字的顺字只为了自己，顿时觉得他笑起来时露出的黄牙，也多了几分可爱。
吃过早饭，四人沿着官道继续向南往邺城方向去，临近隅中时分，已经行至广平郡临水县境内，若是晡时不吃这一天的第二顿正餐的话，连续赶路，再有一日的时间，能赶在人定时分到达邺城，老顺心疼李悯身体刚好，准备今晚就夜宿县城，没办法，牛车就是这么慢，这个时代，马尤其是战马，是国家重要战略物资，再加上连年征伐，大量损耗，最好的产马地，河西之地又被张家父子建立的前凉占据，所谓名士清谈，身处封闭的空间，舒适的配置，牛车给人一种淡然、静谧之感，这也正是士人们思考玄理时所需要的环境，在李悯看来，不过是马匹短缺而自欺欺人的借口罢了，毕竟在他看来，时间是很急迫的，他可没有南方文人那放浪形骸的工夫。
牛车慢慢悠悠的行至城门处，城门紧闭，比平日多一倍的兵卒腰挂环首刀，手执长矛，用凶狠的目光盯着想要入城的贩夫走卒，李悯闭目养神，自然不知道城门的变故，只是思考着邺城现在的局势，今年年底到明年这短短的几个月时间，要发生太多的事情了，邺城要乱起来了，正思考着，被牛车外的争执声打断，掀开窗子上的布帘，就看到李斑奴正在不远处与守门的小卒在说着些什么，连牛车都换成了李老顺驾驶，于是侧头问他道
“老叔，这是怎么了？不让咱们进城吗？”“刚才听虎子说，有两个什么鸟将军带着兵驻守在临水县城，整顿之后要往邺城去，不知道这是又是谁跟谁又掐起来了。”
这时，李悯听到守城的兵卒用羯语大声叱骂着，虽不知道说了点什么，但看见李斑奴揖了揖，也用羯语低眉顺眼的说了几句，就知道那人没放什么好屁，李斑奴转身回来坐到他爹旁边，低声跟他说了几句话，又跟李悯对了下眼神，调转牛车也不进城了，就准备换条路往邺城去，今晚只能碰碰运气，找个有人烟的村子借宿了。
继续往南走了五六里路，趁着路边休息的工夫，两人凑到一起
“道主，这个事儿...”
“虎子哥，你我互称兄弟，叫我的名字就行，也免得隔墙有耳，道主这名字跟邪教头子一样...”
“那我还是叫少爷吧！”
李斑奴憨厚一笑
“龙骧将军孙伏都、刘铢带领了本部羯兵，进驻临水，我想打探一下是不是要发生什么事，被那羯狗叱骂了几句便没再能多问，这也就是有我爹少爷你们在，要是我自己孤身一人，定能在弄死那羯狗之前套出我想知道的东西。”
李悯看着他的表情从憨厚到凶狠，只觉有趣，也不打断他，待他又恢复憨厚模样的时候才开口
“他俩是准备这是准备清君侧呢”
“清君侧？”
李斑奴一脸疑惑，在他看来羯族皇室内斗，石闵与李农暂时站在统一战线把持朝政，皇帝石鉴定现在不委屈当小，还能引兵打起来不成？李悯却眉头紧锁，脑海中浮现出这段时间邺城中发生的种种大事，李斑奴看到自己少爷这个神色，关切的问“少爷，您没事儿吧？您这脸色可是不太好”李悯着不远处的老牛自在的甩着尾巴，低头对着野草细嚼慢咽，李老顺拧着狗儿的耳朵给他讲着到了邺城投奔大少爷后，要遵守人家的规矩，谨小慎微，凡事儿多听多看多学，不要给老爷丢人什么的，
再看看身边带着关切神色的李斑奴，淡淡的说
“我在想，我马上告诉你的这些事情，涉及到羯赵皇族最核心皇族人员的血腥内斗，我在想咱们此刻宁静的时光不知还会持续多久，我也在想，是否要将老叔与狗儿也卷入这场纷争中，也担心咱们若是在这场纷争中遭受牵连，是否会引来杀身之祸。”
李斑奴激动的起身说道
“少爷这是说的什么话？
我父子三人两代皆为李家部曲，自我爹从陇西逃亡到魏郡，若不是老爷收留我爹，我爹早就饿死街头，又怎能有我，更何况我收到仙人指点，宿命使然要匡扶少爷成就大事，纵是我父子三人百死也不改志向，若有违背，天地共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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